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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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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歌接到苏玲电话的时候是半夜三点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在她几乎以为是苏玲的恶作剧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苏玲兴奋的声音。

    “南歌,快下来,我在你家楼下呢。”

    “你大半夜不在自己家呆着跑我家来干嘛,我家除了小布丁没男人。”

    “去你的,你丫给我赶紧下来,姐姐我这次是真的恋爱了。”

    “你哪次是假的了?”

    “姐给你五分钟时间准备准备下来见姐,挂了啊,等着你。”

    南歌还想说话,那边已经嘟的一声挂了。

    南歌盯着发亮的屏幕,琢磨了五秒,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这么说,刚才的电话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不是在做梦?

    该死的。南歌懊恼的抓了件外套披在自己身上,夺门而出。

    夜晚的凉风袭来,南歌猛地打了个冷战。公寓楼下路灯的灯光下,只有偶尔的猫叫声,哪里有什么人影。感情苏大小姐不是半夜三更的在戏弄她吧。

    刚想转身,一个黑色的身影哇的一下出现在肖南歌面前。

    “啊——鬼啊——”南歌惨叫,赶紧捂住了眼睛。

    一阵嘲笑声扑面而来,一只手搭到了南歌肩膀上。

    “我说妹妹,你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鬼啊。”

    这要死不活的声音不是苏玲的还会是谁的。肖南歌一下子来了火气,朝苏玲大吼。“我说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知不知道人不是被鬼吓死的是被人吓死的,人吓人吓死人,你活这么大了连这么个道理都不懂?”

    苏玲被南歌吼的一愣一愣的,到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捧腹大笑起来,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南歌嘟哝了几句,发泄也发泄了,她可不想这么冷的天气在这跟着这个疯女人受冻,拉了苏玲的手就往公寓里走。

    苏玲一把拽住南歌。

    “咱不回去了,姐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还穿着睡衣呢,大半夜的还有好地方?”

    “你也说了大半夜的,谁还看你穿什么呀,又不是去相亲,走吧走吧,姐啥时候骗过你?”

    “你骗我的时候还少?”南歌反问。脚已经不争气的跟着苏玲走了。

    苏玲带肖南歌去的地方其实是一个已经被废弃了的小洋房,看样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了。冷风吹过,带着诡异的气息,南歌忍不住一个颤抖。

    “你就带我来看这鬼屋?”南歌拉了苏玲的手停下来,怎么都不肯再多走一步。

    “什么鬼屋,你可别小看了这小洋房,里面可别有洞天。”苏玲鄙视的瞄了南歌一眼。

    “别有洞天,不会是一进去就只剩个身子不见了头了吧?”

    苏玲朝南歌竖起一个大拇指。“亲爱的,你太有才了。”

    白色的小洋房里面一片漆黑,南歌紧拉着苏玲的手,心里紧张极了。这大半夜的在这没什么人的废弃洋房里,着实让人担心害怕。

    可是苏玲那一副欢乐的模样,要不是跟知道她什么德行,南歌大概真的会以为她是在捉弄自己。

    “我说苏玲,咱能直接去你所谓别有洞天的地方吗,我还想着回去睡觉呢。”南歌不耐烦的催促道。

    “睡觉?”苏玲转过头看向南歌“我说南歌,你能别一天到晚就想着睡觉吗?”

    “我哪有你大小姐这个好命,我还得赚钱养家呢。”

    苏玲不说话了,拉着肖南歌不知道在摸索什么,终于,在肖南歌没有一丝耐心的时候,啪嗒一声,原本漆黑的房子一下子变得灯火通明,南歌这才看清苏玲所谓的别有洞天是什么。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房子,乍一看之下简直就是一个小型花园嘛。

    地上全是用珍珠花铺成的小道,怪不得刚才南歌进来的时候会感觉踩着地面怪怪的,原来是这玩意儿。

    两边各自是一个心型的花圃,里面是苏玲最爱的太阳花,还有夹杂着的四叶草和小雏菊。

    “感情这就是传说中的温室里的花朵?”南歌转头去问苏玲,苏玲脸上的笑意浓烈异常。

    “我说苏玲,你能不笑的这么贼吗?”南歌实在是看不下去她一副幸福的样子了,一掌毫不留情的拍向苏玲的右脸颊。

    苏玲哇的一声跳了起来,大喊着谋杀。眼神死死的狠狠的瞪了南歌一眼。

    “我这脸等天亮了可是要去见人的,要是坏了姐的好事,姐跟你拼命。”

