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斋戒之夜 （求PK粉红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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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风服过拓跋古郡主给的解药，经过苏家大夫的一番调理，身子没过多久就恢复了大半。在这期间，茉然随阿金伯勒熟悉了苏家在北寒国的大多数产业。这些产业的总商铺基本都在北都，经营内容和在南岳国的无异。核查完北寒国一整年的生意账目，时令已进入冬季。苏老太爷来了书信，催促两人早日返回。
这天下午，茉然带着小柔去西寒王府辞行。耶律鸿盛情款待，将她留下用过晚膳，并送了许多礼物才放她离开。
……
夜晚，北寒国迎来了入冬的第一场雪。大雪如鹅毛，纷纷扬扬洒落，细细密密地覆盖了北都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马车一路缓缓驶过，茉然习惯性地拉起车帘，向外张望。
街道上一反入夜的冷清，家家户户灯火摇曳。露天站满了头戴红色狰狞面具，身着红色斗篷，踏着地上散碎变形的冰雪，跳着怪异舞蹈的百姓。这个奇特的场景，深深地吸引了车内的茉然主仆。
两人下了车，畏首畏脚地逡巡于北都城内狂放情趣的边缘，好奇地面对着市井之内声势浩大的热情。街道上参与舞蹈的人，上前为她们戴上同样的面具和斗篷。两人便淹没在浩浩荡荡的人群之中。
茉然云里雾里地走了一阵，拉了个路人问了才知道，今日是斋戒日。
每年北寒国出现第一场雪的日子，被定为斋戒日。在南方有句家喻户晓的格言“瑞雪兆丰年”，而在北方却恰恰相反。北寒国的流动牧民占了绝大多数人口。这些牧民以牲畜为根基，世世代代生活在辽阔的草原之上。牲畜为牧民提供了食物和大半经济来源。大雪往往带来冰雪与酷寒，不利于牲畜成长。遇到冰雪猖狂的年岁，牲畜往往被大片大片冻死。所以每年斋戒日，百姓便会成群结队地到户外，穿戴红色的装饰，举行大量祈福仪式，祈求这一年冬季雪少晴多。
茉然饶有兴致地跟随着队伍旋转起舞。她拉着同她一样将面容隐藏在面具之后的民众之手，一起游乐。就这么半个时辰下来，她随着人流走过了不知多少条街道，忽然发现小柔不见了。她放慢了脚步，面对着一个个装束打扮相似的红衣人，前瞻后顾，心里萌发了一股空荡的感觉。
“小柔……”
她回头扫视了一眼，又向前走去。
“小柔……你在哪里……小柔”
她迈着细碎的步子，一遍遍胆怯地呼唤着。
人群，如流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从她身侧涌过，却没有出现她期待的回音。街道上到处挂满红色的灯笼，民众的打扮千篇一律。她失去了方向，不知如何才能回到阿金伯勒的家。那些原本热闹的场景，那些欢快的舞蹈动作和叫喊声，那些艳丽的红色，在她眼里都变成了恐惧，变成了诡异。
一辆载着重物的牛车，奔跑着从街心驶过。
茉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卷倒在地。惊惶失措之后，泪水夺眶而出。车辙轧过她的裙摆，早已扬长而去。背后的温度，使得她留意到，此刻自己身下，垫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他与自己一样，面部戴着红色狰狞的面具，披着红色的斗篷。
两个人，就那么愕然地侧躺在冰雪之中。
晌久，茉然才回过神来，一手扯掉脸上的面具。她很想看看救下自己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又伸出手，惶恐地摘掉身下男子的红色面具。她抬起婆娑的泪眼，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这一霎那，茉然发现，对方也正以诧异的目光，认真地审视着自己。
这是一个让人过目不忘的男人。
红色的斗篷之下，是一身华贵的裘衣。他有一双北寒人才有的琥珀般发亮的深邃眼眸，淡漠疏离的眼神中，透露出压迫的锋芒。一张俊逸的脸庞之上，却没有北寒人贯有的大胡子，只有一圈淡淡的胡渣。这个男人，拥有北国人一贯的身体特征，同样拥有着不似北寒人的清秀气质。
“你是谁？”
“你是谁？”
同样的问题，从不同的口中，不约而同地问出。
男子慢慢地坐起身，将茉然从地上扶起来。他的嘴角扬起一个美丽的弧度，狂野而妖异。掸去身上的雪水，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叫拓跋烈。”
茉然收起直至的目光，拿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有些窘迫地说道：
“我叫苏茉然。那个……刚才谢谢你……”
拓跋烈掩饰住心中的暗潮汹涌，淡然一笑：
“姑娘不是北寒国的人吧？”
“嗯。你怎么知道？”茉然好奇地问道。
拓跋烈又是呵呵一笑：
“这不是很明显吗？从你的衣着，从你的身体特征来看，你至少不是纯粹的北寒人种。”
“额……”
