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磐石无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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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我从这位爷的怀抱中钻了出来，抬眼问他。</p>
“万岁爷，郎侍卫这个人，人品怎么样？”</p>
他不是说我喜欢做媒么？那好，我就真的来给千语把把关。</p>
玉面修罗这四个字，经常让我心中惧怕。问问这位爷，我心里也稍微放心一些。</p>
他退了一步，看着我。半晌说到，</p>
“朕说了，不许你心不在焉。这不是朕的口谕，是要阿诺从心里自发地遵守。你知道吗？”</p>
我朝他一笑，</p>
“万岁爷，您就直接说不许阿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就行了？您的批评，可真是柔和。”</p>
他也笑了，“你为何对都千语如此不同？你与她有旧亲？”</p>
我一想，笑着说，“阿诺不敢骗您。不过，千语确实常常让我想起家中的小妹莲儿。总让我担心她会误入歧途。”</p>
“误入歧途？郎旭到朕身边这么些年，好像看着还行，对朕算得上是忠心。“</p>
这位爷好心地告诉我。可是，我不需要这样的信息啊。</p>
于是我明确地问他，“我是担心，他对千语，会始乱终弃。”</p>
这位爷抿了抿嘴说，“谁告诉你这种词儿的？你看的那些闲书，还说到了这些？”</p>
我顿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撒谎。</p>
“那朕吩咐郎旭，不许他始乱终弃。免得朕的阿诺，连做媒都做得这么提心吊胆。”</p>
我开心地雀跃起来，“太好了，万岁爷。”</p>
我正准备谢恩，他捉住了我的手，不满地看着我。</p>
“你还当真了？朕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控制人心。就算朕将千语指给了他，朕也管不了郎侍卫对她，到底是有几分真心。”</p>
我停住了动作，看了看他。是啊，他说得有道理啊。</p>
雍正爷又对我说，“阿诺，朕让苏公公告诉过身边的小子们了，叫他们都离你远点。你对人从不设防，朕怕你一个不小心，吃了什么亏。”</p>
我心中一惊。难道这位爷也知道，所谓修罗的说法？我几乎有点想直接开口问问他，可曾听到这样的传言。但是转念一想，他是什么人，我不能随意给别人带来麻烦。</p>
或许真的只是个谣言呢？</p>
正在思考此事的时候，雍正爷又接着对我说到，</p>
“阿诺你知道为什么朕不喜欢你的那个圆环的比喻吗？”</p>
“是因为担心物满则溢么？”我抬眼问他。</p>
“此为一层。还有一层。”</p>
他认真地对我说，</p>
“阿诺虽然围绕着朕，但是朕还是希望，朕与阿诺之间，不必有直径这段距离。”</p>
说完，他又一次上前，拥住了我。我的心中，感到十分甜蜜。真希望这一刻能永永久久。</p>
这位爷，在这方面确实是比我要更加棋胜一着。</p>
我背后有人咳嗽了一声。</p>
我赶紧从他怀中退了出来。回头一看，苏公公托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一块绸布。看上去好像是一本书的形状。苏公公低眉顺目地请了安，好像没看到我一样。</p>
雍正爷对我说，“你下去吧。再耽搁下去，朕今日又歇不了午觉了。”</p>
我立即朝他行礼，转身走了。</p>
太后的生辰庆典，让宫中十分繁华和热闹，极尽人间的富贵景象。</p>
一早起床，许姑姑便让我回屋重新梳妆打扮。她的原话是，每个人都要显得喜气洋洋。那就是越红越好了？当然，作为奴才，无法着大红色的衫子，只是制式的暗红宫袍。我打开胭脂盒子，狠狠地剜了一大坨，在两边脸颊上使劲地搓了搓。我的脸红了，手掌也红了。</p>
许姑姑见到我，不满地摇了摇头，又上手给我揉了揉，结果她的手掌也同样地红了。</p>
雍正爷临上朝之前，朝我的脸上看了好几眼，没说什么。</p>
我朝他笑，“阿诺今日的装扮叫做，胜利一般地红！”</p>
他听了一笑，说道，“不错，很是应景。”</p>
然后苏公公便派人送我去体顺堂，这是雍正爷的皇后娘娘住的地方。</p>
