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小说网 > 凌风飞燕 > 第五章

第五章

推荐阅读:弃宇宙剑来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

TXT小说网 www.txt8.org,最快更新凌风飞燕最新章节!

    晁凌风还不打算返城,他要在各处走走。

    城东郊直至洪山,这十余里地面应该是太极堂的势力范围,目下却群雄出没,青龙帮的人也在其中活动,真可以感觉出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氛,可嗅出令人不安的危机。他感到奇怪,是不是与紫虚观有关?

    难道说,青龙帮也查到了这根线索?

    他决定四处看看,也许能找出一些线索来。

    从湖南岸绕至湖北岸,小径穿花拂柳,风景绮丽,不时可以看到一群群男女游客。

    接近观星亭,他突然站住了。

    亭内对坐着两个人,他认识其中一个:七煞书生朱坤。另一位身材像铁塔,狮鼻海口,络腮胡其色苍黄,胁下挟了沉重的连鞘九环刀。

    事先,他已经在调查上下过一番工夫,看长相和那把九环刀,他猜想可能是太极堂三位副堂主之一,大副堂主金狮宋斌。

    九天玄女出下策劫持公冶胜苗,用意就是替金狮报亲戚在九江失踪之仇,她怀疑是青龙帮的人所为。

    金狮在这里与七煞书生交谈,是否意味着太极堂向宇内邪魔外道求援?或者他们早有预谋,要利用邪魔外道对付青龙帮?

    他心中略一思量,最后向观星亭接近。

    亭中心设有石桌,四周有石凳。金狮与七煞书生对向而坐,气氛显然并不太融洽。

    “宋兄,不是兄弟多事。”七煞书生阴笑着说:“青龙帮决不会因贵堂登门道歉而甘休的.早晚会向贵堂大动干戈。据兄弟所知,青龙帮的人,皆众口一词指三江船行惨案,是贵堂的人蓄意陷害该帮的阴谋,厂派眼线在贵堂的地盘内活动,就是最好的说明。

    贵堂如不及早为谋,很可能从此在江湖除名,何不接纳兄弟的意见,请人为贵堂助拳?”

    “朱兄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金狮淡淡一笑:“龙王公冶长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在没获得确证之前,他不会对敝堂采取冒失激烈的行动。真金不怕火炼;本堂的人都是响当当的汉子,三江船行惨案人神共愤,本堂的人怎会做出这种绝子绝孙的事:相信公冶帮主”

    “公冶帮主已经相信九天玄女所做的事。”七煞书生冷笑:“当然也会相信贵堂做出三江船行惨案.以打击青龙帮威信的勾当。”

    “朱兄”

    “算了吧!宋兄,你能忘了青龙帮掳杀令亲一家四口的仇恨,青龙帮可不前宽恕你们劫持二少帮主,作下三江船行惨案的罪行。防意如绳,不早作准备,届时后悔便来不及了。目下西雨和飞天蜈蚣都在,只要贵堂能付出些少礼金意思意思,咱们三人就助诸位一臂之力,乘机铲除青龙帮,支持贵堂接收青龙帮的基业。值得的,宋兄。”

    “很抱歉,朱兄的盛情,兄弟心领了。”

    “你拒绝咱们的帮助了?”

    “不是兄弟有意拒绝,而是敝堂主没有与青龙帮决绝的打算,真要火并起来,一堂一帮谁也占不了便宜,死伤之惨,不问可知。”

    “宋兄,死伤是难免的,但也值得,是不是?俗语说:量小非君子”

    七煞书生突然中止说话,扭头凶狠地盯视着站在亭栏外的晁凌风,眼中凶光外射,杀机怒确。

    晁凌风泰然而立,折扇轻摇状极悠闲。

    “是你!”七煞书生长身而起:“你不是咸宁道上,茶亭内出现的人吗?”

    “正是在下,尊驾的记性不差。”晁凌风含笑点头。

    “晤!你不是在下所料的平凡年轻人。”

    “在下不是说过吗,在乡下练了几年武。”

    “哼!可能西雨料中了,你小子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本书生竟然走了眼。说!你听到了些什么?”

    “听到阁下挑唆一堂一帮火并。”

    “该死的!你不该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七煞书生凶狠地说,举步向亭外走。

    “朱兄,算了,请不必和这位小老弟计较。”金狮站起伸手虚拦:“兄弟相信这位小老弟不会胡说人道的。”

    “宋兄,别拦我。“’七煞书生断然拒绝:“只有死了的人,才不会胡说八道。”

    “朱兄”

    七煞书生飞跃而起,轻灵地飘落在晁凌风身侧八尺左右,眼中杀气炽盛。

    “上次本书生来不及善后,让你逃掉一死。”七煞书生的语气充满凶兆:“那次你也不该在场,不该看到你不该看的事。这次”

    “这次.在下又不该听到不该听到的话。”

    “对,所以‘’

    “所以,你要杀我灭口。”晁凌风神色不变.甚至连轻摇的折扇也不停止:“七煞书生,能听得进忠告吗?”

    “什么忠告?”

