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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十三章风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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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梦白只听得一阵寒意自心底升起,半晌不能言语,萧王孙亦不禁感叹,当下将杨璇死时情况说出。

    蓝大先生听了,心头也是一寒,喃喃道:“当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隔了半晌,向萧王孙微一抱拳,道:“相交贵在知心,你既知我,我便不必多言,多言徒乱人意。”

    萧王孙微笑道:“正该如此。”

    蓝大先生道:“就此别过”

    萧王孙失声道:“为何要走?”

    蓝大先生黯然道:“此地我岂能再留?”

    萧王孙沉吟半晌,知他若是见到群豪围攻苏浅雪,既不能相助于她,亦不能袖手,委实只有远远走开的好,当下也不拦阻,只是长叹道:“今日一别,不知你要去何处?更不知何时方能相见?”

    蓝大先生朗声笑道:“天地之广,何处不能容我,四海之大,何处不能相见”向断红、绝红微一挥手,将半柄铁椎脱手掷出,长笑道:“小兄弟,今日之武林,是你的天下了”

    笑声犹未消失,身影已自远去。    直到许久许久之后,展梦白似乎觉得这爽朗的笑声犹在耳畔,他那豪气英风,也似时在眼前。

    他深知无论蓝大先生去向何处,总能创出一番天下,这正如李靖相送虬髯时的心情一般。

    群豪目送这当代奇侠身形远去,心中都不免有甚大感叹,绝红大师虽然身在空门,修为功深,此刻也不禁露出黯然之色,断红大师目光更是如醉如痴,几次都要赶去追随,却又终于忍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展梦白走到绝红大师面前,迟疑了半晌,似是在考虑如何措词,却终于未曾说出话来。

    绝红大师望着他微微一笑,道:“你可是要问她的下落?”她,自是指的萧飞雨,不必说出名字,展梦白也是知道的。

    绝红大师见他点了点头,虽未说话,但无限深情已自目光中流露出来,又自一笑,道:“她就会来的。”

    这一笑中已带有幽怨之意,似是在为自己一生之情感黯然神伤,却又不禁为这一双小儿女的多情欣喜。

    展梦白呐呐道:“她她在”

    突然间,四山响起了一阵怪异的哨音,山?之后,竟隐隐有兵刃出鞘,脚步奔腾之声传了过来。

    群豪虽然早已知道四山必有埋伏,此刻面目仍不禁为之色变,‘塞上大侠’乐朝阳凝神倾听半晌,沉声道:“四山埋伏,至少有四百人!”他一生闯荡江湖,历练之丰,无与伦比,竟能自脚步听中猜出对方的人数。

    萧王孙、杜云天虽是一代奇侠,但终究少在江湖中走动,偶一现身,亦如神龙破云而现,见其首而不见其尾,是以这一点比之乐朝阳犹有不及,听了此言,两人对望一眼,萧王孙道:“四百人”

    杜云天道:“敌众我寡,只怕唉,若要杀光了他们倒也容易,若要击退他们,却是难如登天。”

    这句话听来似是有些矛盾,其实却含有深意,只因要这些武林名侠去迎敌无名之辈,他们实是下不得手去。

    萧王孙叹道:“不但如此,以此脚步之声听来,这四百人之中,不乏一流高手,以我数人之力,即使要想将之杀光,只怕也不容易。”

    展梦白突然道:“那边有人来呀,似乎是李冠英与孟如丝两人,他们怎会在这里?”

    话方说完,李冠英兴孟如丝已奔到近前,两人俱是满面惶急之态,喘息着道:“展展兄,快快下山吧?”

    展梦白道:“还未上山,怎能下山?”

    李冠英叹道:“苏苏夫人已在此地布下数道埋伏,第一道似有四百人之多,若要上山,只怕”

    孟如丝接道:“苏夫人在我两人无处投身之时收容了咱们,固是大恩大德,但展

    展大侠你对咱们,更是义重如山,是以咱们纵然冒了性命危险,也得赶来通知展大侠一声,展大侠你即使要将她除去,也不急在今天。”

    李冠英道:“咱们在山上这几日,已多多少少知道她一些?密,她虽然该死,但来日方长,展兄你”展梦白一直默然倾听,此刻方自朗声道:“我等既已来到这里,已是有生无回,纵然战死,也得一战!”