第一次走入这间宫殿的大门，我感觉自己就象是一只不小心走入了神庙大殿的小猫。周围的一切都端庄肃穆，让人心生拘谨。</p>
我等在殿外的一角，身边没有人。领我来的那位内官进去通报了。我的身旁，不停有嫔妃带着宫人经过。她们有的看我一眼，有的目视无人。我往旁边让了一让。</p>
终于有人撞到了我一下，然后她大声喝问，</p>
“喂，你是哪个宫的？为何在这里傻站着？还不快回避宁妃娘娘的御驾！”</p>
我微微矮下了身子，做了请安行礼的样子。那人还不依不饶，好像想要提脚来踢我。</p>
这时，有一把黄鹂一般的声音响起来，</p>
“宁妃娘娘吉祥！这位姐姐莫恼，此人是乾清宫给万岁爷读书伴驾的御前女官，瓜尔佳氏。”</p>
我微微抬眼，竟然是云惠姑娘。她今日没有和熹妃娘娘同时出现。</p>
云惠姑娘走上前来，握住了我的手，将我的身体微微抬了起来。</p>
见到我的脸，她微微一笑。我也朝她笑了笑。</p>
仇人相见，分外脸红。她今日也打扮得喜气洋洋。</p>
我看到旁边站着一位宫装丽人，眉清目秀，扶着一名宫女。那名宫女对我怒目而视。</p>
我又看了看旁边众人。一时有些踌躇，这么多人，我各个都得请安么。</p>
那名内官此时走了出来，站到了我的身侧。正殿之中，跟着出来一位宫人。于是大家都转头去看她。这位宫人，招呼这一大群人入殿觐见皇后。我跟在这群人身后，进了殿中，也随着众人跪下行礼。然后听到有人说，让我们起身。</p>
坐在正厅中间，那位着大红官服的人，缓缓地站了起来。有人扶着她。</p>
人群中自动分出一条路。她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在我面前停住。</p>
我复又跪下说，“奴才瓜尔佳.成诺，拜见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吉祥如意，凤体安康！”</p>
她停了很久，没有说话。然后，我听到她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p>
“抬起头来。”</p>
来了，丑媳妇终要见公婆。其实我并不担心今日去拜见太后。我知道雍正爷对他的这位亲生额娘，态度有些微妙，所以我多少并不觉得，自己需要特别去取悦于这位当今太后。但是眼前的这位等同于怡亲王的人，我还是希望能够稍微地取悦一下。所以我心内紧张。</p>
只是，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任务。我们之间，可不是她盼着我为她的夫君尽早开枝散叶、继往开来的关系。我微微抬起头来。</p>
皇后乌拉那拉氏，生得也很美。这个美人收割机！</p>
她神情肃然地对我说道，</p>
“女官不必拜见本宫。你也不归本宫管辖。”</p>
我身旁的嫔妃之中，发出一阵轻笑。不少宫人，皆掩住了嘴。</p>
我心里一紧，这位女怡亲王，好像对我态度很敌视啊。那么她是熹妃一伙的了？</p>
“你起身吧，站到本宫身边来。”皇后出乎意料地接着说。</p>
我惊疑地站了起来。她将右手递给了我，我赶紧上前用双手扶住，入手感觉象冰块一般。是的，应该是因为雍正爷跟她打过招呼了。她只是言语讽刺一下，还是要表现得大度一些，“夫唱妇随”的。真是难为她了。</p>
原来我的爱，确实会伤害这么多的人。我是应该怪自己，还是怪那辆美人牌收割机呢？算了，还是怪我自己太贪心了吧。非要挤进来，还想着要插队。我在心中，不由得有点感叹。</p>
扶住了皇后的手，也并不能立即就走去拜见太后。她又转身向正厅她的座位走去。等她坐下，她就立即放开了我的手。于是我便与一位大宫女，一人分立在她身边一侧。</p>
她端起桌上茶杯，微抿一口，招呼她的属下们坐下。</p>
于是我也有幸跟着上了一堂思想品德课。嫔妃们呐呐地汇报了一下自己的近期工作。还是一无所获，最近无人受孕。皇后娘娘冷哼一声。养你们这帮人，有什么用！于是众人愧然。接着似乎又有一些重扬斗志的氛围在流淌。</p>
正说话间，年贵妃与熹妃携手相挽，走进殿来。皇后面带笑意地迎了上去。熹妃微微欠身，给皇后请了安，皇后伸出右手扶住了她。年贵妃还未做出任何动作，皇后左手已经拉住了她的胳膊。朝她微微摇了摇头。于是，皇后一手拉住了她的一位功臣，亲亲热热地寒暄着。</p>
等众人归坐，年贵妃看到了我，温柔一笑。我也朝她尽量温婉地笑了笑，心中有几分伤感。不知她是否知道，今日是万岁爷让我去拜见太后？</p>
我在隐隐之中，有一种那位爷想让我的女友身份昭告众人的预感。</p>