    “不要动辄想置入于死地,把自己看成禽兽不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不见得能杀得了我。”

    “要打赌吗?”七煞书生狞笑。

    “打什么赌?”

    “赌你一定会死。”

    “不必赌,人当然一定会死,只有笨虫傻蛋才和你赌。”晁凌民笑了。

    “我赌你一定会被我杀死。”

    “真的呀?”

    “半点不假。”

    “赌注是什么?”

    “没有赌注,你也得不到赌注。”

    “你赌我的命,你也必须用你自己的命来赌。”

    “那是当然。”

    “好吧,我赌了。”

    七煞书生哼了一声,闪电似的近身,一记七煞掌吐出,突下毒手志在必得。

    晁凌风早有防备.左手猛地抓出,快得令人肉眼难辨,一把扣住了拍来的七煞掌,封死了已发的七煞掌力,扣得牢牢地。

    “得得得’折扇下落如雨,全落在七煞书生的头肩上,一连七击,顶门、聪角、双肩、双肩尖七记敲击,像是暴雨打残花。

    “呃呃”七煞书生怪眼一翻,跪倒、仆伏、昏厥。

    亭内的金狮大吃一惊,毛骨悚然张口结舌,怪眼瞪得大大地,似乎不相信所见的事实。凶名昭著,威震江湖的黑道高手,怎么像泥人一样任由对方摆布: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晁凌风拖死狗似的,将七煞书生拖入亭,往石桌下一丢,在金狮对面坐下。

    “尊驾可是太极堂的大副堂主金狮宋斌前辈?”他微笑着问,态度平和毫无敌意。

    “正是区区。请问老弟尊姓大名”

    “暂难奉告。在下要请教的是,三江船行血案,到底与贵堂是否有关?”

    “不瞒老弟说,敞堂主正为了这件事,四出寻找线索,向江湖朋友打听。”金狮坐下说;“太极堂虽然也算是黑道组织,但对江湖道义从不马虎,五十余条人命,岂是稍有人性的人所能做得出来的?如此报复,未免太灭绝人性,猪狗不如。宋某不敢自命英雄,至少敞堂主旱天雷是个有担当、讲道义的好汉。就算我金狮是畜生,敢做出这种天打雷劈绝于绝孙的事,敝堂主也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宋某敢以人头保证,不是本堂的人所为。”

    “好,在下相信你。”

    “谢谢老弟的相信。”

    “在下要把七煞书生带走。”

    “那是老弟的权利。”

    “这恶贼早些天,也就是贵堂的九天玄女劫持公冶胜宙的同一天上午,纠合了飞天蜈蚣和西雨行云丹士,拦截女飞卫景夫人,现在又游说贵堂火并青龙帮,似乎唯恐天下不乱,所以在下要查他的根底。告辞。”

    七煞书生悠然醒来,发觉自己躺在湖湾的密林茂草中,浑身失去活动能力,知道大事不妙。

    晁凌风盘膝坐在一旁,折扇轻摇神态悠闲。

    “你输了自己的命,阁下。”晁凌风笑吟吟地说。

    “你你会会妖术?”七煞书生惊恐地问。

    “会一点。”

    “白莲会的人?”

    “不是。”

    “在下不服!”七煞书生大叫:“有种就和我真刀真剑公平赌命,用妖术”

    “阁下,你是不是外行?”晁凌风打断对方的话:“在下用爪功逼住你的七煞掌力,能说是妖术?呸!你也配在下用妖术对付你,你少臭美。”

    “我”

    “现在,我要口供。”

    “我七煞书生可杀不可辱,要命,你就拿去;要口供,你少做清秋大梦。”

    “好,我就拿你的命,但我并不急,慢慢来消遣你。”晁凌风脸一沉,收了折扇:

    “对付你这种杀人不眨眼、满手血腥的宇内凶魔,痛快地给你一下致命,简直就便宜了你,对不起老天爷。”

    “你要”

    “我要用你自己的剑,一寸寸剥掉你的皮,一丝丝割裂你的肉,一分分抽出你身上每一条筋”

    “不要!不不要”

    “你要的,我要看你到底有多硬,有多英雄。”晁凌风一面说,一面拔出那把宝光耀目的长剑:“先点你的哑穴,免得你这杂种鸡猫狗叫。”

    “不不要,我我招”七煞书生崩溃了;“你你要问问什么?”

    “你为何要挑唆一堂一帮火并?”

    “是是飞天蜈蚣的意思。”七煞书生神魂方定;“他想向旱天雷大捞一笔,他是有名的财迷,为了金银珍宝,他什么绝事都可以做出来。我也不愿平白失去四件请他截杀景夫人的珍宝,所以答应与地合作,那次失败之后,他把四件珍宝独吞了,不分给我。”

    “显然旱天雷没有什么好给你们捞了。”

    “他不上道,我们会去找龙王公冶长虹。”

    “哼!干脆两面拿钱,岂不多捞一笔?你们这些嗜血的狂人。”晁凌风抽了对方两耳光:“你们为何要截杀景夫人?”

