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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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温烨照例在包了几屉包子后被王梅赶出门，只是王梅这次塞过来的除了早餐，还有一个被纸袋装着的衣服。</p>
“别忘了把人衣服带上。”</p>
王梅絮絮叨叨，“你昨天倒是把人撞的多狠啊，校服褂子上那么长的一个口子，我今早上得补了半小时。”</p>
王梅精通各种织毛衣，勾毯子，纳鞋垫的技能，她还给温柔绣了一对虎头鞋，等着温柔学走路的时候穿。</p>
这么多年了，她们家每年冬天的毛衣，围脖，压根都没买过。</p>
温烨扒拉着想看看王梅给补成了什么样子，就被王梅往外撵。</p>
“别在这里碍事，挡我做生意。”</p>
温烨“……”</p>
说好了亲生的哪。</p>
还没到校门口，就见门口等着一人。</p>
为了不让他那张惊世骇俗的脸惊着同学，谢春风特意带了顶黑色的棒球帽，银色的logo十分醒目。</p>
他压低帽檐，两手插兜靠着二中的标识站着，一身蓝白条校服硬让他穿出了时尚大片的既视感。</p>
只脚边放着个立起来的纸袋。</p>
不少进校的走读生一个个盯着他瞧，小女生们一边的咬耳朵，一边看着谢春风的方向笑。</p>
抱着热水杯的看门大爷来回走了好几趟，要不是看对方身上穿着二中的校服，估计已经上手撵了。</p>
温烨看着自己车筐里的袋子，突然觉得有些不妙，她要是就这么走过去，会不会……</p>
有点扎眼？</p>
她正咬着包子犹豫。</p>
谢春风已经提着袋子走过来，他把袋子放她车筐里，然后拎走了里面属于他的东西。</p>
全程无交流，半点不拖泥带水。</p>
温烨本想告诉他：校服被她妈给补了，结果对方愣是没给她说话的机会。</p>
算了，穿的时候，对方应该会发现吧。</p>
说起来，她妈到底把衣服补成啥样了？</p>
“阿春！”</p>
候昊一进教室就给自家好兄弟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昨天把车借我，知道我昨晚在服里上升了多少排名吗！”</p>
候昊顶着熬红的黑眼圈，嘎嘎笑，“对了，你昨天不是在校门口拒绝给人补课那小姑娘，怎么样了，是不是被你拒绝的一个劲哭……”</p>
谢春风抬起帽檐看了他一下，候昊瞅着脸惊的倒退几步，然后拍桌一怒而起。</p>
“肖海也太欺负人了吧，不就是不补课，他用得着把你打成这样！”</p>
候昊气坏了，熬了通宵的眼睛跟要吃人一样。</p>
“我去给你讨个说法！”</p>
“不是他。”</p>
不是他？“那是谁？被你拒绝的小姑娘？”</p>
候昊一脸好奇，“这女的学散打的吧，竟然把你揍成这样。”</p>
“也不是她。”</p>
候昊急的抓心挠肝的，“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谁打的。”</p>
“这不重要。”</p>
谢春风拉下了帽檐，“从今天起，我要给人补课了。”</p>
“啥！”</p>
“车你以后随便骑，只要你成绩别落下去。”</p>
候昊精神忐忑的坐下。</p>
是彗星撞地球了吗，还是谢春风被人打傻了，整个初中三年只有自己一个朋友的谢春风，竟然要给人补课了。</p>
他精神恍惚的趴回桌上，然后见着了桌底下的袋子。</p>
“你还给我带饭了啊。”候昊还以为是吃的，扒拉着在那里看，然后拎出来一件……</p>
“酷~”</p>
候昊吹了声口哨，跟他身上差不多的蓝白条，却偏偏在肩膀上绣了两朵燃烧的火焰。</p>
一大一小，内红外橘，边缘还掺了银线，好看不娘气，还带了点动漫国风的味。</p>
“这是贴上去的吗？”</p>
候昊在那用手扣，然后瞪着眼睛看。</p>
“我去，这竟然是绣上去的，阿春你这是在那弄得，我也想弄一个，你觉得骷颅头怎么样，白色的好看还是黑色的好看。”</p>
谢春风看着那衣服上的火焰。</p>
温烨弄得？</p>
不，看小学五年级课本的她不可能有这技能。</p>
所以是……她妈妈。</p>
谢春风翻过来看，衣服里面破开了一块，但是却被火焰缝的严严实实。</p>
不仅是这里，就连开线的里衬也缝上了。</p>
“你妈给你缝过衣裳吗？”</p>
“缝过呀。”</p>
候昊把袖子里的一块黑色蜈蚣疤翻过来给谢春风看，“看，我妈的大作！”</p>
“我妈没给我缝过。”</p>
谢春风说，“感觉怪怪的。”</p>
“是够怪的，你家居然没缝过衣裳。”</p>
