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巽风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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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一名以金色霓霞为披风的男子凭空而立，指手划天，脚踏双龙，目光间电蛇闪动，呼吸如雷鼓震耳，如那开天辟地的神邸……
正做着天下无敌的美梦，若拙忽觉呼吸不畅，迷蒙中睁开双眼，只见一只娇小柔美的玉手正捏着自己的鼻子。
猛地晃了晃脑袋，若拙弹起身来，“什么时辰了？”
“咯咯咯，若拙哥哥是个大懒虫。我来找你玩，三叔说你还在睡觉，让我来叫你起床。”乌蕙在床边乐不可支地舞着小手，仿佛对自己的战果十二分的满意。
“小丫头，就会搞怪，去去去，我要起床穿衣服了。”若拙略有些羞恼地喊道。
“不嘛，若拙哥哥，让人家给你穿衣服好不好，我姆妈就每天服伺爹爹起床的。”乌蕙胖嘟嘟的小脸有些微红，似乎有些害羞，又鼓起勇气说道。
“不行，快出去。今天我要跟三叔上山，就不陪你玩了。小灰乖，出去出去，今天让小血陪你玩。”一边手忙脚乱地抓起衣服往身上套，一边指挥着小血将乌蕙哄出了房间，若拙这才松了口气。
打理完毕，若拙出了门，朱三两早在院中等待，手里还提了一个粗布包裹，沉甸甸也不知装了些什么。两人草草吃了些腊肉干粮，便往山上赶去。
“那去处还是三叔昔日诛灭那大蟒时意外发现，几无人迹，当是你练功之地的上选，包袱中有三天的干粮，三天后三叔自会再送干粮过去，这段时间你只需勤练武艺，三叔知你素来自觉，便不在旁监督了，拙儿，你好自为之。”经过昨天筑基，朱三两气色更显差了些，却不似往日总板着张脸了，脸上虽还没有见着笑意，线条却柔和了许多。
“三叔，我经常上山，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去过的？”若拙跟在身后，随口问道。
朱三两刚显柔和的表情立时又严肃起来，大声呵责道：“坐井观天！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如这乌鹏岛，你常日上山，却不知岛上其实别有洞天。又如昨晚你说三叔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活脱脱要笑掉人的大牙！且说我昨日跟你提过的华龙帝国，比三叔厉害者不知凡几，即使是这南滨诸岛，又焉知没有藏龙卧虎之辈，甚至有些许圣级强者栖身哪处荒岛也未可知！”
“三叔教诲的是，拙儿谨记在心。”若拙垂首道。
走了约莫三、四里山路，便听到远处隆隆水声传来，转了个弯再走近些一个三四亩方圆的碧水深潭映入眼帘。深潭一侧是数十丈高的一面陡壁，陡壁上一挂三丈多宽的瀑布，如一条巨大的水龙从天而降，注入深潭，不时激起两三丈高的水花。
朱三两一把抄起若拙，将他跟包裹紧紧抱在怀中，快步走到水潭靠近悬崖的一侧，一个纵身，直往瀑布窜去。若拙只觉水声震耳欲聋，眼前一黑，已是进到了瀑布后一个湿漉漉的山洞中。
洞中光线甚是昏暗，阴冷潮湿，更兼外面瀑布声极响，在洞中生成了巨大的回声，一波波如浪潮滚动不息。若拙靠着三叔的胸膛，只觉靠近那里方能感到一些慰藉。
朱三两也不说话，大步往山洞深处走去，折了几个弯，水声渐渐远去，若拙忽觉眼前一亮，只见身处一处山崖的洞口处，洞外便有一方三四丈大小的天然石台落脚，平台上有一张粗制的石床，别无其他家什。台边上有一株苍劲斑驳的老松，不时有些鸟雀停歇其上。平台离地有一丈来高的，约莫与自己身高相仿。台下还有一泉小溪淙淙流过。放眼望去，台下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远处还有一座云雾缭绕的高山，一片密林，隐约间还能听见些许小兽的嘶鸣。
