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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了花都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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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很灰暗。站在窗外望出去,林立的高楼仿佛笼罩在迷雾之中。这几天,城市持续阴郁着,我的心情也漫上了一阵莫名的惆怅。

    本来是春天,我曾经悄悄渴盼过的春天啊。为什么我却在春天到来的时候陷入了忧郁呢?

    早上从公交车上跳下来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一树粉白的杏花。我一下子联想到一个词,满目照耀。

    只是,一棵杏花树也未免有点太过孤单了。

    经过那棵杏花树,想伫立观赏却又怕上班迟到,只能边向前走边回望。我的目光多想在那夺目的杏花上久久停留啊。

    眼里映入这棵开得正繁盛的杏花树,我的心的确是有触动的。当心情陷入低谷的时候,我必须抓住生活中这微小的乐趣来取悦自己。

    昨天休息的时候,大概是怕我一个人待着烦闷,女友发短信提醒我去中南海附近看看那里的木兰花。

    而我却一点心情也没有,独自跑到网吧待了五个小时。虚拟的世界里,我横冲直闯,更觉心中的疲惫和倦怠。

    从来都不曾为自己买过一包香烟。而这一次我却破了例。

    在周日无聊阴郁的下午,我特别的想纵容一下自己,我的心空落落的,内心的欲望燃烧着我的心肺,我陷入了很久没有过的悲愁之中。

    买了一包劣质香烟。只不过五元钱而已。

    回到地下三十米深处。迈入黑暗的小屋,伸手按亮白炽灯。

    凌乱的屋子还没收拾。女友走时是叮嘱我一定要收拾整洁的呀。

    我从没认真听过她说的每一句话。她曾幽怨的对我说过。而且不止一次指出我的自私。

    我的确是太在乎自己的感受了。我什么也不想做,这生活的琐事让我厌倦。

    推了推床上变形扭曲的被子,我坐下来,点燃了一支新买的香烟。同时,兀自笑了起来,我一直都不是乖孩子,从来不是。

    现在,我将过滤嘴放在唇边,将嘴巴合拢,深深的吸了一口,喉咙陡然感觉非常难受,竟咳嗽起来。

    我极力抑制自己的咳嗽声,下意识地不想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笨拙。

    又吸了一下,我听到了烟草“滋滋”的燃烧声。我尽力将这声音摄入我的耳朵,感受被燃烧着的疼痛,竟然让我有了一种快感。

    这小屋太小了,只不过是一根香烟而已,却缭绕蔓延了整个房间。我侧身躺在床上,看烟雾在房间里纠缠,四散,却逃不出去。

    从老家回来,我的心是沉重的。尽管在女友面前,我总是笑颜以迎,却隐藏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愁绪。

    父亲真是太苦了,这次回家我看到父亲更加苍老了。父亲的年纪并不大,只不过刚刚五十岁而已。可是,他的头发已经寥寥无几,而且都也已是灰白色的了。

    父亲的苦难是深重的。我一直都不曾真正去体会父亲心中那一份悲重。

    我见不得父亲愁容满布的脸。而这一次回去,父亲却连强颜欢笑都难了。因为,他所承受的已经接近了他所忍耐的极限。

    在我回去之前,父亲已经哭过多次。这在我的意识里,是不可想象的。幼时,父亲凝重的脸上写满了威严。父亲自幼丧母,一个人孤苦无依,随着他的外婆长大,吃了很多的苦,受了无数的罪,从未像这次这般无可奈何过。而这一次,他似乎想要向命运缴械投降了。他似乎看不到前面的路,看不到希望。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我那可爱而漂亮的妹妹,我那懂事而听话的妹妹。

    妹妹的出事是悴不及防的。我的家人都没有料到妹妹竟然会跳楼自杀,我也同样没有想到。

    我的妹妹是那么的开朗活泼,那么的懂事,而且出事前她刚刚以校第一名的成绩升入高中。我的傻妹妹呀,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而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家人将这一切一直隐瞒着身在外地的我。包括妹妹被推上手术台,家人无助的哭泣,姐姐哭红的双眼,我统统的没有看到。彼时,我说不定还欢娱着,挥霍着,沉浸在与女友相聚的喜悦之中呢。

    现在想起来,真恨自己的毫无人性。我怎么可以自私到这般地步呢?

    去年圣诞节的前夕,刚刚从南昌到北京,工作刚刚有了着落,女友还在待业中。我的生活过的异常拮据。我又一次开口向家里要了钱。虽然数目不多,但却让父亲已经黯然的心冷却到了极点。父亲又一次遭遇了打击,因为他的儿子毕业了那么久却还是无法自立。这对他真正是个沉重打击。

    多年来,父亲做建筑工人埋首苦干,为了就是让他的儿子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为他挣一口气,让别人不敢小视我们这一家。

    听到父亲的哭泣,我是毫无准备的。接到父亲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和女友在一家小店等着吃砂锅丸子。

    父亲小心翼翼地探问我是否和女朋友在一起。我感觉有点异样,就从小店走了出来。

    电话那头的父亲突然哭了,是无法再控制的情绪。而那个时候,妹妹却已经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两个月了。这之间我的家人经历了许许多多的苦难,而我却置身于外,连个旁观者都不是。

    父亲已经尽力了,一个没什么本事只能出卖苦力的农民,将我们三个拉扯大已属不易,再让他承受这般磨难实在让他无力承受。

    直到这次回到家中,我才真正了解到妹妹的病情。妹妹得的是忧郁症,出事的那天,她鬼使神差地从五楼宿舍跳了下来,而她却毫无所知。所幸的是,她只不过是摔碎了右脚踝。身体其他地方并无大碍。

    而我却忧心于她的忧郁症。我一点也想不通,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呢?

    妹妹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想也就是因为她的懂事才害了她,她的内心承受了太多她那个年龄无法承载的东西。包括人生的苦难,岁月的艰辛,家庭的不和谐,父母的重担,哥哥的前途,自己的学业等等,她所操心的东西太多太多,以至于她陷入了困境,无法走出来。

    这十多年来,我和妹妹的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妹妹虽然喜欢我,也向我吐露一些她的心声,我却从未放在心上。而且总是打击她的自信心,我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

    昨天,与母亲通电话,欣慰的听到妹妹的脚快要好了,不过还要有个漫长的恢复期,不知道活泼可爱的妹妹什么时候才能在我的面前蹦蹦跳跳呢。

    和女朋友约好了。明天去玉渊潭公园看樱花。春天来了,花都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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