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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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日这一天是腊月的最后一天，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喜色，人来人往地忙着挂家堂字画，贴春联、年画、窗花，祭天，请神，祭祀等等。家堂(卷轴图画)、字画要贴在堂屋正中。在大门上贴的是“忠厚传家远，诗书继世长”显示门第家风的春联，这孙家虽然是行商，可是从前总是做官出身的，所以一直到现在，这幅对联仍旧被保存了下来。到进门的迎壁墙上贴着“万象更新”的年关吉利的单联，正房门上贴“国泰民安，人寿年丰”的祈求福寿安康的对联，中堂两边要贴“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的祝福祝寿的对联。而就连孙家的店铺也贴“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寓意招财进宝的对联。
小绿虽然也会认字，可是这些对联主要是管家的事情，她一个小小的三少爷身边的小丫鬟根被就不用担心这些。少爷今年第一次同老爷还有大少爷他们一起去祭祖，小芹给抽到上房帮忙，这会儿就只有她一个人在雪球同那只刚出生的小狗崽一起在屋里剪窗花。窗花的花样不多，不过却都可爱讨喜，将它们一张一张贴到窗上，让小绿心中一阵自豪。
在孙家的祠堂，从午后时分，所有的孙家男子便集中到了这里，将家谱挂上，备好香炉、灯笼、长钱、纸表还有鞭炮，从黄昏时分开始请祖。孙家人口并不算太多，而孙梦翔身为族长站在队伍的最前列，身后跟着大少爷，再往后是三个两个弟弟，手执长钱，跪下叩头。并郑重地将孙新梧三个字写到了大少爷同二少爷的名后，这代表他孙新梧是正正经经的孙家三少。跟着自己的大哥还有父亲叩头，鞠躬，孙新梧心中的浪潮此起彼伏，终于，他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参加祭祖了。儿时在学堂中受到的欺负是不是日渐遥远，然后在某一天之后再也无迹可寻？
祭祀到华灯初上时分才结束，孙新梧回到院子的时候，便看到小绿正在包饺子，数目不多，大概只有几十个，但是那认真的神情，对待美味的期待让祭祖结束后的他心情突然变好了很多。“在包什么饺子？府里不是有吗？怎么还要另外包？”难道府中还能克扣菊院的饺子不成，那也太不象话了。
小绿一听自己少爷回来了，扬起大大的笑脸，“少爷回来了？没有，只是府中的饺子是大厨房包出来的，我怕少爷吃不习惯，所以自个儿又包了些，都是荤的，还有包上钱币的，就看到时候少爷吃不吃得到了。”其实，这是小绿在孙新梧面前的说辞，事实上，今日她没有回家，府中也似乎并不是完全了解她的存在，最后窗花剪完后实在是有些无聊，所以想着要包些饺子。结果，就等到孙新梧回来。
知道了小绿的心思，三少爷也突然想到小丫头似乎在院子里待得时间太长了，或许有些孤单吧，即便有雪球和小狗崽陪伴，她仍旧会觉得孤单吧。
“今天晚间的年夜饭，你同我一起去上房吧。”心中一软，新梧提出了一个效率应该会高兴的方案，小绿虽然胆子小，但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没有不喜欢热闹的，想来她也绝对不会例外。
果然，小绿听完眼睛一亮，“真的吗？”到菊院伺候了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有去过长房呢，更不论去长房参加年夜饭，往日看到长房，她都是绕着道走的。而且，每年过年的时候，即便少爷再不受宠爱，他也是孙家的正经主子，年夜饭总是要参加的，若是不回家，整个小院就只有她一个人，让她在烟火鞭炮声中特别的寂寞。现在能够去上房长长见识，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而且，今天，应该可是见到哥哥呢。
“少爷，大少爷也会去的对不对？那哥哥会不会去？”看着少爷心情不错，她将自己的另外的一个问题也问了出来，真的是很好奇啊，也不知道哥哥现在在哪里做事？
“你不知道吗？早前父亲看了你哥，觉得还不错，让他到铺子里帮忙了，今天恐怕不一定会来，不过你爹应该是会在的，还有你娘，如果老夫人同我们吃得好，你娘也应该出来领赏吧！”听到小绿问起她哥哥，新梧以为小绿是想念家人了，可惜她哥哥今天看不到了，不过能够看到自己爹娘也应该不错啊！
