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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雄图江山何为欢喜天下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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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眼里情潮翻涌,沙哑的声音在这寂夜中更是颤人心弦“再也不走。”

    她用力撑榻,身子倾过去,靠进他怀中,罗袖半褪,凉滑玉臂搭上他的肩,三两下便解了他的袍子。

    他未动,低眼看着她。

    她小挣了一下,将手从他掌中抽回,而后两只手利索地探进他衣内,沿着他裸实的线条前前后后摸了一番,未见有伤布,才放了心,手松松搭在他颈侧,抬头对上他闪烁的双眸。

    他大掌按在她腰后,用了些力,开口欲言。

    可她却将身子贴过去,仰起下巴,不及他开口便吻住他,软软的舌尖滑进他口中,缓缓勾搅了一番。

    微咸的汗味,裹着尘嚣土味,滚滚染透她的唇舌。

    她舌尖掠过他薄薄的嘴唇,长睫如扇般扬起,声音轻哑:“抱我。”

    他动容,眸中洞邃,两臂一用力,紧紧抱住她。

    她软偎在他**的怀中,心一下下在跳,眼眶越来越湿,满腹千言欲道与他听,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夜如凉水。

    他松敞锦袍落在腰间,玄带迤榻,怀中馨香阵阵溢,同他满身仆仆战尘混为一处,没来由得令人心荡终是闭了嘴,不欲再言。

    她如小猫般,柔软且安静,靠着他不说话。

    什么话都不必再说。

    只要这样抱着他便好。

    可她生怕这是一场闪逝秋梦,他哪里能够回来得这般快?

    两手不停地轻轻摩挲他的身子。只有时时触到他,才敢信他真的回来了。

    他大掌握了一把青丝在后,将她搂得更紧,低声道:“睡够了?”

    她在他怀中动了动,摇头。

    身子虽软。却同他贴得紧紧地,不留一丝缝隙。

    闭了眼,抬手顺着他的喉结一路滑下来,长睫端湿沾泪,垂垂欲滴。

    多少个夜来都是噩梦交加,战火血沫、背叛离情,纷纷扰扰有如漫天巨网,将她的心绞得死死的。

    “陪我睡。”

    她红唇轻颤。声音细淡。

    他按住她不停在动的手,低头亲亲她地额角,大掌抚过她曲软的背脊“回来后还未洗过,浑身脏得紧。”

    她不管不顾,一把将他推倒在床,软伏在他身上,不叫他走。

    长长柔柔的发扫过他的肩,她的脸轻轻贴着他的,呼吸相闻。心跳同速,绵软英悍寸寸相契,密不可分。

    于是他不再动。1-6-k-小-说-网

    双臂环上她细腰,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身子。

    知道她苦。想像得出这些日子来。她是如何过的。

    孤城被困,无援断粮,面对数倍于己地北戬大军,明知不敌却得咬牙相抗,以她柔弱之躯,就算心性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

    她一副半寐半醒的样子,动也不动地枕在他肩头。呼吸渐渐稳了下来。

    在人前作出一副千矢不催的坚强之态,哪怕心惶无措也现不得一丝疲弱,可此时对着他,她再也不须防备什么,再也不用硬撑下去。

    心角柔脆之处,尽坦于他面前。

    世间万万人。有他懂她。有他护她,有他知她心。

    夫复何求。

    床边纱幔摇摇而垂。金丝团花在夜里淡淡散着光,牡丹芍药大朵大朵盛开在她身旁,人比花嫩。

    她闭着眼伏了很久,都未动一下。

    他以为她睡着了,轻一推她,欲起身时却被她死死按下。

    于是他低低笑出声来“不走。”

    她将头埋入他颈窝,柔软的嘴唇落在他颈侧,舌尖缓缓扫,银齿轻轻咬,没两下就叫他呼吸重了起来。

    “没料到你回来得这般快。”她唇气轻吐,声音低低窜进他耳中。

    他身子火热僵硬,大手探进她身后薄衫内,指腹摩挲过她的身子,低声道:“只领了三百骑疾返,途不扎营,昼夜奔驰,所以才这般快。”

    她觉出他手上力道加重,不由小动了一下,身子撑起来些,轻声道:“吴州战事已定?”

    他望着她,竟然摇头。

    她怔然,身子有些僵“那你”他大掌将她用力一压,重又让她伏回他身上,这才贴着她的耳根,慢慢道:“吴州四野俱清,中宛北下援军亦为我剿,如此孤城,何须我再留于军前坐阵围打?”

    她垂了垂睫,不再言语。

    知他定是筹谋在握,若非吴州已在囊中,他又怎会弃之而返。

    他抱着她,声音低了些,又道:“接朱雄来报,知你人在顺州被围,我又如何能坐得住!”

    她心突突一跳,呼吸微急,抬眼看他。

    他一把将她的头按回胸前,不让她瞧见他脸上神色,过了半晌才哑着嗓子道:“北戬南下围攻顺州,你在城中纵有千难,竟也不发一函与我!”