    “这”“你的皮肉一定发痒了。”晁凌风的右手向下一搭。

    “不要!”七煞书生狂叫,假使手一搭上皮肉,很可能会皮开肉绽,光棍不吃眼前亏,目下不是逞强的时候:“我说,我说”

    “我在听,阁下。”

    “西雨与冷剑景青云结有不解之仇。冷剑是白道公认的领袖人物,功臻化境,剑术通玄。他的妻子女飞卫吕巧巧,也是高手中的高手。西雨的艺业,比冷剑差了一大截,也禁不起女飞卫全力一击,自知报仇无望,因此不惜巨资,四出请人助拳,发誓要埋葬冷剑公母俩,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根本算不了秘密。这次西雨暗中跟踪景夫人,认为机会到了,仓卒间找不到助拳的人,恰好我刚抵达武昌,他找上了我。我不该贪图他的珍宝,同时也认为女飞卫不难对付,为了保证成功,我拉上了飞天蜈蚣,就是这么一回事。”

    七煞书生乖乖吐实,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位江湖朋友闻名色变的黑道高手中的高手,再也顾不了自己的身份、名望、尊严,从实招供。

    晁凌风对这些武林风云人物陌生得很.更不知道这些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事不关己不劳心,好奇心立即消失,懒得理会七煞书生的话是真是假,他只关心自己的事。

    他的事是追查谋害他的凶手,这件事牵涉到青龙帮和太极堂。假使一帮一堂展开血腥火并,就会影响到他追查凶手的大计。

    “你给我听清了。”他一把揪住七煞书生的发结,语气凌厉:“不许你再挑拨一帮一堂火并,你如果再敢扇风拨火,我必定废掉你一双为非作歹的手,割掉你的舌头。记住,我已经警告过了。”

    “在在下记记住了。”七煞书生痛苦地说。

    晁凌风解了对方的穴道,挺身站起。

    “你最好是记牢,免得我费神提醒你。”他用折扇向旁一指:“现在,给我滚!”

    七煞书生略为活动手脚,一跃而起,狠盯了他一眼,撒腿便跑。

    “小辈,你也给我记住。”七煞书生逃出二十步外,转身怨毒地厉叫:“我不会放过你,我和你没完没了,我要不择手段,用尽千方百计来杀死你,我”

    晁凌风哼了一声,飞跃而起。

    七煞书生扭头狂奔,快极。

    晁凌风将那把宝光耀目的剑,一脚踢入草丛中,冲飞奔而走的七煞书生冷关一声,离开现场。

    七煞书生逃出两里外,发觉身后没有人追来,这才放慢脚步,调和呼吸.揩拭满头大汗。

    剑丢了,百宝囊也失了踪。

    “这小狗整得我好惨。”他痛心极了,仰天大叫:“此仇不报,何以为人?我发誓,我”

    小径旁的一株大树后,突然踱出飞天蜈蚣吓人的身影。

    “小朋友,你的誓有谁信?哈哈哈”飞天蜈蚣怪笑:“你心目中既没有鬼神,也没有菩萨。老天爷!你这么狼狈,定然是遭到祸事了。怎样,找到金狮了。谈得怎么样?”

    “别提了,屠七公。”他狼狈地苦笑:“金狮不上道,竟然不假思索地拒绝。在下确是遭到祸事了。”

    “说来听听。”

    “记得那天拦截景夫人的事吗?”

    “你别掏老粪坑好不好?”飞天蜈蚣老脸居然有点红,而且有怒意。

    “记得那天凉亭中有个少年人吗?”他不理会飞天蜈蚣的态度,该说的他必须说。

    “这不错”

    “那小辈扮猪吃老虎。”

    “什么,他”

    “他是个极为可怕,武功深不可测,高手中的高手,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混帐东西。”

    “你没发高烧吧?语无伦次”

    “你看我像发高烧吗?你看,我的宝剑、百宝囊都丢了,身上挨揍的地方还在痛呢!

    要不是我大丈夫能屈能伸,恐怕我七煞书生这时已经过了鬼门关,永远从江湖除名了。”

    “晤!你好像不是在开玩笑,哈哈”“你还笑得出来?哼!那天你突然失足,一定是那小子搞的鬼。”

    “怎么一回事?”飞天蜈蚣不笑了。

    七煞书生将与金狮谈判,碰上晁凌风吃了大亏的经过一一说了。

    “他娘的真是走了亥时运。”七煞书生最后咬牙切齿说:“这是我七煞书生成名以来,受到最惨重的一次打击,这奇耻大辱我没齿不忘,我决不甘休。”

    “这小杂种可恶!”飞天蜈蚣气得跳起来:“走!带我去找他,我要剥他的皮,我要”

    两人飞掠而走,气涌如山。

    可是,晁凌风已经走了。

    总算不错,七煞书生抬回了自己的宝剑和百宝囊。

    飞天蜈蚣本来还不完全相信七煞书生的话,这时才完全相信了。

    “非找到他不可。”飞天蜈蚣恨声说:“我要乱钩分他的尸,我要”