可是小绿并不是这样想的，对于自己的爹娘她没有什么她从来态度一般，远没有从小疼爱自己的哥哥吸引力大“这样啊，那算了。”悻悻的口气，让新梧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怎么小丫头突然就成了现在这样的嘴脸，还真的是让他有些适应不良。
即便如此，小绿仍旧不放过自己的权利“少爷，你有说晚上奴婢可以同您一道去上房的对吧，说话不可以反悔的。”不然，她绝对对少爷不客气。
孙新梧听到小绿的问题简直是哭笑不得，小丫头将自己看成了什么，他好歹也是主子，难不成还会食言不成？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她“好的，知道了，绝对不会将你给忘掉的。”
听到三少爷这样说，小绿才算的上是彻底放心，笑嘻嘻地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包饺子，少爷八成是不会包饺子的，所以她一点不会指望他，只要他不捣乱，她已经要大呼“我佛慈悲”了。
揣着手炉，孙新梧开开心心地看着小绿包饺子，这一点小绿倒是很了解自己的主子，他确实是不会包饺子，也不打算包饺子，在他的心目中“君子远庖厨”的思想还是很根深蒂固的，所以在这方面他绝对不会动一根手指头。
满手的面粉，小绿用心地包着饺子，突然发现这里似乎太安静了些，让她实在是有些不习惯。抬头看到少爷还穿着方才祭祖的时候穿得那身藏青色的衣衫便皱了皱眉头，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就是皱眉头的样子也透着可爱，让孙新梧看着就心情舒畅。
“少爷，你在祠堂待了那么就，祭祖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啊，怎么您身上一股子烟火味？”她没有参加过祭祖，也不知道祭祖究竟要做些什么，但是方才少爷进门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时间待得长了，他身上的那股子烟火味就怎么也掩不住了，让好不容易熏了些橘子皮让房间的味道更加可闻的小绿很不满意，怎么能够这么不尊重自己的劳动成果呢？
三少爷听到小绿这样说，将胳膊举起来，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果然，这味道确实是非常不好闻，想来头发上估计也是这股子味道了。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才用年夜饭，时间应该绰绰有余。“厨房里有热水吗？我想洗个澡。”本来，山东水资源并不丰富，至少府中的其他人都是几天甚至十几天才会沐浴，但是三少爷似乎是个另类，尤其身上的这股味道让他更是难过，所以现在哪怕院里只有小绿一个人，他还是想要好好洗漱一番。
热水吗？小绿张了张嘴巴，最后又闭上了，不过既然少爷需要，那还是给少爷用好了“有的，不过不知道足不足够，不然少爷先用着，然后小绿现在去烧，大概一刻钟就好了。”说完，放下手中包了一半的饺子，掀了帘子匆匆忙忙往小厨房里跑去，那水本来是准备煮饺子用的，虽然也烧了一大锅，不过不知道够不够用。
其实，往日里这种伺候少爷洗澡的活计小绿是不必做的，她年纪小，又是一个女孩子，所以每次少爷沐浴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来宝跟着伺候的。只不过，这大过年的，来宝回了家，所以这会儿只有她自己来了。吹大另外一个炉子的火，放上另外一个锅，从缸里盛出凉水，盖上盖子，然后将烧在炉子上的热水盖子打开，用木勺一勺一勺地盛到旁边的小桶中，用尽全力提到房间，然后站到旁边的小凳上，将热水倒进木桶。
看到小绿站到小凳上摇摇欲坠的样子，新梧心惊胆颤，大过年的，将人烫着或者是摔着了可不好，急忙走了过去，将小绿给拦腰抱了下来“你在做什么？来宝呢？什么时候轮到你做这事儿了？”
震耳欲聋的吼叫声让小绿给惊破了胆，手中的木桶“砰”的一生砸到脚边，诺诺地说到“少爷忘了吗？来宝今年回家了，院子里小芹姐姐今天到上房去帮忙了，平日里守在小厨房的张妈妈也去大厨房帮忙了，只有，只有我一个人。”越来越低的头，让小绿没有看到三少爷有些懊恼又有些心疼的眼神。
“既然如此，刚刚怎么不说呢？走吧，带我去看看。”拾起小绿脚边的木桶，牵起她的手往小厨房走去，是他欠考虑了。