年贵妃坐下来，双手做出捧书在读的样子，向我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将她的一双玉手，轻轻放回到了她的腹部。我朝她笑笑，点点头。她笑了，不再看我，转头去与熹妃说话。</p>
熹妃好像当作我不存在一般，眼光从来没有扫到过我一眼。</p>
那一天，我见到了雍正爷大大小小二十来个宫妃，济济一堂。维持这么一大家子，那位爷不勤快一点可怎么办？我突然对他每日那看似雷打不动的工作行程，不再那么地感到同情和钦佩了。</p>
只是，雍正爷似乎早早地照拂到了我的小心眼。这济济一堂之中，他说只有一位是女人，还是对我态度十分友善的人。此外，还有兄弟一人，或者两人。其他众人，好像性别不明。感觉只是他们组晚上加班的工作伙伴？而皇嗣，就是他们公司的最终产品？</p>
所以说，宁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女人。我的心中，竟然是如此地自鸣得意着。这一点，我并不惮于承认。是啊，爱就是这样地自私。这似乎是人的天性。如同婴儿一落地，谁也没有教他，便会知道如何吸吮母乳。如果爱不自私，是不是人就不能生存？</p>
当然，我这样说，不是对爱的对象而言，是对同为竞争者而言吧。</p>
等了很久很久。终于。皇后看了看自鸣钟，缓缓起身，这应该是要带着众人去拜见今日的寿星皇太后了。于是众人肃然，都起身跟着她往外走。皇后仍旧是将右手交给了我。我虚虚地扶着她。我觉得，她并不想让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果然，她态度自然，往前走去。</p>
转眼就到了寿康宫，距离体顺堂没有几步路。我心中怡然，觉得今日似乎运气不错。我的服饰也合适，这样扮作了皇后娘娘的宫人，跟着一起去行行礼，也太简单轻松了吧？害得我太过紧张，昨晚没睡好。我想象着自己要单独去跪在太后的面前，受她的指责申斥。然后周围一圈人中，有熹妃、云惠和宝亲王诸人，看着我发笑。确实紧张得睡不着。</p>
进入了寿康宫的正殿，过程和我想得差不多。我也不敢看皇太后的面相，低着头，扶着皇后，与众宫妃一起三跪九叩，口称老祖宗万寿无疆、寿比南山之类的话。</p>
太后吩咐皇后上前就坐，也给几位尊贵的嫔妃设了坐，尤其是年贵妃。</p>
等几位宫妃落座之后，太后让年贵妃上前，抚摸了一下她的肚子，嘉奖勉励了几句。</p>
接着，皇孙与公主们进来请安，人数确实少了一点。皇储宝亲王一马当先，一身明黄色的官袍，跪下之后，非常显眼。后面有两位阿哥模样的人，是我之前未见过的另外两位雍正爷的阿哥，一大一小，手牵手，十分亲睦的样子。然后我看到有两位公主格格，形容尚小，被嬷嬷带着上前磕头。</p>
皇太后给五位皇孙与孙女都设了座。又叫最小的那位公主格格，到她跟前来。那位三四岁的小格格，上前依靠在她的膝前。皇太后解下手上的一串手链，给这位格格把玩。过了一会儿，有嬷嬷上前，将公主抱了下去。</p>
又有宫人进来上茶，络绎不绝。之后各位嫔妃渐渐有人站起，给皇太后献上贺礼。她们周围的宫人们献上一些礼品，果然都是手工制品。各种绣品、抄写的佛经，不一而足。</p>
哎呀，我忽然想起大事不妙，早晨我是带着那套围巾手套出门的。叠得整整齐齐的，包在红绸做的一个小包裹里。结果，许姑姑非要我回屋重新梳妆打扮，后来我就将她给忘在御书房茶水间的桌子上了！</p>
糟糕。这没了见面礼，可怎么办。但愿无人提起我，让我单独给太后恭贺生辰。</p>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熹妃娘娘在众人中，猛然发声说话。她一定是故意的。</p>
“皇额娘，万岁爷这一时半刻还下不了朝。他已经等不及，派了他的贴身侍女来给您提前贺寿了。依臣妾看，今日万岁爷在朝中，一定是坐不安堂。”</p>
皇太后朝皇后身边的我，射来了一眼。皇后放开了我的手。</p>
我硬着头皮，来到太后的座前几步跪下。</p>
我报出自己的名号，然后将刚才众人恭祝太后寿辰的话，重复了一遍。</p>
太后不为所动，也不叫起，但也没有申斥我。</p>
熹妃又笑说，“这位瓜尔佳女官，据说极其会说玩笑话儿，甚得上意。不知女官今日，有什么贺礼，可以呈现给老祖宗？”</p>
我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好。</p>
太后冷淡地开口说道，</p>