    东园今天似乎游人甚稀,已经是未牌正,可能游客已经陆续返城了。也可能是游客们胆子小,看到有不少佩刀带刻的人出没,唯恐惹上无妄之灾,见机走避大吉大利。

    晁凌风信步到了东园,意态悠闲真像个游客。

    园内设有茶居,是一座花木扶疏,颇为雅致的建筑,茶座散设在其中的五间八角亭型式的小阁内。

    每阁设有生副座头,游人少时,一个人可以占一副座头坐上老半天,泡一壶好茶可以打发,要几色茶点亦可充饥。

    刚踏入茶居前的小广场,右首花径同时出来了一位丰神绝世的小书生,身后带了两位清秀的十二三岁小书童,一捧剑匣一捧食盒,似乎并没带书簏。

    武昌是湖广的首府,学舍书院真不少,府学、县学、江汉书院,学员当然也不少。

    这位小书生可能刚入学不久,因为入学最低的年龄是十五岁;看身材。这位小书生恐怕还不到十五岁。

    十五岁的少年,必定壮得像头小牛犊,虽然不至于牛高马大,至少也该有大人的体型了。

    东湖是游玩的地方,不带书簏是可以理解的。

    小书生的儒衫不用腰带,显得更为潇洒,有意无意地瞥了晁凌风一眼,背着手悠然向茶居缓步而行。

    晁凌风踉在两书童的后面,笑笑摇摇头。

    他看到小书生耳垂上的环孔,一眼便看出小书生是易钗而笄的小姑娘。

    他觉得,这位假书生极为出色,如果换穿了女装,决不比先前所看到的两位美丽小姑娘逊色。

    不由自主地,他想起那位公冶纤纤。

    女人就是好强,才貌过人的女人更是好强。

    一指高升麻天华的穿云指,火候精纯威力逼人,公冶纤纤委实不必冒无谓的险、逞强硬接三指,第一指就几乎出彩。

    假使一指高升的内力再深厚两分,那

    这位假书生也携有剑,必定也是骄傲自负的武林名门闺秀。那两位小书童年龄虽小,内功的根基还相当扎实呢!

    一天之内,他看到了三位出色的美丽小姑娘。可是,三位小姑娘在他心目中留下的印象,似乎都不太美好。

    他是一个正常的年轻力壮大男人,对异性动心该是正常的现象。他承认这三位美丽的小姑娘都很可爱,但却不是他心目中的可入对象。

    男人心目中的对象有多种:妻子、情妇、朋友在他来说,他的心境还没有这么复杂只有单纯的好恶。

    好,看到就喜欢;坏,看到就讨厌,如此而已。至于其他因素,他还没进一步思索,没有别的念头。

    他本能地觉得,这位假书生很可能比公冶纤纤更神气,更骄傲跋扈。

    这就是他的第一印象,他主观的印象。

    五间茶亭相隔都不太远,一条花径连贯其间,中间有花圃,仅能从花木的间隙中,可以隐约看到邻亭的景况。

    五间茶亭都有茶客,店队在他的交代下,泡来一壶好茶,四碟小巧清淡的茶点。

    隐约中,他看到不远处第四间茶亭内,坐了一位他不陌生的茶客,赶忙换了座位,侧面相向,暗中留了神。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又道是冤家路窄。

    是行云丹士、西雨傅霖,仍是玄门方士打扮,名列天下四大邪魔的人,不会改装掩人耳目,那柄长尾拂尘,就是这位名震天下的邪魔活招牌。

    西雨没留意这一面的动静,因此并没认出他的面貌。当然,他目前的穿章打扮已完全不同了。

    西雨的注意力,被不远处站在花圃侧方,背向而立的一个青影所吸引,因此忽略了新来的茶客。

    那人穿一袭蓝衫,梳道士髻,高大健壮,长衫下摆露出脚下所穿的抓地虎快靴;武林朋友通常喜欢穿抓地虎,可以稳定下盘。

    他的发会已呈灰白,年纪不小了。所佩的剑古色斑斓,可能是一把古剑。

    “我知道你是谁了,老朋友。”西雨终于发话了:“去你娘的!你鬼祟祟在干什么?

    知道贫道栽了,你等笑话看是不是?”

    那人徐徐转过身来,大马脸上涌起阻森的怪笑。

    “牛鼻子妖道,你居然还记得我。”那人阴笑着走近,进入茶亭。

    “咱们一东一西,三年两载多少要碰一次头,你的背影瞒不了我。”西雨喝了一口茶:“你东风蒙长风一直就在苏杭一带做刽子手,怎么跑到湖广来了?”

