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小说网 > 桃花血令 > 第十五章长白双狐

第十五章长白双狐

推荐阅读:弃宇宙剑来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

TXT小说网 www.txt8.org,最快更新桃花血令最新章节!

    艳阳高照,日正当中。彩绸迎风,旌旗飞舞。

    熙来攘往的人群,从东岳庙庙门一箭之处起,延伸了数十丈远近,少男少女追逐嬉戏。

    人们不是为了昆仑派的大会,只是昆仑大会选了这个彰德府最大的庙会,目的只在凑热闹,增加大会的这份喜气。

    东岳庙前,插满了昆仑派的三角黄旗,迎风猎猎作响,虽没入夜,鲜红的纱灯排成两侧,雁翅般高悬。

    阵阵锣鼓喧天,时时鞭爆声动。

    来自四面八方,三山五岳的武林、黑白两道、水旱两路的人物,早已挤在正殿两侧的偏殿之中,有的寒喧问好,有的高谈阔论,乱成一团-

    !一声钟响,接着擂鼓三通。

    西门怀德盛装缓步而出,在身后八大弟子,三十六分舵舵主在众人拥簇之中步上正殴。

    按照昆仑门规,掌门人先拈香叩天拜地,然后迎祖大典,接受本门弟户行礼,最后才受武林同道的祝贺。

    五供、三牲,红烛高烧,香烟缥缈。

    西门怀德肃容面南而立,执事弟子燃好了三柱清香,双手捧着。

    司礼生高喊了声:“祭天!拜地!献——香!”

    执事弟子把燃好了的三柱清香,棒着递到四门怀德手上。

    西门怀德跨上一步,正要把香插入宝鼎之中。

    突然,嗤——一粒飞蝗石,不偏不正的,正打在西门怀德手执的三柱香的香头之上,火星四溅之下,三枝线香虽然未断,却已熄灭。

    正殿上顿时大乱,一众昆仑弟子,人人兵刃出鞘。

    西门怀德上香之时,原来低头闭目,并未看出这块飞蝗石来自何方。此时,仰脸凝神,朗声道:“哪位朋友露这一手,何不请出来见一见?”

    话未落音,左侧人堆里出来两个美貌少妇,分开人堆越众而前,双双带笑道:“是咱们姐妹。”

    西门怀德一见,不由眉头一皱,心中暗喊下声:“糟!这两个魔女是什么时候来的?”

    自从这两个美艳少妇一出现,左右两殿的武林,莫不凝神注目。

    但见两个少妇都在三十左右,最令人奇怪的是,她两人一式云鬓高髻,蛾眉似月,俏眼如星,胆鼻挺直,双唇樱红,白净的脸颊,双腮桃红,那付成熟妇人的美,直如熟透的水蜜桃。

    两人行走时,腰肢款摆,如细柳随风,荷花滴雨,撩人心脾,而且步伐一致,十分肖似,身材的高低,几乎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左边一个足一身镂金宫装,黄澄澄的耀眼生辉。右边一个,通身银色宫装,光芒闪闪,令人不能逼视。

    西门怀德将手中被击火的香,递给身侧的罗大文,低声嘱咐道:“这是长白双狐,不好对付,吩咐手下小心准备!”

    “拼命郎君”罗大文接过残香,应了声:“是!”便悄悄退下。

    长白双狐的银狐已清脆的道:“昆仑掌门,咱们姐妹可是不速之客,你不太欢迎吧?”

    另一个金狐也接声道:“没接到帖子,这叫做不请自到。”

    西门怀德勉强按捺下怒火,拱手道:“两位远在长白,请恕帖邀不周,既然上门,就是客人,哪有不欢迎的道理。”

    这时,长白双狐连袂齐步,已上了正殿的台阶,步在铺好的红毡之上。

    须知,一门一派的年会,乃是大事。正殿,也就是祭坛,只有该门派有数的几个首脑人物,才有资格在祭坛陪祭。其余贵宾,无论江湖的班辈多高,武功的修为多深,也只有在两侧观礼的份,不能轻易踏上祭坛。此乃江湖的惯例,一般的规矩,人尽皆知。

    西门怀德眼见长白双狐不管江湖禁忌,踏上红毡,步入祭坛。急忙迎上前去,拦在香案之前,挡住双狐的去路,口中却含笑道:“怀德失迎,少时多敬两位几杯.请稍候片刻,等老朽拜过天地,再来奉陪。”

    一派掌门,在武林中地位算得崇高。

    昆仑派近几年虽然中落,但却是八大名门正派之一。年会之上,大典之时,当着天下武林,被人用飞蝗石击灭供香,这份屈辱,就不能忍受。

    西门怀德之所以强按怒火,一则是生恐一旦开闹,势必使大祭典礼无法举行。二则,长白双狐乃是黑道上扎手人物,一定是来者不善,在没有摸清来意之前,不得不忍隐下来,先看对方虚实。

    因此,才有这份低声下气的口吻。

    谁知,银狐闻言,扯开银铃嗓门,仰天狂笑道:“哈哈!大掌门,咱们姐妹可不是为了两杯酒来的。”

    金狐也如响斯应的道:“喝酒吗?哪儿没有,怎会专门来讨扰你大掌门。”

    西门怀德道:“那么两位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银狐毫不犹疑的道:“向你借东西。”

    “对!”金狐一唱一和的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借东西。”

    “哈哈”西门怀德明知二人是没事找事,因此苦苦一笑道:“借什么?”

    金、银二狐似乎极有默契,两人不约而同的大声道:“借昆仑山!”

    一言出口,左右两侧的一众武林,莫不大出意外。

    正殿上八大门徒,三十六分舵舵主,个个怒形于色,人人气愤填胸。纷纷磨拳擦掌,恨不得掌门一声令下,立刻与狂妄的长白双狐拼命。

    只有西门怀德淡淡一笑道:“二位,昆仑山摆在那儿,你二位若是要,尽管拿去,还用得到借吗?”一派掌门,究竟与众不同,说完之后,猛提丹田真气,仰天长啸起来。

    不料,长白双狐并没被西门怀德的话难倒。

    银狐冷冷的一掀柳眉,改变先前的神情,带着几分不悦道:“不是我们去拿。”

    金狐恨恨的接口道:“是要你退出昆仑山,让我姐妹们住上三年五载。”

    西门怀德见长白双狐咄咄逼人,再也不能忍耐下去,也沉声道:“我不明白两位的意思!”

