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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狮吼临芳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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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寿二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刚进二月,长安城内就已杏花堆雪,桃花绽蕊,满目芳菲了。春的脚步,不知不觉间闯入了永安宫。整个冬季一直沉湎病榻的独孤后,今日也觉精神健旺,由宫女搀扶坐起,打开了关闭一冬的窗子。挟带着杏花香气的熏风,伴着和煦的阳光徐徐吹入,空气温馨而清新。独孤后有了精神头,很想知晓朝中近况,便传唤刘安。

    宫女怯生生回答:“娘娘,刘公公近日一直在万岁身边侍候。”

    独孤后不由得气涌胸膛,自患病卧床以来,人们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且不说文武百官,文帝杨坚光顾永安宫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自己一手扶立的太子杨广的脚步也稀疏了。就连一向唯唯诺诺的奴才刘安,也去趋炎附势,忙于跟在文帝身后奉承,这永安宫里已难得见到他的影子。她越想越气,往日说一不二为所欲为的权势,又激起她的豪情。本已站立都十分勉强的她,竟大叫一声吩咐:“备车。”

    宫女仍是怯生生:“娘娘,太医叮嘱,娘娘只宜静养,不可劳动凤体。”

    “大胆!”独孤后怒斥。

    宫女、太监无人敢做声了,乖乖准备好龙凤辇。闲置一冬,车内积满了尘埃,独孤后等不得清扫,就在太监搀扶下,吃力地爬上了车辇。双手粘上灰尘,未免心生感慨,人世间竟是这般无情,自身卧病,连龙凤辇也倍受冷落。

    车声辚辚,蹄声踏踏,龙凤辇在宫苑中缓缓行进。池内碧水,树上新花,满目绿草,无不洋溢出春的气息。久久蛰居室内的独孤后,感到分外赏心悦目,也更感到生命的可贵,也愈加对自己的身体感到忧心。龙凤辇行来,渐至临芳阁,一阵悠扬悦耳的笙韵弦音,夹杂着男欢女笑声贯入耳中。独孤后微微皱起眉头:“什么人在这里如此快活?”

    驭车太监有意岔开话头:“娘娘,御花园中,杏花艳目,理当一游。”

    独孤后坚持己见:“临芳阁外停车。”

    太监只得照办,待车停稳,独孤后起身,岂料却又跌坐在车内。她身体虚弱,委实无力站起。

    宫女劝道:“娘娘,凤体要紧,还是回宫吧。”

    独孤后威严地吩咐:“近前扶我下车。”

    太监、宫女一左一右把独孤后搀下龙凤辇,独孤后始知腿软,只好被架着步上七级玉白石阶。春意初临,暖风袭人,临芳阁门窗洞开。独孤后一眼看见,隋文帝杨坚、太子杨广,俱在阁内端坐。面前矮几上杯盘罗列,陈放美酒佳肴,刘安在文帝身后躬立。猩红的地毡上,陈、蔡二女正清歌妙舞,一班乐手在角落里抚筝操琴。室内所有人无不畅笑开怀。独孤后见此情景,不由气往上撞,血往上涌,大叫一声:“气煞我也!”推开搀扶的太监、宫女,径向阁内闯入。她一股急劲,冲到陈、蔡二女身边,抡圆巴掌,赏了每人一个脆生生的耳光,便再也支持不住,一跤跌倒在地。

    独孤后的突然出现和突然举动,令全场无不为之惊愕,顿时鸦雀无声。还是杨广反应快,他急步奔至独孤后身边,跪坐在地将其扶起,连声呼唤:“母后,母后醒来。”

    独孤后心力交瘁,睁开双眼,推开杨广,一眼看见文帝杨坚站在面前,怒冲冲抛出一句气话:“我的万岁,你好快活呀!”

    “母后重病在身,不当如此劳动。”杨广劝说,“待儿臣扶您回转永安宫吧。”

    “太子殿下,你好会说话呀,哼!”独孤后抬手给了杨广一耳光,“恨我当初瞎了眼,鬼迷心窍立你为太子,说什么忠心耿耿待我,我生病尚且未死,你就勾引万岁寻欢作乐,以此讨好,把我弃如敝屐,你这势力小人,我绝不会放过你!”