    “你在晋陕河西做杀手,也跑来湖广鬼混,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东风拖凳在对面落坐:“老道,你的事我清楚得很。老实说,我也感到奇怪,你能不惜工本请得到七煞书生和飞天蜈蚣,按理,你们三个人足以对付有三头六臂的神佛,足以在湖广掀起一场覆地翻天大风暴。可是,你们连一个仅可茗列二流高手的女飞卫也对付不了,委实令人失望。”

    “你知道个屁!”西雨毫无修道人的气概:“谁也没料到泼妇那些从人,也都是武功可列二流的货色。偏偏该死的飞天蜈蚣,在紧要关头炫耀耍宝.而致失足几乎中风,所以让泼妇逃掉。”

    “你呀!你像一头蠢猪。”

    “什么?你”西雨气得要跳起来。

    “少安勿躁。”东风毫不激动,阴笑更浓:“你来武昌,是应某一位仁兄的邀请来壮局势的,却临时起意改变自己的私事,找上了女飞卫,事先既没探听江湖情势,也不镇定地侦查对方的根底,冒失妄动,失败自在意中。幸而那天你请来了飞天蜈蚣,不然,哼!恐怕连老命都会豁上呢!”

    “你是说”

    “你知道女飞卫有多少人前来武昌?”

    “这她只是到九宫山望云山庄”

    “告诉你,她的丈夫冷剑早已暗中到达武昌。”

    “鬼话!胡说八道”

    “所以我说你是条蠢猪。”东风不住摇头:“不但冷剑来了,白道狗熊中宇内五大高手全来了。”

    “你真的?”西雨吃惊了:“为何?”

    “宇内五大高手中的夜游神陆光,查出二十年前天下群雄毁去的灭绝谷,漏网的四大使者曾经在武昌现踪,所以传下侠义柬,暗中召集群雄赶来侦查线索。当年群雄虽然毁去灭绝谷,歼除了大部份谷中高手,可不但灭绝谷主血手天绝郝天绝失了踪。连天绝谷四大使者也神秘地脱身。这些人如果重出江湖,冷剑那些白道狗熊,早晚会被送下地狱的,所以他们一得到消息,便紧张兮兮全力以赴。女飞卫是去请电剑严涛的,为了防范意外,她那几个轿夫,全是高手名宿假扮的。要不是飞天候蚣出现。他们对蜈蚣毒镖深怀戒心,你和七煞书生能支持多久?哼!”“咦!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西雨大感惊奇。

    “四大邪魔,我东风名列首位,你以为我浪得虚名?哼!我告诉你,武昌所发生的风风雨雨,休想瞒得了我东风。我不像你,我有些得力的手下替我办事。老道,往昔独来独往称雄道霸的时日,已经一去不回头,要活得安稳,就必须拥众自保了。”

    “哦!你收了一些党羽?”

    “不错.你有兴趣吗?”

    “去你娘的!”西雨脸一沉:“你要我西雨跟你走,做你的党羽?少做你的清秋大梦。”

    “老道,以你的声望名头,我东风还不至于要你屈从,虽然论真才实学,你比我差得太远。”

    “什么?你敢小看我西雨?”西雨真的冒火了,拍桌而起怒容满面。

    “你永远改不了毛躁的性格,永远不能担当大任。”东风阴森森地说:“也永远不识时势,永远骄傲自负听不得老实话。我不会要你做党羽,只要求你合作。”

    “哼!休想。”

    “你会合作的,走着瞧。你要明白,合作是互惠的。以目下的情势来说,你如果不和我合作,我就没有助你一臂之力,助你死中求生的义务。”

    “你在说什么鬼话?”

    “老实话。”东风冷冷地说。

    “你是说”

    “你看。”东风往假书生的茶亭一指:“你已经落在冷剑荆门山庄的人监视下,附近还不知有多少白道高手待机而动。”

    西雨这次真的吃惊了,悚然举目四顾。

    “你说那三个小小的人,是荆门山庄的高手?”西雨心中一宽,傲态又来了:“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开玩笑?老朋友,你算了吧!”

    “那是冷剑景青云的女儿,归州白衣庵三圣尼的得意门人。如果你认为对付得了佛门降魔圣功菩提大真力,何不试试?去吧!可不要等她来找你,那多没面子。”

    西雨吃了一惊.脸色一变。

    “白衣庵三圣尼的门人?”西雨似乎打一冷战:“怎么可能?白衣庵三圣尼已经三十年闭关不出,不以武林人自居,也不过问江湖是非”

    “你能禁止她们授徒吗?她们不想把绝学带入坟墓。”

    “这你不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东风与冷剑无怨无仇,荆门山庄的白道高人,凭什么敢打破我的头?”

    “我西雨也不见得怕三个老尼的菩提大真力。”西雨丢下一锭碎银当茶钱,溜走的意图极为明显:“飞天蜈蚣和七煞书生就在这附近,我去找他们。”

    “呵呵!别忘了合作互惠四个字。”东风接收了茶,取杯用茶洗涤:“我还得坐坐.想通了不妨找我,只要大叫一声,我一定听得到的,哈哈哈”东风和西雨两人说了半天话,声调足以让全茶园的人听得一清二楚,茶亭中的假书生当然听了个字字人耳,而且一面向这一面注视。留意两人的举动。

    西雨示怯溜走,但为了保持自尊,不便撒腿飞遁,警戒着大踏步出亭。

    糟的是要想出店,必须先经过假书生所坐的第三座茶亭,除非他跨越花圃践踏花卉而走。

    假书生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沿小花径绕来的西雨,神情轻松悠闲。

    “找到了他们,请把他们带来。”假书生悦耳的语音十分动听,但在西雨的感觉上却不是滋味:“本姑娘不甘菲薄.想见识见识屠七公威震江湖的蜈蚣毒嫖。你们不能纠部在途中行凶而不受惩罚,本姑娘在这里等你们。”

    话说得托大,名列四大魔君的西雨怎受得了?

