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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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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冷瑶所想,贾府第二日便派人来请贾敏与姐弟三人。

    虽说心底还是难免有些膈应,但贾敏到底还是回贾府看望老太太了。

    毕竟虽然贾敏上次才回了贾府,但这时候,真要不回娘家看看,只怕还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不过她到底是不放心的,虽然知道贾母肯定是想要见黛玉和冷瑶的,却还是没有把两个孩子带过去。

    不说贾敏此刻复杂的心理,便来说说贾母那边的情况。

    只说自从得到贾敏和林如哈回京的消息后,贾母便打定主意要施展苦肉计了。因而她一心把自己折腾得病了一场,又不好好吃药,就是打算叫贾敏看看,自己担心愧疚成了何等模样。然后自责不已,说辜负了女儿的信任,愧对女儿。这般下来,哪怕不能立时消了贾敏的疑心,至少还能换得以后的相处,到时对贾敏和黛玉好一点、再好一点,未尝不能挽回彼此之间的关系。

    不谈贾敏会不会如贾母所愿,只说当时冷瑶得知这一事儿后,却是嗤之以鼻,说了一句‘想得太简单了’,便转身回房了。

    当日,贾府中门大开,迎回了贾敏。

    贾敏前不久也才回了贾府,当初只觉得这府里的景色一如以往,还是那般令她怀念。只是,不知是否因为那时与如今的心情不好,如今看着这府中的景色,她竟是隐约觉得陌生,恍如隔世。明明,这里是她至小生活的地方,何时竟是变得......

    贾母见了贾敏,自然十分激动,居然迫不及待地起身,甚至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唬得鸳鸯等人急忙扶住。

    贾敏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快步上前扶住了贾母,一句饱含感情的“母亲”脱口而出。

    当贾母终于将贾敏搂紧怀里哭喊着心肝时,心中始而觉得一松,这个女儿,不枉她当年那般捧着疼爱,对她到底还是硬不下心肠的。

    而贾敏伏进贾母的怀里,感受着久违的温暖,看着贾母憔悴虚弱至极的面容,不由得落下泪来,心底却有些又酸又涩。母亲呀,你到底......想到那些事儿,贾敏实在不能再如以往般贾母那般亲密。

    本是该喜极而泣的母女重逢的场面,可两人之间,却像是隔了一层膜一般。

    贾敏对贾母,到底是多年的感情,看着贾母如今憔悴苍白的形容,有些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倒是贾母,清楚地知道能否稍稍消弭贾林两家日渐生成的隔阂,贾敏这次回来是最佳的机会。故而早在昨日,她就告诫过了邢夫人和王夫人,绝对不能乱说话。所以邢夫人在一旁笑得谄媚,王夫人笑得僵硬,却都不敢胡乱插话。

    贾母拉着贾敏在床前坐着,拉着贾敏的手用着极大的力道,紧紧握着,老泪纵横:“敏儿啊,我得知那事儿,这心里就跟被沸水煮过一样的疼啊。都是我不好,只想着让宝玉跟瑶儿、玉儿顽耍,想着让他们兄妹们更亲密些。却不想一时不查,竟是发生了那般事儿。我本想着宝玉屋里的人都是忠实的,谁知......谁知却是引狼入室......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我可怜的玉儿啊......终究是宝玉待那些个丫鬟太过宽和,才叫她们有胆子来糟践主子名声。他这下虽得了教训,我能时时看见,倒也不担心。只是玉儿,却是叫我不能放心的。”

    贾母边说边哭,甚至拉着贾敏的手拍打自己的胸口,吓得贾敏连忙收手,并开口安慰:“母亲,母亲你别这般......”