    她眼中瞬时水雾氤氲,鼻尖酸红,口中却笑道:“吴州是你心头一大念,你领军东攻吴州,势出迅猛,一路横扫东面数州才近吴州迫在眉睫之刻,我又怎好让你分兵来援。1——6——k——小——说——网”

    他不开口,只用力箍着她的腰,似要将她揉进自己体内,良久才道:“你是怕我接函后,会弃你而选吴州,因而才未向我讨援。”

    一字一句,声音碎哑。

    她心口如被锤敲,铮叮一裂。泪珠娑娑而落,滴透他左胸之下,无声而泣,却也不言。

    当日越州城外他拦她御驾,误会滔天恨火满腹那一刻。她问他,溥天之下,可有一人一物一事,抵得过他掌中江山,心中天下。

    他说,没有。

    知寸土寸疆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更知他对吴州存了势在必得之心,她又怎敢心生不实之期。

    他收手回来。扳过她的脸,伸指揉去她的泪,声音冰冷暗哑:“幸是朱雄率军及时赶赴,否则你人若有万一,倒要叫我将心置于何地!”

    她泪涌得更凶,任他捧着她地脸,口中说不出一字。

    知他并非擅表其心之人,明明是一腔热血绵情,却硬被他以这般迫寒带戾之言道出。

    可她却心颤而动。

    未有一刻如此时,满足得胸口发胀。人都要被心底缠杂诸情撑裂开来。

    他听她低泣不止,大掌竟然微微在抖。

    她抬手拉下他的掌,脸贴上他的胸膛,五指穿过他指间。哽咽道:“你令朱雄率军北上,为何事先不叫我知道?”

    他反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率大军疾速东进,顺州只留风圣军不及二万人马,如若让你知道我命南岵屯军北上,你会如何想?”

    怕她误会他。

    才要这般瞒着她。

    若非顺州真地有难,南面大军定也不会入得中宛境中,而她至今也不会知道。他曾调兵北上。

    用心如此之深

    只因怕她对他心生罅隙。

    这一世波澜纠葛,这天下人人窥觑,当年那么恨,如今却能这么爱,狠厉傲然霸道如他者,万般铁血势迫于外。独一腹柔情护她在内

    叫她如何不动容!

    她心潮一**在涌荡。浪激百骸,开口时声音禁不住地发颤:“早就不再疑你了。你又何苦妄为揣测。”

    他胸口微微一震,停了半晌,才又道:“我本也没想到北戬会精于那时发兵疾下,令朱雄北上不过是防患于未然,却不料顺州竟会真地出事。”

    她闷窒无言,搁在他肩头的手忽而变得冰冰冷。

    身骨一块块硬起来,浑身上下都透着寒气。手机小说站

    他察出她的异样,皱眉,手指顺过她的长发,低声问道:“出了何事?”

    她僵了半晌,甚是艰难地开口:“宁墨。”

    他眸中骤起黑雾,薄唇紧抿,心中思忖起她这二字其下之意。

    一早便知宁墨抵赴顺州,归程途中心里焦灼难耐,不知她能如何平处;可入城后便闻宁墨生疾,卧病在三堂之后的偏院已有多日,而她命人守院,里外不得进出,倒是让他心觉蹊跷。

    此时说起北戬大军,她却忽而道,宁墨。

    他眼眸一眯,脑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一念,不由握紧了她的身子,紧声道:“此人为邰朝中细作?”

    她身子愈僵,埋脸于他胸前,闷了半天,才吐出几字:“你可还记得当年北戬宁

    他瞳眸乍然淬火,猛地翻身将她压于下,冷声道:“你说什么?”

    她双手抵在他胸前,眼里弱光淡闪,终是垂了睫,漠然一偏头,不再开口。

    他撑在她身子两侧的手紧攥锦褥,满面不置信地神色,咬牙半晌,才一松眉,凝眸盯着她,道:“可有想过打算?”

    她素面光灭,眸间也冷,半天才侧眸看向他,而后轻启唇瓣,声音如气,凉凉道:“军中得谍,立斩。”

    他面色未变,定望了她半晌,忽而道:“可是因狄风?”

    她心底一下痛得抽搐,阖眸不语。

    心曾立誓,它日若知何人为间,定要为狄风血仇血报,纵是将其处以极刑亦无法解去她心头之恨。

    可谁能想到,间者是他。

    十几年间纵然没有真情,又怎能忘了那病中函料,夜里相伴。

    可眼前转瞬便见那一日地黑甲森骨。

    寥落无靠。苍然骇人。

    心似被人撕成两半,裂了一腔碎血,去去留留不能定。

    他看着她,眸中不复有惊,已然回复了往常寒稳之色。抬手抚过她的脸,低声道:“今夜不谈此事。”