    “小女人,你未免狂得太不像话了。”西雨实在受不了啦,站在亭外的小花径上羞愤交加:“我西雨曾经栽在你老爹剑下,并不表示我西雨连你家的阿猫阿狗也害怕。你出来,贫道倒要看看你在三个老尼姑门下,到底学到了多少零碎,小小年纪凭什么敢在贫道面前猖狂。”

    假书生泰然离座,背着手踱出亭外。两位小书重随后出亭,分立在后面像是保镖。

    “道长是前辈,不知道可否让晚辈问几个问题?”假书生笑吟吟地抱拳施礼,甚有风度:“如果前辈不愿赐教,晚辈就不必嚼舌了。”

    “你问吧!贫道不一定答复你。”西雨强抑怒火说。

    “家父与前辈结怨,不论是武林道义或江湖规矩,都讲的是冤有头债有主,好汉作事好汉当,天掉下来一肩挑。前辈纠合同伴,向家母挑衅行凶报复,是否不会道义?请前辈教我。”

    “有道是父债子还,夫债妇还。”西雨说得理直气壮:“贫道有权这么做,你不必用什么武林道义来扣我。”

    “前辈有点不顾身份,没有担当”

    “你给我闭嘴!”西南怒叫,恼羞成怒的神情十分可怕:“我告诉你,你爹刺了贫道两剑的仇恨,贫道誓在必报。我会利用一切机会和手段.把荆门山庄连根拔掉。贫道不断搜集奇珍异宝,请人助拳全力以赴,不达目的,决不罢手。”

    “前辈已经无可理喻了。”假书生冷冷地说:“似乎已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对,唯一的解决办法,是你爹去见阎王。”西雨咬牙切齿说。

    “你死了,家父也平安了。”假书生右手一抖,大袖上移,纤纤玉手露出袖口,向侧伸。

    捧剑区的书重立即掀开匣盖,取出里面的剑递到假书生的手中。

    西雨抓住机会立即出手,一声沉叱,拂尘起处,像千百根坚硬的钢针,劈面直射假书生的上盘,发出刺耳的破空嘶嘶异啸。

    径大两尺以上,每一根马尾部可贯石穿墙,内力之浑厚,决不是假书生这种年轻人所能抗拒得了的,普通的刀剑一近拂尘便会被震偏或折断。

    攻得太快太猛,按理,假书生绝对无法拔剑封架,甚至想躲闪也力不从心,排尘一击中的,势在必得。

    假书生突然在拂尘前消失,出现在左方八尺左右。

    “邪魔之所以为邪魔,就是你西雨的本性。”假书生的剑已交到左手,右手握住了剑把:“你丢尽了武林人的脸面,卑鄙无耻”

    西雨骇然变色,似乎不相信刚才自己的一击落空了,因此身形倏止,这才发现人已到了自己的右侧。

    “我不信你会变!”西雨厉叱,旋身抢进,拂尘顺势横扫,闪电似的袭取中盘。

    假书生冷哼一声,长剑出鞘。进步、挥出,毫不示弱硬接攻来的拂尘,像是电光一闪,接触了。

    一声异响,罡风呼啸,佛尘被震得向外张,竟然无法卷住封来的剑身。

    不等西雨收势,假书生的剑乘胜追击,剑发卫星逐月,电虹破空长驱直入,深得快狠准剑道神髓。

    西南大吃一惊,发觉对方剑上的神奇剑气,可轻而易举地圭破他四十载辛勤苦练的以神驭刃绝学,剑以刚克柔已臻不可思议境界,不由心中发虚。接着,排山倒海似的反击光临,彻骨裂肤的剑气及体,可怖的剑虹耀目生花。

    一声怒吼,他飞退八尺,连封三拂,狂乱地封架电射而来的剑虹。

    剑虹无法封住,吞吐如灵蛇,一剑连一剑紧锲不舍,每一剑皆间不容发地接近身躯,每一剑皆欲贯体而入。

    一退再退,绕着茶亭发狂般闪避、急退,狂乱的拂尘发出可怕的锐啸,但竟然一剑也无法封实。

    剑虹皆接二连三贯拂网而入,他除了闪避疾退之外,毫无办法,完全落入挨打的危境,一双大袖已经出现了七八个剑孔,表示他快速的闪避也摆脱不了剑虹的紧迫退袭。

    威震江湖的四大魔君之一,竟然在一个年刚及笄的少女剑下递不出招式。

    岌岌可危,大事去矣!

    “东风!”西雨狂乱地叫:“我答应你合作,快来助我!”