    银狐道:“那好,我们就说明白一些儿。”

    金狐道:“你退出昆仑山,我们住进昆仑山。”

    银狐又道:“昆仑山从此与你断绝关系。”

    金狐道:“我姐妹才是昆仑山的主人。”

    “哈哈”西门怀德狂笑连声,久久不绝。

    这位掌门算是气恼至极,动了真火,突的笑声一收,怒形于色的道:“两位凭的什么?”

    金、银双狐齐声道:“手底下见真章!”

    “好!”西门怀德朗声道:“现在,我四门怀德要款待三山五岳的朋友,黑白两道的来宾,没法奉陪。你们既是存心而来,除了现在,任由你们两只狐狸选个地点,约个时间,我一定奉陪,绝不让两位失望!”

    金、银双孤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尖笑一声道:“选时不如撞时。大掌门,依我姐妹之见,就选定现在这个吉日良辰。”

    西门怀德勃然大怒道:“本掌门已经情至义尽,你们两人不要逼人太甚!”

    金狐破例的先开口道:“逼你太甚又怎样呢?”

    西门怀德还没答话。“瞎眼王母”柳摇风人随声到,庞大臃肿的身子,已落在西门怀德的身侧,双掌作势欲起。

    另一个“辣手判官”郑当时也随声而至,冷冷的道:“我也算一份,一对一,算是替老友的大会凑凑热闹,练几趟把式。”

    长白双狐可不认得这两个怪人。

    银狐打量了一下,缓缓的道:“你们俩是昆仑派的门下吗?”

    金狐接口道:“我们找的是昆仑派。”

    柳摇风皮笑肉不笑的道:“天下人管天下事。”

    郑当时也道:“人路不平众人来踩,你们既然寸寸进逼我们的老友,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

    金狐望了银狐一眼道:“妹子,先发个利市,杀鸡儆猴也不错。”

    银狐道:“好!你去伺候那个瞎老太婆,我来打发这个孩儿脸的糟老头。”

    两人谈笑自若,简直没把这两个顶尖高手放在眼下,有些轻敌。

    “瞎眼王母”柳摇风,几乎气炸了肺,指着正殿前的院落道:“小泼妇,我若让你走出五招,从此不再在江湖露面。来!”她说着,一拧双肩,人已弹出三丈,落在院落的中间,蓄势待发。

    “长白金银双狐”也不甘示弱,互相娇声而笑道:“松松筋骨也好。”

    两人忽然一齐伸出双手,四只葱似的尖尖十指相互一拍,发出了声脆响。响声中,双双借一拍之力,侧射退出正殿,落在院落东首。这种借势用力的功夫,在武林中甚是少见。

    四个人在院落中各取守姿,八只眼不眨一眨,凝神盯着对方。

    一场大战,又将发动。

    内外鼓声三通,哨呐声响。

    需知,鼓通三通,乃是帮会聚会的迎宾大典,因为锣鼓亭是设在大门之外,凡有贵宾到了,男性的鼓声三通,女性的锣声三振,而后才是哨呐奏鸣,一则表示隆重的欢迎,二则做主人的也好肃容迎客。

    西门怀德这时哪有心思前去迎接贵宾,他只担心院落内四人的胜负。

    准知,哨呐之声未毕,东岳庙正门已开。

    一袭天青色衣衫,束发不冠,剑眉星目,傅粉白脸,红唇贝齿,面露微笑的司马骏,神情潇洒,不怒而威的跨进门来。

    司马山庄可是武林的泰山北斗,黑白威尊的盟主,少庄主司马骏的风采,即使没见面的人,也有所耳闻。

    原本作势欲起的四个人,也都将怒火暂时压下,全向神采飞扬的司马骏望去。

    左右两殿的武林,也都被司马骏大方自然的神情所慑,无暇再顾箭在弦上的一场火拼。

    西门怀德一见是司马骏到了,连忙由正殿上快步走出,迎上前去,拱手带笑道:“少庄主,失迎!失迎!”

    司马骏满面春风,朗声道:“老掌门,司马骏一步来迟,还望莫怪。”

    西门怀德也笑着道:“哪里,哪里,少庄主驾临,全昆仑蓬荜生辉!”

    司马骏的剑眉微动,瞧着院落的四个人道:“怎么?昆仑门年会,还有研究功力的节目?”

    西门怀德的老脸飞红,讪讪的道:“少庄主,说来惭愧,老朽无德无能,大会引来了长白双狐姐妹,她们口口声声要占昆仑山,郑大兄与柳大姐,乃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哦!”司马骏闻言,眉头掀动一下道:“贵派年会,天下武林前来观礼,乃是大喜日子,何必以兵刃相见呢?”他说着,不上正殿,回身向“辣手判官”郑当时-揖,转身又对“瞎眼王母”柳摇风拱手一礼,朗声道:“晚辈司马骏,久闻家父在日提到二位前辈大名,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瞎眼王母”柳摇风最喜欢别人称她一声老前辈,郑当时也是喜欢戴高帽的,正所谓“三代以下,不好名者,几稀!”人,谁不喜欢好听的?因此,司马骏的话,算是对症发药。

    郑当时收了势子,将铁伞抖了一下道:“你是司马山庄司马长风的传人?”

    司马骏点头道;“未能子承父业,前辈多多指教!”他说完之后,又回过头去,对着“长白双狐”眨了下眼神,大声道:“两位远从关外来到中原,乃是中原武林的贵宾,出手动招,恐怕有些不宜吧?”

    金、银双狐彼此望了一眼,没有答话。

    司马骏又道:“这两位前辈,可是成名的人物,中原武林没有不尊敬的,也许隔着干山万水,你们姐妹与两位前辈少见。”

    “瞎眼王母”柳摇风道:“难怪她们气焰逼人。”

    司马骏含笑道:“误会,误会,我可不敢在昆仑派大会中强自出头,尤其当着各位前辈面前,更不敢放肆。可是,冲着家父在时与八大门派的交情,想请各位赏我一个面子。”他说完,先对郑当时与柳摇风陪着笑脸道:“为了昆仑大会,一切不要计较。”

    “瞎眼王母”柳摇风道:“我本不要计较。”

    西门怀德是最怕在此时生事的一个,既有司马骏出面做鲁仲连当这个和事佬,不由喜之不禁,忙道:“少庄主说得是,请四位给昆仑门一个薄面。”

    司马骏连忙点头,走近“长白双狐”朗声道:“二位,千不念,万不念,念在同是武林一脉,一切过了今朝再说,没有摆不平的事情。”

    金、银双狐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齐声道:“好!咱们听你的!”

