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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回刘玄德归葬成都吴加亮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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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回:刘玄德归葬成都,吴加亮暗入中土

    庞统对吴用道:“我等起兵,背反刘备,号称几家结盟,盟主却是刘循、刘阐。虽然,彼兵微将寡,徒有虚名也。如今刘备既然身故,何不将尸首送回成都,交盟主发落。刘循、刘阐若戮尸泄愤,是他无礼,非我不义;若厚葬,则曹操军马,也指不到我头上也。”吴用大喜:“士元先生此计甚妙也。如今刘备平定,我二人何不分一人回巴郡,连接荆州,以备后事?”庞统道:“加亮所言甚好。以后计谋,我两个皆已商定。加亮可自回巴郡,我留于此地可也。”于是安排:刘唐、孙狼、侯音仍回上庸守把;吴用引戴宗、石秀、薛永、李应、宣赞回巴郡。庞统、彭漾、林冲、杨志、花荣、时迁、陈达、龚旺、丁得孙、王英、扈三娘、裴宣、安道全等引三万军马,留守汉城。

    再说刘阐在葭萌关,杀了法正,恢复刘璋基业,心意少平。忽报梁山军将刘备尸首送来,听任“盟主”处置。刘阐心中疑惑,便请黄权、吴班来商议。黄权道:“梁山军此次起事,虽奉我为盟主,实则不过是各为其利罢了。如今送来刘备尸首,分明叫我左右为难。”刘阐道:“然如何是好?”黄权道:“以某看来,刘玄德虽对季玉公不义,然名传天下,毕竟是宗室俊杰。且力抗曹公,亦有匡扶之志。今可以‘汉中王’之礼,将其厚葬也。”刘阐道:“只恐曹操若知,必然发怒。”黄权沉吟片刻道:“如此,可厚葬尸身,而将首级送往许都与曹操,何如?”刘阐道:“公衡所言甚好。只是当葬于何处?”黄权道:“原当葬于汉中,然汉中为曹军所据。如此看来,只好归葬成都也。”商议既定,遂遣刘巴为使者,将刘玄德首级送往许都。一面留吴班守把葭萌关,一面遣人飞报成都。刘阐、黄权及吴懿等降人,扶送刘备尸身,西归成都。沿途百姓,皆有伤怀者。

    无数日,前面刘循亲引一队军马赶来,迎接刘阐。刘阐说了黄权之议,刘循初时尚有犹豫,刘阐道:“兄长,刘玄德当初取成都,虽害了父亲性命,恐亦非本意。他待我弟兄,又多照拂。若是刘玄德身在,我等奋军马报父仇乃本色也。今既已死,厚葬尸身,亦不为多礼。”刘循方释然。黄权又道:“刘备在蜀中,刑法严谨,倒也颇有些民意,今我若厚葬之,则臣民心中,或有思念刘备者,必然感激。此显一时慷慨,而为二位公子得固基业,何以不为?”刘循拜谢之。

    一路逶迤行来,抵达成都东郊,庞羲、费观等引众出迎,中有一班刘备之臣,感先前君臣恩义,抚棺垂泪。迎毕,以“汉中王”礼仪,于城郊与吴后合葬。其余“皇子”刘阐、刘理等,尽以王公子之仪随葬。成都百姓,多有祭奠者。而于二刘与刘备夺地之怨,却尽淡了。有诗叹曰:

    传首中原葬尸身,西川二刘显胸襟。总为宗室匡扶志,英雄几个无私心?

    既葬刘备,忽报备所置护军、讨逆将军“国戚”吴懿,在宅内痛哭一场,自缢身死。留书与刘循、刘阐曰:

    “懿既受汉中王恩典,有君臣之义。君死臣殉,礼之宜也。且懿本为季玉信臣,主死而改从汉中王;今汉中王又薨,倘再留残生,无以见世人也。所以苟延,以玄德临终之前所托,以所部将士交付二位公子。重任在责,恐不能卸也。今军马交付已毕,则当于泉下见季玉、玄德二公矣。二位公子虽得复基业,如今西川诸郡,残破不必当日;梁山之势,嚣张有胜刘备。远则曹操窃据中原,近则南蛮侵凌益州。望二位公子多多信用贤士,不负宗室之托也!罪臣吴懿再拜。”