    “你就是个重色轻友的,看看看看,大半夜的是谁陪你来这鬼地方的,还不是我这个*****?”南歌不满的瞥了苏玲一眼,在脚边的台阶上坐下。

    这才发现原来屋顶是用透明的,抬起头能看到漫天漆黑夜空中的繁星。她碰了碰苏玲的胳膊,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透明玻璃外的夜空。

    “你是打哪里弄来这么个好地方的,虽然偏僻了点,不过真是个好地方。”

    “知道姐的好了吧,知道姐的本事了吧。”苏玲骄傲的笑了起来,也跟着扬起头来。

    南歌笑了笑,忽然响起了什么“苏玲,你不说你恋爱了吗,是哪个野男人,啥时候带给妹妹看看?”

    苏玲讳莫如深的一笑,搞的肖南歌摸不着头脑。

    大概快六点的时候,南歌才跟苏玲道别,穿着个睡衣穿梭在小区的公寓楼里。她都不忍心低头看自己的一身狼狈,都是被苏玲害的,说什么恋爱了,结果带着她去了个还算入的了眼的废弃小洋房。

    钥匙轻轻转动,南歌蹑手蹑脚的走过客厅,回到自己房间。她拍着自己的胸口,还好沈言没有发现,不然又不知道要怎么被他训了,她可一点都不想听他上政治课,那感觉简直忒绝望了点。

    南歌倒头就想睡觉,可是闭上眼睛却怎么都没有了睡意。她忽然在思考一个问题,那撞洋房虽然陈旧了些,可价值绝对是不菲的,还有里面那些精心种植着的花草,苏玲是绝对没有可能自己负担起这些的。

    一个想法忽然冒进肖南歌的脑海,该不会是那死丫头在傍大款吧。

    身子砰的一下坐了起来,拿起手机就朝苏玲拨去。

    关机!才分开多久居然给她关机了?肖南歌咬牙切齿。

    门卡擦一声,毫无预兆的开了。沈言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脸色不是很好看。南歌怔怔的看着他。“什么事?”

    “什么事?你觉得你不该解释一下大半夜出去的原因?”

    南歌的心惊了一下,还以为他不知道呢,原来这小子精的很,把什么都看在眼里了。她撇了撇嘴“苏玲那家伙叫我出去的,我发誓我们没干什么犯法的事情。”

    沈言依旧孤疑,目光在南歌身上来回徘徊。

    “你不信问苏玲去,我们真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沈言沉默了很久,然后慢慢走到肖南歌身边坐下,他仔细的看着南歌,南歌能在他清澈的瞳孔中看到自己。这样的感觉真好,很幸福的感觉。

    他抚摸着南歌散落下来的长发,很认真的说:“南歌,我没说你们去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啊,你别这么紧张。”

    南歌嘴巴张成o字型,原来这小子是在坑她呢。她锤了沈言一拳,没好气的别过脸去。

    那是肖南歌参加工作以来去公司去的最早的一次,连保安大叔都忍不住都看了她几眼,肖南歌尴尬的朝他笑笑,暗叫该死,怎么像是做贼一样。

    安静的办公室里,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少了以往的喧闹。能让肖南歌安下心来想更多的事情。她想起沈言要高考那会,因为自己的固执而跟他发生争执。现在想想,他的人生本就应该他自己选择才对,旁人怎么会懂他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心呢。

    南歌清楚的记得那一年,日复一日苍老的母亲几近疯癫。南歌为了筹备母亲的医药费卖掉了父亲留下来的唯一的别墅。

    那天天气很晴朗,而南歌的心情很灰暗。沈言固执的堵在门口不肯让南歌出去签合同,他固执的双眸刺痛南歌原本就支离破碎的心。她狠了狠心,不去看他。

    “卖了房子之后,会有一大笔钱,妈的病我会想办法医治,还有你大学的学费,也都算计在里面了,你不是喜欢设计喜欢画画吗,我帮你都联系好了,等高考结束,你就去西班牙,如果发展的好,最好是不要回来了。”

    南歌平静的说着,指腹间微微的颤抖,险些拿不住手中的房契。

    “我不画画,我不设计,我哪里都不去。”沈言嘶哑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南歌知道他已经很累了,他日夜不顾的在病床前守着母亲,代替南歌尽着孝道。

    她还能再奢望什么,总不能,毁了他一辈子吧。

    南歌轻轻推开沈言。“不要任性了,到时间了。”

    沈言忽然有些失控,从来不曾对南歌发过脾气的他居然大吼起来。“你难道舍得这个房子里的所有回忆吗,你真的忍心把它卖给别人,日后不会后悔吗?”