    贾母这般一哭诉,贾敏也算是没法再问了,因为她清楚,不管她再怎么问,贾母的口径已经定了,怕是问不出什么新意来了。只是贾敏还是觉得心寒,贾母这一番话,看着是自责,但却是将那事儿的责任都推到了丫鬟身上。可是,母亲呀,这事儿便是丫鬟胆子再大,可那要好的两个人互相送点儿东西,丫鬟会过问么?何必指着丫鬟的过错的名头去说?更何况,玉儿是极为不喜宝玉的。而且瑶儿的丫鬟却是,真真实实的看到了,是贾宝玉拿给那丫鬟,要她转交的。自己先前不说,不过是为了玉儿名声,可母亲......

    想到此处,贾敏对贾母,对贾府,已经再也回不到过去那般信任,尤其是三个孩子,更是不再希望他们能跟贾府多亲近了。

    贾敏看着贾母说了几句话,就虚弱得几乎要晕过去的模样,也只能苦笑一声,也不好再提那事儿,反而只能倒过来安慰贾母。只是心里却是更加介怀了,对于贾母和贾府更加疏离了。

    贾母自认为目的达到,自然也不操之过急了。含泪感动于贾敏的孝心的同时,表示会好好将养身体。毕竟她也不年轻了,在这般“病”下去不得好好医治修养,她这把老骨头着实有些吃不消了。

    不过,贾母当即也隐晦地表示贾府以后会好好照顾姐弟三人,而且还暗示贾府若是兴盛,对贾敏在林家的地位,对小旭宸的未来前途,以及冷瑶姐妹在未来的夫家那儿,都是好的。

    若是以前,贾敏自然会满口允诺对贾府的照拂,可如今却只是含混而过,移开了话题。

    贾母眸色一暗,也知成就贾家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也顺着转了话题。

    贾敏已然不想再和贾母聊些敏感的话题。这会让她觉得悲哀,什么时候她们母女之间,已经到了连说话都要弯弯绕绕、相互揣摩的地步了?

    贾敏从贾府回到林府,竟是觉得无比的疲倦,不仅是一整天的应酬叫她觉得身体有些吃不消,而且这心底,也空落落的别扭。

    原先,不知在何时,她心里还想得好好儿的。等回了京城,要常常去贾府走动走动,看看母亲,看看自己儿时便生活的地方,顺便在那儿住上一阵,也好好好孝敬母亲,补偿那些年不在她身边的日子。

    可是,从何时起,自己去了贾府便不想多呆,一心盼着回来,回到这林府,回到儿女和老爷的身边呢?

    贾敏疲惫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若是以前,她定是要前去瑶儿、玉儿或旭儿那儿的,可是她暂时不想去。不想儿女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不想因自己的关系,让她们不开心。

    掀起帘子,贾敏缓缓走进屋子,挥手让丫鬟们都下去。她躺到了软榻上,用手背遮住眼睛,仿佛这样,眼泪就不会继续留下来了。

    贾敏哭了,为了自己的心寒,为了儿女的委屈,更为了,贾母。

    若说贾母对黛玉真的一丝儿疼爱都没有,贾敏是不信的。她是知道贾母向来喜欢黛玉这般聪慧伶俐的女儿家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放心让两个女儿来到贾府。她之所以放心让两个女儿来贾府,凭着的便是贾母对她们的宠爱,想着有贾母的疼爱,其他人定是不敢欺了她们去。却不想......

    贾敏想到此处便是一阵苦笑,想来在母亲眼里,瑶儿和玉儿怎能比得上贾府呢?若是为了贾府,自己的两个女儿又算得了什么呢?!这般道理,她今日才明白。若是能早点明白,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也不会受那些委屈了!

    贾敏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忽被敲门声惊醒了过来,正想唤丫鬟去开门,这才发现自己早将丫鬟们赶了出去,只留自己一个。

    正有些苦恼着,却听得屋外传来,“夫人,小姐叫我送些东西过来。”

    听得是冷瑶和黛玉身边的烟和琴的声音,贾敏有些疑惑。

    不小心睡着了,现在才发上来。(脸红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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