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TXT小说网 www.txt8.org,最快更新失恋期未满最新章节!

    “你说雨萍又跟冯定邦在一起?”

    叶秋瞪大眼珠子,不相信这个校园王子小学弟一分钟前说的话。

    “昨天我送她回去的时候遇见他。”柏烈旭说得淡然,脸上难掩失落表情。

    “你在搞什么鬼啊?”

    叶秋指责的口气让他不解。“你认为我要做些什么吗?”

    “当然!”这不是废话嘛!“你应该冲上前,狠狠轰那混蛋一拳,再踹个两三脚;要不,就说自己是雨萍的男友,让他死了那条心!雨萍是好马,就算要吃回头草,也该挑好的,而不是冯定邦那一株毒草!如果上述方式办不到,最少最少,你也该拉她离开现场,怎么会像个呆子看她坐上冯定邦的车离开呢?”话到最后,叶秋忍不住送他一句“笨蛋”作结。

    挨骂的柏烈旭只脑凄笑。“我不是秋学姐,感情的事旁人本就不该插手。”

    “什么意思?”好像在骂她。

    被质疑的一方但笑不语,试图打哈哈带过。然而: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为着某个昨夜豁然发现的原因。

    “你们怎么站在这里聊天?”第三人来到,无巧不巧,就是方才话题中的女主角。

    “说!”叶秋粗鲁揪起好姐妹领子。“你昨天背着我做了什么?”口气、神态,无一不像发现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

    真拿她没办法。“别这样,很难看。”

    “我不管。说!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杏眸转向柏烈旭,对方马上颔首致歉。

    “没关系,她早晚会知道。”这件事她没有瞒着好朋友的打算。“你不说,我也会告诉她。”

    “那--”他想问她是否决定跟冯定邦重续前缘,但话到喉间却问不出口,楞楞看着与叶秋对话的梁雨萍。

    感觉到特别的注视,梁雨萍转头,发现视线来自于这位学弟。

    “怎么了?”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你跟他--”想问的,最多就吐出三个字。

    倒是叶秋很干脆,直截了当地问:

    “跟他旧情复燃了?”

    两双眼睛直直盯着她看,梁雨萍不由得失笑:“你们的样子像在审问犯人。一她又不是犯罪人。

    “不要转移话题。”热心但经常过度的叶秋本性不改,执意得到答案。

    “应该说是心寒。”她越过两人,领在前头走到校园一处长椅坐下,

    心寒?柏烈旭与叶秋对看一眼,视线又回到她身上。

    “他并没有和那位陈小姐分手,事实上,他连提都没有提。”

    心急口快的叶秋等不及,追问:“你怎么知道?”

    “昨天我到他住所,她刚好在那里,用我寄还给他的钥匙进他家。”

    是难堪,是苦涩,还是庆幸--总之,她笑了。

    “臭男人!”真是太过份了!叶秋跳脚。“他脑袋装屎啊!苞另一个女人的感情还没断又回头找你,不要告诉我你决定效法王宝钏,等他解决后回来,说不定到时候他真变成薛平贵,一手搂着你,一手抱着番邦公主,享受齐人之福!”

    “你的话真刺人。”梁雨萍笑叹:“放心,我只是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待了一下就回家了。”

    说着,她突然搓了搓双臂,觉得冷。

    站在一旁不发声的柏烈旭见状,脱下自己的外套披上她肩膀。

    他注意到了?询问的眼投向他,只见他朝自己点头微笑。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讲求实际的叶秋接问道,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眼神交会的波动。

    “我很感谢这个巧合,如果不是这样,也许我就会选择回到他身边吧”

    昨晚,坐在车里,她不断地问自己--

    是不是真想挽回感情?是不是真的想原谅他这次的背叛?是不是能够当作没有这事发生过一样,再与他交往下去?