    声声的质问像是在控诉她的无情。

    可是沈言,有些事情是注定了的,怎么都推卸不掉的。

    南歌只是对他淡淡笑笑。

    “我只知道,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沈言怔住,神色复杂。那以后南歌就买了现在住着的小公寓,她跟沈言之间的交流也比从前少了很多,像是默契般的,谁都不曾再说过关于那撞房子的事。

    南歌把母亲送到了a市最好的看护所里,因为工作的原因,她没有办法照顾母亲,而且母亲早已经认不得自己了,她更没有理由将母亲留在身边。

    沈言高考过后的那个暑假,南歌就帮他安排好了所有的出国手续,没有问过沈言的意愿,一意孤行的想要他好,于是就这么做了。

    机场的入口处,南歌笑着和他说再见,沈言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他只对南歌说了句保重,和一句等着我,就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拥挤的人潮中了。

    三年,不长也不短,却足以改变很多。比如,那个时候几乎有些绝望的南歌,现在已经学会了积极乐观的面对生活了。

    南歌下班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好看的男人拦了下来,他看上去很干净,声音很爽朗,笑起来有两个梨涡。湛蓝色的眸子注视着南歌,很有礼貌的对着南歌笑。

    “我们认识?”南歌试探着问道,难道今天就是传说中的桃花日?

    男人摇了摇头。“你好,是南歌小姐吗,苏玲让我来接你的。”他的声音带着西方男人特有的磁性,南歌对他的好感一下子倍增。

    保时捷在街道上驰骋,南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原来这就是苏玲那家伙传说中的白马王子啊,嗯,长的很不错,看上去似乎也满多金,配得上王子两个字。

    “你叫gent?”南歌拖着下巴问道。

    gent微笑着点了点头。真有耐心,这个问题南歌都问了不下三遍了,他居然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感觉。这个男人可行,这下苏玲可总算是找着个好的了。

    南歌拿出手机偷偷给沈言发了个短信,大概意思就是她要跟帅哥约会,就不回家吃饭了,让他不用挂念。

    按下发送键,心里窃笑不已。

    不到半分钟,沈言的电话就过来了。这小子果然速度,快赶上火箭了。

    南歌接起电话劈头就吼。“跟你说了我跟帅哥约会呢,你打什么电话啊,也不怕吓跑我好不容易才来的桃花。”

    那边沈言冷哼一声。“别是个女人,又是和苏玲鬼混去了吧,你要是这次回来还是那么一副鬼样子以后我可不让你见她。”

    “见谁是我的人生自由,你管不着。”南歌大笑三声,神情愉悦。

    “得,那我还继续画我的人体美女吧。”

    “你敢。”南歌出言恐吓,和沈言贫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似乎每天只有这样,南歌才能安心。她总是有种不确定,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沈言好像随时都会离开,变的不再是她一个人的沈言了。

    “男朋友?”一直在专心开车的gent终于看了她一眼,笑着问道。

    南歌歪头想了想“目前还不是。”

    gent抿了抿嘴,只是笑。

    车子在一个别致的餐厅门口停下,南歌跳下车张望了许久。感情今天是约了她来下馆子啊,还让男朋友来接她,真是大方。

    南歌一走进去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苏玲正朝着自己挥手。

    “我说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南歌在她身边坐下,四处打量着这个精致的西餐厅。

    苏玲朝南歌神秘的眨了眨眼,凑近南歌悄悄问道:“怎么样,那个男人很不错吧?”

    “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来鉴定鉴定这个男人不错的吧,可怜我这么个大灯泡,你真忍心。”南歌忍不住抱怨,她可不想看着他们两个人亲亲我我的,她一个人凄凄惨惨的吃饭。

    “我这不是想让你给姐看看怎么样嘛。”苏玲嘟哝着。

    正说着,gent已经停完车在她们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南歌陪着笑,看着身边的苏玲一下子变得小鸟依人起来,下巴都要掉了。

    啧啧啧,女人啊,一碰到那个对的男人就会变得不像自己了,从前的苏玲在和任何一个男人一起的时候哪里会变成这副窝囊德行。

    南歌忍着笑将一大杯冰水喝下,她苏玲也会有这么一天,今天来的实在太是时候了。现在想想,那个废弃了的洋房应该也是gent的才对。这个男人的教养真好,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一点都不显得造作。