“哀家已经听说了这位女官。前些日子，她已经替哀家做了一件功德。给哀家送过贺礼了。”</p>
我低下了头。她应该是讽刺我，拐跑了她那位不是甚得她意的皇儿？</p>
我正等着她发怒，只听太后又说，</p>
“廉亲王比皇上更伤心，左右只得了这么一个，幸好菩萨保佑，给保住了。咱皇上比廉亲王还是好了些，一只手还数不过来。”</p>
这句话一说，皇后好像受不住了。她立即起身，来到我的身前一步，给皇太后跪下请罪。</p>
太后朝她摆了摆手，让她回去就座。但是她没有放过我。</p>
“女官既然做了功德，哀家就得赏罚分明。”</p>
我听得心里一阵激荡。难道雍正爷连这位据称已与他母子反目的太后大boss，其实也已经暗暗搞定了？那就太好了！他可真有本事。我感到脸红心跳，呼吸急促起来。</p>
“哀家看过女官的名册。弘旺阿哥年岁还是小了几岁。宝亲王的年岁堪堪合适，身边正好也缺人侍奉。传哀家的懿旨----”。</p>
我听得脑中轰然一响，心脏简直要停止了跳动。</p>
皇后娘娘突然再次上前，一下子跪倒在太后的身前，大声说道，</p>
“皇额娘不可，此名宫女，已有婚约！”</p>
“已有婚约？胡闹！”太后勃然变色，“她一名宫女，如何胆敢与人先有了婚约？”</p>
我也大惊失色，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p>
皇后娘娘接着说，“万岁爷说，她是雍亲王的未婚妻。”</p>
说完此句，皇后长揖到底，跪在地上，将头伏住不动。</p>
太后一手抓起边上的茶杯，往地上猛然一贯，碎瓷溅落，热水扑到了我的脸上几点。</p>
雍亲王的未婚妻？</p>
胤禛，原来在你心中，你是这样看我。热泪涌上了我的眼中，几乎要夺眶而出。</p>
“碎碎平安。皇额娘，儿臣来晚了一步！”</p>
雍正爷，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p>
他走路带风，并不看我们。他走到皇太后的座前，我的右前方，直直地往下一跪。我听到碎瓷轻响，心中一疼。皇后娘娘膝行几步，也跪到了他的身旁。</p>
雍正爷朗声说到，“儿臣不孝，今儿是皇额娘的好日子，还让额娘忧心了！”</p>
说完他给太后郑重地磕了几个头。皇后也随着他磕头。我想了想，我也应该磕头认罪。所以我也随着他们的动作，磕了一个头。</p>
太后喝道，“怎么，皇上要学世祖章皇帝？”</p>
雍正爷答道，“儿臣绝不敢有那种想法。儿臣的众位妻子，近年来联合着纷纷嫁给了雍正皇帝。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儿臣不会怪罪她们。只是，儿臣心中寂寥，无处排遣，所以便想着，为雍亲王再娶上一位妻子。等她年满二十，便行婚礼。”</p>
我微抬头看到雍正爷的背影，心跳加速。在那一刻，我满心满眼都是他说的那句话。</p>
“等她年满二十，便行婚礼。”</p>
太后指着皇后喝到，“你，乌拉那拉氏，你就准许他如此胡闹？”</p>
“还有你们，年氏，纽祜禄氏，耿氏，你们就随便你们的万岁爷这么胡闹么！”</p>
我听到太后提到年贵妃的名字，心中一阵黯然。</p>
今天这场闹剧，当着她的面，不知道她会不会感到心里难过？</p>
皇后低头回到，“万岁爷想要什么，臣妾都会满足他的心意。”</p>
雍正爷似乎抓起了皇后娘娘的手。</p>
“皇后，永远都会是朕的皇后。正如皇额娘，永远都是朕的皇额娘。”</p>
他顿了一顿，似乎回头去找人。</p>
“其他诸人，尽皆如此。”</p>
我感觉我的身后，自从太后发怒，一下子跪满了人。</p>
太后并未叫起。但是雍正爷这位逆子，不管不顾地直接站起来，他一把提起了皇后站着。然后经过我的身边，大步向后走去。</p>
我听到这位爷似乎扶起了一个人，温柔地说，</p>
“依兰，你累了。你回去吧。”</p>
这位爷，竟然当着太后的面，几句话想把年贵妃给打发走。</p>
年贵妃似乎不想走，但拗不过他的意思，似乎走出了大殿。</p>
太后站了起来，呼吸之间，起伏很大。雍正爷又快步走回了她的身边。</p>
他微微一笑说，</p>
“皇额娘，您真的不用这么动怒。怎么，儿臣说的笑话，要么惹人落泪，要么就惹人生气。看来朕想要效仿彩衣娱亲，难矣！”</p>
他握住了太后的手，太后没有说话。</p>
过了一会儿，他们母子，携手往后殿去了。</p>
皇后娘娘转身朝众人说，“先回去进午膳，晚上还有老祖宗的寿宴。各位务必都穿得喜庆点。”</p>