    杨广全身一悸。

    杨坚有些不耐烦了:“爱卿,你未免过于悍妒,朕亦七尺男儿,你卧病将及半载,难道朕就不能亲近一下别的女人?刘安,送娘娘回宫。”

    “遵旨。”刘安应声走过去,“娘娘,容奴才相搀。”

    独孤后“呸”的一口吐去,唾沫喷得刘安满脸开花:“狗奴才,我还没死,你就另攀高枝,连狗都不如。”刘安以袖拭面,不敢做声。

    文帝显出焦躁:“爱卿,你又泼又闹,究竟想怎样?”

    独孤后用手一指瑟瑟发抖的陈、蔡二女:“这两个贱婢,上次惑君本该杖毙,从宽惩治罚为庖奴,是何人贼胆包天,召来为万岁歌舞?”

    “此事与外人无关,皆朕之主张。”文帝不想把杨广交出来,如今他对独孤后已不是十分畏惧了。“好个万岁,也学会寻欢作乐了。”独孤后只能把气出在陈、蔡二女身上,“万岁,如此狐媚sao货,实乃误国祸水,当即杖毙庭前。”

    “爱卿,要她二人性命还不易如反掌,只是你久染沉疴,不宜大开杀戒,且将这二女打入冷宫,待爱卿凤体平复,再治其死罪不迟。”杨坚也不管独孤后同意与否,便接着降旨:“着即将陈、蔡二女打入冷宫。”

    太监们会意,应诺一声,一阵风地把陈、蔡二女带走了。

    文帝不忍心看独孤后还坐在地上,屈身搀扶:“来,朕送爱卿回宫。”

    独孤后已无力再闹,无言默许。杨坚见她腿软,索性抱起她来。觉她身体飘轻,未免感慨:“想不到爱卿已如此消瘦。”

    这句充满温情的话,勾起独孤后伤怀:“难得万岁还知怜悯。古人云糟糠之妻不下堂,万岁想来不会对臣妾绝情。”

    “爱卿哪里话来,你我结发,自当和好百年。”文帝抱着独孤后上了龙凤辇。

    独孤后像依偎在母亲怀抱中的婴儿,在甜蜜的依恋中,回到了永安宫。

    文帝将独孤后轻轻放在凤床上,缓缓抽出双臂。岂料独孤后猛地握住文帝右手:“万岁,你不要离开我。”

    “我。”文帝此刻挂念着陈、蔡二女,惟恐太监误会,令二位美人吃苦。

    “万岁,你陪陪我嘛。”独孤后的声音柔情万种。

    这声音唤起了文帝对往昔的回忆,这声音是多么柔媚,有着少女的清纯,又有少妇的炽热。这声音曾令他神魂颠倒,使他如醉如痴。他不由斜身坐在床头,合起手将独孤后的玉手抚摩把玩。

    “万岁。”独孤后娇声透着感激,身子移近文帝,粉面枕上文帝左股,像受惊的小鹿需要母鹿庇佑。

    文帝忘情地注视着独孤后的芳容,那飞霜的双鬓,那额头眼角的皱纹,那松弛的两腮,实实人老珠黄矣!哪里还有当年的风采。他失望地移开目光,眼前幻化出陈如水、蔡若玉秀丽妩媚的俏脸。空中似乎伸过来一只手,文帝腾地站起身。

    “万岁,你去哪里?”独孤后急问。

    “朕,”文帝不忍太伤独孤后的心,信口扯谎,“去书房读史。”

    “万岁,臣妾久病,无限寂寞,幸得今日见好,有些气力,渴盼与万岁叙谈叙谈,望万岁体谅臣妾这颗孤闷的心。”独孤后说来动情,“说不定何时臣妾撒手而去,再想与万岁耳鬓厮磨,除非是在九泉之下了。”

    文帝听得心酸,不忍离去,重又坐在床头,再次把握住独孤后羸弱的手:“爱卿莫要多虑,朕会永远守在你身边的。”

    独孤后参与国事的秉性难改,对杨广的怨恨使她不愿放过机会:“万岁。臣妾有一事相求。”

    “但请讲来,朕无不应承。”

    “请废掉太子。”

    杨坚一惊:“你是说阿摩?”