    司马骏忙道:“桥归桥,路归路,早不见,晚见。谢了!”

    银狐闻言连连点头道:“再见!姐姐,咱们走。”两人同时起身,转面向庙外奔去,头也不回。

    一场血腥味极浓的场面,被司马骏三言两浯,就化干戈为玉帛。

    长白双狐一走,西门怀德走下正殿,先向柳摇风与郑当时称谢,然后向司马骏拱手齐额道:“父是英雄儿好汉,少庄主一言九鼎,连长白双狐这等野性难驯之人,也为你的威仪震慑住了。”

    司马骏忙道:“哪里,哪里,老掌门,请就位主持大典吧。”他说完,依照武林规矩,迳自走向左侧偏殿观礼席落座。

    不料,先前因为人多,又忙着与相识的人寒喧,未曾留意,等到落座之后,才看清身侧坐的不是别人,乃是“逍遥公子”探花沙无赦,心中不山一寒。

    然而,此刻大典已经开始,自己原是别人注意的人,怎能站起来离座呢。于是,只有点头苦笑一笑。

    “少庄主!”沙无赦已压低声音道:“你不愧是司马老庄主调教出来的,实在高明!”

    司马骏本想不与沙无赦答话,既怕他唠叨个没完没了,又生恐此时此地当着众人把龙王庙丐帮之事抖了出来。故而,只好点头应道:“沙兄,夸奖!”

    沙无赦无声的咧一咧嘴角道:“少庄主,你今晚的约会可不要忘了。”

    司马骏心头一震,暗忖:真倒霉,为何每次都碰到这个鬼灵精?然而,口中却道:“在下今晚并没有与人约会。”

    “少庄主!”沙无赦的脸色一寒道“要想瞒别人,我不知道,想瞒我沙无赦没那么容易。别忘了,我是御前亲点的探花,不是简单人物。”

    司马骏道:“事实上并没有约会。”

    沙无赦道:“你呀,太也不老实了,连时间地点我都知道,要我点明吗?”

    司马骏没好气的道:“尽管讲出来!”

    沙无赦不加思索的道:“地点在彰德府西关外桥头汀的路家祠堂,时间是今天晚上,约会的人是长白双狐。少庄主,我沙探花说的没错吧。”

    司马骏心中怒火高炽,恨不得把沙无赦立毙掌下。怎奈此时此地固然不宜,而且沙无赦也是扎手人物,要想硬碰硬,是真的不知鹿死谁手。

    他只顾想,耳畔沙无赦又已絮絮叨叨的道:“别人看不出,我在这儿可看得清清楚楚,你说话之前,先向长白双狐眨眨眼!不然的话”

    司马骏几乎气炸了肺,但按捺下来道:“不然为何?”

    沙无赦道:“不然我也想不到你说的‘桥’是桥头集,‘路’是路家祠堂。”

    司马骏冷哼-声,并没接腔。

    沙无赦又像蚊子一样在司马骏耳畔道:“假若我猜的不错,你先纵恿长白双狐来扰局,等到碰上硬点子,又怕长白双狐被制住之后吐出真情,扯出你这个幕后的主子来。所以”

    司马骏再也忍耐不住了,伸于抓起自己束腰细穗之上系着的那块血龙玉佩,咬着牙握在手心,暗运内力猛的一握。但听“吱”地一声,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道:“沙无赦,你以为本少庄主怕了你吗?你你你是欺人太甚!”

    沙无赦并不着恼,嬉笑着道:“言重了,我不过是胡乱猜测而已,何必生这大的气。”

    司马骏涨红了脸道:“此间祭典完了,我与你就在路家祠堂见面。”

    “好!”沙无赦干脆爽快的应了声道:“你不约我,我也跟定了你,这是正合孤意的。哟!祭大大典竟然这么快的完了。”

    果然,正殿上烛已残、符已焚,一应的仪式,似乎已到了尾声。一众武林,纷纷走向大殴,向西门怀德道贺。

    司马骏离座而起,对着沙无赦道:“姓沙的,少庄主在路家祠堂等着你!”他说完,一拂袖,含着满而的怒色跨步就走。

    沙无赦抢上半步,拦住去路道:“且慢!”

    司马骏的眉头一扬道:“怎么?你打算在众人面前动手吗?”

    沙无赦面带笑齐道:“又是误会!又是误会!”

    司马骏道:“你待如何?”

    沙无赦纵声笑了-笑,遂即压低咽喉道:“少庄主,我们之间的事,最好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也就够了,何必让大伙儿都知道呢?”他分明是连刺激带威胁,乃是话中有话。

    司马骏无奈的道:“既然如此,为何挡住我的去路?”

    沙无赦道:“少庄主,我看你的脸上怒形于色,恐怕被别人看出,以为你有何难言之隐,最好我们俩有说有笑的去向西门怀德道贺,然后告辞。”他说着,也不等司马骏回话,提高了嗓门道:“司马兄,我们一同去道贺一声,然后找一个清静所在喝上几杯,也好叙叙旧。哈哈哈!”

    沙无赦笑得十分得意,与司马骏并肩而行,十分热络般,只把个司马骏气得一佛山世,二佛涅磐。

    但是,此时此地,可不能翻脸。因为沙无赦不但口没遮拦,一个不对劲,必会把丐帮之事揭开。更有,长白双狐之事,虽未发作,但也被沙无赦“猜透”在未与双狐计议妥当之前,还真的得罪他不得。于是,只好暂且忍耐,苦笑一笑而已。

    正巧,这时,西门怀德命彰德分舵舵主“拼命郎君”罗大文前来邀请。

    沙无赦又已抢着回答道:“分舵主,请你转告西门前辈,就说司马骏少庄主本想在贵帮打扰,不料遇上了我,咱们久已不见,要叙叙旧,就此告辞!”说完,又向司马骏不住的点头道:“司马兄,我没说错吧?这可不是我一个人拿的主意。”

    司马骏只好点头道:“对!是的!”

    沙无赦更加得意的拱手向“拼命郎君”罗大文道:“罗舵主,后会有期!”

