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小说网 > 无名箫 > 第二二章江畔喋血

第二二章江畔喋血

推荐阅读:弃宇宙剑来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

TXT小说网 www.txt8.org,最快更新无名箫最新章节!

    这四人不但衣着鲜红,而且脸上也蒙着红布,只露着两个眼睛。黑夜中瞧上一眼,就使人生出一种惊怖之感。

    只见那素衣少女高高举起右手,口中喃喃低语了一阵,似在自说自话,又似在低声祈祷。

    突然一挥高高的右手,尖厉他说道:“把眼下这三个人给我杀了。”

    四个红衣横剑人,应声纵跃而起,两个疾扑阴阳二绝,两个合向九头大鹏扑去。

    这四个红衣人身手矫健,武功高强,出手一击,凌厉无匹。但见剑光一闪,已分别欺近三人身侧。

    阴阳二绝双双大喝一声,四掌齐发,交叉击出。原来两人一发阳刚之劲,一发阴柔之力,对敌之时,常常交互击出,两种力道,一齐攻到那两个红衣人扑到中途之时,阴阳二绝发出掌力己然击到。

    但见两人齐齐轻啸一声,各自一提丹田真气,突然向上升起了六七尺高,疾如天马行空般,又向前冲进了五六尺远,让开了阴阳二绝击来掌力。各自挥剑在空中,划起一圈银虹,疾向阴阳二绝罩下。

    阳拳普侗心头微微一震,暗道:“这两人剑法怪异,不知是何来路,怎的江湖之上,从未听人说过。”

    心中在想,人却疾向旁侧闪去。

    阴手言刚和普侗心意相同,亦为这两个红衣诡异的剑招所震惊,但举动却是和普侗一般的向旁侧闪。

    两人闪避的方向,虽然不同,但看去却是往一起会合。

    原来两人久习合搏之击,心意早已相通,行动之间保持着出手合击之势。

    两个红衣人,一击未中,双双落着实地。但脚一点地,立时又腾身而起,长剑挥处,飞起了两片精芒,又分向两人攻去。

    两人发动迅快无比,迫得阴阳二绝没有还手的机会。会合之势,被两人迅厉的剑势冲开,紧接着剑势绵绵,一招比一招迅辣猛恶。

    阴阳二绝登时被迫得手忙脚乱,还手无力。

    这面两人被逼得险象环生,那面九头大鹏雷名远亦被两个红衣人双剑交互的猛攻,闹得应接不暇。

    那素衣女袖手旁观,但神态间却微现焦急之状,不停地互搓玉掌。

    激斗中突听一声闷哼,阳拳普侗左臂上首先中了一剑,登时鲜血淋淋而下。

    阴手言刚大喝一声,全力发出两掌,把左面红衣人攻向普侗的剑势逼开,救下了阳拳普侗一命。

    他只管发掌救人,而忽略了本身防卫,只觉背上一凉,一阵巨疼刺心,身不由己地向前一倾。

    只觉背心上重重挨了一拳,眼睛一花,头重脚轻地摔倒在地上。

    阳拳普侗眼看阴手言刚,摔倒在地,不觉心头一寒。他臂上伤势本已很重,心里再一慌,招术早已散乱,只觉时间“曲池穴”上被人点中,后腰之上又被人踢了一脚,当场栽倒。

    这面阴阳双绝被擒,那面九头大鹏雷名远,也闹了手忙脚乱,两个红衣人剑光闪闪,疾如轮转,愈打剑势愈快,攻势愈猛。

    上官琦轻轻叹一口气,低声对杜天鹃道:“杜兄,我看雷名远难再支撑到十合以上。那位闵姑娘心狠手辣,这三人如若落她手中,只怕难以逃得性命。”

    杜天鹗知他动了豪侠之性,准备出手相助,当下微微摇头,低声答道:“这不是一般的江湖仇杀恩怨。此事看去复杂得很,眼下谁是谁非,无从判断。”

    话至此处,微一停顿,调了一口真气,接道:“那芦苇之中,还不知藏了素衣女多少同党,咱们未弄清底细之前,最好先别出手。”

    杜天鹗久走江湖,做事持重。四个红衣人精奇的剑术,使他大感惊骇,纵然自己出手,亦毫无制胜把握。何况眼下的情势幻奇得叫人无从臆断,那素衣女不但在闵家极具权威,而且又似是领导一个帮派的首领。

    这复杂的情势,使被誉为关外神鞭的杜天鹗变得谨慎起来。

    就这一阵工夫,雷名远身上已中了一剑。但他仍然奋力苦撑,双掌横击直劈,力斗两个红衣人。

    那素衣少女轻轻一皱眉头,说道:“雷叔叔已成强弩之未,还不束手就缚,可别怪晚辈不念故旧情意了!”

