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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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若拙在三叔的催促跟咳嗽声中醒来,只感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痛,心口处及小腹中更是绞痛非常。
与乌蕙及来米作别,两人上了一艘借来的渔船,朝蓬莱岛方向赶去。
若拙与朱三两并肩坐在船仓,一位身形如黑铁塔般,渔民打扮的青年壮汉正在一边拉扯着风帆,另有一位相貌极为相似,稍年长些的壮汉立在船尾,任渔船怎样摇晃,身子有如打桩般纹丝不动,显是长年在海上作息的。
这对亲兄弟名叫乌良、乌宝,为人甚是憨直。只因他们父亲昔日为山上那大蛇所害,今日听三叔说要借船,便自告奋勇,要带三叔和若拙去那蓬莱岛。
若拙边抚着胸口,边好奇地四下张望,这还是他第一次出海,往日里虽还有时到海边玩耍,但只有到了这海上,方能深切感受到天地之大,人之渺小,就如同皓月萤火,不可计量,就连这船到了海上,不由吟唱起一句三叔曾教过的诗句:“寄蜉蝣天天地,渺苍海之一粟。”
一旁的乌宝咧开大嘴笑了笑,说道:“这位小兄弟第一次出海吧,蓬莱岛离我们乌鹏岛也就十几里海路,中午之前便可以到了。嗬,今天天气还真不错。”
又听得另一头的乌良扯开嗓门唱道:“大海咸水浪涛涛,先锋出阵是马头,国公身上生翅膀,跳鱼步步向前跑。大海咸水向东来,蛤蟆嘴阔透腹脐,虾蛄纱帽倒头戴,笑煞水蝊脱下颌……”带着乡音的歌声粗犷嘹亮,透过这歌声,若拙似乎能看到渔民们在海上打渔,满载而归的情形,会心地笑了笑。
一边,朱三两开口道:“拙儿,此次前去求医,切记不可失了礼数。蓬莱张神医在南滨诸岛名气极大,医术高超,但听人说他脾气也是不小,若是惹恼了,三叔也难设法让他为你医治。三叔自己于医术上只是略懂皮毛,若是贸然给你用药,只怕你小小年纪便落下病根,今后武道路上便会平添了许多碍难。”
若拙扬起小脸,看着三叔还有些青白的面孔,说道:“三叔,您的病神医会不会给您医治呢?”
朱三两宠溺地抚着他的头顶,轻声道:“三叔年纪不小了,这点小伤还挨得住。而且听人说这位张神医曾经立下了三条规矩。正因为他医术高超,南滨这一带上得蓬莱岛求医的,便无人敢不遵从,即便那些个岛主也不例外。第一是绝不出岛就医,第二是每天只医治三人,第三就是不治陈年旧伤。三叔初到乌鹏岛时,仗着自己年轻力盛,觉得可以压制下去。而且当时也是不知南滨之地还有这么一位神医。这一晃便是七个年头……”说罢长吁了一口气。
若拙将双手手搭在三叔的大手上,眯缝着双眼,望着三叔有些憔悴的神容,心中莫名地起了一阵悲意。暗暗下了一个决心:三叔待我如同亲生骨肉,甚至为了我耽误了治疗伤势的最佳时机,我以后定要将他这伤治好,才不辜负三叔对我的养育之恩。此次前去蓬莱,便看看是否有机会,求那神医为三叔疗伤。
一路上风平浪静,清爽的海风带着淡淡的咸腥味如情人的小手,拂过发梢,又拨动着众人的衣襟,宝蓝色的大海如同一位心情愉悦的琴师,用欢快的旋律轻轻地挑动琴弦,让一道道波纹在金色的阳光下,折射着一片片闪闪发亮如碎银般的光泽。
未及午时,忽听得船头上乌宝一声吆喝:“三哥,到地方喽。”
若拙手搭凉棚,向远处望去,只见海平线上现出了一个小黑点,船只渐近,再细看,竟是一个外形如同巨龟的大岛,岛上林木郁郁葱葱,远远望去,就好似一头浑身长满青苔的海龟浮在海面上。
船只靠岸,朱三两向乌家兄弟道了声谢,便抱着若拙登上了码头。
这是个海岛上常见的简陋码头,码头的另一侧还停靠着一艘五六丈长短的大船。
码头上已经有一伙人,正准备上岛,显是搭乘那艘大船而来的。七八个看起来孔武有力的青衣带刀汉子护卫着一名身着红色披风的中年人与一个年轻的女孩,后面还跟着一个挑夫,扁担两端各是一个大木箱子,也不知里面放了些什么,看起来颇为沉重的样子。
朱三两带抱着若拙,几步赶了上去,朗声道:“前面的兄台请留步,请问兄台是否是来求见张神医的?”
