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刀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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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路没有尽头，就像绵延的群山。</p>
“马夫。”</p>
没有回应。</p>
“咳咳……”</p>
李邪这才想起，已经没了马夫。</p>
马车已经从酒驾便成了无人驾驶。</p>
“邪，你是不是又想马夫了？”</p>
“没有。”李邪答道：“只是习惯了马夫。”</p>
“唉，谁能想到那个痴儿，居然是远古魔猿，可惜人妖殊途。”</p>
风晴有些惋惜，她对马夫的印象一向不错。</p>
“邪，你说我们还能见到马夫么？”</p>
李邪微微摇头，说道：“缘来缘去，聚散流沙。”</p>
言辞间颇有几分怅然，他并不介意马夫的身份，可是马夫不知道。</p>
最远的距离，就是一步之遥。</p>
如果再见到马夫，非得罚他三百坛陈年烈酒。</p>
李邪看了一眼依旧有些眼红的风晴，又道：“想听曲么？”</p>
“想。”风晴靠在李邪肩膀上，又道：“邪，能不能换一首曲子？这些天老是听《普善咒》，好像有些腻了。”</p>
确切地说，她是有些烦了，只是碍于李邪的面子，不方便直说罢了。</p>
“哦？”</p>
李邪诧异地看了眼风晴，心中有了担忧。</p>
《普善咒》对于凝神静气有奇效，没道理让人心烦，治疗走火入魔更是无上妙法。</p>
可是风晴居然听腻了？</p>
她是入魔太深，还是根本就不是走火入魔？</p>
风晴见李邪脸色有些不对，急道：“没事，只要是你弹的曲，什么我都爱听。”</p>
“既然听腻了，那就换一曲。”李邪微微一笑，果真换了一曲《春江花月夜》</p>
大雪不但封了山，还封了天，哪来的月光？</p>
雪色即月色。</p>
也不知雪路还有多长。</p>
风晴在琴声中沉沉睡去，长长的睫毛时而微颤，仿佛徜徉在月光中。</p>
李邪见风晴睡去，又将曲子换成了《普善咒》。</p>
“嗯？”</p>
睡梦中，风晴轻哼一声，似有几分不耐，很快醒了过来。</p>
李邪微微一怔，手按琴弦，止住了琴声。</p>
“苦海无涯，琴音虽妙，治得了走火入魔，又如何防得住邪魂入体？”</p>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前方传来，李邪微微皱眉，此前他一直关注风晴的状态，却忽略了车外的状况。</p>
挑开车帘一看，夜色下一位老者凌雪而立，穿着破衣烂衫，面色凄苦，形若枯槁，拖着一把旧铁刀。</p>
那旧铁刀就跟老者一般旧，锈迹斑斑，割草都嫌钝，顶多也就能当拐杖使，还得悠着点，否则会断。</p>
“苦海无涯，刀也无涯。刀圣？”</p>
李邪首先想到了刀圣，手持铁刀的人除了刀圣，实在是没几个。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能说出那番话，还能完全避开自己的灵觉。除了刀圣，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别人。</p>
“我顶多算是一个刀客，‘刀圣’二字多是谣传。”</p>
刀无涯也不知有多苦，连笑起来都很苦。</p>
“传闻小郎君嗜酒如命，何不请我喝一杯？数九寒天的，让我这样一个老头子杵在雪里，未免心狠了些。”</p>
刀圣自然不畏风雪，否则也成不了刀圣。这里是神刀门的地界，不久前神刀门也因为自己死伤无数，若这刀圣真是来寻仇的，也是自己的命数。</p>
念及此处，李邪挑开车帘说道：“前辈，请。”</p>
刀无涯“苦笑”一声，钻进了马车，就像钻进自己的马车一般，接过李邪递过去的酒，扬起脖子就吞了下去。</p>
高手喝酒似乎都喜欢一口闷，九姑娘也是如此。就是不知道酒喜不喜欢，反正李邪比较喜欢。</p>
刀无涯拍开第二坛酒，看着风晴又道：“十八年前天妖山一役，身怀六甲的蓝夫人牺牲前诞下一女婴，想必就是姑娘了。”</p>
风晴身子前移，挡在了李邪身前，看着刀无涯说道：“前辈若是来寻仇的，冲我来。神刀门的人是我杀的，与邪无关，与风神宗也无关。”</p>
哪怕是面对传奇人物，风晴依旧毫无畏惧。一个死过两次的人，对于死亡确实没什么畏惧，何况为了两次救过她性命的人。</p>
“呵呵。”刀无涯苦笑一声，又道：“巾帼不让须眉，颇有当初蓝夫人风采。”</p>