    雷名远早已打得神智不清,似是根本没有听清楚那素衣少女说的什么,人如疯虎一般,双拳连连劈击。

    他功力深厚,虽然章法微乱,但拳势威力,却是仍极强猛,打出的拳势,仍然带着呼呼风声。

    那素衣少女突然冷笑一声,高举右手说道:“既然无法生擒,那就杀了算啦。”

    两个红衣人看到素衣少女高举的右手一放,剑势随着一变。

    刹那间剑光大盛,杀手绵连,三四回合后,雷名远又被刺中一剑。

    这一剑伤得甚重,疼得雷名远大吼一声,向后跟着退出四五步,双肩摇晃,马步虚浮,几乎摔倒在地上。

    只要那两个红衣人再接连攻上两剑,势非把雷名远劈死在剑下不可。

    也许是那红衣人装束上显得诡异恐怖,上官琦心中对那四个红衣剑手,有着无比的厌恶,眼看雷名远陷身危境,不自觉动了豪侠之心。正想挺身而出,忽听一声尖厉的娇喝之声,传入耳际。

    凝神望去,只见一条人影疾如星丸飞掷而来,正是那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雷夫人。

    两个红衣人听得那娇喝之声,不禁微微一怔,手中剑势也随着一缓。

    就这一缓之势,疾奔而来的雷夫人已经冲到。

    但见她左手一扬,四点寒星,激射而出,分向两红衣人打去。

    四川唐门的毒药暗器,素有独步武林之誉。那使剑红衣人,甚少在江湖之上闯荡,不知雷夫人的出身,但那素衣少女,却是知道厉害。立时低声喝道:“小心她暗器之上含有剧毒。”

    两个红衣人齐齐挥动长剑,幻起一片护身剑影,但闻一阵叮叮当当之声,四点寒星尽被击落。

    高手举动,迅快无比。雷夫人左手打出暗器,人已冲到了雷名远的身侧,左手疾伸而出,扶住摇摇欲倒的雷名远,口中娇声喝道:“再试试我剧毒淬炼的蝎尾针。”右手一拂之势,撒出一蓬银雨。

    这次双方相距已然甚近,两个红衣人似是未想到她双手之中,都握有暗器,赶忙举剑封架,已是迟了一步。

    但闻左首那红衣人闷哼一声,仰面摔倒地上。

    右首那红衣人,剑势出手较快,舞起了一片剑影,击落了袭来的蝎尾毒针。

    那素衣少女陡然娇喝一声,凌空冲来。但见白影一闪,人已冲到。素手连挥,倏忽之间,攻出三掌。

    这三掌势道劲疾,迫得那雷夫人无暇再发暗器,只好松开了身受剑创的雷名远,挥掌迎敌。

    素衣少女武功诡奇,掌势变化难测,不到十合,已把雷夫人迫得手忙脚乱。

    激斗中,响起一声娇哼,雷夫人身子一摇,倒在地上。

    满身鲜血,神志半昏的雷名远,一见夫人被伤,大喝一声,冲了上来,举手一掌,迎面击到。

    素衣少女娇躯一侧,让过掌势,飞起一脚,踢在雷名远左腿膝盖之上,右手一翻,已抓住了雷名远右腕脉门。

    那素衣少女扣住雷名远的脉门,顺势向前一带,把九头大鹏摔倒地上,喝道:“捆了。”

    那身披重孝少年,一直站在一侧,袖手旁观。那素衣少女,也未要他出手对敌,此刻却突然赶了过来,点了雷名远的穴道。

    一场惨烈的激战,在雷名远被擒后结束。夜风轻摇着河畔芦苇,仍发出沙沙的轻微之声。

    那素衣少女星目转动,扫视了全场一眼后,冷冷说道:“把他送上船去。”

    芦苇中应声跃出来六个黑衣劲装大汉,把阴阳双绝和雷名远夫妇,以及那伤在雷夫人毒针下的红衣人,一齐抱了起来,疾奔入芦苇丛中。

    三个未伤的红衣人,各自横剑静立,似是还在等待那素衣少女的令谕。

    她仰面望望月光,轻轻地叹息一声,扬手一挥,道:“你们也回去吧!”