    群豪早已满心愤慨,听了这响当当的话,忍不住轰然喝起采来,杜云天微笑道:“展梦自倒不愧是帝王谷主女婿。”

    萧王孙笑道:“看来倒和你这有去无回的离弦箭有些相似。”两人对面微笑,显然在为展梦白自傲。

    李冠英。孟如丝两人却是面色大变,两人还未说话,突听山下有人大呼道:“萧老大萧大哥”

    呼声高亢入云,一条人影随着呼声急奔而来,身法之快,竟不在蓝大先生等绝世高手之下。    乐朝阳变色道:“这是什么人?”

    萧王孙、展梦白却是看清,此人竟是铁驼,最怪的是,他驼背上竟会背着一人,萧王孙道:“我在这里。”

    铁驼一掠而来,大声道:“萧老大,你你快救他一救,此人已快死了,除你之外,无人救得了他。”以他的内功修为,说话竟也有些喘息,可见实是奔驰过剧。

    萧王孙道:“谁受了伤?且放下他来。”

    铁驼道:“你瞧瞧这是谁?”将身背之人,放了下来,四面立刻发出数声惊呼,呼声最响的,竟是李冠英兴孟如丝!

    只因这身受重伤之人,赫然竟是武林‘七大名人’中的‘出鞘刀’吴七,此人竟会受伤,真是谁也想不到的事。

    萧王孙也不禁变色道:“是他?是谁伤的了他?”

    铁驼叹了口气,道:“还有谁,除了那无影枪外还有谁?但无影枪也被他利刃所伤,伤的并未见得比他轻!”

    萧王孙道:“杨飞在那里?你怎会遇着他们?”

    铁驼叹道:“我遇着他两人时,两人显然已拚过生死,都已重伤,只有杨飞的徒弟杨成守护在侧,杨成那时若是杀了吴七,实是易如反掌,但他却不愧是条汉子,竟不肯乘人之危,见我到了那里,便将他师傅抱走,还求我无论如何,也要将吴七救活,为教他以后亲手复仇,唉这小子端的有种的很!”

    萧王孙道:“你又怎会到了这里?”

    铁驼瞧着展梦白一笑,道:“这却是咱们小兄弟的心上人说的!”

    萧飞雨既然已能说话,伤势自已痊愈。

    展梦白暗中虽放下了心事,却又忍不住脱口问道:“前辈在那里遇着了她?她怎地还不上山来?”

    铁驼道:“吴七。杨飞受伤之地,便在洞庭湖畔,那位萧姑娘,也在那里逛来逛去,像是在等人似的。”

    展梦白道:“她等”突然觉得自己不该问得如此着急,红着脸住口不语。

    萧王孙却替他问了出来:“小女等的是谁?”

    绝红大师微微笑道:“少时您自知道。”

    铁驼叹了口气道:“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听得萧老大在山上,便急急赶来,除了萧老大外又有谁能医得了吴七的伤势,那知吴七这?虽已半晕半迷,却偏偏不肯上山,嘴里只是说:“求你带我去找丝丝,我死也要见丝丝最后一面。”我怎知丝丝是谁,因此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他带上山来。“孟如丝身子突然轻轻颤抖起来,双秋波中,也泛起了晶莹的泪水,咬住樱唇,垂下了头去。萧王孙叹道:“何苦这是何苦?”他救人为先,先将吴七伤势仔细诊视了一遍,又?他服下了几粒丹丸。

    铁驼道:“这伤还有救么?”

    萧王孙仰天长叹一声,道:“性命虽可保全,但他那一身武功,只怕从此唉。”

    话未说完,但言下之意,自是众人皆知,这声名显赫的武林高手苦练数十年的武功,竟从此废去。他那一生多彩多姿的生命,也将从此归于平淡,若是要吴七自己选择,只怕他宁可死了也不愿如此。

    群豪俱是练武之人,自能体会到武功被废后的心情,不禁俱都为之黯然神伤,正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吴七服下了萧王孙的灵药,似已微微清醒,但口中仍在不住喃喃嗔语:“丝丝丝丝你在那里?”

