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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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笑我慨叹时光的流逝
难道你不曾追忆过那些褪色的日子？
有时候很诧异，为什么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多的事件，偏偏只记得了几个少之又少的并没有刻意要去记住的画面。生命里能留下来的画面，我称之为：岁月插图。
(一)
夏日的午后，在邻居家小女孩果果的屋里玩腻了，或者吵嘴了，我穿过她家堂屋，顺着街道回家。柏油路在太阳下面晒得化了，黑色的沥青，我的小小的布鞋抵挡不住地面的热，脚底都觉得烫了。不喜欢妈妈做的鞋。果果穿着绿色的透明塑料凉鞋。我没有。太阳还在正天空，把我本来瘦小的身材压成更矮小的影子，让我自己睬着它走。知了在房后的树上叫着，一声接一声。街上除了我没别的人，都在各家堂屋里的竹床上午睡。太阳光罩在头上、身上，我听得到“嗡嗡”的声音，周围太安静了，只这“嗡嗡“的声音吵得我浑身无力，脚步也轻飘飘的了。可是脑子里还是有一个念头不肯昏睡过去。快到家了。这时候家里来客人的可能性不大。可我还是做了一个万分之一的可能的猜想，或者说，希望：家里来了位江对面的客吗？他或者她会不会带来了什么好吃的东西，比如那种有甜甜奶味的小圆饼干，或者雪枣，或者，糖果。
那是20多年前长江边一个小镇的街上，黄头发扎成两条辫子，羡慕着确良衬衣和塑料凉鞋的我穿着妈妈缝的棉布褂子，踢踏着一双松垮垮的步鞋，无精打采走在滚烫的柏油路街上，满心里盼望着家里来了客人。街上很安静，只有我的愿望在知了的叫声里消散在蒸腾着热浪的空气中。
（二）
堂屋中间吃饭的方桌挪到了墙边，条凳摆到正对大排门的香案前面，碓子放到了正中间，15瓦的灯泡在房梁下面把橘黄色温暖的光撒满整个屋子。大人们围着碓子持着杵，一起一落地捣着碓子中蒸熟的糯米。他们笑着，说着，好象没有一丁点烦心事，在橘黄的灯光下，他们的脸变成赤褐色。他们转着圈捣，喊着号子，交叉着让手里的杵一起一落，好象多年后我在舞台上看到的原始风味的舞蹈。姐姐带着我和弟弟坐在旁边磨子的木架上，睡意朦胧地等着妈妈把捣好的糍粑做成一个个小小的圆饼，在招待来帮忙的客人的时候，让我们也吃上一块在煤炉子上烘得又软又糯的糍粑。
这样的情景应该是在冬天，因为只有过年才会这样兴师动众地准备各种吃食。大人们轮流到各家捣糍粑，做米粉。我们的房子是老屋，南方没有关大门的习惯，何况是当街的排门，应该非常非常冷。可是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冷，只有橘黄的灯光，映在白粉壁上晃动的人影，笑语喧哗，一起一落的杵，晶亮、香糯的糍粑，留在那时和今天朦胧的睡意里。
请不要笑我慨叹时光的流逝
难道你不曾追忆过那些褪色的日子？
有时候很诧异，为什么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多的事件，偏偏只记得了几个少之又少的并没有刻意要去记住的画面。生命里能留下来的画面，我称之为：岁月插图。
(一)
夏日的午后，在邻居家小女孩果果的屋里玩腻了，或者吵嘴了，我穿过她家堂屋，顺着街道回家。柏油路在太阳下面晒得化了，黑色的沥青，我的小小的布鞋抵挡不住地面的热，脚底都觉得烫了。不喜欢妈妈做的鞋。果果穿着绿色的透明塑料凉鞋。我没有。太阳还在正天空，把我本来瘦小的身材压成更矮小的影子，让我自己睬着它走。知了在房后的树上叫着，一声接一声。街上除了我没别的人，都在各家堂屋里的竹床上午睡。太阳光罩在头上、身上，我听得到“嗡嗡”的声音，周围太安静了，只这“嗡嗡“的声音吵得我浑身无力，脚步也轻飘飘的了。可是脑子里还是有一个念头不肯昏睡过去。快到家了。这时候家里来客人的可能性不大。可我还是做了一个万分之一的可能的猜想，或者说，希望：家里来了位江对面的客吗？他或者她会不会带来了什么好吃的东西，比如那种有甜甜奶味的小圆饼干，或者雪枣，或者，糖果。
那是20多年前长江边一个小镇的街上，黄头发扎成两条辫子，羡慕着确良衬衣和塑料凉鞋的我穿着妈妈缝的棉布褂子，踢踏着一双松垮垮的步鞋，无精打采走在滚烫的柏油路街上，满心里盼望着家里来了客人。街上很安静，只有我的愿望在知了的叫声里消散在蒸腾着热浪的空气中。
（二）
堂屋中间吃饭的方桌挪到了墙边，条凳摆到正对大排门的香案前面，碓子放到了正中间，15瓦的灯泡在房梁下面把橘黄色温暖的光撒满整个屋子。大人们围着碓子持着杵，一起一落地捣着碓子中蒸熟的糯米。他们笑着，说着，好象没有一丁点烦心事，在橘黄的灯光下，他们的脸变成赤褐色。他们转着圈捣，喊着号子，交叉着让手里的杵一起一落，好象多年后我在舞台上看到的原始风味的舞蹈。姐姐带着我和弟弟坐在旁边磨子的木架上，睡意朦胧地等着妈妈把捣好的糍粑做成一个个小小的圆饼，在招待来帮忙的客人的时候，让我们也吃上一块在煤炉子上烘得又软又糯的糍粑。
这样的情景应该是在冬天，因为只有过年才会这样兴师动众地准备各种吃食。大人们轮流到各家捣糍粑，做米粉。我们的房子是老屋，南方没有关大门的习惯，何况是当街的排门，应该非常非常冷。可是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冷，只有橘黄的灯光，映在白粉壁上晃动的人影，笑语喧哗，一起一落的杵，晶亮、香糯的糍粑，留在那时和今天朦胧的睡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