    二刘看罢遗书,各自叹惋,令厚葬之。黄权道:“吴子远所言,甚是道理也。如今梁山占据荆州、汉城,其势与当初刘备入川之时,颇有类似。又据我巴郡,成都如在其爪牙之下也。而西川之中,兵寡将微,贤士流散,实是累卵之局。二位公子切不可大意也。”刘循道:“如此,何以是好?”黄权道:“如今,只好一面整顿军马,坚守要隘;一面安抚人心,并多方探听曹操、宋江各路消息,以便打算。”二刘然之。遂以刘循为车骑大将军,益州牧;刘阐为征西大将军,蜀郡太守;整顿州郡军民,以为长远。

    又说刘巴,送刘备首级,往许都去。原来曹操因头风发作,先回都城。原本有神医华佗医治,却被曹操一时疑心杀了,因此无人可以根治。发作起来,痛入脑髓,几欲咬烂被头。所幸曹彰军马,去了东南之后,回报黄忠、李俊两路攻势,渐渐缓了。曹操心下稍稍宽慰,一面教人代笔书信,令曹休、曹彰、张辽等竭力守御,万无懈怠;一面令夏侯惇调集后方军马,再去增援。

    忽报西川刘循、刘阐,遣刘巴送刘备首级前来。曹操闻言一惊,便教更衣,上殿会见。许褚劝曰:“大王身体欠安,在内室接见便可也。”曹操道:“若内室接见,岂不大失礼数?”许褚道:“西川二刘,乃纨绔子弟,公贵为魏王,身体不适,故相迎塌上,岂有失礼!”曹操凄笑道:“某言礼数,非为刘循、刘阐,乃为刘玄德也!他与我半生交战,今若见我如此病态,岂不笑我?”许褚愕然,曹操叫左右近侍,更衣整冠完备,排开群臣,会见于殿前。刘巴进殿,见魏王,口称千岁:“今奉益州牧、车骑大将军刘循,蜀郡太守,征西大将军刘阐之命,送伪皇帝刘备首级与魏王也。”曹操亲自开盒视之,果真是刘备首级。端详再三,心头百感交集,忽然呵呵笑道:“玄德,玄德,昔日我二人青梅煮酒,共论英雄之情,君尚记否?随后交兵杀伐,二三十年。如今孤垂垂老迈,君传首千里,此时相会,君心意如何也?”言迄,抬首大笑,笑声振荡殿前,却是略带悲怆。笑了片刻,猛拍案道:“刘玄德一世英雄,竟身死小人之手!是何天理!是何天理哉!”堂下众人,皆面面相觑,不敢做声。曹操如疯似狂,猛地衣袖一扫,把那盛放玄德首级木盒,推翻在地。口里高声道:“英雄末路,便是如此乎!”刘备首级,骨碌碌滚出来,忽然殿下群臣列中,一人抢步出,伏地抱住头颅,放声大哭。曹操视之,乃御史中丞徐庶也。因感昔日刘备厚德相待,捱不住心头悲痛,因而哭之。曹操看了,亦潸然泪下,左右无不感激。惟刘巴一人,面不改色,立于殿前。曹操待了片刻,转问刘巴道:“玄德首级既然送来,不知尸身在西川,如何处置?”刘巴道:“某来时,实不知也。但以二位公子,皆知礼法也,必不致唐突。”曹操微微点头:“既如此,待孤奏明圣上,封刘循为益州牧,建平侯;刘阐为司隶校尉,东乡侯。子初既来,何不便留于许都,以效命朝廷?”刘巴道:“奉令而来,若留此不归,恐世人笑我贪恋富贵也。今刘循、刘阐二位公子皆朝廷忠臣,则某身在何处,皆可为朝廷效命也。”曹操呵呵笑道:“甚好。”于是遣刘巴回川复命,一面奏明天子,将刘备首级,用沉香木雕刻躯体,葬以宗室之礼。操亲引百官相吊。是日,原本阴云弥合,待刘备下葬之时,忽然下了一场透雨,云开日现,金光耀目。曹操望天,唏嘘不已。有诗叹道:

    忆昔青梅伴黄酒,半世天下对刀兵。今朝一笑泯恩怨,独留青冢隔死生。

    曹操因刘备之死,无限感慨,又于归葬之日,淋了些风雨。回到王府之中,头风发作转剧,病情渐渐沉重。操自感寿命不长,遂遣人往邺城,迎王太子曹丕来,以嘱托后事。

    再说吴用与庞统分别,同戴宗、石秀、李应、薛永、宣赞等引一万余军马,回转巴郡。到了巴郡之后,安排守御之策,一面再同戴宗两个,架起神行甲马,直趋荆州,见宋江去了。

    原来宋江自张飞死,夺占荆州之后,在荆州整顿军马,一面救济民众,宣扬梁山军仁义,却也颇为忙碌。初时闻成都战局不妙,未免担忧。后得知克西川、汉中,刘备、诸葛亮等尽死了,方才宽慰。如今得吴用前来,大为欢喜,便教在南郡城池之中,杀牛宰马,大摆酒宴相待。

    吴用问宋江道:“哥哥这里,情形如何。”宋江道:“还好。徐宁兄弟把江南四郡,整顿完备,又编了精兵三二万人。交州柴大官人同士燮,亦足为后盾。唯有曹仁大军在襄阳、樊城,总有进逼江陵之势。”吴用道:“曹仁是曹操宗室名将,如今刘备既平,必然窥测我等。只是有呼延将军在内,哥哥不须担忧也。武二郎如何?”宋江道:“武二郎前日气冲冲回来,整日喝酒。我多方言语劝告,方才渐渐舒展,然犹有怨气。加亮,你平素作为,还当少少顾及兄弟情分。这里弟兄,多有草莽气节,若是被他误解,恐难以辩解。”吴用叹道:“我如何不知,但势在必行,却也无可奈何也。”两人各自叹息。

    吴用又问:“不知嫂嫂近来如何?”宋江道:“休说,一说气破肚皮。近日我屯兵荆州,她是整日无所事事,又夸口是她哥子西凉军厉害,才断了刘备西面一路,在我眼前,飞扬跋扈,只怕要上天去哩。”吴用笑道:“嫂嫂是将门虎女,累世公侯,又久在羌地,因此不习礼法,哥哥要多忍耐些。”宋江拍案道:“好,她是将门虎女,俺是郓城小吏,这等高攀,实是为难也!”吴用劝解道:“哥哥要起事,马超在关西一军,至关重要。那马孟起又是个随性之人,若非亲戚连接,难以巩固。哥哥只好生管待嫂嫂就是。俺也知哥哥为人,丈夫豪气,喜好结交英雄,不沉溺巾帼脂粉。但嫂嫂弓马娴熟,亦非等闲之女。哥哥闲下,还当用心抚慰也。”宋江勉强答应,口里兀自嘀咕:“我如今却知当初刘备在江东为婿,是何等滋味了。”

    吴用又道:“如今李俊兄弟与黄忠尚在江东,曹操必将大军往东南去。一旦江东平定,则挥戈西南,非足怪也。我等须乘其攻江东之时,进取中原也。”宋江道:“只是曹操部下,名将甚多。我梁山军合汉城、巴郡、荆州军马,亦不过十余万,恐难与之匹敌也。”吴用笑道:“曹操年迈,寿不长矣。彼若身故,则我梁山可乘虚而入。”正说之间,忽然窗外天空骤暗,强风刮进窗来,竟把案前酒具,尽皆打翻。吴用心头一动,到窗前向外一张,只看天上黑云围裹太阳,龙挂骤起,扶摇而上,甚是惊骇。吴用看了片刻,吩咐小喽啰:“请公孙先生来。”须臾,公孙胜入,吴用道:“公孙先生,适才骤风,所主何事?”公孙胜掐指算了半天,道:“所主今日汉家,当丧一位极权臣也。”吴用闻之,呵呵笑道:“是了。必是曹操寿限将至也。”宋江道:“曹操若死,我等何以处置?”吴用想了片刻道:“某前日曾设下一计,如今可以收用。现须得与戴院长同入中原一趟。”宋江道:“入中原作甚?”吴用道:“曹操若死,则其诸子必然相争。曹丕为人阴险狠辣,诸子皆非其对。然我此去,欲与圣手书生萧让兄弟,扶持曹植。植若得其位,则曹魏基业,半数为我掌握;植若不得其位,也可乱曹军阵脚也。”宋江大喜:“既如此,便辛苦了加亮。多加小心也。”