    展梦白本觉这吴七骄横霸道,此刻也不禁为这般刻骨铭心,至死不渝的痴情感动,转首不忍瞧他。

    只听孟如丝终于痛哭失声,痛哭着扑到吴七身上,痛哭着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吴七微微张开一线眼睛,瞧见了孟如丝,憔悴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道:

    “你你莫要走”

    孟如丝惨然道:“丝丝不走丝丝永远陪着你”吴七含笑道:“好”伸手似是要去抚摸孟如丝的娇靥,但手才抬起,又自落下,又自晕迷过去,但面上那安慰的笑容,却久久未曾消失,群豪已隐约猜出此中真象,心里也不知是甜是苦。

    李冠英面白如纸,木立不动。

    孟如丝转身扑在他身前,流泪道:“大哥,我我不能再跟着你了,我你

    我”

    李冠英凄然一笑,道:“我知道。”

    孟如丝道:“你你知道就好”两人对视一眼,都不再说话,也不再去瞧第二眼,似是所有情意,所有的悲哀,都在这最后一眼中叙说尽了,孟如丝站起身子,向萧王孙一拜再拜,抱起了吴七,垂首道:“晚辈为了照料他的伤,不能再为前辈尽力了,晚辈这就下山”说到最后一字,又是泣不成声,吴七威镇武林时,她不顾生死,不惜一切自他身旁逃走,而此刻吴七已是半死之人,她却不顾一切要跟着他。

    只见孟如丝抱着吴七痛哭着奔下山去,群豪心里都不知是何滋味,也不知是谁,喃喃轻叹道:“女人女人”

    这就是女人,男人永远无法猜透的女人。    展梦白一拍李冠英肩头,叹道:“李兄,你”李冠英目中已有泪痕,不愿被人瞧见,只是仰天长笑道:“李某此身已无牵挂,正可兴恶贼决一死战!”

    展梦白道:“好汉子”突然想起自己尚有牵挂,接着,便想起了宫伶伶,纵身向那石碑后飞掠而去。

    石碑后竟已没有了宫伶伶的影子,地道出口,也已紧紧闭起,展梦白大骇喊道:“伶伶伶伶”

    目光动处,只见石碑后刻划着些字?,也不知是用尖刀还是金簪划的,虽然?糊潦草,但却仍可分辨。写的是:“展大叔:伶伶再也无颜去见苏夫人,伶伶走了,伶伶从小就会照顾自己,此去一定会练好武功,为爷爷复仇,大叔只管放心,伶伶只望大叔能和萧姑娘一生幸福,伶伶就已心满意足了。”

    展梦白看完了这几十个字,眼前已是泪光?糊,惨然道:“伶伶,好苦命的孩子,大叔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他知道伶伶必然已自地道中走了,但入口封闭,无法开启,他也不能追赶,何况纵然去追,也追不着了。

    他手掌轻抚着石碑上的字迹,心里在为伶伶真诚地默祷,但愿这苦命的孩子,能从此脱离悲惨的命运,但愿自己日后还能再见着她,但愿她那时已是美丽的妇人,永远过着幸福的日子

    苍天有眼,他的愿望是必能达成的。    突然间,四山战鼓齐鸣,数百人一齐现身,数百柄刀剑,在日色下闪闪发光,天地间顿时弥漫起一片杀气!

    展梦白英雄胆作,儿女情消,纵身掠去,沉声道:“与其等他们杀过来,不如咱们杀过去!”

    群豪轰然道:“说得好?”

    萧王孙叹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不知三位大师”

    断红大师不等他话说完,便已截口道:“咱们虽然身在方外,此事也要管的,妹子不,师姐,你说是么?”

    绝红大师道:“佛门中人,并未忘了降魔手段!”