    她问自己问了好多遍,迟迟下不了决定的心中除了盘旋一再的扪心自问外,还不停重复播放一个画面。

    画面中的人不是驾驶座上的冯定邦,而是送她回家,被她丢在雨中的柏烈旭。

    他处理感情的方法是果断,也带着某种程度的冷血;但却是她想要的。

    犹豫不定的心思直到在冯定邦家门前,看见陈雅筑手里握着她还给他的钥匙,才真正作下决定。

    她进屋,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彻底离开。

    无法原谅的她,选择不回头。

    冥想发楞的片刻,让发顶被人像小女孩似的轻拍行举拉回现实。

    她抬头,看见一张俯视她的男孩笑脸。

    “请你喝咖啡好吗?目前的我只付得起这个。”他说,语带深意的。

    只是--听在梁雨萍耳里,纯粹当他是在安慰自己,并未多想。

    于是,她干脆地点了头。

    -----

    六月开始,各大学相继举行毕业典礼,大学钓自由风气也传染了毕业典礼的出席率,固守传统乖巧出席的学生与家长为数不少,然选择痹篇诵经般冗长的师长演讲、来宾致词,而在典礼会室外与学弟妹聚会聊天、留影作纪念的毕业生更有甚之。

    校园内围着规模大小不一的学士服族群,其中掺和身穿便服的与会者,谈笑间是祝福,也有不舍的离情,平常人影零散来去的绿荫小径--因为是连接校内外的唯一路径而被学子笑称不是冤家不聚头的“冤家路”--也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变得格外拥挤。

    “毕业了终于毕业了!”叶秋右手握拳,情绪激动得差点落下英“雌”泪。“被关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出狱了!”不枉她这些年来咬紧牙关和血吞、奉承阿谀马屁捧,只求教授心情好,科科给她六十分--总算是混毕业了。

    啪!响亮一掌拍上她后脑勺。

    “噢,谁打我?”

    “你太夸张了啦。”真服了她,别人是离情依依,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她却活像被关在监狱好多年终于重获自由。

    “拜托,”瞪了手帕交一记白眼,叶秋向来不把毕业典礼看得那么感伤。“为了那张文凭,我们当了多少年的肥羊、缴了多少冤枉钱?苍天不仁,以学生为刍狗,刍狗生涯原是梦,荷包失血为文凭--喂!你不去跟你经济系的学长姐哈啦打屁,跑来这干嘛?”看见对手痞子男柏烈旭,矛头马上转向。

    梁雨萍循声回头,迎面接下扑鼻的香水百合。

    “恭喜你毕业。”

    “谢谢。”双手抱花,笑逐颜开的俏脸显得神采奕奕。

    “喂,老兄,我呢?”两手抱了不少学弟妹送上的花束,叶秋还是很贪心。“你很大小眼哦!”“我以为秋学姐不会稀罕我送的花,所以就把钱省下来了。”

    “我咧--啕,你很有胆嘛,厚她薄我,想死啊你!”

    “冤枉啊,我是--”

    “叶--秋--学--姐--啊--”

    一阵磅礡的叫喊由远至近向他们三人杀来,连停下来让人看清楚长相的时间都不给,又气势磅礡地架着叶秋离开。

    “等一下!哇咧--”这票蝗虫学弟妹要死了啊!她还没斗完哩!“姓柏的--谁推我!等我回来再跟你算--不要拉了,我在走了!我一定会找你算帐啊啊”声渐消,人渐渺,两人目送被强架离开的叶秋,被那光景逗笑。

    -----

    校园一隅,梁雨萍顶着大太阳,俯看临近的外双溪,在欢笑声朗朗的环境下,情绪反倒变得有点复杂,不知该为毕业而开心,还是为即将到来的另一阶段的人生忧虑。

    她不像按部就班受教育没有中断的大学生,五专毕业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她,对于进入社会无法抱持乐观得近乎天真的想法。

    初夏的暑热带着困闷,所幸,脚下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还有类似望梅止渴的功效,带走些许躁意,微风顺着水流方向吹来,撩起她耳边短发,绿叶的香混着泥味,还有一点点来于溪水的沼气,她深深地吸了口。