“此处位于乌鹏岛山中之山，是我当年偶然间觅得，紧贴峭壁不虞风雨。后来又经过些整理，还为你置备了这张石床。这里方圆数里我仔细打探过，没有什么凶兽，就是远处那山里有一群常见的二级幻兽白耳猕猴，极是顽劣。不过此猴性子也尚温驯，少有伤人的传闻。”朱三两边说，边将若拙放到地上。从包裹中取出一床压紧的被褥，放到石床上。
许是刚才提气闯过瀑布时又触及了旧伤，朱三两一阵咳嗽，若拙连忙快步上前。
朱三两徐徐地摆了摆手，平稳了下气息，又正色道：“去那床上坐好，行一遍昨日的功法。”
若拙依言在床上盘坐，五心朝元，又运行起昨日的功法来。朱三两便将右手轻搭在若拙背心处查探。
若拙只觉得那暖流又比昨晚增大了几分，这次只花费了一刻钟的时间，便运功结束。却没听到身后三叔说话，心道：莫不是我记忆有误，三叔生气了？忐忑间回头看去。
只见朱三两嘴巴微张，一脸呆滞的表情，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却突然仰头放声大笑起来，惊得台边老松上的鸟雀争先恐后地向远处飞去。笑声中竟然还略带了几分哽咽声。
若拙茫茫然看着三叔大笑不止，有心劝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下床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袍袖。
朱三两笑了许久方才停下，脸上竟然展露出了多少年来未曾一见的笑容，只是许久未笑，看起来却有些哭丧的样儿。他一手轻轻抚着若拙的头顶，一边放声道：“好，好，好！好孩子。苍天护佑，列祖列宗保佑！我朱家竟又出了一位绝世天才。拙儿，你昨夜筑基，今日便是到了一层境界，精进之速，闻所未闻，闻所未闻呐！来来，三叔讲于你听。武者的境界，也依照幻兽般分成一十三级，一到三级被称作武者境，四到六级被称作剑师境，六层至九级被称作大剑师境，大剑师境与剑师境的最大区别在于大剑师境的高手已经可以做到内力外放，依托刀剑甚至暗器等，能催发出剑芒，也唤作剑气，伤人于无形。再往上便是圣级了，三叔我也未曾见过圣级高手，也许以你的天资，终有一日可以成就圣级吧。昨晚我曾告诉你，这世间功法无数，但是，绝大多数的功法，便是练到最深处，也只有六、七级的境界，而我朱家的小乾坤功，却有十三级之多，只是十级以后的功法修炼，俱是先祖所推测，未有先例。”
讲到此处，朱三两略一停顿，似乎觉得如此说对前人有所不敬，又补充道：“不过先祖学究天人，他说可行便一定是可行。今日，我要教你一套步法，唤作小乾坤巽风步，这套步法为先祖所创，又经过你祖父，也就是我父亲添入了一些凌霄殿轻功中小巧腾挪之术，是我朱家武学中御敌自保的不二法门。‘柔而又柔，前风往而后风复兴，相随不息，柔和如春风，随风而顺。’此乃巽卦，你且看三叔为你演示一番。”
说罢运足了功力，在石台上踏出几步，渐渐地愈行愈快，最后竟似一阵平地旋风，往复在这石台方圆之上。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朱三两方止住身形，不由又扶胸一阵剧咳，竟有一缕血迹从嘴角渗出，唬得若拙连忙上前，将搀扶到石床上坐下。
朱三两咳嗽了许久，才缓过气来，叹道：“我这是旧伤复发，拙儿不必牵挂。我已在地上留下了步法，你踩着这步法练习便是。三叔要往山上采撷些草药，七日后再来看你。包袱中还有些干粮，足够你七日用度，台下有清泉，你若渴了，自去取用便是。你是我朱家这一脉的希望，只管用心练功。”说罢深深地看了若拙一眼，便返身往来时的山洞去了。