    萧王孙道:“好!杜兄与我带着梦白前冲,三位大师断后,乐大侠率领群豪居中,首尾切莫失了连络。”

    乐朝阳道:“全凭前辈作主。”

    展梦白铁剑一挥,大喝道:“冲!”

    ‘冲’字出口,他铁剑已冲入了刀林!

    血战一起,杀声震天,那数百柄钢刀在日光下一齐挥展时的情况,纵有生花妙笔,也难描写万一。

    萧王孙、铁驼、杜云天,双手空空,身形矫如游龙,穿行在数百柄长刀间,每隔片刻,便必定有人被他们点中穴道。

    展梦白铁剑过处,但听一片兵刃折断声,惊叫惨呼声,他虽是手下留情,不愿伤人性命,怎奈铁剑之锋,无人可挡,片刻间也不知有多少人在他剑下残废,点点鲜血,几乎染红了展梦白的衣襟。

    这四人虽然势不可挡,但‘塞上大侠’统率而来的武林群豪,在这数百柄刀锋压力之下,却是苦不堪言!

    苦战之下,群豪俱是血满征衣,有的固是饮人之血,却也有的仍是他们自身伤口中流下来的。

    绝红、灭红、断红三位大师,昔年虽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此刻身在佛门,终是不能多造杀孽,只是跟在群豪身后,一见群豪有险,立即出手相救,若非如此,群豪至少已有大半在乱刀之下丧生,纵然如此,还是不免有两人在乱刀之下,惨遭分?!

    要知以二十人之力抵挡数百人,纵是武功相差悬殊,亦是不敌,何况这数百人中,不缺苏浅雪多年来在江湖物色的高手,只因这些高手大半身受苏浅雪大恩,是以此刻竟齐心为她卖命,例如李冠英、孟如丝等,若非情况特殊,此刻又何尝不肯为她效力。

    萧王孙双手不断,心中却不禁暗叹忖道:“这苏浅雪当真不愧为人中之杰,单只这收买人心一事,便非昔日那些只知以威力服人的武林枭雄能及!”

    杜云天见到对方伤亡如此惨重,仍是无人退下,心中又何尝不有如此感怀!

    展梦白既要冲上山去,又不得不回身拯救身在险境的同伴,是以苦战了顿饭功夫,仍是杀不出重围!

    这时对方伤亡虽然已有六、七十人之多,但人数仍众,战志仍旺,已方伤亡虽只四、五人,但群豪已有疲乏之容,显见无法支持,就连那般勇猛的玉空子,此刻亦是双目无力,满头大汗。

    展梦白奋力冲到萧王孙身侧,一剑斩断了对方一人的右臂,沉声道:“咱们若再冲不上去,只怕苏浅雪便要逃了。”

    萧王孙道:“她有心在此山中将已知‘情人箭’秘密之人一举而灭,此刻万万不会逃走的,怕只怕”

    长叹一声,接口道:“我等此番血战之后,纵能冲出,已是精力交疲,那里还能冲过后面几道埋伏?”

    杜云天长袖卷起了两柄长刀,黯然道:“纵然有人能够冲过,但见到苏浅雪时,只怕连刀都举不起来,那里还能?杀?”

    展梦白暗叹一声,奋然道:“纵然如此,咱们也只有冲得一步是一步了。”铁剑展处,再不容情!

    但经过一番血战之人,对方武功较弱之人,已大多被淘汰,剩下的已几乎全是可以力拚的高手。    ‘塞上大侠’乐朝阳满面血汗交流,掌中?棍,已被染红,他行走江湖数十年,却也从未见过如此大战!

    玉空子掌中精钢短剑,已被砍得刃口卷起,但见一人冲了过来,他一剑挥去,竟已刺不破对方衣衫,那人乘他微一怔神时,劈面将长刀砍下,玉空子长啸一声,抛下短剑,接住了对方手腕,两人同时奋力,玉空子奋起全力一拧,只听‘喀’的一响,对方手腕竟被他生生拧断!

