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TXT小说网 www.txt8.org,最快更新萌侠之金兰结义(下)最新章节!

    夜里雪止,早上起来时,晨曦初露,阳光被积雪映得五颜六色,周围群山遂有了一种温和风貌,霍昭黎看得惊叹不已。

    “你傻站在这里做什么?离骚背完了?”

    霍昭黎心醉神迷的表情立刻换成苦瓜脸,极慢极慢地转过身,看向义兄“那个还没有。”

    程逸岸黑着眼圈,心情本就不佳,霍昭黎正好成了出气筒“你好意思说还没有?这篇都折腾一个多月了。三天之内背不完,你以后晚上别想睡觉!”

    霍昭黎为难地道:“三天肯定背不完的。我还有许多字不认识”如果每篇都像出师表一样短多好“我不是一句一句跟你解释过了吗?”

    你说得那么快,我根本记不住啊!

    霍昭黎来不及分辩,就被一脚踹进山洞里面壁,他不甘不愿地掏出皱巴巴手抄离骚,与满纸歪斜的“兮”来“兮”去恶斗。

    程逸岸看着他皱眉苦思的样子,心里总算痛快了一点。

    他只学了几个月的“青云梯”便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自己苦练十多年,却远远不及。

    若只是才能上的差距,程逸岸可以一笑置之。但霍昭黎并非因为悟性高底子扎实,而是仗着一身自己都说不清是从哪里得来的内力,才误打误撞超越自己——不服气的正是这一点。

    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手艺人,一年到头辛苦做买卖,巴望着能存够钱娶个媳妇,却临了临了被学徒既骗走那些钱,又抢走自己看上的姑娘——早知道什么都不教他!

    这个笨蛋什么都不用做,却因为幸运,而得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想起来真不舒服。

    若那幸运者是别人,他白一眼敬而远之也就罢了,可偏偏是跟进跟出,整天在面前打转的人,他就算想要视若无睹,也毫无办法。

    “何必迁怒?”老人从山洞一侧转出来,手里拿着株大白菜。

    程逸岸不理他,自顾自看着对岸积雪的山峰,换上一脸悠闲欣赏的样子。

    老人缓步走到程逸岸面前。因为身量关系,并未如预期般,挡住他欣赏雪景的视线,尴尬地清咳一声,才道:“心中不服气,直接说出来就是,憋着岂不更难受?”

    程逸岸睨他一眼“我今早起来痛痛快快地屙过屎;你收藏的东西不吃白不吃,因此肚子也很饱——还有什么要憋?臭老头你少自以为是。”

    什么状况都搞不清楚的人讲什么直接说出来。说出来有用吗?

    恐怕非但没用,还要忍受霍昭黎好似饱受虐待的可怜眼神,他不说只不过心里郁闷,说出来不疯了才怪。

    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说了难不成能增上个三五百年内力?笑话。

    老人被他的话逗笑“你这个娃娃很有趣。”

    已经见识到自己身怀绝技,还敢一如之前般无礼,之前道他是骄横暴戾不择手段之辈,现在看来恐怕大半是自信无畏的缘故。

    程逸岸心中不爽,继续说下流话出气:“听说武林高手多是老当益壮,你久居山谷,是不是积了很多?可惜你就算赞我,我也变不出女人来服侍你。这样吧,里面那个的脸很不错,不嫌弃的话你将就。”他说着用下巴指向洞中,露出邪恶的笑容。

    老人先是一愣,继而大笑“那小兄弟内力当世罕匹,区区臭老头我可不敢动他脑筋。况且女娃子不需要变,眼前就有一个吧?”

    程逸岸哼了一声,也没有被识破的惊惶,只是沉吟道:“真的这样强吗?”

    老人想了想,点头“生平罕见。”

    程逸岸不语,怅然若失。

    “他对你言听计从,他内力高,在你也是好事一桩,何必不高兴?”老人口气轻快。

    他话中的试探,程逸岸如何听不出来?心中顿时不快,冷冷地道:“他还没蹦出来的时候,我一个人闯荡江湖,也过得快活。”

    “那么如今便是如虎添翼,也并不坏。”

    “江湖险恶,他又笨,怎待得久?”杀一个人就几乎令他疯狂,腥风血雨的江湖,终究不是这种人该待的地方。

    这样想着,程逸岸不禁失笑。

    刚开始还想利用那家伙的懵懂无知为自己做事,现在却在为他考虑了。

    果然和笨人在一块儿久了,也会跟着越来越不聪明。

    老人认真地打量他许久,终于开口道:“我昨天使的刀法,你记住多少?”