    “不是他这逆子又是谁。”

    “爱卿,是你力主废了见地伐推立阿摩的。”

    “当初臣妾看人失误,如今始知阿摩非忠正之辈,乃酒色之徒。臣妾恐万岁百年之后,大隋天下丧在他手,我何颜见祖宗于地下,故请万岁将阿摩废之。”

    “爱卿,太子废立非同儿戏,况且广儿无过,百官面前也说不过去。”

    “万岁随便给他安个罪名,降道圣旨即可。”

    “那么爱卿欲立哪个呢?”

    “汉王谅。”

    “谅儿?”杨坚摇摇头,“他谋、勇皆不及广儿,难孚众望。”

    “万岁,你一定要答应臣妾。”独孤后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杨坚被缠不过,竟然应允:“好吧,容朕安排。”

    独孤后这才觉得气顺了,心情舒畅了。挣扎坐起,送给文帝一个长吻。文帝却想起了陈、蔡二女的樱唇,她们的吻是那样甜蜜,那样令人销魂,而独孤后使他感到索然无味。

    萧妃哭得像个泪人儿,她把自己关在房内已整整三天了。在她看来,杨广最近愈发肆无忌惮,几乎没日没夜与云妃泡在一处。这不,刚从宫内回府,又一头扎进云妃的偏院,哪里还管她的死活。哭够多时,萧妃重匀粉面,对镜端详,自忖面若桃花,身如纤柳,身段、容貌并不比云妃逊色,所差者无非是不如云妃风骚。但是若让她对杨广做***,她又实实羞于放浪形骸。难道就眼看云妃把丈夫迷住越陷越深吗?她又不甘心。而她自己又无妙策良方,无奈只得求助于外力了。

    东宫太子府左卫率宇文述,与左庶子杨约应召来到。萧妃命贴身使女春花斟上香茶,启玉齿,吐芳音:“二位先生,我有一事相求,万望鼎力相助。”

    “王妃有话尽请吩咐,我二人敢不竭力报效。”宇文述、杨约看出萧妃凤目红肿,显然哭过不久。

    萧妃叹口气:“咳,云昭训那个狐狸精,迷得太子不思国事,长此下去,只恐东宫之位难保。望二位先生想一万全之策,使太子不受狐媚。”

    宇文述立刻产生共鸣:“王妃所虑极是,殿下近来所为属实过分。”

    “太子为云妃所惑,下官看在眼中忧在心上。”杨约也不觉突然,“对此亦曾直言面谏,怎奈太子均置若罔闻,过后依然我行我素,如之奈何?”

    宇文述深有同感:“卑职也多次晓以利害,太子均不以为然,说偎香依玉无伤大雅。”

    “二位先生,太子如此固执,方更当劝其悬崖勒马才是。”

    “只是,这计将安出?”宇文述苦思。

    萧妃进一步点明利害:“有道是树倒猢狲散,唇亡齿即寒。太子一旦失势,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二位想来会有办法的。”

    杨约已在认真思考:“下官当同宇文兄共谋,定拉太子回头。”

    宇文述眼睛一亮:“有了,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先生的意思是,要了云妃那小贱人的狗命。”萧妃已经领会。

    “对,人死念绝,”宇文述说,“至于手段,暗中投毒,人不知鬼不觉。”

    “不妥。”杨约反对,“投毒一旦败露,太子岂能饶过我等,此计失当。”

    “请杨先生一陈高见。”萧妃急切。

    “愚见以为,不如以毒攻毒。”

    “请道其详。”

    宇文述已猜出几分:“兄台莫非欲取之先与之?”