那群人齐刷刷地回过头来,几个青衣侍卫更是一脸警惕,将手按在刀把上,隐隐地将那中年人与年轻女孩护在中央。
那红袍中年也转过身来,见朱三两虽然仅是带着一个小孩,又生的俊朗清奇,自有一番风骨,顿时心生好感,接口道:“不错,在下正是带小女上岛求医的,请问阁下是?”
若拙在三叔怀中,仔细打量了一番着那中年男子,只见那人国字脸,浓眉大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身上穿了一件绣金长袍,转身时红色披风随风高高扬起,举手投足间似乎带着一股煞气,不怒自威。再看他身旁那女孩,十七八岁的摸样,五官精致秀美,脖子上挂着一串滚圆的珍珠项链,一身水色的罗裙,裙角上还绣着几只彩蝶,颇为好看。只是面上冷冰冰一脸倨傲的神情,秀眉微蹙,似有什么隐疾。
那女孩见若拙盯着她看,还未等朱三两答话,先就恼了,小嘴撅起,作了个轻蔑的表情,喝道:“那小贼,你看哪里呢?”
吓得若拙一缩头,往三叔身上靠了靠,心道:这位姐姐生到倒是好看,只是脾气忒大了些。
朱三两不慌不忙地笑道:“姑娘,小侄年幼,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又对那中年男子点头示意,回道:“这位兄台,我等也是上岛求医,只是初到蓬莱,也不认路,看各位像是识路的样子,便上来请教,冒昧之处,还请见谅。方便的话,我等一道前往如何?”
那中年男子见朱三两对答如意,颇有风度,似是很是顺眼,笑了一笑,大手在那女孩头顶上揉了揉,道:“不怪不怪,小女在家骄纵惯了,出来便没了礼数。那我们便一同前去求见神医吧。”说罢吩咐边上一名青衣卫士上前引路。
那女孩听得父亲责怪,轻轻地哼了一个鼻音,嘴里喃喃了几句,似乎在跟中年男子争辩什么,隔得远了,倒也听不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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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若拙在三叔的催促跟咳嗽声中醒来,只感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痛,心口处及小腹中更是绞痛非常。
与乌蕙及来米作别,两人上了一艘借来的渔船,朝蓬莱岛方向赶去。
若拙与朱三两并肩坐在船仓,一位身形如黑铁塔般,渔民打扮的青年壮汉正在一边拉扯着风帆,另有一位相貌极为相似,稍年长些的壮汉立在船尾,任渔船怎样摇晃,身子有如打桩般纹丝不动,显是长年在海上作息的。
这对亲兄弟名叫乌良、乌宝,为人甚是憨直。只因他们父亲昔日为山上那大蛇所害,今日听三叔说要借船,便自告奋勇,要带三叔和若拙去那蓬莱岛。
若拙边抚着胸口,边好奇地四下张望,这还是他第一次出海,往日里虽还有时到海边玩耍,但只有到了这海上,方能深切感受到天地之大,人之渺小,就如同皓月萤火,不可计量,就连这船到了海上,不由吟唱起一句三叔曾教过的诗句:“寄蜉蝣天天地,渺苍海之一粟。”
一旁的乌宝咧开大嘴笑了笑,说道:“这位小兄弟第一次出海吧,蓬莱岛离我们乌鹏岛也就十几里海路,中午之前便可以到了。嗬,今天天气还真不错。”
又听得另一头的乌良扯开嗓门唱道:“大海咸水浪涛涛,先锋出阵是马头,国公身上生翅膀,跳鱼步步向前跑。大海咸水向东来,蛤蟆嘴阔透腹脐,虾蛄纱帽倒头戴,笑煞水蝊脱下颌……”带着乡音的歌声粗犷嘹亮,透过这歌声,若拙似乎能看到渔民们在海上打渔,满载而归的情形,会心地笑了笑。
一边,朱三两开口道:“拙儿,此次前去求医,切记不可失了礼数。蓬莱张神医在南滨诸岛名气极大,医术高超,但听人说他脾气也是不小,若是惹恼了,三叔也难设法让他为你医治。三叔自己于医术上只是略懂皮毛,若是贸然给你用药,只怕你小小年纪便落下病根,今后武道路上便会平添了许多碍难。”
若拙扬起小脸,看着三叔还有些青白的面孔,说道:“三叔,您的病神医会不会给您医治呢?”