    三个红衣人同时凌空飞起,跃回芦苇丛中。

    素衣少女回头对那呆呆站在一侧的重孝少年说道:“哥哥,咱们该回去了。”

    言来细声细语,和刚才冷若冰霜的神情,大不相同,似是突然间恢复了她少女的姻静、温柔。

    那重孝少年轻轻“嗯”一声,急道:“不错,不错,咱们该回去了。”

    他似是已被今夜这惊人的变化,和剧烈之战,吓得有些精神失常,声音之中,微带颤抖。

    那素衣少女缓步走了过去,牵着他一只手,柔声说道:“哥哥,你心里害怕么?”

    重孝少年急急答道:“不怕,不怕,这点事算得了什么。”一挺前胸,装出一副豪气凌云的神态。

    那素衣少女微微一笑,低声说了数语,拉着那重孝少年急奔而去。

    最后这几句话,说得声音甚低,上官琦等无法听出她说的什么。

    但见两条人影,手牵手疾奔而去,片刻间走得踪影全无。

    上官琦站起身来,长长吁出一口气,转头对杜天鹗道:“杜兄,咱们到江边瞧瞧去吧!”

    杜天鹗还未来得及答话,忽听一个异常尖锐的声音说道:“大哥,不用去了,那两艘船已经走了。”

    回头望去,只见袁孝卓立在月光下面,相距两人不过六七尺距离。

    上官琦急道:“你到哪里去了?”

    袁孝道:“我到那边一棵大树上,看那江中情形”他虽己学了大部人言,但遇上拗口转弯之处,仍是结结巴巴,词难达意,无法说得清楚。

    上官琦道:“你看到没有?”

    袁孝道:“起初之时,暴风大雨,夜暗如漆,看得不大清楚。自从风雨止了之后,就看得很清楚了。”

    上官琦道:“你看到那具棺木了么?”

    袁孝道:“看到了,他们把棺木抬入了一个很大的船舱去。”

    上官琦道:“那些黑衣大汉,和用剑的红衣人可是从大船中出来的么?”

    袁孝点点头道:“不错,不错。”

    杜天鹗一皱眉头,道:“上官兄弟,你这等句句追问,不觉着太麻烦么?”

    上官琦还未来得及答话,袁孝已连连摇头道:“不麻烦,不麻烦。”

    杜天鹗只道他和自己客气,微微一笑道:“袁兄弟太过谦辞了,上官兄弟这等问法,袁兄弟答覆起来,只怕也觉着不甚方便。”

    袁孝道:“很方便,很方便。”

    杜天鹗看他说得十分认真,不禁微微一怔,一时间竟是想不出原因何在。

    上官琦笑道:“杜兄不必多心。我这兄弟,从小就在深山之中长大,对人间事事物物了解不深。就是言语方面,也难完全通达。如要他自己把所见之事,从头到尾地仔细说来,只怕遗漏甚多”

    杜天鹗笑道:“原来如此,我老江湖竟也被你们迷惑住了。”

    上官琦回头望了袁孝一眼,继续问道:“那艘船很大么?”

    袁孝点点头道:“大船旁边,还有四只小船。”

    上官琦道:“那船舱之中,都是些什么样人?”

    袁孝沉吟了半晌,道:“出来就看到,不出来就看不到啦!”

    杜天鹗呆了一呆,低头沉思。

    原来他一时之间不懂袁孝言中之意。

    上官琦久和袁孝相处,知他遇上了无法说出的事,就用另一种隐隐相近的话说出,当下接口说道:“袁兄弟说那船舱中没有灯火,船舱里有些什么人,无法看到。除了那八个黑衣大汉和四个红衣人手之外,别无所见。”

    杜天鹗“啊”了一声,问道:“袁兄弟,那艘船上,可有什么特殊的标识么?”