    一顿饭下来南歌才彻底知道电灯泡的滋味真不好受,gent倒是没所谓,倒是苏玲,一个劲的对着那个男人抛媚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相亲会呢,然后红娘自然就是她这个几百万瓦的大灯泡。

    南歌拒绝了gent送自己回家,她想还是该把好的时间留给苏玲才对。反正一个人走回去,欣赏欣赏夜间景色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熟悉的音乐喷泉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南歌也跟着走了上去,这才发现这里离沈言的工作室很近。她凭着记忆走了过去。工作室里有点点的亮光,很昏暗。南歌放慢了脚步,门没锁,她悄悄走了进去。心里窃喜,要是沈言看到自己忽然来到会不会很惊喜?

    厚重的喘息声在这样安静的空气里显得十分刺耳,南歌忽然心跳加速。她的视线在宽敞的工作室里来回张望,可哪里有沈言的影子。那喘息声如浪涛般此起彼伏,南歌虽然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可是是知道这声音的,她脸红心跳,转身就朝门外走去,却一头跟来人撞了个正着。

    沈言一把扶住南歌“你怎么来了,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他还伸手在南歌额头上探了探。

    南歌一把甩开他的手“走啦走啦,很晚了,咱回家了。”

    沈言猛的一下拖住她,眼神怪异。“我说你这是怎么啦,不会是真生病了吧,看上去怪怪的。”

    南歌忽然来了气,她甩开沈言的手,大声嚷嚷了句“你才有病,你整个工作室都有病。”

    然后转身急急的跑开了,只留下一头雾水的沈言一个人站在原地。

    沈言走近工作室收拾画板的时候听到了粗重的喘息声,他寻声走到工作室的最里面,那一张不大的沙发上两个人影纠缠在一起,似乎正在兴头。

    他闭了闭眼,总算知道了南歌为什么如此失态夫人原因,应该是听到这该死的不该听到的声音吧。

    他捂住嘴巴咳嗽了一下。“有警察巡视,起来起来。”

    那边一下子没了声音,很久之后才有个男声仓皇响起。“ben,你就知道坏我好事。”

    那是景煌的声音,带着细微的抱怨。

    黑暗中沈言翻了个白眼。天知道是谁坏了谁的好事,南歌今天听到了这个声音,回家后还会让他好过?她一定觉得在这么个环境里他也不会正经到哪里去了。

    “你这叫报应。”他恶狠狠的对着景煌呸了一声,转身收起画板就走。

    回到家后,他重重的陷入沙发里。南歌还没有回来,大概是真的受刺激了。沈言唇边泛起苦涩的笑意。他该怎么解释呢,或者就什么都不解释什么都不说,她都比自己大的年纪了,这些事情应该是能了解的吧。

    钥匙入孔的声音,啪嗒一下,门开了。沈言没有开灯,他只能看到一个黑色影子。

    房间内一下子灯火通明,沈言不习惯的眯了眯眼。南歌看着沈言,只能嘿嘿傻笑。

    “你回来拉?”她问道,眼神明显在躲避着什么。

    “对,我回来了。”这对话怎么别扭?沈言浑身不自在,他走到南歌面前,整整比南歌高出一个头来。

    “我说南歌,你可别胡思乱想,其实那啥,男人有时候生理需求,也是在所难免的。”他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边说边小心的打量着南歌的脸色。

    南歌慢慢抬起头来,脸上是微笑的,但是眼神却是冰冷的。他的视线扫过沈言,那种陌生疏离的目光刺痛沈言的心,他忽然慌了,急急上前握住南歌的肩膀。

    “不是其实是景煌跟我没半毛钱关系啊南歌你”他语无伦次起来,这要是南歌因为这事就判他死刑,那他可就太冤枉了。

    没想到南歌却是很淡定的瞄了他一眼。“我又没说什么,你慌什么。”

    沈言一时愣住,他呆呆的盯着南歌。下一秒才发现自己被耍了,扑上去就想掐南歌,可南歌这次速度很快,躲回自己房间啪一下关上房门。

    “死南歌,等以后找着机会看我怎么收拾你。”沈言在屋外不服气的叫喊着,可屋内的南歌早已经没了笑容。

    南歌沿着门慢慢滑落,冰冷的地板一片冷意。她捂住自己的脸,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苏玲说的对,就算她再如何把沈言当小孩子看,他毕竟也已经是个二十一岁的大男生了,而且他在国外三年,国外这个年纪的男生,有几个是没经历过那种事的?