    吴用在荆州歇息了两日,又同了戴宗,收拾停当,预备往北去。宋江设宴相送。席间,吴用密谓宋江道:“哥哥,还有一事,须得小心。”宋江道:“何事?”吴用道:“庞士元盖世奇才,今孔明既殉,则当世无双也。然其虽诚心辅佐,终究非梁山军一路。又,如今入汉十年,众家兄弟分散久了,恐人心不聚。我观林教头,对庞统言听计从。他本是我梁山一等名将,万一心有所失,恐大不利。故哥哥可将我荆州、汉城两处兄弟,略作调防。林教头可叫他回荆州来,而把秦明换过去,此谓未雨绸缪也。”宋江道:“加亮所言是也。”吴用、戴宗告辞,宋江依依惜别。

    吴用、戴宗一路架起甲马速行,不数日,先到许都,找到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店面。张青、孙二娘急忙烫酒切肉,请吴用、戴宗吃。吴用一边问道:“如今这里消息如何?”张青道:“近来许都纷纷传言,说魏王病重,又说太子曹丕不日将来许都,以继其位也。”吴用听了,微微点头。张青道:“加亮哥哥此来,可有甚要事?”吴用道:“自然。”嘱咐道:“你二人在此间,多加小心。不日将有大举措也。”张青、孙二娘满口答应。

    吴用又在市井之间,看了一回。停留两日,遂往洛阳去。进得洛阳,寻得小尉迟孙新、母大虫顾大嫂两口儿。两个都是十分欢喜,没迭口道:“我两个在此地耽了十年,少看自家兄弟,如今军师竟来了。”在店里宰鸡烫酒招待。吴用道:“二位头领休要多礼。那圣手书生萧让先生,可在洛阳?”孙新道:“在。如今他在临淄侯曹植府邸,颇为座上宾客也。”吴用道:“城中可还有其他兄弟?”顾大嫂道:“蔡福、蔡庆两个也在。”吴用道:“甚好。你们几人,可有联络?”孙新道:“萧让及二蔡,常来小店。我等被扔在这边,多日不见消息,也甚郁闷。”吴用呵呵笑道:“无妨,无妨,便有事了。”吩咐道:“可设法联络萧让及二蔡,来店中与我相晤也。”孙新道:“是了。哥哥请先到客房歇息,待小弟联络了几位兄弟,再作商议。”于是吴用、戴宗自引去店内客房。沿途驾甲马,日行数百里,身心疲惫,倒头便睡。

    次日,吴用、戴宗正在店内闲坐,外面孙新引萧让、蔡福、蔡庆三个进来,见了吴用,抱拳相拜,各自不胜欢喜:“久不见加亮哥哥,如今闻得公明哥哥那边做的好大事业,如何有闲暇来此?”吴用笑道:“我这里亦是无事不来,却有要紧,须得诸位兄弟相助。”蔡福道:“哥哥但请吩咐便是。”吴用点头,先问萧让:“你在那临淄侯曹植幕中,亲信如何?”萧让道:“曹植见某文采好,对某十分看重。杨修之下,某与丁仪、丁廙诸人,皆用为心腹。平素进言,亦多相从也。”吴用道:“甚好。那曹植平时,对其父兄,可有甚言辞?”萧让道:“曹植甚鄙夷其兄曹丕,以为无才无德,专好做作邀宠;又以曹彰乃无谋武夫,更不足提。因曹操立曹丕为世子,心中着实不满,常于痛饮之余,拍案大骂,对我等诸人诉说委屈也。”吴用听了,大喜道:“如此,则我计可成!”萧让道:“军师何计?”吴用道:“如今曹操身染重病,眼看要亡。他死之后,曹丕必然篡权。我欲请萧让及二蔡兄弟,辅佐曹植,出来争夺魏王之位。若能得手,则天下如在我梁山军手中了!”萧让听了,沉吟道:“只是那曹丕既为世子,必然爪牙甚多。我等要拥立曹植,实力悬殊,岂不甚难?”吴用捻须道:“非也。曹丕党羽虽多,若是乘曹操新故,人心混乱之时,迅疾出手,制其要害,则曹丕如砧上鱼肉也!”萧让道:“倘如此,请以梁山军马,遥为呼应,可否?”吴用道:“这个,公明哥哥与某是自有安排,断断不叫自己兄弟吃亏也。”萧让道:“既如此,加亮且说,怎生安排?”吴用遂授技如此如此。萧让听了,神色凝重道:“如此看来,须得加倍谨慎才是。”吴用道:“正是。”又对蔡福、蔡庆道:“二位兄弟,如今在何处?”蔡福道:“在洛阳军营之中,作到步军偏将也。”吴用道:“主将是谁?”蔡福道:“便是那胡车儿。自张绣死后,被调拨洛阳为用。”吴用听了,暗自点头。