    脚步声起,提醒她有人接近。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毕业了。”

    来人为她挡去斜照的日阳,送上冰凉的饮料。“毕业后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准备今年的国家考试,那是我目前最大的难关。”想到即将面对的律师考试、司法官考试,梁雨萍只觉未来一片浑沌。“榜上有名就能衣锦还乡,名落孙山就只能乌江自刎,无颜见江东父老。”

    “没那么夸张。”安慰的语句有着禁不住的笑意。“你一定可以顺利过关。”肯定的鼓励总来得直接。

    他对她可真有信心。“谢谢你。”

    听出话里别具深意,柏烈旭收回赏景的目光。

    “谢谢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

    “我什么都没做。”赶紧撇清。“我从不认为自己曾经为你做了什么,是你帮自己走过来的。”

    “就当是这样吧。”她也极有默契地不再说。

    “为了庆祝你毕业,我请你吃饭。”

    眉头打结。“麦当劳?”

    “不,这回换吉野家,”得意地从口袋翻出两张纸。“朋友给的折价券,不用白不用。”

    “还真有诚意啊。”口气微讽,但更多的是眼眸吐露的深深笑意。

    “别这样,我只不过是个穷学生,目前只能这样。”

    目前?梁雨萍终于注意到最近聊天时,经常会从他口中跑出来的语词。“你常说目前只能这样这句话,是打算做什么了吗?”

    经她一问,柏烈旭才发现自己的语病,苦笑:“没有什么,如果不满意,那最多--吃完饭再到独身主义喝杯咖啡、吃个下午茶,好吗?”

    “今天是我毕业,应该我请你。”

    “我坚持请你。”

    认识一段时间,了解他说到做到的脾性,梁雨萍不反对地点头:“先谢啦。”

    “那就这么说定--”

    “啕!学弟,总算找到你了。原来你跟女朋友躲在这里谈情说爱,不嫌热啊!”大尺码的学士服罩下更多阴影,粗臂勾住直属学弟的脖子。“你好,我是这小子的直属学长兼社团前辈兼死党哥儿们。你一定是阿旭传说中的女朋友对吧?久仰久仰。”

    女朋友?久仰?“你误会了,我跟烈旭只是朋友。”

    “那--”粗犷的阳刚男定睛看了看她,露出欣赏的表情。“不介意的话,把我列入考虑怎样?”

    “考虑?”

    “别看我长相凶悍,像改过自新的黑社会份子,其实我很纯情,比标榜百分之百浓纯香的鲜奶还要纯,对女生体贴细心、无微不至”突然冒出来的学长调皮地自荐道:“更重要的是我已经当完兵,你无须效法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也已经找到一份工作,虽然现在还只是小小的业务员,月薪两万四,但凭我的能力,五年内成为公司的高阶主管也绝非难事--怎么样?不错的绩优股吧?”

    “不错的建议,只可惜我目前没有投资股票市场的打算。”

    “真的不考虑?”不会吧?他条件这么好说!

    “诚蒙你看得起。”说唱俱佳的热情让梁雨萍觉得有趣。

    “学长,你是来找我还是来騒扰女孩子的?”他都忘记今天要家聚。

    “好问题。我说亲爱的学弟,学长姐们毕业,说好家聚一起去happy,你偷偷跷头跑来跟美女偷来暗去算什么义气?看不起孤家寡人的学长我吗?”