    乐朝阳大笑道:“好兄弟,干得好!”笑声方了,但觉背后一凉,接着一阵剧痛,他后背竟被人划破一条血口!

    玉空子大惊之下,赶了过去,乐朝阳已回身将那人刀锋以棍指卷住,一个肘拳,打得那人胸骨尽折,惨呼而死?

    玉空子道:“你不妨事么?”

    乐朝阳道:“区区一条伤口,算得了什么?”

    话犹见了,身子突然摇了两摇,竟已站不住身子。

    玉空子伸臂扶住了他,将方才夺来的长刀,舞起一团刀光,护住自己与乐朝阳的身子。

    但对方见得他两人的狼狈神情,立刻全力攻来,乐朝阳容色惨娈,道:“兄

    弟,你莫管我,快快去干吧?”

    玉空子牙关紧咬,也不答话。

    乐朝阳满头俱是黄豆般大小汗珠,忍痛道:“兄弟,我我还能?杀,快放开手!”

    玉空子厉声笑道:“今日我虽已抱定决心,战死为止,但却不能让大哥你死在我之前”

    突然间,一声长啸,传了过来!

    接着,有人大呼道:“萧老大,展梦白!我老头子与天马大和尚来了!”两条人影,凌空飞来,有如飞将军从天而降,竟是莫忘我老人与天马和尚,身形方才落下,对方便已传出两声惨呼!萧王孙纵声大笑道:“来得好来得好!”话犹未了,只听又有人大呼道:“展梦白,展兄弟,大鲨鱼率领太湖众家兄弟,为你助拳来了!”

    展梦白精神一振,纵声大笑道:“来得好来得好!”乐朝阳耳听一阵有如战鼓齐鸣般的脚步之声奔了过来,欣然一笑,道:“兄弟,这一下咱们都不必死了?”

    自刀光人影中望将出去,但见数百个精赤着上身的大汉,齐声呐喊,挥刀冲了过来,呐喊之声,势如雷鸣!

    当先一条大汉,身高八尺,背阔三亭,手挥一条三股烈火叉,来势有如猛虎出柙,正是太湖群豪之首大鲨鱼!    展梦白遥遥呼道:“大鲨鱼,你好么?”

    大鲨鱼狂笑道:“好,好,待杀完这些畜牲,再和你痛饮三百杯!”虽然还隔着数百柄长刀,两人却似已把臂言欢。

    过了半晌,大鲨鱼又道:“白布旗一般奴才,又戴着自帽子在山下出现了,俺若非急着上来,少不得先和他们打一架!”

    展梦白又惊又喜,笑道:“幸好你未曾与他们?打,否则便变成大水淹倒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了。”

    大鲨鱼奇道:“莫非那些奴才也”

    突听一个雄浑沉厚的语声呼道:“萧老前辈、展大侠、熊正雄与布旗门兄弟为两位效力来了!”

    呼声落处,已有百余个身穿白袍,头戴奇形白帽之人,挥刀加入了战圈,声势之壮,不亚太湖群豪!

    这一来敌我双方的强弱之势,立刻为之大变,‘潜龙山庄’门下,阵脚已渐渐乱了,人人面上也都已有惊惧之色!

    绝红等三位大师袍袖一拂,齐地退下,她三人见到此刻已不必自己出手,便不愿再出手了。

    萧王孙朗声道:“有劳三位大师在此押住脚阵,莫老人与马大师、杜兄、铁老弟,与梦白且随我先上山去。”

    大鲨鱼朗笑道:“前辈放心,将这些畜牲都交给大鲨鱼就是。”钢叉一振,对方已有一人身上多了三个透明窟窿!

    展梦白战志如虹,大呼道:“走!”

    铁驼振臂道:“驼子我来开路!”当先冲出。

    突听一人娇笑道:“还有我呢?”

    这语已是如此熟悉,展梦白霍然转身,只见一人已自乱刀中冲到他身侧,正瞧着他依依含笑。

    若非在此等混乱之中,展梦白便要不顾一切去抱着她,但此刻他心情虽然欢喜激动,却只能道:“飞雨,你你何时来的?”但两人手掌还是忍不住轻轻一触,这一触便又给展梦白平添许多勇气!