只留下若拙一个七岁稚童，孤零零一人，坐在石床边，含着泪水，望着他渐渐被幽暗山洞吞没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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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做着天下无敌的美梦，若拙忽觉呼吸不畅，迷蒙中睁开双眼，只见一只娇小柔美的玉手正捏着自己的鼻子。
猛地晃了晃脑袋，若拙弹起身来，“什么时辰了？”
“咯咯咯，若拙哥哥是个大懒虫。我来找你玩，三叔说你还在睡觉，让我来叫你起床。”乌蕙在床边乐不可支地舞着小手，仿佛对自己的战果十二分的满意。
“小丫头，就会搞怪，去去去，我要起床穿衣服了。”若拙略有些羞恼地喊道。
“不嘛，若拙哥哥，让人家给你穿衣服好不好，我姆妈就每天服伺爹爹起床的。”乌蕙胖嘟嘟的小脸有些微红，似乎有些害羞，又鼓起勇气说道。
“不行，快出去。今天我要跟三叔上山，就不陪你玩了。小灰乖，出去出去，今天让小血陪你玩。”一边手忙脚乱地抓起衣服往身上套，一边指挥着小血将乌蕙哄出了房间，若拙这才松了口气。
打理完毕，若拙出了门，朱三两早在院中等待，手里还提了一个粗布包裹，沉甸甸也不知装了些什么。两人草草吃了些腊肉干粮，便往山上赶去。
“那去处还是三叔昔日诛灭那大蟒时意外发现，几无人迹，当是你练功之地的上选，包袱中有三天的干粮，三天后三叔自会再送干粮过去，这段时间你只需勤练武艺，三叔知你素来自觉，便不在旁监督了，拙儿，你好自为之。”经过昨天筑基，朱三两气色更显差了些，却不似往日总板着张脸了，脸上虽还没有见着笑意，线条却柔和了许多。
“三叔，我经常上山，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去过的？”若拙跟在身后，随口问道。
朱三两刚显柔和的表情立时又严肃起来，大声呵责道：“坐井观天！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如这乌鹏岛，你常日上山，却不知岛上其实别有洞天。又如昨晚你说三叔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活脱脱要笑掉人的大牙！且说我昨日跟你提过的华龙帝国，比三叔厉害者不知凡几，即使是这南滨诸岛，又焉知没有藏龙卧虎之辈，甚至有些许圣级强者栖身哪处荒岛也未可知！”
“三叔教诲的是，拙儿谨记在心。”若拙垂首道。
走了约莫三、四里山路，便听到远处隆隆水声传来，转了个弯再走近些一个三四亩方圆的碧水深潭映入眼帘。深潭一侧是数十丈高的一面陡壁，陡壁上一挂三丈多宽的瀑布，如一条巨大的水龙从天而降，注入深潭，不时激起两三丈高的水花。
朱三两一把抄起若拙，将他跟包裹紧紧抱在怀中，快步走到水潭靠近悬崖的一侧，一个纵身，直往瀑布窜去。若拙只觉水声震耳欲聋，眼前一黑，已是进到了瀑布后一个湿漉漉的山洞中。
洞中光线甚是昏暗，阴冷潮湿，更兼外面瀑布声极响，在洞中生成了巨大的回声，一波波如浪潮滚动不息。若拙靠着三叔的胸膛，只觉靠近那里方能感到一些慰藉。
朱三两也不说话，大步往山洞深处走去，折了几个弯，水声渐渐远去，若拙忽觉眼前一亮，只见身处一处山崖的洞口处，洞外便有一方三四丈大小的天然石台落脚，平台上有一张粗制的石床，别无其他家什。台边上有一株苍劲斑驳的老松，不时有些鸟雀停歇其上。平台离地有一丈来高的，约莫与自己身高相仿。台下还有一泉小溪淙淙流过。放眼望去，台下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远处还有一座云雾缭绕的高山，一片密林，隐约间还能听见些许小兽的嘶鸣。