她抬脚朝外走去。众人呼啦啦地跟着她，一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p>
留下我，一个人跪在了大厅之中。</p>
过了一会儿，我从这位爷的怀抱中钻了出来，抬眼问他。</p>
“万岁爷，郎侍卫这个人，人品怎么样？”</p>
他不是说我喜欢做媒么？那好，我就真的来给千语把把关。</p>
玉面修罗这四个字，经常让我心中惧怕。问问这位爷，我心里也稍微放心一些。</p>
他退了一步，看着我。半晌说到，</p>
“朕说了，不许你心不在焉。这不是朕的口谕，是要阿诺从心里自发地遵守。你知道吗？”</p>
我朝他一笑，</p>
“万岁爷，您就直接说不许阿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就行了？您的批评，可真是柔和。”</p>
他也笑了，“你为何对都千语如此不同？你与她有旧亲？”</p>
我一想，笑着说，“阿诺不敢骗您。不过，千语确实常常让我想起家中的小妹莲儿。总让我担心她会误入歧途。”</p>
“误入歧途？郎旭到朕身边这么些年，好像看着还行，对朕算得上是忠心。“</p>
这位爷好心地告诉我。可是，我不需要这样的信息啊。</p>
于是我明确地问他，“我是担心，他对千语，会始乱终弃。”</p>
这位爷抿了抿嘴说，“谁告诉你这种词儿的？你看的那些闲书，还说到了这些？”</p>
我顿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撒谎。</p>
“那朕吩咐郎旭，不许他始乱终弃。免得朕的阿诺，连做媒都做得这么提心吊胆。”</p>
我开心地雀跃起来，“太好了，万岁爷。”</p>
我正准备谢恩，他捉住了我的手，不满地看着我。</p>
“你还当真了？朕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控制人心。就算朕将千语指给了他，朕也管不了郎侍卫对她，到底是有几分真心。”</p>
我停住了动作，看了看他。是啊，他说得有道理啊。</p>
雍正爷又对我说，“阿诺，朕让苏公公告诉过身边的小子们了，叫他们都离你远点。你对人从不设防，朕怕你一个不小心，吃了什么亏。”</p>
我心中一惊。难道这位爷也知道，所谓修罗的说法？我几乎有点想直接开口问问他，可曾听到这样的传言。但是转念一想，他是什么人，我不能随意给别人带来麻烦。</p>
或许真的只是个谣言呢？</p>
正在思考此事的时候，雍正爷又接着对我说到，</p>
“阿诺你知道为什么朕不喜欢你的那个圆环的比喻吗？”</p>
“是因为担心物满则溢么？”我抬眼问他。</p>
“此为一层。还有一层。”</p>
他认真地对我说，</p>
“阿诺虽然围绕着朕，但是朕还是希望，朕与阿诺之间，不必有直径这段距离。”</p>
说完，他又一次上前，拥住了我。我的心中，感到十分甜蜜。真希望这一刻能永永久久。</p>
这位爷，在这方面确实是比我要更加棋胜一着。</p>
我背后有人咳嗽了一声。</p>
我赶紧从他怀中退了出来。回头一看，苏公公托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一块绸布。看上去好像是一本书的形状。苏公公低眉顺目地请了安，好像没看到我一样。</p>
雍正爷对我说，“你下去吧。再耽搁下去，朕今日又歇不了午觉了。”</p>
我立即朝他行礼，转身走了。</p>
太后的生辰庆典，让宫中十分繁华和热闹，极尽人间的富贵景象。</p>
一早起床，许姑姑便让我回屋重新梳妆打扮。她的原话是，每个人都要显得喜气洋洋。那就是越红越好了？当然，作为奴才，无法着大红色的衫子，只是制式的暗红宫袍。我打开胭脂盒子，狠狠地剜了一大坨，在两边脸颊上使劲地搓了搓。我的脸红了，手掌也红了。</p>
许姑姑见到我，不满地摇了摇头，又上手给我揉了揉，结果她的手掌也同样地红了。</p>
雍正爷临上朝之前，朝我的脸上看了好几眼，没说什么。</p>
我朝他笑，“阿诺今日的装扮叫做，胜利一般地红！”</p>
他听了一笑，说道，“不错，很是应景。”</p>
然后苏公公便派人送我去体顺堂，这是雍正爷的皇后娘娘住的地方。</p>
第一次走入这间宫殿的大门，我感觉自己就象是一只不小心走入了神庙大殿的小猫。周围的一切都端庄肃穆，让人心生拘谨。</p>
我等在殿外的一角，身边没有人。领我来的那位内官进去通报了。我的身旁，不停有嫔妃带着宫人经过。她们有的看我一眼，有的目视无人。我往旁边让了一让。</p>