    萧飞雨笑道:“分别之后,我伤势立刻好了,才知道师父早已令人快马传柬江湖,我到了这里,便在山下等候莫大伯和大鲨鱼他们,好带他们上山,只是你你呀,我到了你身旁你都不知道。”虽是娇嗔,却也温柔。

    展梦白痴痴笑道:“我我”

    天马和尚突然一拍他肩头,笑道:“小伙子,走吧,要聊等到明天也不迟,何况明天之后还不知有多少个明天在等着你们哩?”    铁驼一马当先,直奔上山,跟在他身后的,无一人不是武林中绝顶高手,脚程是何等迅快!

    到了一处,四山合抱,地势绝险,铁驼道:“苏浅雪若是在这里弄成滚木擂石,咱们可惨了,幸好没有。”

    突听山上有人大呼道:“展梦白,滚木要来了,你等死吧!”两人并立山巅,竟是那颀长少年兴柳淡烟的孪生妹子柳轻絮夫妇!

    展梦白知他乃是顾念旧情,话虽说得凶恶,其实却是故意点醒自己,要自己快走,微一抱拳,急奔而出。

    众人眨眼间便出了险境,只听身后惊天动地般一连串大震,想是滚木已下,柳轻絮夫妇若是下令滚木在先,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奔行盏茶功夫之后,前面绝壑阻路,深达百丈,宽有十余丈,唯有架绳桥,堪作两岸通路。

    众人虽知此桥之险,但势在必行,不得不走,但人人俱是小心翼翼,生怕这绳桥中断,葬身绝壑!

    等到众人全走过去,掌心都已捏了把冷汗,突见绳桥起处,倒卧着十数具?身,一人高举着长刀,痴痴然站在那里,刀上满是鲜血,他身上也满是鲜血,但这一刀若是落下,绳桥立断,众人只瞧得又惊又疑,不知这一刀为何不曾砍下,展梦白却已瞧见这痴痴呆呆的人竟是昔日风流潇?的江南名侠林软红!显见苏浅雪早已令人在此守候,只要见到群侠登桥,便立刻砍断架桥的巨索,幸好留守在此的人中,有个林软红,竟将同伴杀了。

    只见林软红满面鲜血,容光憔悴,几乎令人不敢相认。

    他瞧也不瞧众人一眼,只是在口中喃喃道:“秦琪死了秦琪死了你们走吧你们走吧”

    群侠知他必定又是为情所苦,心头又是感激,又觉黯然,但此刻也无暇安慰于他,匆匆谢过,急奔再上!

    苏浅雪似觉这三重险阻必能将群侠拦住,是以此后再无埋伏,群侠又经片时急奔,便来到一片气象开阔的庄院。

    若是换了平日,群侠到此必将考虑庄内是否还有埋伏?该如何入庄?但此刻人人俱是热血如沸,那里还顾得许多,竟是脚步不停,急冲而入,庄内一片空荡,想见庄内之人,已倾巢而出,众人方自冲过前院,忽然间,大厅内传出一声娇笑,道:“贵宾远来,怎地不通知贱妾一声,好教贱妾恭迎大驾!”苏浅雪满面含笑,兴唐迪大步迎出。

    她见群侠来得如此迅快,心里难免吃惊,但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竟是彬彬有礼,含笑揖客。

    群侠鱼贯而入,人人俱是面色铁青,心里却都要瞧瞧这苏浅雪倒底还有何花样使出,是以都不说话。    那知苏浅雪果真聪明绝顶,竟不等别人发难,已先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各位既然来到这里,贱妾若再隐隐藏藏,推推托托,自己先觉不好意思,各位有什么话只管问吧,贱妾只要知道,必定从实说出,各位俱是前辈英雄,萧老前辈更是侠中清流,想必也不会对妇道人家太过无礼。”

    这番话简单明白,虽败不馁,虽柔亦刚,当真说得漂亮己极,群侠纵是对她深痛恶绝,但也不能不对她此番这种言语行动深表佩服,谁也不愿以恶言待她,萧王孙微一抱拳,道:“夫人既是人中之杰,在下等自也不愿以俗人相待夫人,只是有些话在下等虽已知道,却仍不得不再问一声。”

    苏浅雪笑道:“请问。”

    萧王孙一字字缓缓道:“不知夫人可是那情人箭之主?”