    她突然搂住他地脖子,将他勾下来,拼命吻上他,素齿磕上他薄唇,边咬边吮,浑身都抖。

    他悬宕在她身上,任她肆意宣泄。眼里黑雾点点褪去,转而燃起簇簇大火,点滴迸溅,燎烫了她的心。

    她轻喘着,手顺滑而下,抽落他裤带,两腿柔柔盘上他的身子,手臂抬起,紧紧扣在他肩后,长睫掀颤。仰起头,满眼企盼地望向他。

    他读得懂她眼中神情,不须她道,便展了眉。抬手拨开她襟前薄衫,缓缓揉捏她嫩雪一方。

    她愈发颤抖,眼里痛意被火雾掩去,却还不够。

    于是他便彻底成全她。

    蓦然垂首吻上她微肿红唇,腰下用力一抵,觉出她全身上下骤然绷紧,听见她口中散出小兽般地呜咽声,才抬起头。停了动作,看向她。

    她急急喘着,盘在他腰间地腿往下滑了些,将他压了压,又压了压,而后轻缩身子。绞了他一下。

    他斜眉落汗。大掌扣住她地腰,身下开始抵进。动作狂野不已,一下下有如万军阵中孤枪过,直擒那一点。

    她呻吟声碎碎洒了一床,面如花中红蕊,肌肤下荡着一汪水,随着他地动作而悠悠在晃,积蓄着摇颤着,终是破地而淌。

    痉挛着,颤抖着,紧缩着,绞扎着。

    他喉间滚过几声哑音,最后用力一动,滞在她体内,肩头肌肉紧紧绷起,瞳中散了一瞬,复又升起黑雾,低头牢牢吻住她。

    她不停地咬他,觉出他在她身子里陡颤,这感觉陌生却又令人满足,眼角不禁又湿。

    满身都是汗。

    神回一刹,人疲乏难当,阖眼昏沉便欲睡。

    他起身,拉起薄被盖在她身上,定定看了她半天,眼底渐亮渐黯,抬手拨了拨她额上湿发,低声问她道:“诸事都信我?”

    她神乏不思,瘪着嘴,含糊地应了一声。

    完全不复先前势烈,只如餍足小猫。

    他嘴角弯了弯,用手背蹭了蹭她红汪汪的脸颊,下地披了袍子,抬头朝窗外望去。

    天边泛白,就将日出。

    他略理了一番衣物,回头再看她一眼,转身,缓步出去,仔细将门合好,才往三堂后面地偏院走去。

    天**明仍暗,院外两个守兵看贺喜走来,不由一凛,站直了身子,低头道:“陛下。”

    他足下未停,欲过门而入时,身前却横过来两杆长枪,拦住他的去路。

    那守兵握枪之手微抖,看他道:“我上有言,皇夫身子未愈,不准旁人来探。”

    他停下,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挑眉斜眸,冷瞥那士兵一眼。

    刀唇之锋利比枪刃,锦袍下摆被晨风翻起明黄一片。

    身前长枪哗地一收。

    士兵额上落汗,朝后退一步“小的胆大,陛下请。”

    他撩了袍子,大步而过,直朝院中那间隐隐现光的厢房走去。

    门板推开之刹,屋内白衫轻晃而转,湛眸之光横扫而来。

    他迎着那目光站定,反手合上门,朝内走了两步,抬臂挥袖,朗朗一扬,眸中透寒“该要如何称呼。”

    是北戬宁王还是邰皇夫,是向氏皇子还是宁姓太医。

    宁墨慢慢搁下手中卷册,脸色清寥,好整以暇道:“随陛下之愿。”

    一眼便知他是何人。

    此时此刻,能进这屋子里地,除他再无第二人。

    贺喜袍袖骤落,坐下来,拊掌于膝,冲他道:“但坐无妨。”

    声音不疾不缓,听不出其下之意。

    宁墨依言落座,一袭白袍清垂散曳,面无波澜,只一双眼中黯了几分“陛下此来何意?”

    贺喜目光利扫其面,上下逡巡而过,眉展声寒,不答却道:“果然不负当年北戬宁王之名。”

    宁墨微一垂首,眸底愈发黯下去,低声道:“陛下英容伟岸,亦甚所传之言。”

    贺喜褐眸微闪,语如剑刃,直劈而过:“顺州城外战势如何,你当知晓。”

    宁墨一握拳,面冷半晌,喟然道:“北戬兵败,但等邰邺齐二军发兵袭讨既已如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自闻朱雄率军北上而来,便知北戬此役必败。

    本是万策俱全,却独没算到贺喜同她之间竟能情深至此,竟然真地再无嫌隙错怨。

    一子落错全盘输。

    当日狄风噩耗抵京,她痛至失心,其哀也深,其仇也重而今非以血命来偿不可。

    这么多日子以来她未动手,定是心有矛盾。

    可他却知,以她十几年来临朝处政之机,对自己尚且强狠不已,又怎会因这几年相伴之情而放过他。

    为国为私,都要杀了他。

    他眼底紧涩,复又抬头看向贺喜,低笑道:“怎么,是她下不了手开不了口,才叫陛下来同我说么。”

    贺喜眸寒,冷光凌凌而迫,一字一句道:“不杀你。”

    宁墨闻言陡然一僵,盯着他,不肯信。

    贺喜背倚长椅,下巴微抬,又道一遍:“若你肯应一事,便不杀你。”

    他眸色涣然,不再僵怔,未问何事,却淡声道:“不杀我是她之意,还是陛下之意?”

    贺喜眼底渐灼,冰融火起,看他道:“朕与她二人同心,是朕是她,可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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