    “一言为定!”茶亭中的东风欣然叫,人如怒鹰凌空而起,翩然飘落在两人身侧,人落地剑已出鞘.身剑合一长驱直入。

    “铮铮!”剑鸣震耳,人影三面疾分,剑气乍敛。

    假书生飘退丈外,脸色一沉。

    “再不走,她的党羽一到,就走不了啦,老道。”侧飘丈外的东风怪叫:“小丫头剑术已获她爹真传,再获三圣尼的伏魔慧剑精髓,短期间奈何不了她的,走!”

    “休走!”假书生怒叱,向东风猛扑而上。

    东风一声长笑,倒飞三丈外,笑声未落,第二次斜向跃出,立即摆脱假书生的追击。

    西雨早已逃出五丈外去了,见机溜之大吉。

    假书生经验不够,同时也对东风颇怀戒心,东风封住她两剑,确令她心中凛凛,显然东风比西雨高明多多,穷追猛打恐怕占不了便宜,自己格斗的经验不足,不得不见好即收,停止追赶。

    回到茶亭,店外匆匆来了五名壮汉。

    “小姐,怎么一回事?”最先到达的壮汉急急地问。

    “碰上了东风和西雨。”假书生笑笑说:“两魔君浪得虚名,逃掉了。”

    “谢谢天!”壮汉脸色大变:“这两个魔君恶毒残忍,小姐今后千万要小心,请不要独自在外乱闯了,小姐,赶快回去吧!”

    “他们还奈何不了我,急什么呢?”假书生拒绝离开:“我觉得奇怪,那东风老魔竟然知道我的底细,他怎能知道如此详尽?他引诱西雨合作,合作些什么?”

    五个壮汉不是同时到达的,最后一人急急越过晁凌风所坐的茶亭,突然咦了一声,倏然止步。

    晁凌风也一怔.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似曾相识。

    “是你!”’壮汉突然脱口叫。

    晁凌风终于记起来了,这人是景夫人的四轿夫之一。他虽然换了装,像位年轻的公于爷.但相貌丝毫未变。在一些久走江湖经验丰富的人来说,锐利的目光洞察无遗,过目不忘,所以看出是他。

    他心生警兆,但并不在意,友善地向对方淡淡一笑。

    “阁下,你就是那天与西雨三个邪魔,半途截击景夫人的凶手之一。”壮汉的嗓门像打雷,而且立即堵住了亭口,气势汹汹。

    人影急动,假书生那方面的七个人都过来了。

    “咦!你这家伙真会血口喷人。”他不悦地说:“你知道凶手两字,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你敢否认那天你不在场吗?”壮汉见同伴到达,嗓门更大了。

    “不错,在下那天在场,目击一切经过。”他冷冷地说:“找不认识你们,自始至终、我一直躲在歇脚亭内,你怎么一口咬定我是凶手?”

    假书生伸手阻止壮汉争辩,缓步进入茶亭。

    “家母在咸宁道上遇袭的事,已经是尽人皆知。”假书生冷冷地说:“不错,那天阁下一直就躲在亭内,家母到达时,阁下与七煞书生西雨两人有说有笑也是事实。情势对你们不利,所以你不出来。”

    “小姑娘,你也是一个信口入人于罪的人。”他逐渐有点不耐。

    “是吗?今天,你又在场,真是巧合吗?阁下又何以教我?”假书生又咄咄逼人。

    “在下是来游湖的,是否巧合,怎么说悉从尊便。在我的看法,是东湖乃大众游玩的地方,人人皆可来得,乐园茶居也是人人可来的所在。我这人很讲理,奉公守法,在这里没侵犯过任何人,我应该有权不受任何人伤害。你们如果认为在下的行业有什么不对,可以去把巡捕找来。武昌是湖广首府之区,毕竟是有王法的地方。小姑娘,你最好不要任性,学学克制自己,不要武断是非。”

    假书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毕竟是少见世面,在晁凌风理直气壮的指责下,有点招架不住。

    “你的理由不值一驳。”壮汉赶忙替小姐解困:“当然我们并不是不讲理的人,目下唯一解决之道,是你随我们去见夫人,向夫人证明你的无辜。”

    “没有必要。”他一口拒绝;“我只听从执法人的吩咐,不理会任何人的胁迫。我在这里等你们半个时辰,你们的夫人可以前来和我讲理,或者找巡捕来控告我。现在,诸位请勿前来打扰。”

    “看来,你是有意放泼了。”壮汉怒声说:“武林人敢做敢当,恩恩怨怨一肩挑,可不要像泼皮一样混蛋,平时横行霸道,碰上强者却又向公门托庇求援。阁下,你未免太不上道了,在下只好将你带走。”

    “来硬的?”他放杯而起。

    “不错。也许阁下比西雨高明,在下不自量力,必须领教阁下的神功绝学。”壮汉在亭外拉开马步一点手叫:“出来,阁下。”

    “你不制止你的人?”他向站在桌对面的假书生问。

    “我也有意带你会见家母。”假书生说。

    “那你最好是自己出手。”笑笑;“那天四男两女,其中包括了这位老兄,六个人联手,也仅能勉强牵制住西雨而已。”

    “阁下的意思,是阁下比西雨高明?”