    程逸岸虽然心中奇怪,还是如实答了他:“招式的话,约莫七成。”内功心法自然不得而知了。

    老人甚感满意地捋捋胡须“不错,不错。我昨晚问你那义弟,他支支吾吾的竟是一成也记不得。”

    程逸岸听了微微皱眉——霍昭黎背书的记性虽差,练武最近倒还差强人意,怎么只记得一成不到?他自然不知道那时候霍昭黎在干着什么“勾当”

    “既然你只是在运气上输他,我便给你这个运气!”老人豪气地道“你底子甚好,所练内功也是厚重一路,与其在轻功上下功夫,还不如试试看学实打实的刀剑拳脚,我便把二十多年参悟的这套‘星天刀法’传给你,你愿不愿学?”

    “不瞒你说,我是很想学你这一套功夫。可是,”程逸岸眯起眼,笑得讽刺“你先问了他,再来问我——既然我只是退而求其次的人选,那么还不如不学。”

    老人本以为程逸岸就算摆出高姿态,也会占几句口头便宜后就说愿意,却不料他性子比想象中更拗,只得道:“你说的没错。我确是先去问了他。我已垂暮,要令这套刀法不失传,就须觅一个传人。若以资质而论,你实在是上好人选,但”老人一顿,似在选择措辞。

    程逸岸自己替他说下去:“我心术不正,怕学了之后出去为祸人间。而他忠厚老实,没有这层顾虑。”

    老人摆摆手“你虽复杂了些,心术不正倒也不至于。不必妄自菲薄。”

    程逸岸不在乎地道:“我从来曾指望别人赞声好,心术不正去害人,总好过被人欺辱。”

    老人注目他良久,缓缓地道:“你这番话与我平日为人大相径庭,若是早十几年在江湖上遇见,恐怕我还会视你为邪道。可是这世上的是非善恶,也不是听谁一两句话就能知道的。”

    “哈,老头子离群索居,你明明不过是井底蛙一只,竟也自称正派中人。”程逸岸听他说辞甚是平和,虽然言语间仍然无礼,却暗暗把“臭老头”的“臭”字去掉了。

    老人自然听得出他语中浓浓讽刺,正色道:“你的武学路数看来,也是刚猛纯正的正派功夫,数典忘祖,窃为吾辈所不取。”

    程逸岸大笑“我天生是欺师灭祖六亲断绝的人,尊师重道的话,不用来对我说。”

    武林中人最忌数典忘祖,听他他这样不在乎的口气,老人皱起眉,眼看就要发怒。之后又像是想到什么般,慢慢舒展开眉头,轻描淡写地道:“既然如此,你也不用拜我为师,直接学了刀法去吧。”说完手一扬,一本薄薄的册子平平飞到程逸岸跟前,程逸岸伸手接过,谁料那册子上竟蕴含一股大力,震得他后退一步,虎口发麻。

    那老人见他吃亏,不平之气稍消“这上头有星天刀法的招式与内功心法,以你的才智与所学正宗内功,大约不出一年,便能有小成。”

    程逸岸将册子当玩具似的在掌中颠来颠去,道:“你就算怕自己明日就死,迫不及待找人传授,也不必病急乱投医,不情不愿找上我吧?就不怕我练成之后为祸武林?”

    “我自有打算。”

    程逸岸见老人笑得开怀,不禁觉得碍眼“我怎知你不是编造一本谬误百出的刀谱来赚我?”

    “老朽平生最恨欺瞒,决计不会大费周折来害你这样武功低微之人。”老人说着不悦地皱起眉“是我要传授功夫给你,怎变得像在求你一般?”