    这时,司马骏气愤之下,加紧步子,早已出了东岳庙的大门,果然向桥头集走去。

    沙无赦紧随在他身后,如影随形,嬉笑着又道:“少庄主,你不要这样气鼓鼓的好不好,咱们是朋友嘛。”

    司马骏冷冷一咧嘴道:“朋友?沙无赦!我告诉你,我只要有一口气在,这个梁子算结定了。朋友?你却说得好听!”

    “噫!”沙无赦瞪着眼,噫了声,然后做个鬼脸道:“我不明白我们之间有什么粱子,就拿洛阳丐帮的那档子事吧,我可是守口如瓶,从来没有对谁提起过,千万不要误会!”

    司马骏见他又提洛阳丐帮之事,无名火起,大声道:“你不要拿那件事来威胁我,任由你对谁说,我司马骏并不在乎。”

    “哈哈哈!”沙无赦习惯的仰天狂笑道:“我要是打算说出去,最多只对一个人说,并不需要在武林之中逢人就提。”

    司马骏沉声道:“一个人?是谁?”

    沙无赦面带笑容,不疾不徐的道:“还有谁,就是你贵庄的前任总管,现任丐帮的新帮主,费天行!”

    两人说着说着,此时已出了彰德府,行人稀少。

    司马骏一听,向四下打量着无人,突的一个转身,右臂快如闪电般伸出,五指戟张,认定沙无赦肩井抓到,快速至极。

    沙无赦岂是弱者,事实上,他已早防着司马骏有这一着,只见到司马骏的眼神向四下梭巡,沙无赦已知道他要发动了,又见司马骏肩头闪动,立刻右手一挥,身子不退微侧,右掌急抓,反而抢向司马骏伸出的肘下,口中吟吟而笑道:“少庄主,这做什么?”

    司马骏这时,怎敢再抓实了去,急忙抽回招来,向左近的林子里一扬道:“那儿僻静,少庄主等你。”

    他的声落人起,箭步连连,窜向林荫深处。

    沙无赦向来骄气十足,他忘了遇林莫入的忌禁,朗声道:“不要走呀!失信背约,不怕丢了司马山庄的脸吗?”他丝毫不惧,衔尾进了林子。

    林木森森,两人高的榆树,虽是三月天气,早已绿叶满枝,根本看不到五尺以外的情景。

    沙无赦进了林子,不由暗喊一声:“糟糕!被这家伙开溜了。”

    “哈哈哈”一阵朗笑,分明是司马骏的声音,震得林木萧萧,回声四合。

    沙无赦大声喝道:“司马骏,跑掉和尚跑不掉庙,我会找上开封,司马山庄跑不掉的!”

    话才落音,司马骏的喝叫之声又起道:“你想到司马山庄吗?转世投胎二次做人才行!”

    喝声甫停,忽然——忽哨之声四起,哨声尖锐刺耳,惊魂夺魄,令人不寒而-,通身汗毛倒立。

    沙无赦再也料不到司马骏在此安了埋伏,耳闻这等忽哨之声,心知不妙。因此,停在原地不动,高声叫道:“不要装神弄鬼,有种的出来试试我沙小王爷的紫玉横笛!”

    沙!沙!沙!树叶抖动之声此起彼落,人影穿梭从林木深处四面八方的射出,怕有三四十个之多,全都是一身腥红劲装,每人手中一只双截连环棍,抖动之下,呼呼风声,加上铁环啷当,把树叶扫得飞舞,嫩芽细枝漫天撒开,声势颇为惊人,齐向沙无赦存身之处席卷而至。

    沙无赦早已亮出紫玉横笛,大声叫道“持仗人多,司马骏,你这正主儿却不敢露面,等我收拾了这些无名小卒,看你出面不!”

    他挥动玉笛,迎着红色人潮展招作势。

    谁知,那为数三四十的红色劲装汉子,潮水似的势子看看卷到距离沙无赦一丈之处,忽然停了下来,围在四周,隔着一些榆树,把手中的两截棍舞成一团光影,只是不攻,却也不退。

    沙无赦一见,匆忙煞住进攻之势,四下打量。

    因为,林子中密密麻麻的树干,碍手碍脚,要想全力而为,施展不开,对方二四十个汉子,舞动兵器带动的劲风,分明都不是等闲之辈。自己若是冒险抢攻,前面的敌人固然不怕,而左、右、后二面的敌人,必然借着树干的掩护,来个奇袭暗算,到时防不胜防,一个失手,必然凶多吉少。

    他想到这里,自料所猜不错,横笛当胸,找了一棵较大的树干,游身移近,背对树干,冷冷一笑,对那些汉子吼道:“叫你们少庄主露脸吧,沙小王爷还真不忍心伤到你们这些无辜的家伙。”

    那三四十个汉子,仿佛是即聋又哑,没有人答腔,此纵彼跳,

    在林子中如同一大群疯子,有时口中忽哨几声,看来是一种暗号。

    果然——忽然,三十四个人齐的一声尖哨,特别高亢入云。

    就在忽哨之际,三四十人晃眼变成了十组,每组四人连手。而这十组人像是排成五个方位,每一方位两组。这两组又分做一前一后。

    前面的一组四人,简直如同疯狂,人人脸上充满了杀气,双眼发直,抡起手中两截棍,连跳带滚的向沙无赦立身之处扑来。

    沙无赦心中不由一寒,常言道:“一人拼命,万夫难当”

    再看那每组四人的架势,完全是在拼命而为,虽然尚离丈余,手中的两截棍舞得风雨不透。

    敢情那些人手中的两截棍,不是木制,原来都是精钢练就,闪闪生辉。

    沙无赦没了主意了。

    因为,自己手中的兵器,乃是紫玉雕成的横笛,玉石虽坚,但是既雕成横笛,中间早已挖空,不然何能发出上上之音。

    平时,沙无赦贯上真力,对付高手尚能发挥兵器的作用,因为高手较技,重点是在招式法上,偶而硬接一招半式,但以内功修为较劲,并不是在动蛮力。

    有道是:“较技怕冒失!”就是这个道理,较技是练家子,冒失是凭一股傻劲。

    如今,沙无赦这个内功高手,偏遇上了外门道的极具份量的兵器,怎么不在内心犯嘀咕呢?