    苏浅雪含笑道:“正是!”群侠虽然早已明知此事,但听她此刻亲口说出来,说得如此痛快乾脆,不禁心头一震!

    展梦白更是热血奔腾,恨不得立即拔剑而起,只是被萧飞雨纤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掌,耳语道:“问完再动手也不迟。”

    萧王孙道:“夫人确是快人,但在下还有件不情之请,要想请教夫人,那‘情人箭’究竟有何秘密魔力?竟能令天下为之震动?”

    苏浅雪微微一笑,道:“此事说来,倒也有趣的很,我得分几条来说,才能说得清楚。”

    众人早已将这问题反反覆覆,不知想过多少次,谁也找不到答案,此刻听她竟肯说出,都不禁凝神倾听。

    苏浅雪缓缓道:“我小时便常听人说起一些昔日武林雄主的故事,却从未听过有个女的,于是我便想做第一个武林女王,直到我长大后,与唐迪一见锺情,才开始将这想法淡忘。”

    ‘我兴唐迪婚事若是能成,此事也就罢了,那知我与唐迪相恋时,唐无影竟已为唐迪订下了婚事,唐迪自不敢反抗那专横的老人,我一怒之下,便决心要将那幼时的想法实现,便用尽各种手段,令一些武林中一流高手不得不拜倒在我裙下,好教他们日后不敢与我作对,而我与每一人分手时,都与他们约定一个暗记以为表志,日后他们只要瞧着这暗记,就如同瞧见我一样。’‘经过十数年的时间,江湖中与我有交情的武林高手已不少了,我又求得一种最毒的毒药秘方,于是我便开始炼制’情人箭‘,这’情人箭‘除了奇毒无比外,本无什么秘方,于是我便想尽办法,增加它的神秘之感,故意将它染成红。黑两色,故意只在月圆时才令它出现,至于发射’情人箭‘的机簧弩筒,却是唐迪监工所制的,唐门暗器世家,他监制的弩筒劲力自比别人强些。更厉害的是,那弩筒机簧乃是以烂铁柔钢所制,是以发射时绝无声息。’‘所有的玄妙之处,都在那’死神帖‘上,那’死神帖‘每张看来,虽都一样,其实眼睛里却有些不同,只因我将昔日与那些武林高手约定的暗记,以碧?昼在那骷髅双目之中,’情人箭‘一制成,我便拿那些与我有交情的武林高手开刀,他们一接到那奇异’死神帖‘,已是一怔,再瞧见那骷髅双目中的暗记,又是一怔,我便乘他们这怔神之际,将暗器无声无息地发射而出,竟然全都成功,只因他们都认为昔日与我交往,乃是件亏心事,是以一见那暗记,便已失常。’‘如此经过数月之久,武林中便已有数十高手伤在那’情人箭‘下,’情人箭‘神奇的声名,立刻四面八力地传送了出去,再加上我那些故意的做作,使它更平添许多神奇的魔力,这时我便令秦瘦翁在暗中将’情人箭‘发售,一些想秘密寻仇的人,郁是我的主顾。’‘他们所用的’死神帖‘,自然已无暗记,但这时武林中人都已认为’情人箭与死神帖‘必定有种神秘的魔力,是以一接’死神帖‘,心已慌了,心神一慌,自然容易被暗器射中,这其间当然也有些未能成功的例子,但人们总是有种劣根性,唯恐天下不乱,一传十,十传百,将’情人箭‘越说越是神奇,千方百计要来购买’情人箭‘之人,也越来越多!’‘买箭的人越多,死在’情人箭‘下的人自也越多,如此因果循环,终于使得江湖中人谈’箭‘色变,而买了我’情人箭‘的人,少不得要为我吹嘘,为我效力,这就是’情人箭‘那神秘魔力的由来唉,有些事说穿了虽然不值一文,但这谜底若不揭开,谁也不能完全确定自己能猜中它的秘密!’她竟将所有秘密,完全坦白出来,说的如此痛快,群侠只听得目定口呆,作声不得!    萧飞雨忽然间道:“唐凤唐姑娘在那里?”