刀圣喝了口酒，又道：“神刀门人有眼无珠死有余辜，我又怎么会怪两位？”说着看了眼李邪，又道：“这个世上没有气海雪山，就能杀死无我境大修行者的人，可不止小郎君一个。”</p>
“哦？”</p>
李邪顿时来了兴趣，大修行者已经是凡人的极限，普通人根本伤不了分毫，没有气海雪山的人，就是普通人。</p>
这是云霄大陆的铁律！</p>
“比如我。”刀无涯指了指自己，又道：“我就没有气海雪山，别说无我境，即便是天命镜，又如何？”</p>
刀圣没有气海雪山？</p>
这简直是一个惊天之密！</p>
更像是一个笑话。</p>
刀无涯虽然狂放，却不是一个喜欢讲笑话的人。</p>
传说刀无涯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经是天命境了，一个没有气海雪山的人，怎么能成就天命镜？</p>
“不用那么惊讶。”刀无涯笑了笑，又道：“我原本也是有气海雪山的，当我即将突破天元境的时候，突然发现一旦突破，就必须得去一个地方。所以我生气了，所以一刀斩了自己的气海雪山。”</p>
刀无涯喝了口酒又道：“天上地下，没有人可以让我刀无涯，做他认为必须做的事。”</p>
听到这里，李邪对刀无涯不由肃然起敬。不为他的实力，而为他的气魄。天下修行者无数，谁不想长生？相传天元境就是长生！</p>
而刀无涯竟自斩气海雪山，自断长生路！</p>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p>
刀无涯喝下剩下的酒，又道：“我来见你，不是因为神刀门那些小事，也不是因为你多么的天才，而是因为你跟我做了同样的事。”</p>
李邪心中释然，到了刀无涯这种级别的人物，神刀门的事，真算不得什么大事。自己在他面前还真不敢称什么天才，谁能用一把铁刀砍死天命镜？天命镜有多强，他比大多数人都清楚，曾经他就差一点成了天命镜。</p>
“前辈酒也喝了，人也见了，打算往月轮国一游？”</p>
李邪笑道，言外之意已经有了逐客的意思。</p>
江湖本就是非多，像刀无涯这样的狂人，谁知道有多少因果？还是少于对方接触为妙。</p>
敬佩是一回事，欣赏是一回事，麻烦就是另一回事了。</p>
李邪爱喝酒，不爱麻烦。</p>
刀无涯瞥了一眼李邪，问道：“你的好心肠呢？”看了眼窗外的风雪，又道：“还真是苦海无涯，走啦。”</p>
来得那么突然，走得也是那么突然，就像九姑娘一样。不同的是，九姑娘一般都是送酒来，而刀无涯临走前顺了几坛酒。</p>
“邪魂入体，最怕月圆。”</p>
李邪心中一震，跳下马车，哪里还有刀无涯的身影？</p>
今夜是腊月十四。</p>
雪路没有尽头，就像绵延的群山。</p>
“马夫。”</p>
没有回应。</p>
“咳咳……”</p>
李邪这才想起，已经没了马夫。</p>
马车已经从酒驾便成了无人驾驶。</p>
“邪，你是不是又想马夫了？”</p>
“没有。”李邪答道：“只是习惯了马夫。”</p>
“唉，谁能想到那个痴儿，居然是远古魔猿，可惜人妖殊途。”</p>
风晴有些惋惜，她对马夫的印象一向不错。</p>
“邪，你说我们还能见到马夫么？”</p>
李邪微微摇头，说道：“缘来缘去，聚散流沙。”</p>
言辞间颇有几分怅然，他并不介意马夫的身份，可是马夫不知道。</p>
最远的距离，就是一步之遥。</p>
如果再见到马夫，非得罚他三百坛陈年烈酒。</p>
李邪看了一眼依旧有些眼红的风晴，又道：“想听曲么？”</p>
“想。”风晴靠在李邪肩膀上，又道：“邪，能不能换一首曲子？这些天老是听《普善咒》，好像有些腻了。”</p>
确切地说，她是有些烦了，只是碍于李邪的面子，不方便直说罢了。</p>
“哦？”</p>
李邪诧异地看了眼风晴，心中有了担忧。</p>
《普善咒》对于凝神静气有奇效，没道理让人心烦，治疗走火入魔更是无上妙法。</p>
可是风晴居然听腻了？</p>
她是入魔太深，还是根本就不是走火入魔？</p>
风晴见李邪脸色有些不对，急道：“没事，只要是你弹的曲，什么我都爱听。”</p>
“既然听腻了，那就换一曲。”李邪微微一笑，果真换了一曲《春江花月夜》</p>
大雪不但封了山，还封了天，哪来的月光？</p>
雪色即月色。</p>
也不知雪路还有多长。</p>
风晴在琴声中沉沉睡去，长长的睫毛时而微颤，仿佛徜徉在月光中。</p>
李邪见风晴睡去，又将曲子换成了《普善咒》。</p>
“嗯？”</p>
睡梦中，风晴轻哼一声，似有几分不耐，很快醒了过来。</p>
李邪微微一怔，手按琴弦，止住了琴声。</p>
“苦海无涯，琴音虽妙，治得了走火入魔，又如何防得住邪魂入体？”</p>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前方传来，李邪微微皱眉，此前他一直关注风晴的状态，却忽略了车外的状况。</p>