    “不敢不敢!”柏烈旭苦笑挣脱熊学长的怀抱,毕竟今天气温高达三十二度,他不想直的走进来,却因为中暑横着出去。“不过今天家聚能不能别算我一份,我跟朋友约好一起去吃饭。”

    “那简单,一起去就行了。”

    “不用了,”梁雨萍急忙推辞,不习惯跟不熟的人同桌吃饭。“我有事要先走一步。”

    “但是你--”

    “我没关系,想请我吃饭随时都可以。”

    真的可以吗?柏烈旭细细端详她的脸。

    是他看错吗?总觉得她表情透露出一点失望。

    而那小小的失望,让他非常在意。

    “学长,我还是决定缺席。”

    学长瞄瞄欣赏的美女。“喔,你这臭小子,还不承认人家是你女朋友!如果不是,你怎么舍得放弃我们的家聚?”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行!学长成全你!”阳刚男不管他人脸色尴尬,自说自话的同时,急惊风地在拥挤的学生群间穿梭退场,踉踉跄跄。“爱情当道嘛,家聚随时都可以办--哎哟!不好意思撞到你!”停了下,大嗓门又起:“女朋友追来不易,要好好珍惜--抱歉!”接二连三,学长话头一起还是难停,就算中间得夹杂不少踩撞陌生人的歉意。“相信我,其它人不会抗议的;就算有,我也会罩你--就这样,如果今天有敲定下次家聚的时间我再通知你,拜拜”千山学长单独行,学弟不必相送。

    “她真的不是我的女朋友”柏烈旭极力解释,无奈宝贝学长来去匆匆,如同一阵风,连机会也不给。

    她真的不是,至少目前不是。

    “抱歉,”苦笑哪。“我那位学长有点无厘头。”

    梁雨萍早笑得直不起腰杆,弓背如虾。

    “你的学长很有趣。”

    “他很宝,也很够义气。”听进她的笑,也任笑意染上眸,柏烈旭再度开口:“走吧,我的机车停在外面。”

    两人并肩而行,沿着“冤家路”走出校门。

    “雨萍!”

    一声呼唤,拦住两人的脚步。

    梁雨萍看见叫住她的人,忍不住惊讶。“冯定邦?”

    她的男--不,是前男友。

    一大束鲜红玫瑰在冯定邦走近她时,从他手上划过半圆躺进她怀里,无巧不巧压住相较之下显得单薄的香水百合。

    “我承诺过,会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

    承诺梁雨萍倏然想起考上大学那年,她对他提出的邀请。

    当时,她很开心得到他的允诺,而今--

    “来不来,都无所谓了。”她说。

    “我做过许多承诺,也食言过不少次;至少,让我实现一个。”

    调整怀中的花束,梁雨萍点头。“谢谢你。”

    “不客气。”生疏的响应让冯定邦皱起眉头,再看见她身边的柏烈旭,不悦的感觉更加鲜明。“看来我不该出现,打搅两位是吗?”

    “没这回事。”她不希望他误会。

    “那么,再问你一次,回到我身边,重新开始好吗?”

    “定邦,不要在今天拿这话题困扰我。”今天是值得开心的日子,她不想让过去的事染上不愉快的阴影。“我很谢谢你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我跟她分手了。”冯定邦飞快打断她,瞧见她捧花的手臂僵了下,确定她仍然在意,证实他的推敲。

    他还有挽回她的机会。

    “你--”冯定邦苗头突然转向柏烈旭。“我和雨萍有私人的事要谈,请你离开。”

    柏烈旭挺身,介入两人之间。“我跟雨萍有约,是你妨碍我们。”

    “吃饭庆祝吗?”对于这个连续两次都看见他待在她身边的男孩,冯定邦明知对方比不上自己,却无法抑制自己产生敌意。

    男孩,也算是男人,只不过未臻成视邙已,而眼前这小表言行举止间隐含的意味,已经让他不能忽视。

    “餐厅?还是--快餐店?”后者一出口,就看见小男生忿怒的表情。

    他说中他痛处了是吗?轻蔑的微笑冷不防噙在唇角,毫不掩饰。

    经济地位的高低就是实力差距的证明,关于这点,冯定邦很有自信。

    “请你不要这么说。”梁雨萍急忙阻止,他说得太过份了。

    她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偏被冯定邦有意地打断。

    “我在你最喜欢的餐厅订了位子,走吧。”他刻意放慢语调,一字一字说清楚。“我记得你最爱吃日本料理不是吗?”