    袁孝低头想了一阵,举手抓抓头皮,不停地摇头叹息。

    杜天鹗吃了一惊,低声问上官琦道:“这位袁兄弟怎么了?”

    上官琦道:“不要紧,他凡是遇上无法说出之事,常常如此。但他聪明绝顶,想上一阵之后,还是可以想得起来。”

    杜天鹗道:“原来如此。”

    只见袁孝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想了一阵,说道:“对啦,对啦。一共有两只大船,四只小船,那大船上面还有两面白旗。”

    杜天鹗柔声问道:“那白旗之上,可画有什么图么?”

    袁孝点点头道:“有啦,有啦,”低头沉恩,半晌说不出话。

    杜天鹗知他无法把那旗上图画形容出来,或是根本不知画的什么,无从开口,但己知那船上挂有白旗,追查起来,自是容易多了,当下笑道:“袁兄弟,不用想了;那几艘船,都驰向哪里去了?”

    袁孝道:“顺水而去。”

    杜天鹗微一点头,转脸对上官琦道:“上官兄弟,眼下的情势,我虽然难以明了全盘,但大概想去,不出两个变化。”

    上官琦道:“哪两个变化?”

    杜天鹗抬头望望天色,道:“走,咱们被雨水淋了半夜,先找个住宿之处,再慢慢地谈吧!此中情形复杂,也非三言两语能够说完。”当先转身,向前奔去。

    上官琦、袁孝并肩随在杜天鹗身后,一口气跑了十几里路,己到市街之上。

    这时,天色已近四更,商店客栈,大都上门休息了。只有一处紧临江畔的大庄院,仍然烛火辉煌。

    杜天鹗久走江湖,一望那烛火的位置,已知是闵家的宅院。四更天仍然灯火通明,想必凭吊的客人尚未散去,不禁心中一动,回头对上官琦道:“上官兄弟,闵家之事,看来不关咱们兄弟;但可能牵涉到整个武林的局势!”

    上官琦道:“是啊!小弟也觉着其中溪跷甚多,事非小可。”

    杜天鹗道:“这么说,你己存下追查水落石出的心了?”

    上官琦道:“这个,只怕小弟力难胜任。”

    杜天鹗道:“如果兄弟有心追查其事,小兄倒有一个法子。”

    上官琦为好奇之心所动,道:“愿闻杜兄高见。”

    杜天鹗略一沉吟,道:“这法行来虽易,但袁兄弟却是无法安排。”

    上官琦道:“杜兄先请说出,容兄弟想想再说。”

    杜天鹗道:“咱们要想探得个中之秘,必须先得设法混入闵家不可。”

    上官琦点点头道:“不错”

    杜天鹗又道:“如若咱们仍是此等面目,决难逃过闵公子和闵姑娘的双目。如要混迹其中,必需得设法易容改装。”

    上官琦笑道:“咱们纵然改换衣着,也无法改头换面。”

    杜天鹗笑道:“这个,上官兄弟不必忧虑。在下带有易容之药,不过我这易容之药,只能改变肤色,却无法改变五官相貌。袁兄弟相貌特殊,纵然用易容之药,也无法隐去庐山真面,仍易被人看出破绽。”

    上官琦略一沉吟道:“杜兄之意,是要兄弟和杜兄借易容药物隐去真正面目,混入闵宅”

    杜天鹗点头微笑,目注袁孝说道:“眼下为难之处,就是袁兄弟毫无江湖经验阅历,如让他一个人独自行动,只怕不甚妥当。何况江湖之上,险诈无比,袁兄弟胸无城府,难以应付。”

    袁孝插嘴说道:“不要紧,我躲在无人之处,不出来也就是了。”

    杜天鹗笑道:“此处人烟稠密,何处无人?躲起来不让人见,岂是容易之事。”

    袁孝笑道:“我躲在大树之上不下来,别人怎能想得到。”

    杜天鹗微微一怔,暗道:“这法子倒是不错,真亏他想得出来。”略一忖思,又道:“餐风宿露,岂是长久之策,何况还要食用之物。”