    “正是,”杨约细告,“再选一绝色女子,投太子所好,夺云妃之宠,二虎相争,两败俱伤,王妃坐收渔人之利,方为上策。”

    “倒也不失为妙计,只是这绝色美女从何而来呢?”宇文述问。

    萧妃不失时机:“杨先生,这选美之事也请劳心吧。”

    “好,卑职定不负王妃重托。”杨约慨然应允。

    越国公府壮阔恢宏,与众不同之处它有两处花园。东园为南国情调,假山秀逸,亭阁玲珑,疏竹漫掩曲径,小桥斜枕清流。北园则是北疆风情,石山峭挺,宝塔高耸,层楼直上重霄,广林枝吻云表。杨玄感胸怀豁达,最喜在北园徜徉。今日风和日丽,他在林中舞了一阵拳脚之后,又一口气登上石山。近看,整个越国公府尽收眼底。远眺,长安城皆在视野中。但见街巷如织,行人似鲫,望不尽无限风光。一低头,张见杨约急匆匆跨入大门,过二门,直奔自己住处。杨玄感不禁在山顶上喊道:“叔父,可是要找侄儿?”

    杨约循声举目:“唉呀,玄感,快下来,与你有急事商议。”

    杨约奔入北园,杨玄感也下了石山。

    二人在石凳上坐定,杨玄感问:“叔父,何事如此急切?”

    “还不是为太子。”杨约遂把以毒攻毒之计详告。

    “叔父之意是,要侄儿效劳寻找绝色美女?”

    “正是。”杨约与杨玄感名为叔侄,其实年龄相差无几,情同兄弟,“贤侄官为宋州刺史,一直不到任,整日在京城游荡,花街柳巷时去光顾,定知如何方能选到娇娥。”

    杨玄感听后心中暗喜,但他不露声色:“叔父吩咐,侄儿敢不效力。只是卖身女子多不洁静,为太子选美,当挑青楼中将及成年,色艺双绝,又未破瓜者为宜。”

    “着!”杨约欣喜,“正合吾意,就请贤侄从速办来。”

    “好吧,请叔父静候佳音。”杨玄感说走就走。

    月上柳梢,华灯初放,一乘小轿抬入杨府,直到杨约房门前。杨玄感先行步入,打起门帘:“叔父请看。”

    一位豆蔻年华的妙龄美人,怀抱琵琶,袅袅婷婷来到杨约面前。略为屈身施一万福,眼波向上一撩,又赶紧低垂粉面。杨约见她面容清秀,五官端正,半是含羞半是风流,犹如一枝含苞待放的花蕾,让人顿生无限爱怜。情不自禁握住她的小手:“请问姑娘芳名,韶龄几许?”

    “贱妾梦秋,年方二七。”娇声珠圆玉润。

    “妙!二七佳人,蓓蕾初绽,情窦方开,最是清纯。不知可通音律否?”

    梦秋斜坐绣杌之上,轻抚丝弦,弹响琵琶,展放歌喉:

    明月中秋,菊香满楼。

    对良宵把酒,欲将心事说从头。

    一自良人别后,难禁珠泪双流,孤帐悬金钩。

    魂魄儿随君走,只念那红罗帐暖,衾翻枕浪效绸缪,不羡拜相封候。

    “妙极!妙极!”杨约赞不绝口。

    杨玄感现出狡诡的笑:“叔父满意就好,管保也令太子满意。”

    “为叔明日便进献与太子。”

    “叔父,此女身世非同一般,待日后侄儿讲明,定叫叔父大吃一惊。”

    杨约觉得内中有文章:“贤侄,何不现在就明告。”

    “时机不到,天机不可泄。”杨玄感不肯明讲,“梦秋聪慧过人,绝非小家碧玉,出身高贵,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所以方有无双色艺。”

    杨约心里装着疑团,度过了一个睡不安稳的春夜。

    春季,万物勃发,人的情念也随之骚动。杨广贵为太子,地位巩固,诸事如意,心思未免多用在女人身上。扎进云妃房中一天多仍不见出来,不光宇文述与萧妃不满,就连下人都议论纷纷,感到太子失于检点。但是,又都知晓他的脾气,没人敢去捋虎须。

    刘安突然来到太子府,宇文述深知这位总管太监的重要性,恭恭敬敬迎进客堂,忙不迭呼唤敬茶。

    “不必了,咱家有急事要见太子,顾不得喝茶了。”

    “啊。”宇文述顿了一下,“敢问公公,是何等急事?”

    “咱家抽身匆匆跑来,自然是为要事。快去禀报太子吧。”

    宇文述斟酌着说:“公公可否让下官转告?”