终于有人撞到了我一下，然后她大声喝问，</p>
“喂，你是哪个宫的？为何在这里傻站着？还不快回避宁妃娘娘的御驾！”</p>
我微微矮下了身子，做了请安行礼的样子。那人还不依不饶，好像想要提脚来踢我。</p>
这时，有一把黄鹂一般的声音响起来，</p>
“宁妃娘娘吉祥！这位姐姐莫恼，此人是乾清宫给万岁爷读书伴驾的御前女官，瓜尔佳氏。”</p>
我微微抬眼，竟然是云惠姑娘。她今日没有和熹妃娘娘同时出现。</p>
云惠姑娘走上前来，握住了我的手，将我的身体微微抬了起来。</p>
见到我的脸，她微微一笑。我也朝她笑了笑。</p>
仇人相见，分外脸红。她今日也打扮得喜气洋洋。</p>
我看到旁边站着一位宫装丽人，眉清目秀，扶着一名宫女。那名宫女对我怒目而视。</p>
我又看了看旁边众人。一时有些踌躇，这么多人，我各个都得请安么。</p>
那名内官此时走了出来，站到了我的身侧。正殿之中，跟着出来一位宫人。于是大家都转头去看她。这位宫人，招呼这一大群人入殿觐见皇后。我跟在这群人身后，进了殿中，也随着众人跪下行礼。然后听到有人说，让我们起身。</p>
坐在正厅中间，那位着大红官服的人，缓缓地站了起来。有人扶着她。</p>
人群中自动分出一条路。她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在我面前停住。</p>
我复又跪下说，“奴才瓜尔佳.成诺，拜见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吉祥如意，凤体安康！”</p>
她停了很久，没有说话。然后，我听到她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p>
“抬起头来。”</p>
来了，丑媳妇终要见公婆。其实我并不担心今日去拜见太后。我知道雍正爷对他的这位亲生额娘，态度有些微妙，所以我多少并不觉得，自己需要特别去取悦于这位当今太后。但是眼前的这位等同于怡亲王的人，我还是希望能够稍微地取悦一下。所以我心内紧张。</p>
只是，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任务。我们之间，可不是她盼着我为她的夫君尽早开枝散叶、继往开来的关系。我微微抬起头来。</p>
皇后乌拉那拉氏，生得也很美。这个美人收割机！</p>
她神情肃然地对我说道，</p>
“女官不必拜见本宫。你也不归本宫管辖。”</p>
我身旁的嫔妃之中，发出一阵轻笑。不少宫人，皆掩住了嘴。</p>
我心里一紧，这位女怡亲王，好像对我态度很敌视啊。那么她是熹妃一伙的了？</p>
“你起身吧，站到本宫身边来。”皇后出乎意料地接着说。</p>
我惊疑地站了起来。她将右手递给了我，我赶紧上前用双手扶住，入手感觉象冰块一般。是的，应该是因为雍正爷跟她打过招呼了。她只是言语讽刺一下，还是要表现得大度一些，“夫唱妇随”的。真是难为她了。</p>
原来我的爱，确实会伤害这么多的人。我是应该怪自己，还是怪那辆美人牌收割机呢？算了，还是怪我自己太贪心了吧。非要挤进来，还想着要插队。我在心中，不由得有点感叹。</p>
扶住了皇后的手，也并不能立即就走去拜见太后。她又转身向正厅她的座位走去。等她坐下，她就立即放开了我的手。于是我便与一位大宫女，一人分立在她身边一侧。</p>
她端起桌上茶杯，微抿一口，招呼她的属下们坐下。</p>
于是我也有幸跟着上了一堂思想品德课。嫔妃们呐呐地汇报了一下自己的近期工作。还是一无所获，最近无人受孕。皇后娘娘冷哼一声。养你们这帮人，有什么用！于是众人愧然。接着似乎又有一些重扬斗志的氛围在流淌。</p>
正说话间，年贵妃与熹妃携手相挽，走进殿来。皇后面带笑意地迎了上去。熹妃微微欠身，给皇后请了安，皇后伸出右手扶住了她。年贵妃还未做出任何动作，皇后左手已经拉住了她的胳膊。朝她微微摇了摇头。于是，皇后一手拉住了她的一位功臣，亲亲热热地寒暄着。</p>
等众人归坐，年贵妃看到了我，温柔一笑。我也朝她尽量温婉地笑了笑，心中有几分伤感。不知她是否知道，今日是万岁爷让我去拜见太后？</p>
我在隐隐之中，有一种那位爷想让我的女友身份昭告众人的预感。</p>
年贵妃坐下来，双手做出捧书在读的样子，向我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将她的一双玉手，轻轻放回到了她的腹部。我朝她笑笑，点点头。她笑了，不再看我，转头去与熹妃说话。</p>