    “我--”她担心地看向柏烈旭。

    “我想我先走了。”他说,表情显得困踬且凝愁。“毕业是件值得到知名餐厅庆祝的事,我先走一步。”

    经济能力、社会地位的落差,是他无法否认的事实;眼下,除了退场,他不知道要怎么回避这个难堪的局面。

    还是离开吧,比起快餐店,餐厅更适合她。

    “烈旭!”见他欲走,梁雨萍想也不想,直觉扯住衣角想要留人。

    微慌的心思清楚写在她脸上。

    须臾,她深呼吸换口气,设法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等我一下,就一下。”她说。

    这要求让他感到讶异,他知道她感情放得有多深、割舍得有多难,甚至到现在还无法忘怀,上回若不是和冯定邦的女友撞见,或许他们俩就复合了。

    所以这次,他认为她应该会开心、会接受才是。

    等她--是什么意思?

    “拜托,等我一下。”

    哀求的目光让人难以拒绝。

    “那我骑车到对面等你。”答应的口气还有着怀疑。

    “嗯。”勉强扯开笑容响应,梁雨萍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远。

    直到人影变得模糊,她才回头面对伤透她心的男人--

    这是她的感情事,必须独自面对。

    “你要他等你是什么意思?”冯定邦眉心折起棱线,充足表露自己的不满。

    “就你所想的意思。”

    “你选择他?”语气多了不信。

    梁雨萍摇头。“我跟他只是朋友。”

    “他对你却不见得--”冯定邦倏然收口,他何必要为那个没进过社会、不知现实为何物的小毛头作嫁?“你还不肯原谅我?”

    “原不原谅已经不是你跟我之间的问题了。”

    她想作更进一步的解释,偏偏又被冯定邦强势打断。

    “我说过,我跟陈雅筑已经分手了,你还想我怎么做才肯回到我身边?就不能给我改过的机会,给彼此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曾经有的,是你错过了。”她指的是上次见面。“如果你真有心,应该先结束跟她的关系之后再来找我,但你没有--这种作法,是不尊重我,也不尊重她。”

    “尊重?你又要端出法律人的嘴脸了吗?”他开始显得不耐,耙梳了下头发,又道:“我知道这件事伤你很重,但两个人在交往的过程中难免会有问题。”

    “我知道。”她打断他,重申:“我知道。我知道爱情需要灌溉、需要经营,有时难免争吵,透过磨擦磨去彼此的棱棱角角,才能找到更圆融的相处方式。”这些道理她都知道、都懂。

    “既然你知道又为什么--”

    “我无法不去想你是不是又瞒着我跟别人交往,也无法不去想你抱着我的同时心里是否在想别的女人。”她定定看着他,眼神清澈如水,也坚定如冰。“定邦,我扪心自问是不是能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我不能,真的不能。”

    “说清楚。”

    “我真的没有办法忘记这件事,也真的无法原谅你的背叛,你说结束的方法太伤人,你想开始的方式太自私,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

    语毕,梁雨萍转身欲走。

    冯定邦再度扣住她,不让走。“四年多的感情就这么付诸流水,你不觉得太无情?”

    无情?如果无情,这段日子以来她的眼泪算什么?

    曾经抱着希望,希望他会打电话来解释,她告诉自己到时候会给他也给彼此一个机会重新来过;但他来电的时候只是告诉她“他们俩结束了”的讯息,不顾她身茌何地,单方面地说着他想说的话、做他想做的事。

    机会不是没给过,等待也不只一两天,倘若爱情可以测量、可以计算--他这一连串的作为,足够让她判断他对这段感情的认真程度了吧?