朱三两宠溺地抚着他的头顶,轻声道:“三叔年纪不小了,这点小伤还挨得住。而且听人说这位张神医曾经立下了三条规矩。正因为他医术高超,南滨这一带上得蓬莱岛求医的,便无人敢不遵从,即便那些个岛主也不例外。第一是绝不出岛就医,第二是每天只医治三人,第三就是不治陈年旧伤。三叔初到乌鹏岛时,仗着自己年轻力盛,觉得可以压制下去。而且当时也是不知南滨之地还有这么一位神医。这一晃便是七个年头……”说罢长吁了一口气。
若拙将双手手搭在三叔的大手上,眯缝着双眼,望着三叔有些憔悴的神容,心中莫名地起了一阵悲意。暗暗下了一个决心:三叔待我如同亲生骨肉,甚至为了我耽误了治疗伤势的最佳时机,我以后定要将他这伤治好,才不辜负三叔对我的养育之恩。此次前去蓬莱,便看看是否有机会,求那神医为三叔疗伤。
一路上风平浪静,清爽的海风带着淡淡的咸腥味如情人的小手,拂过发梢,又拨动着众人的衣襟,宝蓝色的大海如同一位心情愉悦的琴师,用欢快的旋律轻轻地挑动琴弦,让一道道波纹在金色的阳光下,折射着一片片闪闪发亮如碎银般的光泽。
未及午时,忽听得船头上乌宝一声吆喝:“三哥,到地方喽。”
若拙手搭凉棚,向远处望去,只见海平线上现出了一个小黑点,船只渐近,再细看,竟是一个外形如同巨龟的大岛,岛上林木郁郁葱葱,远远望去,就好似一头浑身长满青苔的海龟浮在海面上。
船只靠岸,朱三两向乌家兄弟道了声谢,便抱着若拙登上了码头。
这是个海岛上常见的简陋码头,码头的另一侧还停靠着一艘五六丈长短的大船。
码头上已经有一伙人,正准备上岛,显是搭乘那艘大船而来的。七八个看起来孔武有力的青衣带刀汉子护卫着一名身着红色披风的中年人与一个年轻的女孩,后面还跟着一个挑夫,扁担两端各是一个大木箱子,也不知里面放了些什么,看起来颇为沉重的样子。
朱三两带抱着若拙,几步赶了上去,朗声道:“前面的兄台请留步,请问兄台是否是来求见张神医的?”
那群人齐刷刷地回过头来,几个青衣侍卫更是一脸警惕,将手按在刀把上,隐隐地将那中年人与年轻女孩护在中央。
那红袍中年也转过身来,见朱三两虽然仅是带着一个小孩,又生的俊朗清奇,自有一番风骨,顿时心生好感,接口道:“不错,在下正是带小女上岛求医的,请问阁下是?”
若拙在三叔怀中,仔细打量了一番着那中年男子,只见那人国字脸,浓眉大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身上穿了一件绣金长袍,转身时红色披风随风高高扬起,举手投足间似乎带着一股煞气,不怒自威。再看他身旁那女孩,十七八岁的摸样,五官精致秀美,脖子上挂着一串滚圆的珍珠项链,一身水色的罗裙,裙角上还绣着几只彩蝶,颇为好看。只是面上冷冰冰一脸倨傲的神情,秀眉微蹙,似有什么隐疾。
那女孩见若拙盯着她看,还未等朱三两答话,先就恼了,小嘴撅起,作了个轻蔑的表情,喝道:“那小贼,你看哪里呢?”
吓得若拙一缩头,往三叔身上靠了靠,心道:这位姐姐生到倒是好看,只是脾气忒大了些。
朱三两不慌不忙地笑道:“姑娘,小侄年幼,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又对那中年男子点头示意,回道:“这位兄台,我等也是上岛求医,只是初到蓬莱,也不认路,看各位像是识路的样子,便上来请教,冒昧之处,还请见谅。方便的话,我等一道前往如何?”
那中年男子见朱三两对答如意,颇有风度,似是很是顺眼,笑了一笑,大手在那女孩头顶上揉了揉,道:“不怪不怪,小女在家骄纵惯了,出来便没了礼数。那我们便一同前去求见神医吧。”说罢吩咐边上一名青衣卫士上前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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