茉然尴尬地笑了笑，再看看这个与他交谈的男子。心里寻思着：他应该是本地人吧，至少比我熟悉北都城。顿时一个机灵，随即又说道：
“我迷路了，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家。我住在城南一片，一个叫阿金伯勒的大叔家里。”
“好！”
……
拓跋烈带着她，在熙熙攘攘地人群中穿梭。路上，两人几乎没有言语交流。茉然始终保持一步的距离，跟在他的身侧，踏着吱吱嘎嘎的积雪声，一步一个脚印。
男子走得很慢，频繁的手起足落之间，满腹心事：
二十年前，我刚刚接替父亲的爵位，成为北寒国拓跋氏族的东寒王爷。那一年的冬天，我和王在斋戒日的北都城与民共欢，踏雪祈福。我们遇到了一个南国的女子。那个女子，后来救了我们。她的名字叫苏玉兰。
那一年我才十九岁，我不可遏制地喜欢上了那个异国女子。然而她终于成了王的妃子。
我的姐姐拓跋无上，是王的妻子，北寒最尊贵的皇后，可是一次意外的受伤使她无法生育。她不能容忍王的身边有别的女人，更不能容忍这个女人诞下了孩子。在王外出的时候，姐姐对那个女人狠下毒手，在她的饮食里放了毒药。
我只有无奈，如果自己无法得到，便让她毁灭吧！呵呵！那一刻起，我的人生转变了。于是我成了我姐姐的帮凶，在她被她南国的朋友救走后，我一路追杀，终于迫使她们船烧落水而死。
我以为这一切，早在十年前就已结束。
可是为何，让我在今日，遇见了一个和她面容如出一辙的女子？
为何这个女子叫苏茉然？和曾经幼小的公主耶律茉然，有着相同的名字？
或者，这意味着，她们母女当年并没有死去？
这张美丽清灵的脸，给了我多少年的恶梦。在每一个无声的黑夜里，我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时间越来越久远，它却越来越清晰，像个烙印般，深深地烙在我心底。
虽然我当年那么恨她，恨她没有选择我。可是，方才身旁这个女孩大胆地掀开我脸上的面具，当我看到了她那双泪光闪闪的眼睛，却再也恨不起来。因为当年我不是王，如果我是王，我就有忽略旁人感受，一味占有的权利。
……
“喂！拓跋烈，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家！”
茉然看到他呆滞的眼神，调皮地在他面前挥了挥袖子。
拓跋烈回过神来，抱歉地一笑：
“如此，在下先告辞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踏着有些节奏紊乱的步子。
阿金伯勒彼时也走到门口，牵起茉然的手一阵坐看右看，方欣慰地说道：
“小柔刚刚回来，说在街市上和你走散了，让伯勒爷爷我担心了半天呢！还好我的小姐回来了。”
茉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挽起阿金伯勒的胳膊，向府内走去。阿金伯勒回头看了一眼消失在街角的拓跋烈，面无表情地说道：
“小姐，以后尽量离刚才那个男人远点！”
茉然大吃一惊，随即好奇地问道：
“为什么呀？伯勒爷爷。刚才我迷路了，他把我送回来了呢！”
阿金伯勒苦苦一笑，许久才淡淡地吐了一句：
“小姐别问了。他不是个好人。”
“哦……”
茉然便听话地适可而止，不再多问。反正明日便要和大哥一起离开北都，这里的人和她也没啥关系了。快过年了，她俩得早日回到姑苏，与苏老太爷及几个叔叔团聚，一起过大年。
想到这里，茉然便高兴起来。方才迷路受惊的一幕，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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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茉然带着小柔去西寒王府辞行。耶律鸿盛情款待，将她留下用过晚膳，并送了许多礼物才放她离开。
……
夜晚，北寒国迎来了入冬的第一场雪。大雪如鹅毛，纷纷扬扬洒落，细细密密地覆盖了北都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马车一路缓缓驶过，茉然习惯性地拉起车帘，向外张望。
街道上一反入夜的冷清，家家户户灯火摇曳。露天站满了头戴红色狰狞面具，身着红色斗篷，踏着地上散碎变形的冰雪，跳着怪异舞蹈的百姓。这个奇特的场景，深深地吸引了车内的茉然主仆。
两人下了车，畏首畏脚地逡巡于北都城内狂放情趣的边缘，好奇地面对着市井之内声势浩大的热情。街道上参与舞蹈的人，上前为她们戴上同样的面具和斗篷。两人便淹没在浩浩荡荡的人群之中。
茉然云里雾里地走了一阵，拉了个路人问了才知道，今日是斋戒日。
每年北寒国出现第一场雪的日子，被定为斋戒日。在南方有句家喻户晓的格言“瑞雪兆丰年”，而在北方却恰恰相反。北寒国的流动牧民占了绝大多数人口。这些牧民以牲畜为根基，世世代代生活在辽阔的草原之上。牲畜为牧民提供了食物和大半经济来源。大雪往往带来冰雪与酷寒，不利于牲畜成长。遇到冰雪猖狂的年岁，牲畜往往被大片大片冻死。所以每年斋戒日，百姓便会成群结队地到户外，穿戴红色的装饰，举行大量祈福仪式，祈求这一年冬季雪少晴多。