    当沙无赦只顾思量之时,迎面一组四人,夹雷霆万钧之势,排山倒海欺近。左首,也是如此。右首的一组吆喝连天,来势最为凶猛,相距也是最近,探手可即。

    沙无赦索兴收起横笛,倚在树干上的身子,紧紧向后一仰,整个人就贴在树干之上,暗暗用了一个“粘”字诀。再凌空真气上提,像一只背向的壁虎,一溜烟上腾丈余,半途中折腰-纵,凌空翻了个元宝跟斗,人才到了树梢之上,单脚着力,轻飘飘的站在那里。

    照说,沙无赦的轻功已侪上乘,应该腾身而起,越过攻来汉子的头顶,跃出包围圈子。

    但是,他没有。

    理由是,他生性傲慢,目无余子,不敢落一个“躲命而逃”的名誉,二则,他根本无心躲闪,第三,也就是最大的原因,已看出来,三四十个汉子练之有素,进退有序,所以分成十组,就是在变化灵活。

    假若沙无赦腾身突围,那些汉子必然前队改为后队,后队改为前队,依然围成一圈,说不定自己脚未站稳,已落在两截棍之下。轻则措手不及手忙脚乱,重则非死必伤。

    他这么一着“怪招”乃是出于临敌机变,可以说不成章法。

    围在周遭的汉子,固然大出意料之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连远远暗地里监视的司马骏也不由暗喊一声:“好滑的狂徒!”

    沙无赦人在软柔的树梢之上,朗声喝道:“司马骏,是汉子亮亮相,小王爷我可没想到要动手过招,真的过招,我可以奉陪,躲躲藏藏的,不是咱们四大公子的行为!”

    常玉岚、纪无情、司马骏、沙无赦,在武林中被誉为四大公子,声价可是在各门各派的掌门之上。各门各派的掌门,为一门-派之主,但所管的,不过是一门一派之事,也就是说各有范束,而四大公子是超然的地位,不管黑白两道、名门邪派,莫不给于最大的尊敬,公认的最高荣誉。

    而今,沙无赦当着司马骏的手下这么一吆喝,对司马骏的声威,乃是大大的降落。

    因此,司马骏再也不能躲在暗处挨骂,他朗声应道:“沙无赦,化外野族,四大公子能有你这个邪魔外道吗?”喝声中,树荫深处,司马骏已现身而出,对那三四十个汉子道:“退下!”

    三四十个汉子闻言,齐的忽哨一声,顿时交换了阵式,围成一个圈圈将沙无赦与司马骏围在核心。

    沙无赦朗声一笑道:“少庄主,你总算像乌龟一样,好不容易伸出头来了。”

    司马骏虽然脸上发烧,但口中却道:“下流!”

    沙无赦噗哧一笑道:“哧!你也知道缩头乌龟是下流,刚才为何把头缩起来呢!”他说着,从树梢移步凌虚飘身下地,一付很悠闲的样子,不经意的挥着那根紫玉横笛。

    把一个司马骏气得咬牙切齿,顾不得什么忌禁,就在沙无赦飘身下地,丝毫未防之际,突然抽出长剑“七步成诗”几个连环抢步,挺剑认定沙无赦的中庭大穴刺到。

    这一招是怒极而发,自然是全力而为,既急又快,既狠又准。

    沙无赦虽然狂傲,也不由悚然一惊,急切之间腾身退出丈余,紫玉横笛当胸护着迎面,吃吃一笑道:“我说嘛,司马山庄的少庄主,总应该有个三招两式,总算你亮出来了。”

    司马骏如何能忍耐得下,一招落空并不怠慢,长剑不收,横划斜挑,反而连环跨步,人剑合一道了过去,快剑毫末,锐不可当。

    不知如何,一招未完,二招又起,连环进击,刷!刷!“擎天剑法”十二式一气呵成,把一个沙无赦逼得只有借着上乘轻功,闪、跃、跳、纵,一时手忙脚乱,竟然抽不出还手的路数。

    司马骏除子鼻子里随着招式冷哼之外,一言不发,一心一意要置沙无赦于死地。

    论手上功夫“四大公子”原是不相上下,正常的情况之下,沙无赦即使无法胜得司马骏的功力,但半斤八两是可以的。

    无奈,一人拼命,万夫莫敌,加之沙无赦也料不到司马骏为此拼命,所以先机尽失。

    武家交手,最忌失去机先,尤其是两个功力在伯仲之间的人相斗,占先的一方,一定是主动,失去先机的人处处被动,不免败象环生。

    就在此刻,原来列成阵式的三四十个腥红劲装汉子,发声喊,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了上来。

    他们并不出手,只是每人挥舞起手上的双截连环棒,虎虎生风,威势逼人,在外围助威,而且圈子愈来愈小,宛如一堵圆形的围墙,将沙无赦与司马骏围在核心。

    沙无赦与司马骏同样被围在核心,但形势完全不同。

    司马骏面对的只有一个敌人,就是沙无赦,而且处处主动,占着胜面,这样一来,气势更盛。

    相反的,沙无赦强敌当前,对付司马骏已勉力招架,现在又担心围在四周的红衣汉子放冷箭。更吃亏的是,先前跳跃闪避的功夫,至此完全施展不开,只有硬接硬架的份儿,吃力的情况可想而知。

    司马骏可是个大行家,权衡情势,手中剑益发加紧,招招专找沙无赦的要害,着着指向沙无赦的致命之处下手。

    沙无赦险象环生,心理上焦急异常。

    高手过招,心理因素关系重大,心有旁骛,功力必然大打折扣。

    此消彼长,相形之下,胜负已分。

    司马骏剑走中岳,忽然一声长啸,如同龙吟凤鸣,怒声喝道:“沙无赦!你的一张利口,现在没有用了吧!”语声未落,长虹般的剑芒,迳抵沙无赦的咽喉。

    沙无赦大惊失声,惊呼了声:“啊!”惟有仰天后倒。

    “拿命来!”司马骏怒吼声中,剑尖下沉疾收,本来直指咽喉的剑尖,改划中庭子午一线。

    这一剑若是划实,沙无赦必然是来个“大开膛”当场血染深林横尸当地,连一向玩世不恭的沙无赦,也不由暗喊一声:“我命休矣!”