剩下的活，全由他一个人包了，小绿只要负责在厨房烧水了，在运水的过程中，三少爷终于开始考虑这菊院是不是要多几个人伺候，不然往后府里一忙起来，他这院子恐怕真的会成为空院，做什么都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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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日这一天是腊月的最后一天，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喜色，人来人往地忙着挂家堂字画，贴春联、年画、窗花，祭天，请神，祭祀等等。家堂(卷轴图画)、字画要贴在堂屋正中。在大门上贴的是“忠厚传家远，诗书继世长”显示门第家风的春联，这孙家虽然是行商，可是从前总是做官出身的，所以一直到现在，这幅对联仍旧被保存了下来。到进门的迎壁墙上贴着“万象更新”的年关吉利的单联，正房门上贴“国泰民安，人寿年丰”的祈求福寿安康的对联，中堂两边要贴“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的祝福祝寿的对联。而就连孙家的店铺也贴“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寓意招财进宝的对联。
小绿虽然也会认字，可是这些对联主要是管家的事情，她一个小小的三少爷身边的小丫鬟根被就不用担心这些。少爷今年第一次同老爷还有大少爷他们一起去祭祖，小芹给抽到上房帮忙，这会儿就只有她一个人在雪球同那只刚出生的小狗崽一起在屋里剪窗花。窗花的花样不多，不过却都可爱讨喜，将它们一张一张贴到窗上，让小绿心中一阵自豪。
在孙家的祠堂，从午后时分，所有的孙家男子便集中到了这里，将家谱挂上，备好香炉、灯笼、长钱、纸表还有鞭炮，从黄昏时分开始请祖。孙家人口并不算太多，而孙梦翔身为族长站在队伍的最前列，身后跟着大少爷，再往后是三个两个弟弟，手执长钱，跪下叩头。并郑重地将孙新梧三个字写到了大少爷同二少爷的名后，这代表他孙新梧是正正经经的孙家三少。跟着自己的大哥还有父亲叩头，鞠躬，孙新梧心中的浪潮此起彼伏，终于，他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参加祭祖了。儿时在学堂中受到的欺负是不是日渐遥远，然后在某一天之后再也无迹可寻？
祭祀到华灯初上时分才结束，孙新梧回到院子的时候，便看到小绿正在包饺子，数目不多，大概只有几十个，但是那认真的神情，对待美味的期待让祭祖结束后的他心情突然变好了很多。“在包什么饺子？府里不是有吗？怎么还要另外包？”难道府中还能克扣菊院的饺子不成，那也太不象话了。
小绿一听自己少爷回来了，扬起大大的笑脸，“少爷回来了？没有，只是府中的饺子是大厨房包出来的，我怕少爷吃不习惯，所以自个儿又包了些，都是荤的，还有包上钱币的，就看到时候少爷吃不吃得到了。”其实，这是小绿在孙新梧面前的说辞，事实上，今日她没有回家，府中也似乎并不是完全了解她的存在，最后窗花剪完后实在是有些无聊，所以想着要包些饺子。结果，就等到孙新梧回来。
知道了小绿的心思，三少爷也突然想到小丫头似乎在院子里待得时间太长了，或许有些孤单吧，即便有雪球和小狗崽陪伴，她仍旧会觉得孤单吧。
“今天晚间的年夜饭，你同我一起去上房吧。”心中一软，新梧提出了一个效率应该会高兴的方案，小绿虽然胆子小，但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没有不喜欢热闹的，想来她也绝对不会例外。
果然，小绿听完眼睛一亮，“真的吗？”到菊院伺候了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有去过长房呢，更不论去长房参加年夜饭，往日看到长房，她都是绕着道走的。而且，每年过年的时候，即便少爷再不受宠爱，他也是孙家的正经主子，年夜饭总是要参加的，若是不回家，整个小院就只有她一个人，让她在烟火鞭炮声中特别的寂寞。现在能够去上房长长见识，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而且，今天，应该可是见到哥哥呢。
“少爷，大少爷也会去的对不对？那哥哥会不会去？”看着少爷心情不错，她将自己的另外的一个问题也问了出来，真的是很好奇啊，也不知道哥哥现在在哪里做事？
“你不知道吗？早前父亲看了你哥，觉得还不错，让他到铺子里帮忙了，今天恐怕不一定会来，不过你爹应该是会在的，还有你娘，如果老夫人同我们吃得好，你娘也应该出来领赏吧！”听到小绿问起她哥哥，新梧以为小绿是想念家人了，可惜她哥哥今天看不到了，不过能够看到自己爹娘也应该不错啊！
可是小绿并不是这样想的，对于自己的爹娘她没有什么她从来态度一般，远没有从小疼爱自己的哥哥吸引力大“这样啊，那算了。”悻悻的口气，让新梧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怎么小丫头突然就成了现在这样的嘴脸，还真的是让他有些适应不良。