    程逸岸吊儿郎当地回道:“我就是当你求我,可怜你即时便死,才勉强收下这本破书的。”

    老人忍不住扶住额头“好好,我不和你吵。你这就练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可以问我。”

    程逸岸点点头,一边翻开刀谱,一边自嘲:“那傻瓜不肯学,倒让我捡了个大便宜。”

    老人闷声道:“不是他不愿学,而是我不愿教了。”

    “哦?他怎么惹到了你?”程逸岸微讶。

    “你猜我问他要不要学那套刀法时,他说了什么?”老人神情看来十分郁闷。

    程逸岸稍一思索,便了然道:“他问你,学了之后能不能用来砍柴?”想象霍昭黎问这句话时的正经样子,忍不住微笑。老人一拍掌“着啊!这个年轻人,你说他明明身负绝世内功,却完全不想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程逸岸凝目去看刀谱,其上种种神妙变化与高深心法在脑海中一一浮现,以往许多困惑难题,一瞬间豁然开朗。对于老人喃喃念叨的抱怨之辞,却早已听而不闻了。

    霍昭黎在菜地除了草走过来,只见老人站在洞口前,看着演练招式的程逸岸出神。

    “老伯,大哥学得怎么样?”

    老人好似是没有听见,眯起眼,望着大雪中翻飞的身影。

    霍昭黎见他神情凝重,不禁忧心。

    为练这套功夫,大哥已经连着两晚不睡觉了,饭也是随便扒几口就走开。他忙着自己的事情,顾不上督促背书这点是很好,但再这样下去,身体一定会撑不住。好几次想找他说话都被拳打脚踢地赶开,完全没有办法。若今晚再这样,就算会被罚背那些什么赋,也要把他抓回来好好睡一觉,反正真拚气力,大哥是比不过他的。

    霍昭黎正自打算,忽然老人清啸一声,刹那间只见他飞身而起,足不沾地地朝着程逸岸掠过去。

    老人来到程逸岸面前,二话不说便出掌相邀,竟是毫不留情,招招攻他要害。程逸岸无暇发问,三招守势之后,挺刀与他缠斗。

    他这几日来手中所习、心中所想,都是“星天刀法”因此一出手,自然而然便是一招“七月流火”在空中迅速划了数道纵横交错的弧线,一片刀光中,猛然举刀直劈老人面门。老人对这一招的熟稔程度远胜程逸岸,立即往后翻身,双脚还未着地,程逸岸已经使出“卧看牵牛”半跪于地,横刀迎上他胫骨。老人“咦”了一声,心中将此招的三十二种变化迅速过了一遍,轻点程逸岸刀锋借力,再次翻腾上半空,在距程逸岸三尺处站定。程逸岸使出“卧看牵牛”的后半招,揉身而上,作势取老人前胸。老人自然知道此乃虚招,真正要攻的乃是腹部。急忙将腹部往后一缩,右手急进,去抢他手中大刀。谁知程逸岸竟在半途变招,垂下刀尖,横刀在地上滑行几寸,又突然上挑,顷刻便要点到老人鼻尖。老人吃了一惊,后退半步,伸出双掌夹住刀身。

    老人这一夹不自觉使上八分内力,程逸岸一拉之下不动,索性不再使力,笑道:“老头子好深厚的内力。”

    被他一说,老人猛醒——这回相斗并非比拼胜负,不过喂他招数而已,欲以内力取胜,形同犯规。竟在几招之间被他逼到这个地步,实在惭愧。

    想到这里,立刻松手,程逸岸持刀横挡身前,严阵以待。

    老人随意出招,程逸岸多以“星天刀法”的招式相回,偶尔也会冒出原本熟悉的泗合门招式。

    “直上银河”、“参商相违”、“太阿倒持”、“气冲牛斗”、“弁转星移”他一招招使出来,出招变招方位与刀谱上所列多有出入,前后顺序也颠倒得无丝毫章法,饶是老人对这星天刀法烂熟于胸,非但难在招数上占到半分便宜,反而愈加混淆不清。只是他胜在功力深厚,才能以一双肉掌对抗长刀,不落下风。

    二人斗得半日,老人猛然收招,道:“就到这里。”

    程逸岸也跟着停手,严峻神色不见,又恢复平日吊儿郎当的样子,嘲讽地笑道:“老头子没力气了?”