    “司马兄,使不得!”声随人至,衣衫飘忽之中,常玉岚长袖挥处,卸去了司马骏的剑势,另一只左手已将堪堪仰天倒地的沙无赦后脊托住,使他不致仰天倒下。

    这也不是过一刹那电光石火般的变化,快如闪电的动作,分不出先后,几乎是同时而发。

    司马骏完全不防之下,不由退后半步。

    沙无赦玉面绯红,愣在当地。

    四十余个汉子个个目瞠口呆。

    只打常玉岚微笑拱手道:“司马兄,恕我鲁莽!”

    司马骏对沙无赦一再揭开他的秘密。不仅视为大敌,而且如芒针在背,必须除之而后快。一则机会不多,每次见面沙无赦是“硬到不决裂,软到不投降”像橡皮糖似的。二则真要拼起来一对一,胜负尚在未定之数,以司马骏的家教来说,是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如今,机会已至,而且眼见要将肉中刺眼中钉除掉,偏偏又被常玉岚在紧要关头耽搁下来,心中不悦可想而知。因此,淡淡的道:“常兄,不要忘了我们两家是世代通家之好,更不要忘记中原武林的血脉相连。”

    常玉岚含笑道:“司马兄所言正是,只是宇内武林皆属血脉相连,沙兄与司马兄之间,应该没有深仇大恨,何必以生命相搏,非至生死不可呢。”

    沙无赦已收起一贯的嬉笑态度,冷然的道:“司马骏,你配称为武林人吗?”

    司马骏不怒反笑道:“司马山庄若是不配称为武林,不知谁有资格?”

    沙无赦怒火益炽道:“呸!”他重重的吐了口唾沫,指着此刻已退在司马骏身后的四十余红衣汉子道:“武林假若同你一样,今后不必苦练功夫,只要仗着人多势众便可以了,对不对?”

    司马骏吼道:“废话,适才是少庄主我一对一的取你狗命!”

    沙无赦红着脸叫道:“好!常兄为仲裁,小王爷现在与你见个高下!”他说话之际,手小紫玉横笛刷的一声,亮招做式,迎面立桩,摆出一付拼斗的架式。

    常玉岚一见,横身拦在沙无赦与司马骏二人之间,带笑道:“两位都请息怒!何必呢?”

    司马骏阴阴一笑道:“哼!常兄,此人不除,终必是我中原武林的一个火种,他到处挑拨离间,先要引起中原人自相残杀,然后他坐取渔人之利。”

    常玉岚笑道:“只要我们中原人自己不残杀,别的人是无可奈何的。”

    沙无赦道:“挑拨离间确实有之,可是,不是我沙某。”

    司马骏指着沙无赦道:“不是你是谁?”

    沙无赦冷漠的道:“我两人之间必有一个,但不是我姓沙的。”

    “狡滑的小子!”司马骏冷然不防之下,一扭腰,越过常玉岚,手中长剑又已探出。

    常玉岚不由叫道:“有话好讲!”然而,哪里来得及。

    “铮”的一声,长剑玉笛已在双方着力一磕之下,发出声脆响。

    两人各自抽身而退,人影乍合即分。

    司马骏省视一下手中长剑,剑锋毫无损伤。

    沙无赦也瞄了一下手中玉笛,和缜老玉坚若金钢,也没有任何痕迹。

    常玉岚乘着两人这种情形所让出来的短暂空隙,揉身上前道:“二位相搏,师出无名。”

    司马骏并不听什么劝解之言,沉声道:“常兄,闪开!等我打发这狂徒!”他口中叫着,剑招又出。

    常玉岚置身在两人之间,又存心要化解两人的纷争,可不能空手拦住寒森森的利剑。因此,顺手抽出腰际的“断肠剑”扬腕架住司马骏的剑身,口中道“听我把话说开!”

    不料——呛!火星四溅,剑锋相撞。

    司马骏勃然道:“常兄,你”常玉岚笑道:“司马兄何必要选择一拼的方式呢?”

    司马骏闻言道:“常兄,你是存心帮姓沙的来助拳吗?”他说时右臂疾振,长剑又出。

    常玉岚不由着急道:“误会!”

    司马骏的长剑既出,虽然认定沙无赦,们常玉岚拦在中间,乃是首当其冲。

    加之司马骏的长剑原是从常玉岚剑身之上抽出,方位离常玉岚不远,更糟的是,常玉岚根本没有料到司马骏出手如此之快。

    因此,除了扬剑招架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

    更糟的是,司马骏第二剑乃是怒极而发全力而为,如同怒涛排壑,惊浪拍岸,猛不可当。

    常玉岚招式初成,只觉着-股锐不可当的力道,透过剑身直压手臂,手腕震处,虎口酸疼,一条右臂好似千斤巨石压了下来。

    不由大吃一惊,扬声叫道:“司马兄,你欲意何为?”

    司马骏乃是高傲惯了的,以司马山庄少庄主之尊,到处受人恭维,哪里会谦虚软化下来。因此,他已发现常玉岚双眉紧皱,而且吃力之色,索兴力贯剑身,更加狠狠的压下道:“常兄,除非你置身事外,否则我也要得罪了!”

    常玉岚微愠道:“常某既然出面,焉能置身事外虎头蛇尾。”他也有心让司马骏知难而退。因此,口中说着,丹田升起本身真力,扬剑猛然一震,大吼道:“司马兄,撤剑!”

    常玉岚的剑招乃是家学渊博,断肠七剑其来有自,加上最近半年每逢独自相处,都勤练“血魔秘笈”的功夫,内力外招,都在不知不觉之际大有精进。

    此时,猛然施为,如同山洪爆发,平地惊雷,剑式夹着雷霆之威,力道之大无与伦比。

    司马骏对常玉岚的常门断肠剑并不陌生,对于常玉岚的功力,也知之甚详,故而,淡淡一笑道:“常兄真的是沙无赦约来的打手?

    哦!”“打手”两字出口,不由失声惊呼“哦”的一声,退后三步,

    一双眼吃惊的瞪着常玉岚,半晌说不出话来。

    沙无赦已看出端倪,冷笑一声道:“这一招常兄虽未全力而为,只是少庄主却吃了苦头了。”他在讪笑,尖酸、刻薄,话中带刺。

    司马骏脸上飞红,既羞又愧,既气又恼,怒喝道:“沙无赦,你幸灾乐祸!”

    沙无赦道:“我只说出事实而已。”

    常玉岚出手一招震退下司马骏,颇为后悔,闻言忙道:“小弟无心,司马兄不必介意!”

    司马骏更加脸上挂不住的道:“少耍嘴皮子,司马骏是吓不倒的!”