    “差不多,高明一点点。”

    “这是说”

    “这位老兄不是在下的敌手。”

    “哦!看来,我非出手请你不可了,你的兵刃”

    “在下很少带兵刃。”他淡淡一笑:“刀剑在手,会胆壮气粗。而且,极易失手伤人出人命。”

    “那就在拳脚上见真意。”假书生将剑抛给书童,向亭外走:“如果你愿意随我去见家母,我会把你当成客人;如果不”

    “非常抱歉,我不习惯受人挟制。”他跟出亭外:“除非我觉得有其必要,不然,谁也无法强迫我。”

    亭外的花圃不大,交起手来,花木必定遭殃。先前第三座茶亭交手的花圃,目下已是花残木折。

    两人面面相对,五名壮汉立即在外形成合围,防止晁凌风逃走。

    “得罪了。”假书生冷冷地抱拳行礼。

    “你就别客气啦!”晁凌风的神情轻松下来了,相对行礼语气更是轻松。

    他觉得,这位小姑娘还不太嚣张跋扈。

    一声娇叱,假书生虚攻一招现龙掌。

    他错步移位,上盘手虚拨,虚攻一招海底捞月,虚捞假书生的右膝。

    三招虚攻,招发即变,一沾即走,然后一声沉叱,假书生无畏地切入,似乎一闪即至,纤纤玉手到了他的右肩前,要扣地的右肩井。

    他像一条滑溜的蛇,在指尖前溜走了。

    而他的身形,却不可思议地到了假书生的身后,快得像是鬼轻幻形,一扭一滑一转,便换了一百八十度方位。

    两人几乎是贴身滑过的,假书生一抓落空,接着连捞带扣攻了三招,每一招皆慢了那么一刹那,劳而无功。

    假书生脸色一变,有点冒火了,立即发起更快速、更猛烈的攻击,势如狂风暴雨,尽展所学步步抢攻,拳、掌、指,腿全部出笼。

    他在对方的凌厉狂野攻势中游走、闪掠、急旋、回错,但见人影依稀,像个有形无质的虚影,在丈余方圆的窄小空间中游走自如,观之在前忽焉在后,任由假书生尽情发挥,他却毫无反击回敬的念头。

    他像是风,风是打不中抓不牢的。

    假书生攻了百十招。除了几次掌指擦及他的大袖外,根本无法触实他的身躯,更不必说击中要害了。

    终于,急动的人影中,传出啪一声轻响,假书生一掌拍中他的右小臂,人影倏然中分。

    “不错。”他瞥了右抽一眼,神定气闲:“小姑娘,你下过苦功,好像是落英缤纷掌,和十二式擒龙手,很高明。但如想制住我,不是易事。你走吧!叫你的长辈来理论,好不好?你年纪太小,没有讲理的修养,三句话不对就摆出霸王面孔,有理也变成无理了.所以”

    “你的身法有鬼!”假书生怨声说:“我要用内功对付你。”

    “小姑娘,不要”

    一声娇叱,假书生进马步右手食中两指虚空疾点,指尖指向他的胸口鸠尾穴。

    相距丈余,进一步加上手臂的长度,指尖已拉近至八尺以内。

    谁敢相信一位年方及笄的少女,指力可及八尺?那是不可能的,内家高手练气一甲子,也难臻此境界。

    但晁凌风可不敢大意,并不认为这是虚声恫吓,例移一步,右手凌空科拨。

    嗤一声锐利的啸风声传出,指风斜出,八尺外一株两寸粗的丹桂,突然折断下坠。

    空间里,流动着淡淡的檀香味。

    “你用天心指下毒手!”晁凌风眼中冷电乍现:“好,我会去找白衣三圣尼,我不和你计较,她们不该把这门绝学,传给争强好胜心地不正的人。”

    “你”他身形乍起,倒飞三丈余,越过茶亭顶,翻越亭外侧的花圃,有如劲矢离弦,快得令人几乎看不清形影,但见身形一闪即逝,好快的飞腾术。

    假书生也不慢,像飞燕冲霄,眨眼间便登上亭顶。

    可是,晁凌风已经疾冲而下,比她快得多。

    “不许追!”假书生站在亭顶,制止五名壮汉追赶:“这人已修至超凡入圣境界,你们禁不起他一击。”

    跳下亭,假书生脸色不正常。

    “小姐,你该用剑对付他的。”捧剑匣的书童说。

    “没有用。”假书生悚然说:“用拳脚贴身搏击也近不了他的身,用剑同样白费劲。

    老天,这人是谁?”

    “反正是西雨请来的人,错不了。”壮汉接口。

    “不像。快将信息传出,留意这个人的动静。”假书生不安地说:“他将是最

本站推荐:狼与兄弟天下第九剑来神祇飞剑问道三寸人间大符篆师白袍总管仙帝归来巅峰赘婿

凌风飞燕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TXT小说网只为原作者云中岳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云中岳并收藏凌风飞燕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