    她曾痛彻心肺,也曾哭到天明,伤心过了头;时至今日,必须承认,她觉得那样的自己好傻,那样的感情也--好假。

    就像怀里的红玫瑰,情人常用红玫瑰表示爱情;可太过泛滥的结果是让红玫瑰盯形式意义大过实质。

    也许不是那么爱,只因为人人都送玫瑰,所以也买来送她。

    或许对她并没那么多热情,只是大家流行,也就随波逐流跟进。

    这样的红玫瑰,就算是九十九朵意指“爱你久久”捧抱在怀里也只会感到无比的空虚。

    “如果你珍惜,就不会这样对我;如果你在意,就不会这么轻视傲慢,不会不尊重我和我的朋友。”

    “你朋友?你指的是那个小男生?”语气讥讽:“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用什么眼神看你--”

    “我跟你结束了,就像你那时候说的,彻彻底底地结束了。”她宇字清晰地说:心至今仍不由自己地疼着,可是对他的失望更多。

    她是说真的!冯定邦读出她表情透露的决绝,脸色愈见阴闇。“你是说真的?”

    “我从来没有用分手当作谈情说爱的筹码不是吗?”深知爱情的脆弱,她不像一些女人会用“分手”这字眼威胁情人,好让他顺应自己的要求,

    见他点头,她欣慰地笑了。

    至少,他还记得这件事。

    “真的不再考虑?”他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我们已经交往四年多,就要迈入第五年,你真的舍得?”

    她摇头叹息,深深吸进一口气:

    “干干脆脆地分手对彼此都好,你说过要成熟点、以理性处理感情不是?”

    怕自己会后悔,会犹豫,在发现行人指示灯亮着绿芒的时候,她急着离去。

    还有十五秒。

    “雨萍!”不死心地转身拉住她,冯定邦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放手吧,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女人。”他有的是条件。

    “你--”眼角扫过马路对面等待的身影。“是因为他吗?”那个青涩的大学生?

    五、四、三、二、一--指示灯由绿转红,又是车辆穿梭的景象。

    梁雨萍放弃过马路,回头看他:

    “不要污辱你自己,烈旭只是一个朋友。分手的原因你再清楚不过,别拖其它不相干的人下水。”

    怒气正盛的冯定邦认定自己的想法没错,坚称道:“他只是个学生,什么都给不起,你何必弃良木就枯枝委屈自己?”

    “理性一点,和平分手不是很好,大家心里都不会有疙瘩。”

    “我知道了。”松开手塞进裤袋。“你会后悔的。”

    说不通啊!果然,一遇到感情,就算是辩才无碍的她也无法说服任何人。

    “不,我不会。”心仍痛着,但她强迫自己笑,不留一点藕断丝连的机会。

    可以通行的绿光再度亮起,显示六十五秒的数字。

    梁雨萍才跨出一步,倏地停下。

    冯定邦以为她改变主意,向她迈进一步。“雨萍--”

    “我忘了把花还给你。”

    将红玫瑰送进一脸错愕的男人怀里,梁雨萍对自己这个举动感到自豪。

    整整有点塌的香水百合,转身往马路对面望去,她看见早一步度过失恋期的难友正靠坐在机车座垫上等她,后照镜上挂着安全帽,手里也抱着一顶。

    无法形容此刻梗在胸臆的是什么感觉--有掉泪的冲动,但绝不是因为悲伤的缘故。

    还有五十秒。

    踏出去的步伐,不知怎地,和俏丽的短发同样轻盈,就算依然留存着绞痛的心酸,但她相信时间能治愈、伤口会复原,柏烈旭一直这么告诉她。

    而她,相信他。

    斑举手中的百合挥舞,算是对身后男人的告别,也是对等着自己的朋友打招呼,徐走的步伐轻盈得几乎快飞起来,而她也的确跑了起来。

    冲过马路,再跑一小段距离,气喘吁吁。

    “让、让你久、久等了。”

    对方将安全帽放在车座上,以一连串的掌声响应她。

    “我跟他分手,你竟然这么高兴。”好恶劣。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鼓掌的。”不愧是她。“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气的告别,你很勇敢,拿得起放得下,我深感佩服。”也感到安心。