    常玉岚忙又道:“误会!误会!”

    司马骏道:“没有什么误会不误会。常三公子,你把话说明白,常言道,锣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

    常玉岚笑道:“你要我说什么?”

    司马骏道:“你是站在姓沙的那一边?还是站在中原武林一边?”

    没等常玉岚回话。林间枝分叶动,娇笑连番,金银双狐携手飘身而至,人在树梢,已轻浮的齐声道:“中原武林一边可不好站,不站到咱们这一边,就要拿命来!”

    两个人故意的说的嗲声嗲气,站在软软的枝头,人也像风摆柳一般,随着树枝摇来晃去,娇笑连连,水汪汪的眼睛不住的对场子上人飘来飘去,显出风情万种的样儿,令人恶心。

    沙无赦不禁道:“来了!来了!要挑掉中原武林的人来了。司马骏,她们这两个宝贝可是站在你那一边的人。人证到了,缺少物证。”

    司马骏受不了这种冷嘲热讽,怒不可遏的道:“化外野徒!你逃过刚才一剑,算你命大!我”

    沙无赦赶忙叫道:“慢点!你又想溜了是吗?”

    司马骏可真是打算交代几句场面话,一走了之。现在被沙无赦一语道破,越觉难堪,沉声道:“沙无赦!你找死,选好了今天的日子吗?”

    常玉岚生恐他再次出手,又连忙上前道:“司马兄。”

    司马骏不等他斤口,高声道:“常兄,胳膊朝内弯,拳头向外打”

    沙无赦插口道:“既然如此,司马山庄为何专门找些野狐禅的败类,来到中原惹事生非?”

    这句“野狐禅”却惹起来林梢上金银双狐的怒火。两人一拍双掌,像两只花蝴蝶,翩然飞落下来。

    金银双狐的招式别具一格,与一般两人连手的架势完全不同,人在凌空,双手牵牢,一施右手,一施左掌,尖攻并击,一齐拍下。

    沙无赦淡淡一笑,朗声道:“常兄!兄弟我好艳福,两只玉掌,都要为我按摩!”

    常玉岚不由大急道:“沙兄,双狐诡异,小心她们的怪招!”

    一语未完,平地一声暴响。“啪!”“啊!”“哈哈哈”沙无赦霍地退出七尺,脸上红齐耳根。

    金银双狐娇笑如同银钤,得意至极,盯着沙无赦。

    原来,沙无赦初见金银双狐联手迎空下击,乃是-双空手,也就收起紫玉横笛,双掌乍合即分,迎着双狐的下压之势,打算硬接一招。谁知,金银双狐的联手下击,乃是骗敌之计的虚招,目的就在引诱敌人的回击,等到两下眼见接实,双狐快如闪电的倏然分开,化下击为斜推,分为左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二次发招,叫人防不胜防,端的是变化莫测,诡异狡诈。沙无赦不知就里,迎空全力上击,怎能不着了双狐的道儿。

    幸而他功力深厚,临敌经验老到,百忙之中,抽身而退,也没打被双狐的夹击两掌拍实。不然的话,纵然不落个横尸当场,也必五脏离位,内腑伤残。

    饶是如此,沙无赦惊呼声,只觉左右两股似重实轻,似刚实柔,似冷还热的力道,似缓还实的分袭过来,不吓出一身冷汗,几乎愣在当场。

    金银双狐齐声娇笑道:“不出所料,看他足个初出道的毛腿鸽子,瞧他吓成那个样子。”

    沙无赦一时大意,未能想到金银双狐的虚中夹实的怪招,早已羞红了脸,哪能忍受这等当面的嘲笑,不由勃然大怒道:“骚娘们,你少臭美!”喝声之中,双脚一挫步,紫玉横笛已经亮了出来“借东打西”一招二式。

    金狐闻言娇笑道:“哟!小伙子,你既然看山咱们姐妹的骚,我们骚在哪儿哩?”

    银狐也接腔道:“是呀,我们哪个骚呀?”

    沙无赦怒道:“你们骚在骨子里,我要剥你们的皮,看看你们的骚骨头。”口中说着,手中更不怠慢,紫玉横笛动处,分袭双狐的要害,情紧势逼,凌厉至极。

    金狐一见,尖声道:“哟!哥哥,要动真的!”娇笑声中,金晃晃的人影一飘,跨步揉身,平地闪开五尺。

    另一面的银狐尖声道:“姐姐,这个可是我的,你不要插手。”

    她笑语之中,突的由袖口之中抽出一缕银色汗巾,不退不让,只把颈子一低,硬从紫玉横笛之下欺上前来,手中银色汗巾快速一抖,口中又已道:“哥哥,你不要那么狠嘛!”

    沙无赦只觉有一股强烈的香息直冲脑海,接着眼前银影一缕,随着太阳穴发胀,双臂酸软无力,分明着力捣出的横笛,不自觉的垂了下来,身子摇摇欲倒。

    这不过是眨眼之际的事。

    银狐的一只藕臂,已经拦腰将摇摇欲倒的沙无赦搅在怀内,淫荡而笑道:“哥哥,倒也!倒也!”

    常玉岚初见银狐的银帕出手,已看出其中一定有文章,只是这一连串的变化,来得太快,来不及提醒喝止,沙无赦已经瘫软在银狐的怀里。

    常玉岚生性嫉恶如仇,尤其厌恶这等邪门外道的卑鄙手段,不由怒火如焚,断肠剑挽出一朵剑花,厉声喝道:“贱妇!放手!”

    他是既气又急之下,挺剑救人第一,直扑已被银狐拦腰抱住的沙无赦。

    不料“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常玉岚只顾要抢救沙无敖,忘却了早已跃身一侧的另一只金狐。

    金孤眼见常玉岚挺剑指向银狐,不声不响,从衣袖内抖出一幅金织汗巾,冷不防斜刺里照准常玉岚的面门刷去,等到汗巾刷中,才娇叫道:“你算是我的吧。”

    常玉岚欲闪不及,如麝似兰的幽香一缕,肩头酸麻,长剑几乎把持不住。

    金孤如同饿虎扑羊,双手伸处,已把常玉岚抱了个满怀,高声叫道:“银蹄子,我们各取所需,谁也不会闲着!妙极了!”