挑开车帘一看，夜色下一位老者凌雪而立，穿着破衣烂衫，面色凄苦，形若枯槁，拖着一把旧铁刀。</p>
那旧铁刀就跟老者一般旧，锈迹斑斑，割草都嫌钝，顶多也就能当拐杖使，还得悠着点，否则会断。</p>
“苦海无涯，刀也无涯。刀圣？”</p>
李邪首先想到了刀圣，手持铁刀的人除了刀圣，实在是没几个。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能说出那番话，还能完全避开自己的灵觉。除了刀圣，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别人。</p>
“我顶多算是一个刀客，‘刀圣’二字多是谣传。”</p>
刀无涯也不知有多苦，连笑起来都很苦。</p>
“传闻小郎君嗜酒如命，何不请我喝一杯？数九寒天的，让我这样一个老头子杵在雪里，未免心狠了些。”</p>
刀圣自然不畏风雪，否则也成不了刀圣。这里是神刀门的地界，不久前神刀门也因为自己死伤无数，若这刀圣真是来寻仇的，也是自己的命数。</p>
念及此处，李邪挑开车帘说道：“前辈，请。”</p>
刀无涯“苦笑”一声，钻进了马车，就像钻进自己的马车一般，接过李邪递过去的酒，扬起脖子就吞了下去。</p>
高手喝酒似乎都喜欢一口闷，九姑娘也是如此。就是不知道酒喜不喜欢，反正李邪比较喜欢。</p>
刀无涯拍开第二坛酒，看着风晴又道：“十八年前天妖山一役，身怀六甲的蓝夫人牺牲前诞下一女婴，想必就是姑娘了。”</p>
风晴身子前移，挡在了李邪身前，看着刀无涯说道：“前辈若是来寻仇的，冲我来。神刀门的人是我杀的，与邪无关，与风神宗也无关。”</p>
哪怕是面对传奇人物，风晴依旧毫无畏惧。一个死过两次的人，对于死亡确实没什么畏惧，何况为了两次救过她性命的人。</p>
“呵呵。”刀无涯苦笑一声，又道：“巾帼不让须眉，颇有当初蓝夫人风采。”</p>
刀圣喝了口酒，又道：“神刀门人有眼无珠死有余辜，我又怎么会怪两位？”说着看了眼李邪，又道：“这个世上没有气海雪山，就能杀死无我境大修行者的人，可不止小郎君一个。”</p>
“哦？”</p>
李邪顿时来了兴趣，大修行者已经是凡人的极限，普通人根本伤不了分毫，没有气海雪山的人，就是普通人。</p>
这是云霄大陆的铁律！</p>
“比如我。”刀无涯指了指自己，又道：“我就没有气海雪山，别说无我境，即便是天命镜，又如何？”</p>
刀圣没有气海雪山？</p>
这简直是一个惊天之密！</p>
更像是一个笑话。</p>
刀无涯虽然狂放，却不是一个喜欢讲笑话的人。</p>
传说刀无涯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经是天命境了，一个没有气海雪山的人，怎么能成就天命镜？</p>
“不用那么惊讶。”刀无涯笑了笑，又道：“我原本也是有气海雪山的，当我即将突破天元境的时候，突然发现一旦突破，就必须得去一个地方。所以我生气了，所以一刀斩了自己的气海雪山。”</p>
刀无涯喝了口酒又道：“天上地下，没有人可以让我刀无涯，做他认为必须做的事。”</p>
听到这里，李邪对刀无涯不由肃然起敬。不为他的实力，而为他的气魄。天下修行者无数，谁不想长生？相传天元境就是长生！</p>
而刀无涯竟自斩气海雪山，自断长生路！</p>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p>
刀无涯喝下剩下的酒，又道：“我来见你，不是因为神刀门那些小事，也不是因为你多么的天才，而是因为你跟我做了同样的事。”</p>
李邪心中释然，到了刀无涯这种级别的人物，神刀门的事，真算不得什么大事。自己在他面前还真不敢称什么天才，谁能用一把铁刀砍死天命镜？天命镜有多强，他比大多数人都清楚，曾经他就差一点成了天命镜。</p>
“前辈酒也喝了，人也见了，打算往月轮国一游？”</p>
李邪笑道，言外之意已经有了逐客的意思。</p>
江湖本就是非多，像刀无涯这样的狂人，谁知道有多少因果？还是少于对方接触为妙。</p>
敬佩是一回事，欣赏是一回事，麻烦就是另一回事了。</p>
李邪爱喝酒，不爱麻烦。</p>
刀无涯瞥了一眼李邪，问道：“你的好心肠呢？”看了眼窗外的风雪，又道：“还真是苦海无涯，走啦。”</p>
来得那么突然，走得也是那么突然，就像九姑娘一样。不同的是，九姑娘一般都是送酒来，而刀无涯临走前顺了几坛酒。</p>
“邪魂入体，最怕月圆。”</p>
李邪心中一震，跳下马车，哪里还有刀无涯的身影？</p>
今夜是腊月十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