    霍昭黎怕程逸岸身子撑不住,早先便近前来看他们打斗。见二人停手,立刻道:“老伯,大哥很累了,你叫他不要再练了吧!”

    程逸岸心里说着“马后炮”冷冷看他一眼,霍昭黎往后退了一步,随时准备逃跑。

    老人问道:“你为何不照我刀谱上的招式?”

    程逸岸揉着眼睛,边打呵欠边道:“刀法是死,人是活的,难不成反倒要叫我去听它?”

    老人眼睛一亮,便不说话,垂首沉吟。

    霍昭黎见义兄心情不坏,鼓起勇气上前拉拉他衣袖,关切地道:“大哥,你两天没睡觉了,要不要紧?”

    程逸岸睨着他,闷声说:“你俩呼噜声太响,我睡不着。”把刀往霍昭黎手中一塞,边伸懒腰,边往洞中去了。

    霍昭黎看着他的背影,苦思睡觉怎样才不打呼噜。

    每日里程逸岸大多时间演练刀法,偶尔所悟与刀谱上相异,便找老人争辩几句。

    程逸岸少有余暇顾及义弟,霍昭黎自然乐得与老人一道侍弄田地,暗自庆幸不必去背那些拗口的诗文。又觉义兄到此之后,以往不时出现的阴郁脸色也不太见到,心中甚是欢喜。

    如此过了一月有余,三人同食共宿,也算相得。

    这日天蒙蒙亮,正是酣然高卧之时,忽然两声尖利惨叫,似自半空传来。

    三人同时惊醒,程逸岸与老人对望一眼,披衣往声源追踪而去。霍昭黎迷迷糊糊地跟在后面,随二人疾速掠过冰湖,往他与程逸岸之前掉进谷中的地点而去。

    老人与霍昭黎赶到时,程逸岸低着头站在雪地中不动,二人上前,不禁不约而同皱起眉头。

    厚厚的积雪之上,躺着只硕大的鹏鸟,那大鹏四肢不断抽搐,哀哀而叫,眼看不活。大鹏不远处侧躺着个人,隐约可见是泗合门弟子装束,浑身多处擦伤,血从额头汩汩流出,已然气绝。

    大约是此人骑着大鹏俯冲下来时,大鹏撞上山崖擦边下坠,他一直抱紧支撑,着地时才被甩了出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霍昭黎白着脸,强忍住欲呕的冲动,之前杀死马千驷的记忆又再重现。

    程逸岸捂住他眼,又转过他身子,道:“你先回去。”

    霍昭黎紧攥住他的衣角,拼命摇头“我不走。等下、等下若再有人跌下来,我好接住他。”

    程逸岸翻个白眼“你自己都抖成这样子,哪有能耐救人。况且他也不是跌下来。”大约是个从许多想擒住师门叛逆,好赢得师长赏识的弟子中,挑出来的倒霉鬼。

    老人走到鹏鸟跟前,手蕴内劲,在它头上轻轻按下一掌,哀叫声立时中断。他轻叹口气,伸手盖上大鹏的眼睛。

    程逸岸走向尸首,霍昭黎心中害怕,却仍死拉着他不放。

    程逸岸弯腰,向那尸首怀中探去,果然摸到一个信封,上面落款是泗合门辛逸农。

    老人冷笑道:“好个泗合门,好个辛逸农。原来这就是名门正派、成名侠士的做派!”

    程逸岸摇头道:“不可能是辛逸农。要来捉我,自己下来便是,不必弄这个玄虚。”虽然泗合门中有能耐下得悬崖的,只辛逸农一人,他却想不出,其他人中,有谁会使这般不光彩的手段,只为逼他出去?

    打开信来,上头只有短短几行字:“兹邀点水蓬莱、鹤首翁、飞白居士、十年一剑、江海三遗、陕北洪氏、临安费氏、洞庭江氏诸宾莅临敝派,盼君一叙。”

    霍昭黎凑过去看,那十来个姓名、别号里,他只认识一个,已然大惊失色。

    “江姑娘被他们捉了?大哥,我们这就出去救人!”