    常玉岚怒火如焚,恨不得一剑把金孤戳一个前心到后胸,然而,怎奈通身无力,连颈子都软棉棉地抬不起头来,哪里有挣扎的力量。

    这时,闪在一边的司马骏跨步而出,冷冷的道:“贤姐妹,这二位可都是绝代高手浊世佳公子,比不得一般的执绔子弟。”

    金狐冷冷一笑道:“先废了他们的武功!”

    银狐也娇笑道:“叫他们变成由我们摆布的小白脸,那才有意思呢?”

    这两个淫妖相互使了个眼神,各自挪出一只手,并指就待向怀中的“俘虏”大穴点去。

    司马骏连忙喝止道:“使不得!”

    然而,已经迟了,金银双狐的手指,已经点了两人的“血海”大穴。

    随着金银双狐的娇笑,沙无赦与常玉岚额上的汗珠如黄豆般大,两人虽呈痛苦至极,但都强自忍耐下来,只有咬牙切齿,鼻孔中出气虎虎的哼声。

    司马骏一见,不由道:“可惜!他二人”

    金银双狐同声道:“死不了的!”

    司马骏摇头道:“事已至此,将他们背回下处再行发落。”他说完回头招来两个红衣仅子,又吩咐道:“背起他们!大家回桥头集路家祠堂。”

    “慢着!”在场的一大群人,不由一齐向发声之处望去。

    浅蓝、粉红、淡黄、湖绿,四个颜色不同却一致宫装的美丽少女,拖曳着辆香车,分枝拂叶缓缓进了林子。那份幽静的意味,与眼前一大群凶神恶煞四十余红衣大汉,成了鲜明的对比。

    司马骏不由一愣道“是百花夫人吗?”

    “少庄主只记得有一个百花夫人?”

    语意轻柔,字字清晰明白,如同珠走玉盘,清脆悦耳,但隐隐中有一股令人不可抗拒的威力。

    随着话音,香车的帘幕徐徐展开。眼前仿佛陡然一亮,一位年可双十的玉人,真是芙蓉为面柳为眉,双腮红晕似有若无,樱桃小口似笑还嗔,长发垂肩,通身雪白的云裳,随风微微飘动,端坐在香车之中,恰似神仙中人。

    司马骏不由失神的道:“蓝姑娘!桃花”

    蓝秀缓缓立起,莲步款移半步,俏立在车辕边际,梨涡动处轻启朱唇道:“少庄主,你这等作风,传出江湖,恐怕不太相宜吧!”

    司马骏双眼发直,几乎讲不出话来,他真的被蓝秀的艳丽所慑,一时呐呐的道:“这我”

    蓝秀冷然的道:“你怎么说呢?”

    司马骏道:“在下并无伤人之心,相信相信蓝姑娘,相信我司马山庄与常三兄、沙探花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

    蓝秀的柳眉微皱道:“既然如此,为何施出卑鄙手法,废了他二人苦练多年的功力?”

    “这”司马骏吱吱唔唔,回头向金银双狐看了一眼。

    金银双狐可没见过蓝秀,不由齐声尖叫道:“是咱们姐妹的事,你敢情是不服!”

    蓝秀正眼也不瞧“长白双狐”一眼,只对司马骏道:“好吧!他们的事,由他们自己了断,把人交给我,这笔账他们自己算!”

    司马骏不知为了什么,竟然丝毫没有反抗之意,口中应道:“好!好!蓝姑娘既然吩咐了,你就把他们二位带回去吧。”

    蓝秀轻盈的颔首道:“那就谢了!”

    不料“长白双狐’闻言,齐声尖叫道:“办不到!”她二人尖叫声中,原已将常玉岚、沙无赦交给红衣汉子背起,这时却双双扑近了去,金狐紧握着常玉岚的腕子,银狐抓着沙无赦的肩井,又齐声道:“要走他们二人,先得咱们点头。”

    蓝秀并不与“长白双狐”接腔,反向司马骏道:“少庄主,这事你不能做主?”

    司马骏嚅嚅的道:“不是不能做主,只是只是”

    蓝秀有些不耐的道:“假若你不能做主,就站在一边,我自有道理。”

    没等司马骏回答,金银双狐交换了一十眼色,双双窜到香车之前,戟指着蓝秀道:“你是何方神圣,大刺刺的,姑奶奶们的事你少管为妙!”

    蓝秀盈盈一笑道:“非常凑巧,这件事我是一定要管,是没办法的事。”

    金狐狠声道:“你凭什么?”

    蓝秀道:“不凭什么。”

    银狐暴吼道;“凭你的臭美吗?”

    蓝秀的眉头皱得更紧道:“放肆!”她的“肆”字尚未出口,左手肩头微动,长长的水袖忽然扬起,遥遥地向银狐拂出。

    “啊——”刺耳惊魂的一声惨呼,银光一线,像是断线的风筝,又像一片枯叶,掠地而起。

    银狐的人被蓝秀这不轻意的大袖一拂,平空飘出三丈,嗵的一声,硬绷绷的跌坐在地面。

    金狐一见,不由脸色大变。

    司马骏也愣然不知所以。

    蓝秀施施然的道:“凭这应该可以了吧!”她说完之后,对香车边的侍女道:“把常公子同沙探花扶到车内来。”

    “是!”四个侍女应声上前,分两批挽扶着常、沙二人,进入香车后厢。

    司马骏固然如同泥塑木雕。

    金狐也愕然不敢拦阻。

    因为,蓝秀适才的大袖一拂,表面上纹风不动,可是隐身长白苦练有年的银狐竟然被震,而且运功无效,惨不忍睹,这太玄了。金狐有前车之鉴,怎敢再出面拦阻自讨苦吃!

    至于司马骏,自从见了蓝秀就已魂不守舍,更加说不出话来。

    蓝秀贝齿微露,只向司马骏飘了一眼,然后折身回到车内,轻声道:“少庄主,后会有期!”

    纱幕低下,车轮启动。

    司马骏呆呆地目送香车转入林荫深处,怅然若有所失,无精打采的低声道:“但愿后会有期!”接着是一声喟叹,对长白双孤同数十汉子道:“咱们也回路家祠吧。”

    野风萧萧,落叶簌簌。

    野村,偶而传来二三声凄楚的犬吠。

本站推荐:狼与兄弟天下第九剑来神祇飞剑问道三寸人间大符篆师白袍总管仙帝归来巅峰赘婿

桃花血令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TXT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卧龙生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卧龙生并收藏桃花血令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