    “此事非同小可,非当面说与太子不行。”刘安不耐烦了,“宇文先生今日为何婆婆妈妈的?快去通报吧。”

    宇文述不敢有误,硬着头皮闯到云妃住处。院子是进去了,不过要进屋门却办不到了。杨广的贴身侍卫死活不让:“宇文大人,实实对不住,殿下明令,任何人不许打扰。”

    “大胆!误了军国大事,你担待得起吗?”宇文述怒斥,“让开。”

    “不成,”侍卫横戟拦门,“放你入内小人便没命了,请大人谅情。”

    宇文述无奈来到窗下,屋内传出云昭训淫荡的笑声。这笑声令人肉麻,但杨广显然很欣赏,也不住发出笑声。宇文述放开喉咙:“殿下!”

    室内没有应答,似乎不曾听到。

    “殿下,下官有紧急大事求见。”宇文述再说一遍。

    “宇文先生。”杨广答话了,“你好不知趣,不该来打扰,无论何事,明日再议。”

    “殿下,是总管太监刘公公到府,声称有机密重大紧急事情相告。”宇文述有意把情况说得极为严重。

    谁料,杨广色迷心窍,竟不以为然:“本宫知道了,先生代我好生服侍刘公公,并馈以厚礼。至于事情吗,明日你再转告本宫不迟。”

    宇文述无限伤感,只得应声:“遵命。”又返回客堂。

    刘安起身:“殿下在后面?”

    宇文述面带愧疚:“刘公公,殿下暂时难以脱身,叮嘱请公公把话留与下官转达。”

    刘安登时变脸:“殿下未免太拿大了,咱家担着天大风险专程报信,他竟拒而不见,等到人头落地,就怪不得咱家了。告辞!”拂袖就走。

    宇文述一听他的口气,更知事关重大,急忙挽留:“公公留步,殿下此刻确实难以脱身,万望谅情。”

    “咱家不信还有比见我更重要的,叫他后悔去吧。”刘安甩开宇文述,,出门上轿回宫了。

    宇文述站在府门发怔,杨约下马走至近前:“宇文大人,送走的可是刘公公?他亲自登门,定有要事。”

    宇文述轻轻叹息,遂把杨广不见经过告之:“看来,非误大事不可。”

    杨约深有同感:“殿下为云妃迷惑太深矣。”

    “杨大人以毒攻毒之计可有进展?此事不能再拖了。”

    “宇文大人放心,今晚管保你有好戏看。”杨约信心十足。

    夜色初临,星光璀灿,景色分外迷人。王侯府第富贵人家,金灯流彩,笙韵悠扬,正是销魂时刻。杨广、云妃,柳笛三人在硕大的木盆中同浴,嬉戏打闹,好不快活。

    宇文述伴杨约踏着月色,向云昭训居处行来。宇文述颇为自信地说:“杨兄,我料你难叫殿下离开温柔乡。”

    杨约胸有成竹:“愚弟自信会马到成功。”

    “但愿如此。”宇文述有几分期待。

    杨约进了院门,便被侍卫凶神恶煞般拦住:“杨大人,请止步,殿下明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杨约用手向院门一指:“你看,那是什么人?”

    侍卫看不清暗影中的宇文述,拔剑飞奔过去:“何人鬼鬼祟祟在此?”

    杨约趁机从容进了屋门,侍卫回头要拦已是不及,急得在门外跳脚:“杨大人,你可要了我的命喽!”

    杨约在堂屋重重咳嗽一声:“殿下,卑职有紧急大事禀报。”

    “是杨约。”杨广话中含怒,“你竟敢擅自闯入,不想活了!”

    “殿下,请恕卑职唐突,实在是干系重大,不得不报。”

    “莫非天塌下来不成?”

    “殿下,圣旨到。”

    “啊!”杨广愣怔一下,“快去安抚钦差,备好香茶,本宫随后就到。”

    杨约得意地一笑,悠然步出。

    宇文述见杨约走出院门,迎上去问:“怎样?殿下定是大发雷霆。”

    “非也。”杨约透着得意,“殿下更衣即出。”

    “你,该不是谎话?”