    袁孝道:“我从小就在荒山大树上睡觉,纵然大风大雨,我也一样睡得安稳。只要有蔬菜水果,不吃饭也不要紧。”

    上官琦知他天赋过人,耐寒耐饥之能,实非常人能及,轻轻叹息一声道:“好吧!咱们明夜三更仍在此地相见,你可把觅得藏身之地,告诉我们,有了什么行动,也好找你。”

    袁孝裂嘴一笑,振臂一跃数丈,疾奔而去。

    上官琦望着袁孝闪电而去的背影,心头泛起了一缕清淡的不安。只觉这些时日之中,一直未能善待袁孝。

    杜天鹗探手入怀,摸出两个白玉小瓶,低声笑道:“我这易容的药物,乃关外第一奇人、化身书生所有之物。兄弟风姿秀挺,但在敷上这药物之后,立时变成另一副面具。”

    上官琦道:“化身书生,这绰号好怪。”

    杜天鹗微微叹息一声,道:“其人才智绝世,武功高强,生性更使人莫可捉摸,忽而豪放任侠,忽而冷酷残忍。关外武林道上,虽都知化身书生其人,但谁也没法说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不但能使容色常变,而且连说话的声调,也常常变成各地口音,化身千百,叫人无从捉摸”

    上官琦听得呆了一呆,道:“人世间当真有这等人物?”

    杜天鹗笑道:“关外济济群豪,但化身书生对小兄却独垂青眼。我们时常晤面,有时他儒中长衫,手摇招扇,一派书生风采;有时老态龙钟;有时土布裤褂,一派乡下老的模样。”

    上官琦接道:“他这等千变万化的身份,你如想去找他,岂不是异常困难?”

    杜天鹗道:“他不愿见你,你就走遍白山黑水,也无法找得着他,有时对面相逢也不相识。”

    上官琦叹息一声,道:“唉!江湖上奇事奇闻,当真是叫人目花神眩”一幕幕往事,展现脑际。那古刹僧尸,绝壑遗体,以及那残酷的屠杀,默默无闻地消灭了当今江湖中数十个顶尖高手!

    这诸般往事,无一不在他心灵中留下了深刻难忘的回忆。

    如今,又遇上一件难以恩解的怪事,闵老爷子之死。

    杜天鹗似是也不愿再多谈化身书生之事,当下打开一个玉瓶倒出一些白色粉未,放在手心之中,就地上取些积水,调研一阵,涂在脸上。

    片刻之后,杜天鹗脸色逐渐变成了极深的紫红之色。

    五官的形态,吃那深紫色一衬,也似乎移动了原来的位置,和先前大不相同。不论怎么看,也无法看出他旧有的轮廓形貌。

    上官琦道:“真不愧称之为易容药,果然形貌大变,连五官部位也似改了地方,不论目光何等厉害之人,也无法看得出来。”

    杜天鹗打开另一个小瓶,倒出一点黄色药粉笑道:“你用这个吧,要把你一张白里透红的俊脸,变成姜黄干瘪,面无血色,”

    上官琦伏身就地上取些积存雨水,把那黄色药粉调开,涂在脸上。

    果然,一张俊秀的匀红嫩脸,片刻间变成枯黄之色。

    杜天鹗微微一笑,道:“咱们现在再去闵宅之中,已无人能窥出你我的庐山真面目了。眼下还得想出扮装成何等身份人物,才不致引人注意。”

    上官琦道:“咱们扮装之人,最好能在闵宅左近行动,而又不惹人注目才好。”

    杜天鹗微一沉吟道:“兄弟倒想出了一个办法,只是有些委曲兄为下”

    上官琦道:“愿闻高论。”

    杜天鹗道:“咱们不愿引人注意,最好能分头行动。小兄不妨仍以武林中人物,赶往凭吊闵老英雄,混迹武林人物之中。兄弟最好能易装换服,扮作讨饭之人,梭巡闵宅前后,行动比较自由。江湖之上,本有一个以讨食为业的穷家帮,帮中不少身负绝技的高手,既然有此一帮,兄弟纵然无意中露出一些武功,也不致引人疑心。”

    上官琦笑道:“如我碰上了真正穷家帮中人物,岂不要露出马脚。”

    杜天鹗笑道:“不论什么事,都非一成不变,其中大部还凭仗个人机智应付。兄弟聪明绝顶,虽然少一点江湖的阅历,但如能处处小心一些,就不至被人找出破绽。何况除了穷家帮外,江湖上还有不少豪。侠奇人,常常改扮作叫化子模样,游戏风尘。”

    上官琦笑道:“试试吧!”当下把身上衣服撕破几处,打散头发,问道:“杜兄看看兄弟这装扮,像是不像?”

