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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紧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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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2005.8。30

    昨天晚上又梦到你了。其实我们在一起还不到40天,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24小时。

    你终于回来了,拖着箱子站在家门口,平静地看着我开门时的惊喜与兴奋。然后我们去上学。

    白头发英文老师看着我们恩爱的样子痛楚地皱着眉头。

    我还清楚地记得。

    考试时候抄你的试卷,王筱韩的名字写的那么端正。

    ――宋良

    早上出门前,宋良照例要亲吻我,但今天他在离我嘴唇0。01厘米的地方停下来“我梦见她了!”我努力地挤出微笑,上前抱了抱他说,不要紧。

    我每天七点起床,热好咖啡,煎好鸡蛋,烤好面包,然后把干净的内衣裤摆在床头,再叫宋良起床。今天宋良只是喝了口咖啡,什么都没吃就走了,说是心里不舒服。

    我收拾完他换下的衣裤,已经九点。咬一口宋良没动的冷面包,没缘由地眼泪滚落在凉的咖啡里。

    我是宋良天天睡在身边的人,却不是他天天在梦中的人。

    白小米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超市买菜。妍,来公司一趟吧!这边接了一宗大单,客户指名要让你来设计。

    不行,我还得买菜,晚上宋良要回来吃饭的。

    拜托,方卓妍,不就是男人吗?他再怎么好皮囊能换钱吃饭吗?何况还没结婚呢,你安心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要在洗衣做饭中度过吗?

    我安心,真的,但我害怕没有钱。

    姐姐,你终于来了,你不来公司就转不了了。我一进金锐公司的大门,白小米就迎了上来。她说话还是这么夸张,我的办公室还是坐北朝南,我养的文竹还是一样苍翠挺拔。

    别跟那儿抒情了,你先坐会儿,我去联络下,人家客户在会议室等着呢。

    当我推开会议室的门,小米已经在跟两位客户侃侃而谈。你们还真是有眼光,这就是我们金锐的首席设计师方卓妍小姐,我们金锐的头牌可不是轻易出手的。

    你就是方卓妍?说话的女子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长发垂肩,化精致的妆容,看不出过多的表情,但骨骼修长,应该被划作美女一类。

    是的,我伸手作握手的动作,她却背过身递一张名片给我。我伸出去的右手划了一道寂寞的弧线,再奉上左手,一起去恭迎那张名片。正面是英文,中文被印在背面。我只看懂了三个字――王筱韩。

    2、

    2005。5。27

    记得前天晚上的梦魇,他竟然和那个女人我好害怕现实中看见那一幕!

    朋友说“伦敦天,女人心”可见伦敦的天气是多么善变,前几天30多度,昨天下完雨后一下就降到20度,呆在家里脚还冷。

    最近突然感觉时间的紧迫,以前总是悠哉悠哉的每天。时间总是在忙碌中飞快的流逝,最近的头脑一片空白,除了赚钱还是赚钱;虽然我不是钱的奴隶。

    一直在伦敦忙着办理去加拿大的手续,不知道亲爱的你还能等我多久?如果我回不去,你会来英国吗?或者只能中国相聚?

    ――王筱韩

    我想推的,我说我已经很久没有接设计的案子,恐怕做不好这么大的单子。

    四个月算不得太久。她的嘴角挂着浅笑,满是笃定的表情,她原来什么都知道。走近看才知道她是那样年轻,比我漂亮,比我聪颖,比我光芒四射。

    我默默地接过那份合同,重有千斤。一个月的时间给她的公司最新款的唇彩做市场调查,策划,设计,推广,全方位的包装,直到他们的产品成功上市,我方可全身而退。原来我最擅长的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妍,你怎么了?白小米看到面色苍白的我,刚刚签完合同的喜悦换成了一脸担忧。

    没事的,只是我还要回去做饭,宋良回来要吃的。

    我煎鱼还是会焦,我炒菜还是会咸,我煲的汤永远清汤寡水,没有味道望着他展不开的眉头,小口地嚼,我委屈得想哭。固然他青春年华,貌美如花,可是方家大小姐,为他洗手做羹汤,真的也没有白白地委屈他爱了这一场。可是可是我惯常敲打键盘的双手还是握不紧我的爱情。手指泡在水里,被菜刀拉开的口子吐出小嘴,渗出淡红的血迹,揪揪的疼。