    “岂有戏言。”

    “我就不明白,你如何三言两语便能劝得殿下回头。”

    “实不相瞒,愚弟是伪称圣旨到。”

    “杨贤弟,你不该拿性命开玩笑。”宇文述有些吃惊,“这法儿固然灵,可是殿下岂能饶你。”

    杨约并不慌张:“为主尽忠,有时必定要担风险。”

    说话时,杨广已步出院门。见他二人便问:“传旨钦差何在?”

    杨约不慌不忙:“殿下,请随我来。”

    杨广心中琢磨不透父皇降旨为何,不知不觉随杨约来到一处小院。进得院门,他猛地认出:“杨先生,此乃你的住处,到此做甚?”

    “殿下有所不知,卑职已于昨日迁出。”杨约不慌不忙推开房门,“殿下只管入内。”

    杨广有些狐疑,他前脚进屋,杨约随手关上房门,和宇文述都留在了外面。杨广愈加生疑,正想退出,要向杨约问个究竟,质问杨约在搞什么名堂,不想,耳畔传来女子娇滴滴的声音:“殿下。”叫声柔媚圆润,听来令人心头酥痒。杨广情不自禁走向里屋,一手掀起绣帘,眼前的情景使他如坠梦境。

    这是一间卧室,是女人的闺房。以水红色为基调的陈设,富丽典雅,龙脑香散发出醉人的芬芳气息。鲛绡帐内,象牙床上,坐着一位腰肢斜扭的少女。她一丝不挂,周身莹洁如玉,臀部细腻白嫩,香肩如削,玉颈为秀发半掩。由于背部向外,使杨广愈发急于一睹芳容。他踏进内室动问:“这一女子,你系何人?”

    那女子下得床来,缓缓转过身,撩开水红色的鲛纱,恰似出水芙蓉玉立在杨广面前。那微微隆起的一双玉ru,那两点未熟樱桃的淡淡红晕,那胜过画中美人的五官,那脉脉含情的两汪秋水,那扭捏作态半羞半浪的神情……有说不出的千般妩媚、万种风流。她屈身就要跪拜:“贱妾梦秋叩见殿下。”

    杨广一步奔过去,双手相搀:“免礼。”便在她身上睃个不住。

    梦秋故做娇羞,把脸移开些:“待奴家为殿下侍坐。”

    “不必客气。”杨广问,“这一切可均是杨约所为?”

    “殿下,奴家有一请求。”

    “但说无妨。”

    “请殿下先恕杨大人伪称圣旨之罪。”

    杨广略顿一下:“好,小姐之言,本宫无不应允。”

    “谢殿下天恩。”梦秋又要跪拜。

    “万万不可多礼。”杨广就势抱住她,觉其肌肤滑腻,愈加心旌摇曳。

    梦秋一双玉臂勾住杨广脖子:“殿下,你不会降罪于杨先生吧?”

    “哪里话来,”杨广喜不自胜,“他为我送来这千娇百媚的美人,本宫倒是应予封赏呢。”

    “殿下,你真好。”梦秋在杨广怀中像一条光滑的泥鳅。

    杨广度过了一个难忘的销魂之夜。

    早饭后,杨广坐于梦秋对面,笑眯眯地端详着。梦秋似乎有点难为情:“殿下,您的眼睛都发直了。”

    “爱妃,你好像会变,变着样地好看,本宫却是看不够。”昨夜颠鸾倒凤之时,杨广已许愿封梦秋为侧妃。

    梦秋抿嘴一笑:“殿下,你真的喜欢我?”