熹妃好像当作我不存在一般，眼光从来没有扫到过我一眼。</p>
那一天，我见到了雍正爷大大小小二十来个宫妃，济济一堂。维持这么一大家子，那位爷不勤快一点可怎么办？我突然对他每日那看似雷打不动的工作行程，不再那么地感到同情和钦佩了。</p>
只是，雍正爷似乎早早地照拂到了我的小心眼。这济济一堂之中，他说只有一位是女人，还是对我态度十分友善的人。此外，还有兄弟一人，或者两人。其他众人，好像性别不明。感觉只是他们组晚上加班的工作伙伴？而皇嗣，就是他们公司的最终产品？</p>
所以说，宁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女人。我的心中，竟然是如此地自鸣得意着。这一点，我并不惮于承认。是啊，爱就是这样地自私。这似乎是人的天性。如同婴儿一落地，谁也没有教他，便会知道如何吸吮母乳。如果爱不自私，是不是人就不能生存？</p>
当然，我这样说，不是对爱的对象而言，是对同为竞争者而言吧。</p>
等了很久很久。终于。皇后看了看自鸣钟，缓缓起身，这应该是要带着众人去拜见今日的寿星皇太后了。于是众人肃然，都起身跟着她往外走。皇后仍旧是将右手交给了我。我虚虚地扶着她。我觉得，她并不想让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果然，她态度自然，往前走去。</p>
转眼就到了寿康宫，距离体顺堂没有几步路。我心中怡然，觉得今日似乎运气不错。我的服饰也合适，这样扮作了皇后娘娘的宫人，跟着一起去行行礼，也太简单轻松了吧？害得我太过紧张，昨晚没睡好。我想象着自己要单独去跪在太后的面前，受她的指责申斥。然后周围一圈人中，有熹妃、云惠和宝亲王诸人，看着我发笑。确实紧张得睡不着。</p>
进入了寿康宫的正殿，过程和我想得差不多。我也不敢看皇太后的面相，低着头，扶着皇后，与众宫妃一起三跪九叩，口称老祖宗万寿无疆、寿比南山之类的话。</p>
太后吩咐皇后上前就坐，也给几位尊贵的嫔妃设了坐，尤其是年贵妃。</p>
等几位宫妃落座之后，太后让年贵妃上前，抚摸了一下她的肚子，嘉奖勉励了几句。</p>
接着，皇孙与公主们进来请安，人数确实少了一点。皇储宝亲王一马当先，一身明黄色的官袍，跪下之后，非常显眼。后面有两位阿哥模样的人，是我之前未见过的另外两位雍正爷的阿哥，一大一小，手牵手，十分亲睦的样子。然后我看到有两位公主格格，形容尚小，被嬷嬷带着上前磕头。</p>
皇太后给五位皇孙与孙女都设了座。又叫最小的那位公主格格，到她跟前来。那位三四岁的小格格，上前依靠在她的膝前。皇太后解下手上的一串手链，给这位格格把玩。过了一会儿，有嬷嬷上前，将公主抱了下去。</p>
又有宫人进来上茶，络绎不绝。之后各位嫔妃渐渐有人站起，给皇太后献上贺礼。她们周围的宫人们献上一些礼品，果然都是手工制品。各种绣品、抄写的佛经，不一而足。</p>
哎呀，我忽然想起大事不妙，早晨我是带着那套围巾手套出门的。叠得整整齐齐的，包在红绸做的一个小包裹里。结果，许姑姑非要我回屋重新梳妆打扮，后来我就将她给忘在御书房茶水间的桌子上了！</p>
糟糕。这没了见面礼，可怎么办。但愿无人提起我，让我单独给太后恭贺生辰。</p>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熹妃娘娘在众人中，猛然发声说话。她一定是故意的。</p>
“皇额娘，万岁爷这一时半刻还下不了朝。他已经等不及，派了他的贴身侍女来给您提前贺寿了。依臣妾看，今日万岁爷在朝中，一定是坐不安堂。”</p>
皇太后朝皇后身边的我，射来了一眼。皇后放开了我的手。</p>
我硬着头皮，来到太后的座前几步跪下。</p>
我报出自己的名号，然后将刚才众人恭祝太后寿辰的话，重复了一遍。</p>
太后不为所动，也不叫起，但也没有申斥我。</p>
熹妃又笑说，“这位瓜尔佳女官，据说极其会说玩笑话儿，甚得上意。不知女官今日，有什么贺礼，可以呈现给老祖宗？”</p>
我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好。</p>
太后冷淡地开口说道，</p>
“哀家已经听说了这位女官。前些日子，她已经替哀家做了一件功德。给哀家送过贺礼了。”</p>
我低下了头。她应该是讽刺我，拐跑了她那位不是甚得她意的皇儿？</p>
我正等着她发怒，只听太后又说，</p>
“廉亲王比皇上更伤心，左右只得了这么一个，幸好菩萨保佑，给保住了。咱皇上比廉亲王还是好了些，一只手还数不过来。”</p>