    亲爱,你看到我的那条蓝色内裤了吗?宋良从浴室里露出湿漉漉的脑袋大声说。在衣柜最上面的格子里,你等着,我给你拿。

    我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哭,我得全心全意地来经营自己的爱情。

    宋良睡觉的样子完全像个孩子,滚到床靠墙的一边,然后手脚并用,像抱维尼熊那样缠上我。而我习惯了睡在靠门的一边,侧过身轻轻地拍他的背,直到他安然入睡。

    她知不知道他喜欢睡在床的里边,她又知不知道他总是睡不安稳,总是喃喃地说着梦话。

    想起早上那精致骄傲的女子,我心里又难过起来。起身去开电脑,在屏幕上敲下时差七小时这几个字。从深圳起飞,只要七个小时之后,就可见地球那边美丽的城市。我不能自止地小声抽泣起来。

    亲爱的,不会的,我不会去找她的,我们已经没有可能在一起了。不知何时宋良眼神迷离地站在我的身后。

    那如果她回来了呢?

    他先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上,继而说,不会她不会回来的,要回来早回来了。她放不开英国的一切。

    何必,其实放不下的是他自己。何必安慰我说那样的话。

    你有没有一点点爱我?

    当然,如果没有怎么会在一起那么久。良翻身喃喃地说了一句,又渐渐熟睡。

    可是她说过的,四个月不算很久,特别是在他们六年的感情面前。

    3、

    2005-9-3

    要怎样才能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不可能为谁付出为谁等待。我曾向上天祈愿给我一份美满的爱情,给我一个如花的男子,那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换。

    你是上天对我的一场眷顾。

    我到现在都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你就是这么真实地每天夜晚躺在我的身边。一次又一次凝视你熟睡的脸,一次又一次用手指轻拂过你的每一寸轮廓,我好想告诉你,我有多么多么爱你,可是我那惶恐的心一刻也未曾停息。

    ――方卓妍

    深圳是宋良的意外,宋良是我的意外。原本他只是来深圳等签证,顺便帮忙叔叔打理新开的公司。他很清楚地知道他的目的地是英国伦敦。可是没想到叔叔答应他的签证迟迟办不下来,而这边公司又越来越依赖他。

    宋良找到我是因为看到我在网络上发布的设计图样品,继而去各大网站搜索我的信息。25岁丰盛的女子,魅力却不美丽,感性却不性感。他以调侃的方式进入我的生活,虽然这已经是小说里烂熟的套路,但这次我却有幸成了主角。我扭捏着不肯见面,他冠以欧亚公司副总的头衔,我没理由有钱不赚的。可是只此一面,我就已经惊艳。

    他的样貌要比声音年轻,哪怕以一流审美自居的我也用了惊艳二字,可见他的美艳程度。都说太干净漂亮的男子必不可信,但我满眼却都是他干净青涩的香。他看到我,竟有微微的羞涩与脸红,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我心生的何止是一般的怜爱。怎么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男人,十指修长,鼻梁挺拔,眉眼清冽。我等待了二十五年,因为我只能对这种男人感兴趣,一遇上便是终身劫。

    没有办法,分开就开始想念,发疯得不能自止。每天每天在设计页上一遍遍重复的只有宋良宋良。他第一次牵我的手,第一次吻我的唇,第一次送我回家那细致与体贴温柔地包围了我的全身。于是很自然的,牙刷毛巾,衣服鞋袜就一点一点地搬到他那里,望着阳台上五彩飘扬的旗帜,居然是满心的喜悦。

    我向公司提出了辞呈,老总是可爱得像大抱熊样的中年男人,他笑呵呵地说,爱情,你真是伟大,不过金锐只要我在一天,便一定留着你的一间办公室。我抬头微笑,挥手作别,却也承诺,以后只要金锐有任何需要我随叫随到。

    那些天,我幸福得像生活在童话里,每天每天一个人的时候就贪婪得嗅衣物上他的气息。他一定是上天给我的一场眷顾,是为了奖励我这二十五年来守身如玉的礼物。我像爱护珍宝般,把日子捧在手心里过,小心翼翼。生怕一个闪失,它就会消失不见。

    4、

    2005-9-4

    我听这种音乐的时候,最爱你最爱你。上天实现了我的心愿,音乐和你都是我呼吸的空气的空气,有了音乐有了你我才能呼吸能呼吸。既然实现了我的心愿,我要和你和音乐永远,在一起在一起。