    杜天鹗道:“虽然仍多破绽,但夜暗之间,不留心也不易看得出来。”伸手把那瓶黄色药粉递了过去,又道:“最好把手臂以及暴现外面的肌肤,也涂上药物,可掩去甚多可疑之处。兄弟请略停片刻再去,小兄先走一步。”说完话,也不待上官琦答话,振袂而起,疾向那烛火辉煌的闵宅奔去。

    上官琦忽然想起,还未问这涂敷在脸上的药粉,是否怕水冲洗,要待开口呼叫时,杜天鹗己去得踪迹全无。

    他望着杜天鹗消失的背影,出了一阵子神,才放好玉瓶,放步行当他接近闵宅之时,心中忽觉着不安起来。只感行动之间,甚多不便,不觉犹豫起来,暗道:“我现下举动,不知是否像个讨饭人的样子?如果一到闵宅,就被人发觉可疑,那可是一大笑话。”正感心神不安之际,忽听身侧响起了步履的声音。

    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神态威猛、背插单刀、全身劲装的大汉急步而来。

    那大汉走近上官琦时,突然停了下来,打量了上官琦两眼,问道:“小要饭的,你可知一位闵老英雄住在哪里?”

    上官琦暗暗忖道:“我如能替此人带路同去,当更可减少闵家之人的疑心。”

    原来他总觉着自己动作不像,怕人看出破绽。

    心念一转,答道:“你可是来吊祭闵老英雄的么?”

    那人高声说道:“怎么,闵老爷子当真死了么?”语气粗豪中,带着伤感之情。

    上官琦看他举动,知是一个带着几分傻气的浑人,当下说道:“是啊!死了很多天啦,今日出殡,送殡行列,长达数里。”

    那大汉长叹一声道:“闵老爷子是位很好的人,怎的竟然不能长命百岁?”他生性带着浑气,一旦咬牙嚼字起来,甚不习惯,但神色却是一片恭恭敬敬的神态,充分流露出对死者的敬仰。

    上官琦心中忽然一动,暗暗忖道:“生性浑厚之人,大都为人率直,此人这等尊敬死者,想那闵老英雄定然有可敬之处。”

    只听那大汉粗壮的声音,又在耳际响起,道:“要饭的兄弟,你可知那闵老英雄安葬在什么地方,带我去瞧瞧好吗?”

    上官琦微微一怔,道:“我只知道闵老英雄安葬之地,距此甚远,究竟在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那大汉似是骤然问,遇到十分重大的难题,仰脸望天,默然不语。

    上官琦又道:“我带你到他家里去吧!有很多来凭吊闵老英雄的人,都还未走。”

    那大叹沉吟了一阵,道:“他家住在什么地方?”

    上官琦伸手指着那烛火辉煌之处道:“就在那边。”

    那大汉又想了想道:“好吧!”

    上官琦微微一笑,转身向前走去,那大汉举步相随身后。不大工夫,已到闵家那座广大的宅院前面。

    这时,虽是四更过后时分,但那宅外席棚中,仍然有着甚多没有休息的人,三五成群地坐着喝酒,或是在抽着烟谈话。不过那谈话声音甚小,别人极不易听到。

    最奇怪的是那两扇白昼间紧紧关闭着的大门,此刻却大开未闭,任人出入。

    上官琦留神四下瞧了一阵,却不见杜天鹗踪迹何在。棚中的人,看去都似闵家请来帮忙的,大都腰束白带,撩着长衫,卷着袖子,白昼所见那三山五岳的武林道上人物,都不知哪里去了,一个也看不到。

本站推荐:狼与兄弟天下第九剑来神祇飞剑问道三寸人间大符篆师白袍总管仙帝归来巅峰赘婿

无名箫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TXT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卧龙生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卧龙生并收藏无名箫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