    苏浅雪道:“死了,被唐迪杀了,他不但杀了自己的女儿,也杀了他爹爹,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群侠耸然变色,谁也想不到唐迪竟是如此恶毒,唐迪面上,却无丝毫表情,似是完全麻木了一般。

    展梦白厉声道:“先父”

    苏浅雪不等他话说完,已截口道:“展化雨也是我杀死的!”

    展梦白怒喝一声,挥剑而起。

    苏浅雪缓缓道:“少年人,你且坐下来,我既然挡不住你们,早已没有心活了,也不必你费力动手。”

    她瞧了唐迪一眼,接道:“我与唐迪,俱是罪大恶极,本就该死,死时能有各位如此显赫的人物殉葬,更是荣幸之至。”

    展梦白变色道:“你说什么?”

    苏浅雪格格笑道:“这庄院一里方圆之内,都埋有极厉害的炸药,引线布在厅外,都有专人看守,只要我一声令下,咱们这些人便都要被炸成粉碎,这便是我三十年布置之最后一着,本来是不想用的,但事已至此,却不得不用了,哈哈,各位来到这里,插翅也难飞飞去了!”

    笑声凄厉,有如鬼哭。

    群侠纵是铁胆,此刻面色也不禁为之惨娈。

    萧王孙道:“那点燃引线之人,难道也不想活了么?”

    苏浅雪狞笑道:“那四人俱是自告奋勇,要接这差事的,只因你们若是不死,他四人终必要死在你们的手下,倒不如与你们同时而死,以方幸、方逸、柳淡烟、孙玉佛四条命,来换萧王孙、杜云天、铁驼、莫忘我四条,总是划算的,我兴唐迪一生什么福都享过,展梦白与萧飞雨却正是如日方中,以我两人换他两人,也已够本,何况还要加上个大名鼎鼎的天马和尚!”

    大厅间只闻她凄厉的笑声,谁也说不出话来。

    忽然间,苏浅雪长身而起,嘶声狂笑道:“情人箭光了,咱们也完了,放吧放吧”    刹那间,群侠只觉头脑一阵晕眩,只等那天崩地裂的一声大震,那知苏浅雪三声喝过,四下仍是毫无动静。

    群侠一惊一喜,苏浅雪、唐迪却是面色大变,两人突然跃身,向厅后的一重门户飞掠而去。

    萧王孙喝道:“莫让她点引线!”

    喝声未了,群侠身形俱已展动,这几人是何等轻功,起步虽后,但却几乎与苏、唐两人不差先后掠入了那重门户。

    只见门里乃是间小小的密室,中央有个八卦图形,盘旋交错着十余根引线,但此刻引线都已水湿,方辛等人更是踪影不见,墙上却写着数十个黑漆淋漓的大字,写的是:“苏夫人,抱歉的很,咱们还不想死,此后必定妥妥当当藏起来,待机而动,药引也是咱们弄湿的,只因咱们生怕还未出炸药范围,引线便被夫人点燃。展梦白、萧王孙,咱们今日救了你一命,你可千万莫要忘记。苏夫人。唐迪,后会有期,再见吧!孙玉佛、柳淡烟、方辛率子同留。”

    群侠瞧得又惊又喜,苏浅雪、唐迪却已不能动弹!

    展梦白厉声道:“苏浅雪,你”突见苏浅雪双手齐扬,一手拍向唐迪胸膛,一手拍向自己心窝,口中格格笑道:“谁也杀不了我”

    笑声未了,两人已一齐翻身倒地,只见苏浅雪心上插着只红色短箭,唐迪心上插着只黑色短箭,这一双奇异的情人,终于也死在奇异的情人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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