“此处位于乌鹏岛山中之山，是我当年偶然间觅得，紧贴峭壁不虞风雨。后来又经过些整理，还为你置备了这张石床。这里方圆数里我仔细打探过，没有什么凶兽，就是远处那山里有一群常见的二级幻兽白耳猕猴，极是顽劣。不过此猴性子也尚温驯，少有伤人的传闻。”朱三两边说，边将若拙放到地上。从包裹中取出一床压紧的被褥，放到石床上。
许是刚才提气闯过瀑布时又触及了旧伤，朱三两一阵咳嗽，若拙连忙快步上前。
朱三两徐徐地摆了摆手，平稳了下气息，又正色道：“去那床上坐好，行一遍昨日的功法。”
若拙依言在床上盘坐，五心朝元，又运行起昨日的功法来。朱三两便将右手轻搭在若拙背心处查探。
若拙只觉得那暖流又比昨晚增大了几分，这次只花费了一刻钟的时间，便运功结束。却没听到身后三叔说话，心道：莫不是我记忆有误，三叔生气了？忐忑间回头看去。
只见朱三两嘴巴微张，一脸呆滞的表情，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却突然仰头放声大笑起来，惊得台边老松上的鸟雀争先恐后地向远处飞去。笑声中竟然还略带了几分哽咽声。
若拙茫茫然看着三叔大笑不止，有心劝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下床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袍袖。
朱三两笑了许久方才停下，脸上竟然展露出了多少年来未曾一见的笑容，只是许久未笑，看起来却有些哭丧的样儿。他一手轻轻抚着若拙的头顶，一边放声道：“好，好，好！好孩子。苍天护佑，列祖列宗保佑！我朱家竟又出了一位绝世天才。拙儿，你昨夜筑基，今日便是到了一层境界，精进之速，闻所未闻，闻所未闻呐！来来，三叔讲于你听。武者的境界，也依照幻兽般分成一十三级，一到三级被称作武者境，四到六级被称作剑师境，六层至九级被称作大剑师境，大剑师境与剑师境的最大区别在于大剑师境的高手已经可以做到内力外放，依托刀剑甚至暗器等，能催发出剑芒，也唤作剑气，伤人于无形。再往上便是圣级了，三叔我也未曾见过圣级高手，也许以你的天资，终有一日可以成就圣级吧。昨晚我曾告诉你，这世间功法无数，但是，绝大多数的功法，便是练到最深处，也只有六、七级的境界，而我朱家的小乾坤功，却有十三级之多，只是十级以后的功法修炼，俱是先祖所推测，未有先例。”
讲到此处，朱三两略一停顿，似乎觉得如此说对前人有所不敬，又补充道：“不过先祖学究天人，他说可行便一定是可行。今日，我要教你一套步法，唤作小乾坤巽风步，这套步法为先祖所创，又经过你祖父，也就是我父亲添入了一些凌霄殿轻功中小巧腾挪之术，是我朱家武学中御敌自保的不二法门。‘柔而又柔，前风往而后风复兴，相随不息，柔和如春风，随风而顺。’此乃巽卦，你且看三叔为你演示一番。”
说罢运足了功力，在石台上踏出几步，渐渐地愈行愈快，最后竟似一阵平地旋风，往复在这石台方圆之上。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朱三两方止住身形，不由又扶胸一阵剧咳，竟有一缕血迹从嘴角渗出，唬得若拙连忙上前，将搀扶到石床上坐下。
朱三两咳嗽了许久，才缓过气来，叹道：“我这是旧伤复发，拙儿不必牵挂。我已在地上留下了步法，你踩着这步法练习便是。三叔要往山上采撷些草药，七日后再来看你。包袱中还有些干粮，足够你七日用度，台下有清泉，你若渴了，自去取用便是。你是我朱家这一脉的希望，只管用心练功。”说罢深深地看了若拙一眼，便返身往来时的山洞去了。
只留下若拙一个七岁稚童，孤零零一人，坐在石床边，含着泪水，望着他渐渐被幽暗山洞吞没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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