即便如此，小绿仍旧不放过自己的权利“少爷，你有说晚上奴婢可以同您一道去上房的对吧，说话不可以反悔的。”不然，她绝对对少爷不客气。
孙新梧听到小绿的问题简直是哭笑不得，小丫头将自己看成了什么，他好歹也是主子，难不成还会食言不成？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她“好的，知道了，绝对不会将你给忘掉的。”
听到三少爷这样说，小绿才算的上是彻底放心，笑嘻嘻地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包饺子，少爷八成是不会包饺子的，所以她一点不会指望他，只要他不捣乱，她已经要大呼“我佛慈悲”了。
揣着手炉，孙新梧开开心心地看着小绿包饺子，这一点小绿倒是很了解自己的主子，他确实是不会包饺子，也不打算包饺子，在他的心目中“君子远庖厨”的思想还是很根深蒂固的，所以在这方面他绝对不会动一根手指头。
满手的面粉，小绿用心地包着饺子，突然发现这里似乎太安静了些，让她实在是有些不习惯。抬头看到少爷还穿着方才祭祖的时候穿得那身藏青色的衣衫便皱了皱眉头，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就是皱眉头的样子也透着可爱，让孙新梧看着就心情舒畅。
“少爷，你在祠堂待了那么就，祭祖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啊，怎么您身上一股子烟火味？”她没有参加过祭祖，也不知道祭祖究竟要做些什么，但是方才少爷进门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时间待得长了，他身上的那股子烟火味就怎么也掩不住了，让好不容易熏了些橘子皮让房间的味道更加可闻的小绿很不满意，怎么能够这么不尊重自己的劳动成果呢？
三少爷听到小绿这样说，将胳膊举起来，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果然，这味道确实是非常不好闻，想来头发上估计也是这股子味道了。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才用年夜饭，时间应该绰绰有余。“厨房里有热水吗？我想洗个澡。”本来，山东水资源并不丰富，至少府中的其他人都是几天甚至十几天才会沐浴，但是三少爷似乎是个另类，尤其身上的这股味道让他更是难过，所以现在哪怕院里只有小绿一个人，他还是想要好好洗漱一番。
热水吗？小绿张了张嘴巴，最后又闭上了，不过既然少爷需要，那还是给少爷用好了“有的，不过不知道足不足够，不然少爷先用着，然后小绿现在去烧，大概一刻钟就好了。”说完，放下手中包了一半的饺子，掀了帘子匆匆忙忙往小厨房里跑去，那水本来是准备煮饺子用的，虽然也烧了一大锅，不过不知道够不够用。
其实，往日里这种伺候少爷洗澡的活计小绿是不必做的，她年纪小，又是一个女孩子，所以每次少爷沐浴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来宝跟着伺候的。只不过，这大过年的，来宝回了家，所以这会儿只有她自己来了。吹大另外一个炉子的火，放上另外一个锅，从缸里盛出凉水，盖上盖子，然后将烧在炉子上的热水盖子打开，用木勺一勺一勺地盛到旁边的小桶中，用尽全力提到房间，然后站到旁边的小凳上，将热水倒进木桶。
看到小绿站到小凳上摇摇欲坠的样子，新梧心惊胆颤，大过年的，将人烫着或者是摔着了可不好，急忙走了过去，将小绿给拦腰抱了下来“你在做什么？来宝呢？什么时候轮到你做这事儿了？”
震耳欲聋的吼叫声让小绿给惊破了胆，手中的木桶“砰”的一生砸到脚边，诺诺地说到“少爷忘了吗？来宝今年回家了，院子里小芹姐姐今天到上房去帮忙了，平日里守在小厨房的张妈妈也去大厨房帮忙了，只有，只有我一个人。”越来越低的头，让小绿没有看到三少爷有些懊恼又有些心疼的眼神。
“既然如此，刚刚怎么不说呢？走吧，带我去看看。”拾起小绿脚边的木桶，牵起她的手往小厨房走去，是他欠考虑了。
剩下的活，全由他一个人包了，小绿只要负责在厨房烧水了，在运水的过程中，三少爷终于开始考虑这菊院是不是要多几个人伺候，不然往后府里一忙起来，他这院子恐怕真的会成为空院，做什么都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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