    正说时,孙新、顾大嫂早安排心腹伙计,杀了一口猪,两只鸡,又买了条二尺长黄河鲤鱼,把一盆蒸鱼,两只烤鸡并一大盘子肉,端进来,烫上一罐村酒,叫众人吃。七个好汉亦不多礼,各自斟酒吃肉,不亦乐乎。一边吃喝,一边叙旧。直从己时吃到天色发暗,吴用道:“且住了,改日再饮。如今三位兄弟可各自回去,按计策行事也。”萧让、蔡福、蔡庆各自告退。

    只说萧让,转回临淄侯府。门口持戟卫士,皆知是侯爷心腹,不加阻拦。近侍道:“公子与杨修、丁仪、丁廙等人,皆在后堂饮酒。萧先生快去。”萧让紧步入后堂,门外便听得有人放歌,一推门,只闻酒气冲天,看后堂之中,杯盘狼藉,曹植一边乱舞,一边高歌,丁仪、丁廙各自拍掌相和,惟杨修端坐,不动声色。曹植正歌得起劲,看萧让进来,呵呵笑道:“来来来,谦之,同饮一杯!”萧让退后一步,道:“公子,某这里有要事相禀!”曹植冷笑道:“要事,要事!如今这汉家天下,迟早是子桓所有,我这里何来要事!”杨修闻言,微微皱眉,起身到门口,喝令左右尽皆出去,只留曹植、杨修、萧让、丁仪、丁廙五人。一面掩门窗,一面谓曹植道:“公子,可静坐听谦之所言也。”曹植听杨修说,方到席前坐下,一仰头,灌下半盏冷茶,面上酒色,渐渐褪去,一面开口问道:“谦之,何等要事,请说来。”

    萧让道:“某今日出去,得到一密报。说大王自雍州迎击刘备归来,身染重病,如今眼看不起。五官中郎曹丕公子,已自邺城入许都,欲取后事也。”曹植闻言大惊:“父亲既然不好,子桓为何不告知我等兄弟?”不觉泪下。萧让道:“公子,事到如今,某亦直言,请恕无罪。想大王平素,原本最爱公子。曹子桓以玩弄诡术,构陷公子于大王之前,故得立嗣。子桓素来嫉公子甚也,倘大权在手,必要为难。公子不可不防。”曹植听了,摇头不语,丁仪早大骂道:“曹丕这贼子,惯于耍弄手腕,若非如此,我家公子安得如此落魄!”曹植怒道:“如今说此,尚有用耶!”丁廙道:“莫非我等便坐等子桓掌权,好放手谋害公子?”几人正说,杨修止之曰:“且莫争吵。谦之平素多有策谋,今既来报信,可有主张?”萧让道:“某有一想法,但不敢讲耳。”曹植道:“这里尽是自家心腹,说了何妨?但讲无虑。”萧让道:“既如此,容某唐突。”不慌不忙,说出一番道理。有分教:龙虎之阙多争斗,手足情谊难保全。不知萧让所说何计,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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