    至少,她现在已经是单身,而他--

    “别挖苦我了,你也很清楚,我只是在逞强。”迎人的笑容在他面前老实地溢出苦涩。“老实说,我还爱着他。”

    “我知道。”他说,强迫自己不要露出失望的表情。

    梁雨萍求救似地靠上他肩窝,全心信赖着。“老实说,我现在心里空空的”

    “原谅我,我无能为力。”他只能借她肩膀,只能拍抚她背脊,予以安慰。“把剩下的事情交给时间来解决好吗?”他只能这么说,不想让她再有任何希冀。

    怕给了,她会无法彻底放下这段已成过去的感情;怕给了,她会抱有一丝丝的希望等待,反而失去接受另一段新感情的机会;怕给了,他就没希望了。

    “你说得对。”厘不清的情绪、拋不开的记忆就交给时间去打理。

    “咦?”被打断心思的柏烈旭一时间还转不过来。

    “你不是要请客吗?”推推发呆的他,梁雨萍的情绪突然变得兴奋高昂。“难不成想赖皮?听过食言而肥这句话吧,当心肥死你!”

    今天是她的毕业日,也是她的重生日,值得纪念,

    从现在开始,她要试着去找另一个自己,新的自己,即想即行!

    柏烈旭递顶安全帽给她。“不敢不敢,就怕你看不起吉野家的料理。”

    他知道冯定邦是个高收入有成就的社会人士,而他刚对他说的话,也真的剌中他最在意的事。

    他很怕。柏烈旭对自己承认这一点。

    在她没有走向他之前,他真的很怕,怕她再度转身背对他,搭冯定邦的车离开,就像那个下雨的夜晚一样

    幸好,这次她没有背对他离去,而是选择走向了他。

    “这点你大可放心,看不出他心中波澜的梁雨萍拍了他肩头,径自笑说:“跟对的人吃饭,就算是蹲在马路旁边吃阿宗面线,也会觉得像是在巴黎香榭大道喝咖啡一样有味道。”

    他回神,朝她一笑。

    紧接着,两人先后跨上车,起程朝台北车站的方向前进。

    不想了!他告诉自己,终于又有心情和后座的人说笑:

    “我得提醒你。”

    “什么?”听不太清楚,梁雨萍往前偎近。

    “我说,香榭大道最著名的除了沿途的精品店、露天咖啡座之外,还有满地狗大便,的确像你说的--够味道。”

    后座逆着风向传来明朗笑声。

    倏地一个匡啷颠簸,五十cc小机车应声上下猛烈振动。

    梁雨萍惊呼一声,不经意抱住前座人的腰稳住自己。“骑车小心啊,先生。”

    柏烈旭的心狂跳了一下,腰间突然来袭的热度不减反升,虽然隔了层t恤,还是让他心跳加速。

    “喂,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没有回答,梁雨萍贴近他耳畔放大音量。

    放大的音量成功踢开怔忡的呆楞,回过神的柏烈旭应得尴尬:“号称首善之区的台北市,也难逃马路坑坑巴巴的厄运。”

    这火热,还在腰上缠着。彷佛所有神经全集中往腰间去,让他想不在意都不行。

    他想起方才她高举百合挥舞的姿态与神情--

    他忘了告诉她,她那时看起来很耀眼、很迷人、很漂亮。

    “你刚说什么?”

    “我说--”他拉开喉咙喊:“你坐稳一点,小心别摔下去。”

    腰际的手应声添了力道,更进一步抓紧他的衬衫。

    好像让自己陷入更尴尬的境况柏烈旭苦笑。

    “你刚又说话了吗?”后座的人喊。

    “明年,你会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吧?”

    “当然会!”她大喊,作出承诺:“到时候换我请你吃饭。”

    “就这么说定!”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失恋期未满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TXT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岑扬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岑扬并收藏失恋期未满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