    ――宋良

    我接下的王筱韩的单子,并不想让宋良知道,所以只能趁白天他不在家或晚上他睡熟的时候。而因为时差的关系,常常打开电脑就看到王筱韩挂在msn上。开始和她只谈工作,渐而聊天范围扩大到艺术电影,只是不聊宋良。虽然我们已彼此通过第三人熟悉对方,却谁也不肯先触及那敏感的话题。

    我很少再接单子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会哭。每一个策划都像我的孩子般,写着写着就会掉眼泪,干涸的文字是没有生命力的,唯动情用心的作品才能悦已动人。所以每接一个单子,我就会哭一场,而这个唇彩更是耗费尽我毕生的眼泪,我何止是在做一个产品策划,我是在规划我这一生的爱情啊!

    给王筱韩看广告分镜头的前一天,我一边熬到时间,一边等宋良。赶完了最后的一张图已经凌晨四点,msn上王筱韩的头像还是灰的,而宋良还是没有回来,手机是一遍又一遍的盲音。

    约在王筱韩住的酒店交分镜头样稿,我和小米赶到的时候她刚刚起床。她让我们先在客厅等,我从卧室的门缝瞥进去,床上凌乱摆放的,除了她的真丝睡衣还有我熟悉的蓝内裤白衬衣。我千小心万小心怕的就是这么一天,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还可以自欺欺人下去,骗自己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好,可是现在这么快事情就逼在了眼前。

    她几乎没有看我交的样稿,只是把两张机票摆在我的面前。明天早晨9:45深圳至伦敦的单程。而我花了一个月心血的策划案,现在却突然像一个笑话。好的,其实你从一开始根本就知道我是谁,你想要回属于你的,又何必兜这么大的圈子。你赢了,我放弃我出局。

    你放心这个策划你会得到最丰厚的酬劳。她的笑,意味深长。在她眼里我不过是一个用银钱来交换自己爱情的贫穷女人。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也不是我沉不住气,只是这个力量悬殊太大,我没有任何胜算。爱固然是无法比较的,但她的一个决定可以轻易粉碎我一个月的心血,同样也可以让宋良过最最相要的东西。再怎样纠缠伤害的是三个人的感情,爱宋良就不忍看他挣扎。

    5、

    2005-9-28了

    太年轻的爱情经不起时间和空间的考验,时间难倒回,空间易破碎。物是人非,欲说还休。

    ――王筱韩

    不想看到自己爱人跟别人双宿双栖的恩爱。我躲在公司里什么人也不想见,什么人也不想听。就只是打开电脑一页一页看宋良的日记,然后一点一点地崩溃。

    早上是被白小米砸门的声音惊醒的,第一时间看表已经九点。再怎么样这也是最后一面,不然就真的是咫尺天涯,生死茫茫了。顾不得哭肿的双眼和满头的乱发,立马打车奔向机场。

    紧赶慢赶,到机场的时候,已经错过了班机的安检。只能看飞机冉冉地从我眼前升起,越飞越高,在云层中消失不见。

    抬头看着天空,不再让泪流下,不想说一句埋怨。如果换了是自己,六年的感情也要胜过四个月的恩爱。何况她能给他一切,而我贫穷得只剩下一颗爱他的心。

    回家开门的那一瞬,心痛得竟无法呼吸。推开卧室的门,我不由惊得立在那里。床上怎么会是宋良,他还是像以前那样裸着睡,露出白白的身体,连关键部位都无遮无拦。他那么安静,那么无辜,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此刻的宋良应该在几千米的高空。扑过去亲吻他的每一寸肌肤。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我,一把搂过揽在怀里。我埋在他的胸口,眼泪泛滥成灾。

    王筱韩一直不明白我究竟哪里好过她,为什么宋良不肯跟她走,为什么四个月的时间就把他们的从前统统抹杀。论身材样貌家势背景,我都没有办法跟她相提并论。可是她忽略了一点,我只是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给了宋良最恰当的爱。2005年4月14日她在伦敦的上空,是远离了宋良的怀抱,而那里我却在深圳的上空,准备以飞翔的姿态投进他的怀抱。

    只要每天能够看到宋良在我的身边熟睡,我的心就充满了喜乐与安宁。如花美眷,我心似镜。感情是不能够比较的,一但错失便是永远,所以只能只能拼尽全力拥紧身边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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