    是她太天真了,是她误以为这失去的三年回忆能够找回来,她以为只要她努力就一定可以回到从前那样的温馨,可是她忽视了,时间是改变一切最犀利的武器。

    就像苏玲说的,她以为的小布丁,现在其实已经是一个男人了。

    一夜无眠,南歌实在是谁不着了,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居然给她碰上这么个事情。就算沈言跟那个景煌不一样又怎么样,南歌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总觉得自己心里一直坚持着的东西在瞬间崩塌了,然后她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

    南歌一大早就出了门,她没有发出任何响声,甚至外面的天都还没有大亮。

    跟着沈言的房门也忽然打开了,他深邃的目光久久盯着那扇刚刚关闭了的门。他也是一个晚上没睡,所以外面有什么动静他都是知道的。南歌从来没有这么早出门过,她是真的介意,或者说又胡思乱想了。

    沈言低下头,眼中没有生气。他以为,她应该是不会介意的,可是原来不只男人有处女情节,就算是女人,也有。

    那一天南歌没有去上班,她请了一天病假。走了很多很多的地方。她去了人民公园,去了从前的展望台,去了从前沈言读过的高中,也去了自己的母校。

    她还记得那一棵榕树下,十二岁的沈言对着十七岁的南歌说,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一起手牵着手,到天荒地老。

    那时候的南歌只当他是童言无忌。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才知道沈言当初的话并不是随口说的,那是一种誓言,对她的也是对他的。

    她是一直都知道沈言对自己的感情的,只是她从来不问,他也从来不说,像是一种无言的默契,彼此守护着那些最珍贵的回忆。可是南歌没有想到,原来他们之间也会有猜忌呢。她一直以为,他们应该是最亲密无间的,因为共同经历了太多,所以对对方太过了解。

    仰头望着湛蓝天空,她笑了,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奢望了呢。

    很多回忆,涌现在南歌的脑海里,她开始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了。很久以前,那个纯白的男孩子嘴边干净的笑容,让她那样贪恋着。

    南歌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苏玲家楼下,她讽刺的笑笑,没想到这个城市那么大,她能依靠的人还是只有苏玲。不知道苏玲现在在不在家,或者是在跟gent约会?摇了摇头,她拿出手机,慢慢的按下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飞快接起,苏玲一个娇滴滴的喂字还没出口,南歌就立刻大喊。

    “玲子,我在你家楼下呢,妹妹请你喝酒,你赏脸不?”

    那边先是一愣“我说南歌,你没受刺激吧,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啊?”

    “谁规定大白天不能喝酒了,你就说你陪不陪姐们。”

    “你现在在哪呢?”

    “在你家楼下。”

    “那你先上来,姐准备准备。”

    南歌满意的挂了电话,她知道苏玲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酒。可省了她一笔开销了。

    阳台上的南歌显得很沉闷,她有一口没一口抽着烟,轻轻一吐,白色的雾气萦绕在自己头顶上方,是谁说的,抽烟能够驱逐自己的烦恼,怎么她反而觉得是将烦恼移到了离心脏最近的位置呢。

    手中的烟一把被人夺了过去,苏玲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南歌,你压根就不是抽烟的料,别抽了,咱喝酒,来。”一灌冰啤酒出现在南歌面前,南歌高兴的一口咕噜咕噜的喝下去。

    苏玲的神色十分古怪,她呆呆的盯着南歌。

    “我说南歌,你至于么,你这是为情自杀还是怎么着的?”

    “呸,谁为情自杀了,我为什么情自杀啊,我为哪个情自杀啊?”

    “不就是你家干净的小布丁。”苏玲笑着喝酒。

    “他干净,全天下就没有脏的了。”

    苏玲扑哧一声,嘴巴里的酒全喷了出来,并且剧烈的咳嗽起来,止也止不住。南歌厌恶的看着她。

    “浪费,你真该遭天谴。”

    “你个没良心的,姐放着明媚的大好时光不去约会,陪着你在这里喝闷酒,你就是这么报答姐的。”苏玲点了点南歌的小脑袋瓜子,狠狠的说道。

    南歌忽然不说话了,她猛地一把抱住苏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苏玲哪见过这架势,她像是拍小猫小狗一样无错的拍着南歌的后背。嘴里还念叨着:“南歌啊,咱别哭了,姐请你喝酒啊”南歌哭累了,就趴在苏玲怀里沉沉睡去。苏玲心疼的看着南歌,伸手抚去她额前的刘海。南歌从来不会这么失控的,这三年来她早已经能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了,可是为什么才过了一天而已,她就变得这么不开心呢。