    “本宫是一时一刻也离不开了。”

    “若是如此,奴家告辞了。”

    “你,这却为何?”杨广现出不悦。

    梦秋扑到杨广怀中撒起娇来,“殿下若要贱妾厮守常伴,须应我三件事。”

    “便三百件也应。”这是杨广此刻的真实心情。

    梦秋开始按杨约的要求提出条件:“这一,不得有误军国大事,按时上朝,逐日习武,不忘读书。”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有心计。”杨广听着顺耳,也感觉到近来荒废朝政,应予检点了,便愉快应承下来,“本宫依你。”

    “这二,母后娘娘待你不薄,没有娘娘力保,哪来你太子之位。眼下她身染重病,殿下当常去问安,以博母后欢心,以保太子宝座。”

    杨广不觉点头,近日他也在想,母后患病,也当曲意逢迎,不使她对己再生反感。梦秋所提,可称正中下怀,又是满口答应:“好,也依你。”

    “这三,恳请殿下在宠爱妾妃恩施雨露时,莫要冷落了萧妃姐姐。哪怕数日去光顾一夜,使其不致凄凉,不致对妾妃生怒,妾妃心内方得安宁。”

    杨广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该不是有意试探本宫吧?”

    “妾妃之言,句句出自肺腑。”

    “本宫问你,哪个妃子不想专宠,你为何反劝本宫依恋萧妃?”

    “将心比心,渴盼恩宠乃女人常情也。倘奴家这里歌舞承欢,她那边孤灯冷帐,我又于心何忍。况且,只有妻妾相敬如宾,家庭方能和美。我若恃娇逞宠,岂不令殿下左右为难,也就辜负了殿下的钟爱。”

    “好!”杨广是发自内心的称赞,“你年纪虽小,颇识大体,善良贤惠,委实难得。相比之下,云妃费尽心机意欲专宠,又欲谋夺正妃之位,看来她不及你之万一。本宫今生有幸,得遇爱妃,亦当感谢杨先生慧眼识珠,本宫定加封赏。”

    “妾妃代杨先生谢恩。”梦秋飘然又拜。

    杨广又将她拥在怀中,在她面颊上狂吻不止。

    匆匆用过早饭,杨约、宇文述便守候在梦秋院门外。没多久,杨广那高大的身躯便出现了。看得出,他满面春风精神抖擞喜上眉梢。

    宇文述止不住小声称赞杨约:“贤弟,还是你有本事,殿下果然不再迷恋沉溺了。”

    杨约顾不上应答,急趋几步对杨广一躬:“殿下早安。”

    “杨先生,为何一大早来到此处?”

    “特为向殿下请罪。”

    “先生何罪之有,”杨广兴致极佳,“你送来一位人间少有的美女,又巧言指引迷津,本宫倒要多谢先生美意。”

    “卑职不敢。”杨约完全放心了。

    宇文述心中有事:“殿下,请恕卑职减您兴致,昨日刘安到府,声称有要事相告。卑职一直放心不下,愿殿下能去刘安处问个明白。”

    “宇文先生不需多虑。”杨广边走边说,“本宫正欲去拜望母后,正可一见刘安,向他陪陪礼,他也就顺气了。”

    “那是,殿下若能如此最好不过。”宇文述也放心了。

    杨广精心挑选了一些贵重礼品,带着亲随王义,进皇城来到永安宫。说来甚巧,刘安恰好步出宫门。见了杨广,他竟故做视而不见,绕过杨广径自前行。杨广见状,放下架子,主动上前打招呼:“刘公公,如此匆忙想必有急事要办。”

    刘安带搭不理仍不停步:“啊,您哪,咱家是去万岁那里。”

    杨广真想一拳把刘安捶扁,但是收敛了笑容:“刘公公,请留步。”

    刘安有些不耐烦地站下:“请问,有何吩咐?”

    “刘公公昨日到府,本宫委实脱身不开,多有得罪,还请不计慢待之过。”

    “好说。”刘安表面冷漠,心内已把怨气消释。当朝太子,对一个太监如此低声下气,也算是可以了。

    杨广见对方拿大,显出不满:“今日刘公公对本宫有多大仇恨,怎么连一声殿下都不肯叫吗?”

    刘安决定据实以告:“殿下,只怕你做不成了。”

    “什么!”杨广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公公,莫非有何变故,快请赐告。”

    “晚了,”刘安有意卖关子,“昨日我好心赶去报信,不料竟遭冷遇,后悔药是无处可寻的。”

    “公公,请快把详情告知。”杨广一揖到地。

    “咳,看在以往交情份上,还得让你弄个明白。”刘安遂把独孤后要废他的经过学说一遍。

    杨广听罢犹如五雷轰顶:“怎么,父皇竟同意改立汉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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