这句话一说，皇后好像受不住了。她立即起身，来到我的身前一步，给皇太后跪下请罪。</p>
太后朝她摆了摆手，让她回去就座。但是她没有放过我。</p>
“女官既然做了功德，哀家就得赏罚分明。”</p>
我听得心里一阵激荡。难道雍正爷连这位据称已与他母子反目的太后大boss，其实也已经暗暗搞定了？那就太好了！他可真有本事。我感到脸红心跳，呼吸急促起来。</p>
“哀家看过女官的名册。弘旺阿哥年岁还是小了几岁。宝亲王的年岁堪堪合适，身边正好也缺人侍奉。传哀家的懿旨----”。</p>
我听得脑中轰然一响，心脏简直要停止了跳动。</p>
皇后娘娘突然再次上前，一下子跪倒在太后的身前，大声说道，</p>
“皇额娘不可，此名宫女，已有婚约！”</p>
“已有婚约？胡闹！”太后勃然变色，“她一名宫女，如何胆敢与人先有了婚约？”</p>
我也大惊失色，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p>
皇后娘娘接着说，“万岁爷说，她是雍亲王的未婚妻。”</p>
说完此句，皇后长揖到底，跪在地上，将头伏住不动。</p>
太后一手抓起边上的茶杯，往地上猛然一贯，碎瓷溅落，热水扑到了我的脸上几点。</p>
雍亲王的未婚妻？</p>
胤禛，原来在你心中，你是这样看我。热泪涌上了我的眼中，几乎要夺眶而出。</p>
“碎碎平安。皇额娘，儿臣来晚了一步！”</p>
雍正爷，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p>
他走路带风，并不看我们。他走到皇太后的座前，我的右前方，直直地往下一跪。我听到碎瓷轻响，心中一疼。皇后娘娘膝行几步，也跪到了他的身旁。</p>
雍正爷朗声说到，“儿臣不孝，今儿是皇额娘的好日子，还让额娘忧心了！”</p>
说完他给太后郑重地磕了几个头。皇后也随着他磕头。我想了想，我也应该磕头认罪。所以我也随着他们的动作，磕了一个头。</p>
太后喝道，“怎么，皇上要学世祖章皇帝？”</p>
雍正爷答道，“儿臣绝不敢有那种想法。儿臣的众位妻子，近年来联合着纷纷嫁给了雍正皇帝。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儿臣不会怪罪她们。只是，儿臣心中寂寥，无处排遣，所以便想着，为雍亲王再娶上一位妻子。等她年满二十，便行婚礼。”</p>
我微抬头看到雍正爷的背影，心跳加速。在那一刻，我满心满眼都是他说的那句话。</p>
“等她年满二十，便行婚礼。”</p>
太后指着皇后喝到，“你，乌拉那拉氏，你就准许他如此胡闹？”</p>
“还有你们，年氏，纽祜禄氏，耿氏，你们就随便你们的万岁爷这么胡闹么！”</p>
我听到太后提到年贵妃的名字，心中一阵黯然。</p>
今天这场闹剧，当着她的面，不知道她会不会感到心里难过？</p>
皇后低头回到，“万岁爷想要什么，臣妾都会满足他的心意。”</p>
雍正爷似乎抓起了皇后娘娘的手。</p>
“皇后，永远都会是朕的皇后。正如皇额娘，永远都是朕的皇额娘。”</p>
他顿了一顿，似乎回头去找人。</p>
“其他诸人，尽皆如此。”</p>
我感觉我的身后，自从太后发怒，一下子跪满了人。</p>
太后并未叫起。但是雍正爷这位逆子，不管不顾地直接站起来，他一把提起了皇后站着。然后经过我的身边，大步向后走去。</p>
我听到这位爷似乎扶起了一个人，温柔地说，</p>
“依兰，你累了。你回去吧。”</p>
这位爷，竟然当着太后的面，几句话想把年贵妃给打发走。</p>
年贵妃似乎不想走，但拗不过他的意思，似乎走出了大殿。</p>
太后站了起来，呼吸之间，起伏很大。雍正爷又快步走回了她的身边。</p>
他微微一笑说，</p>
“皇额娘，您真的不用这么动怒。怎么，儿臣说的笑话，要么惹人落泪，要么就惹人生气。看来朕想要效仿彩衣娱亲，难矣！”</p>
他握住了太后的手，太后没有说话。</p>
过了一会儿，他们母子，携手往后殿去了。</p>
皇后娘娘转身朝众人说，“先回去进午膳，晚上还有老祖宗的寿宴。各位务必都穿得喜庆点。”</p>
她抬脚朝外走去。众人呼啦啦地跟着她，一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p>
留下我，一个人跪在了大厅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