    她掏出南歌的手机,给沈言发了个信息。然后死活硬拉的把南歌拉到了沙发上,她是没有力气把她拉到自个的房间去了,就只能委屈她睡一会沙发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便不需要因为了解而心疼。距离太近,反而有的时候看不清。苏玲太了解南歌,所以有的时候反而变得不确定。或许就由着南歌,装久了快乐也许就会真的快乐了。

    沈言很快就到了,苏玲借口说要出去买点东西,将自己的家大方的让给了那小两口子。虽然南歌和沈言谁都没有挑明其中那层关系,但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他们之间的感情了。

    沈言跪坐在沙发前,静静的看着南歌熟睡的样子。她脸上还挂着泪痕,满脸通红,一身的酒味夹杂着烟味。他皱了皱眉,她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伸手抚了抚她滚烫的脸颊,心里反倒有些开心起来,要是她一辈子都表现不出来,他大概真的会以为她对自己一点都不在乎了。

    南歌忽然转了个身,朝沙发里侧躺去,背对着沈言。沈言觉得好笑,她连睡觉都睡不踏实,其实那又不是他的错,欲加之罪,果然是后患无穷。

    沈言俯过身去,在南歌耳边轻声说道:“南歌,咱回家吧,占着人家家里,不好。”

    南歌撇了撇嘴,继续睡觉。

    沈言无奈,只得把南歌打横抱起,这个像猫一样的小女人总是在折磨她,要是过几天他回西班牙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沈言又想起昨天,他的导师给他发的e—mail,一个月后的西班牙国际画展,要他过去多加学习学习,这一去就是一个月,再看看现在他跟南歌这个样子,他实在有些放心不下了。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南歌。

    “你可真不让人省心。”

    南歌头痛欲绝,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她看了看四周,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吗,她明明记得是在苏玲家啊。

    沈言手里端着一碗醒酒药走了进来。

    “来,把它喝了。”

    南歌有些心虚,三下两下就一股脑全喝了下去。她经不住沈言这么盯着,头低的死死的。

    沈言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戳了戳南歌的脑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说南歌,你心里到底是在别扭什么,咱就不能坦诚相对吗。你看我都没有瞒你什么。”沈言的声音听上去虽然很阳光,可是南歌知道那是装的,沈言从小就这样,从来不让自己的软弱暴露在她面前。

    南歌对他笑了笑。“没什么,你以后,少跟那些人来往,没一个正经的。”

    她眼睛望着窗外,早已经醒了酒了。那个景煌看上去挺讨人喜欢的,没想到也是这么不正经的人。

    “遵命。”沈言学着警察的口吻,眼底荡漾出一片生气来。

    南歌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沈言,你就从来没渴望过?你难不成”她一下子贼笑起来。“真的是那啥。”

    沈言的脸色瞬间变绿,别扭的转过头去。

    “某人光看到那出就不肯理我了,我要真做出那事来,某人不得跟我拼命了。”

    南歌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沈言是在说她吃醋呢。

    “好你个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信不信姐抽你。”

    沈言嬉笑着抛开了,南歌安静下来,这才发觉脸上滚烫。沈言说那话的意思,不就等于是说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吗,可是沈言,真的是喜欢她,还是只是长年以来对自己的依赖呢。这一刻的南歌很矛盾,她既希望是前者,也希望是后者。因为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个勇气,可以毫无顾忌的牵起他的手。

    没过多久沈言又走了进来,手里多了张卡片。他把卡片递给南歌,南歌疑惑的展开来看了看。西班牙国际画展邀请函。

    “这是好事啊,你不一直都挺喜欢参加那些画展的吗。”南歌抬头笑道。

    “可是我这一去可得一个月,你舍得我?”

    沈言忽然凑近南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南歌脸上。南歌的心砰砰直跳。

    “舍得,怎么舍不得,咱都分开那么多年了,还在乎这一两个月?”

    南歌似是无意的说着,可是手指间的微颤还是泄露了她的不舍。可是沈言是那样一个如风的男子,如果羁绊住了他,就是对他的不爱。她不愿成为他的羁绊,所以放他自由飞翔。

    沈言板正南歌,额头抵着她的。

    “南歌,答应我,我们要好好的,好不好。”他的声音带着湿意,触动南歌的心。

    南歌点了点头,伸手将他揉在怀里。就像从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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