    “与我何干?”程逸岸将信纸折回去,不动声色。

    “江姑娘是大哥的朋友,朋友有难,怎么可以不救?”

    程逸岸微微掀起嘴角“那些不过一起喝酒吃肉,寻欢作乐的人而已,既然被别人看作是我的朋友,人品自然好不到哪去。就算他们只是收了别人好处,故意陷害于我,也在情理之中。”

    “不会的!”霍昭黎急忙否定“大哥的人品很好,所以身边的人,自然都是好人。像是江姑娘、李姑娘,都是很好的人!”“天底下大概只有你会说我和她们人品好。”程逸岸讽笑“有人摆明了要我自投罗网,可惜他们看错人了。程逸岸可不是一天到晚热血沸腾的猪头侠客。那些人于我,也全然不是那么重要的人。”说着将信朝雪地里一扔,举步回程。

    “大哥!”

    程逸岸不回头,只将手举过肩,朝他摇了摇。

    “大哥!”霍昭黎再唤。

    程逸岸不耐烦地回身。

    霍昭黎抿起嘴,像是下定决心,抬头高声问道:“若是我被捉,大哥救不救?”

    程逸岸站定,隔了一会儿,才沉声扔下两个字:“不救。”

    说完纵身一跃,凌空而去。

    霍昭黎拾起书信,拿在手中怔怔看着。

    “小兄弟,回去吧。”老人站在一边看他二人说话,一直不语,这时才上前拍拍他肩。

    霍昭黎紧紧抓住他干枯的手,急促地道:“老伯,大哥其实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才故意这样说的。他总是嘴硬,其实心最好了真的。”

    他喋喋说话,神色仓皇,不知是在劝说老人,还是安慰自己。

    老人慈蔼地看他,敷衍着点头。

    霍昭黎忍着恶心,与老人埋葬了那一人一鹰才回来山洞。整日里都用期盼的目光不断追随程逸岸,想要说什么又被冷冷的目光瞪回去。程逸岸则与平常一样,专心致志地顾自己练刀法。

    到晚上,霍昭黎也心凉了,寻思着既然大哥不去,明日自己一个人爬上山去泗合门。人多半是救不出来的,至少可以同他们讲自己是大哥派去,陪那些人一同被关着便了。

    因为生着气,睡前本想不给程逸岸铺被褥,又知道若不给他准备,他必定就着毡毯直接睡,夜里定会着凉。虽然不高兴,还是鼓着腮帮替他将床铺整好,也照例另生了堆火,放在他脚踢不到的地方。

    老人在旁边看了不禁摇着头笑“小兄弟真是无微不至。”

    霍昭黎面上一热,嗫嚅着道:“谁叫他总是不会照顾自己。”他有些愤愤,将翘起的被角拍平。

    半夜里霍昭黎感到老人睡的方向有人踢了自己一脚,睡眼惺忪地向他看去,却全然没有动静,再转过头,却见火光中程逸岸面无表情地蹲在自己身边,注目凝视,肩上还背着个包袱。

    他觉得有些奇怪,想要坐起上半身与义兄说话,却感觉全身无力,难以动弹。

    “大哥?”他又下了什么古怪药?

    程逸岸见他突然醒来,似乎吃了一惊,两人瞪了半天,他才开口道:“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你不要跟来。”

    “你要去救江姑娘她们?”霍昭黎盘绕在心中一日的阴云尽皆消散,松了口气之余挣扎起身“你等我穿好衣服,咱们一起去。”

    程逸岸轻轻一推,将他按了回去“你给我回家种田,好生当你的乡巴佬,就当从来没认识过我。”

    “怎么可以?”见他言语中无半分玩笑之意,霍昭黎心中一堵,忍不住大声道“说好了同生共死的,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

    “你说话不要这么响。”程逸岸随手点了他哑穴,淡淡地道“那种骗小孩子的结拜,你从现下开始就忘了它罢。”说完撕下一幅衣袖扔到霍昭黎身上“好了,这回就算我俩隔袍断义,以后两不相干。”

    霍昭黎口不能言,瞪着他欲离去的身影,目眦欲裂。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萌侠之金兰结义(下)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TXT小说网只为原作者丛阙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丛阙并收藏萌侠之金兰结义(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