茉然饶有兴致地跟随着队伍旋转起舞。她拉着同她一样将面容隐藏在面具之后的民众之手，一起游乐。就这么半个时辰下来，她随着人流走过了不知多少条街道，忽然发现小柔不见了。她放慢了脚步，面对着一个个装束打扮相似的红衣人，前瞻后顾，心里萌发了一股空荡的感觉。
“小柔……”
她回头扫视了一眼，又向前走去。
“小柔……你在哪里……小柔”
她迈着细碎的步子，一遍遍胆怯地呼唤着。
人群，如流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从她身侧涌过，却没有出现她期待的回音。街道上到处挂满红色的灯笼，民众的打扮千篇一律。她失去了方向，不知如何才能回到阿金伯勒的家。那些原本热闹的场景，那些欢快的舞蹈动作和叫喊声，那些艳丽的红色，在她眼里都变成了恐惧，变成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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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卷倒在地。惊惶失措之后，泪水夺眶而出。车辙轧过她的裙摆，早已扬长而去。背后的温度，使得她留意到，此刻自己身下，垫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他与自己一样，面部戴着红色狰狞的面具，披着红色的斗篷。
两个人，就那么愕然地侧躺在冰雪之中。
晌久，茉然才回过神来，一手扯掉脸上的面具。她很想看看救下自己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又伸出手，惶恐地摘掉身下男子的红色面具。她抬起婆娑的泪眼，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这一霎那，茉然发现，对方也正以诧异的目光，认真地审视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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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你是谁？”
同样的问题，从不同的口中，不约而同地问出。
男子慢慢地坐起身，将茉然从地上扶起来。他的嘴角扬起一个美丽的弧度，狂野而妖异。掸去身上的雪水，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叫拓跋烈。”
茉然收起直至的目光，拿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有些窘迫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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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才十九岁，我不可遏制地喜欢上了那个异国女子。然而她终于成了王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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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拓跋烈，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家！”
茉然看到他呆滞的眼神，调皮地在他面前挥了挥袖子。
拓跋烈回过神来，抱歉地一笑：
“如此，在下先告辞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踏着有些节奏紊乱的步子。
阿金伯勒彼时也走到门口，牵起茉然的手一阵坐看右看，方欣慰地说道：
“小柔刚刚回来，说在街市上和你走散了，让伯勒爷爷我担心了半天呢！还好我的小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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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以后尽量离刚才那个男人远点！”
茉然大吃一惊，随即好奇地问道：
“为什么呀？伯勒爷爷。刚才我迷路了，他把我送回来了呢！”
阿金伯勒苦苦一笑，许久才淡淡地吐了一句：
“小姐别问了。他不是个好人。”
“哦……”
茉然便听话地适可而止，不再多问。反正明日便要和大哥一起离开北都，这里的人和她也没啥关系了。快过年了，她俩得早日回到姑苏，与苏老太爷及几个叔叔团聚，一起过大年。
想到这里，茉然便高兴起来。方才迷路受惊的一幕，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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