谢春风把衣服重新叠好放进袋子，他趴回桌上，过了会又把带子拉到自己视线可以看到的地方。</p>
“是够怪的。”</p>
谢春风笑。</p>
“你这是在干嘛啊。”</p>
………………</p>
温烨提着袋子下意识的去了二楼，等着站在四班前看着一屋陌生人的时候，她才想起换教室这件事。</p>
继续往上，其间遇见了抱怨多爬两层好累的同班同学。</p>
确实好累，昨天搬桌子的腿酸后遗症还没褪去，上台阶的感觉跟爬山一样。</p>
教室里，谢玲正在那涂指甲，五彩斑斓的颜色，看着……很喜庆。</p>
“温温你也过来试试。”</p>
“我回去还得和面，你涂吧。”</p>
温烨坐在座位上开始翻书，虽然看不太懂，但是混个脸熟还是好的。</p>
“温温你是不是也收到那个消息了。”</p>
谢玲神神秘秘，周围的小姑娘全围了过来，“什么消息啊。”</p>
谢玲故作神秘，“咱们班那谁不是跟谁好了吗，现在两人掰了，昨天就想调位把两人分开，结果你猜怎么着，班主任说不调了，过几天直接考试分班。”</p>
“这事我也知道，初三每年都分快慢班，快的先学完全部课程，然后总体复习，慢班几乎……”</p>
那人神情微妙，“基本就被放弃了，班主任甚至会把学生叫到办公室，推荐他们上职高。”</p>
“职高是什么？”</p>
“我也不清楚，好像就是去学一两年，然后直接被分配到电子厂什么的，我一个表姐之前就在职高，现在在上海电子厂，一月四五千可厉害了。”</p>
“这么挣钱啊。”</p>
谢玲一听很是心动。</p>
“以后上高中考大学估计也挣不了这么多，与其考不上还不如上职高哪，最起码多挣几年钱。</p>
我可听说了，厂里管吃管住，还有水果点心，这不太好了吗。”</p>
“我想去哎。”</p>
“我也想去。”</p>
温烨摊开课本听着，十几岁的小姑娘，涉世未深，甚至还没见过大城市的繁华，只觉得一个电子厂就迷花了眼。</p>
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那怕初中没有毕业，也觉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p>
所以辍学打工……</p>
“温温，你要不要也一块，到时候咱还能做个伴。”</p>
“我不想去。”</p>
温烨对着谢玲浇了一头凉水，“四五千如果真的那么多，为什么上海的大学会那么难考，所有的大学生直接去电子厂不就行了吗。”</p>
温烨的声音有点冲，有小姑娘不喜欢声音也尖起来。</p>
“就你那成绩还以为能进快班啊，考的还不如我好。”</p>
“至少我不去职高，你考的比我再好有什么用！”</p>
小姑娘气乎乎的走了，其他人也无趣的散了。</p>
谢玲撑着课本，只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她，“温温你生气了？”</p>
“你要是打算去电子厂，我就生！”</p>
谢玲莫名感动，“你是怕见不到我吗？”</p>
温烨“……”</p>
“那你不怕见不到你父母吗？你万一在外面想她们了，然后工作一辞回来，就你这初中没毕业的水准能做什么，回去种地还是直接嫁人？”</p>
“谢玲，你真愿意这么过一辈子吗，这可是你的一辈子。”</p>
谢玲缩了缩肩膀，“温温你别这么看我，有点吓人。”</p>
温烨知道自己有些急躁了，她只是不想有人走向她的老路。</p>
“我会好好上学的，上最好的高中，考最好的大学，我想过一种不一样的日子。”</p>
“那、那你对这次分班考有信心吗？”</p>
“没。”</p>
温烨泄了气。</p>
就是没信心才这么急躁。</p>
啊啊啊！要疯了！</p>
第二天一早，温烨照例在包了几屉包子后被王梅赶出门，只是王梅这次塞过来的除了早餐，还有一个被纸袋装着的衣服。</p>
“别忘了把人衣服带上。”</p>
王梅絮絮叨叨，“你昨天倒是把人撞的多狠啊，校服褂子上那么长的一个口子，我今早上得补了半小时。”</p>
王梅精通各种织毛衣，勾毯子，纳鞋垫的技能，她还给温柔绣了一对虎头鞋，等着温柔学走路的时候穿。</p>
这么多年了，她们家每年冬天的毛衣，围脖，压根都没买过。</p>
温烨扒拉着想看看王梅给补成了什么样子，就被王梅往外撵。</p>
“别在这里碍事，挡我做生意。”</p>
温烨“……”</p>
说好了亲生的哪。</p>
还没到校门口，就见门口等着一人。</p>
为了不让他那张惊世骇俗的脸惊着同学，谢春风特意带了顶黑色的棒球帽，银色的logo十分醒目。</p>
他压低帽檐，两手插兜靠着二中的标识站着，一身蓝白条校服硬让他穿出了时尚大片的既视感。</p>
只脚边放着个立起来的纸袋。</p>
不少进校的走读生一个个盯着他瞧，小女生们一边的咬耳朵，一边看着谢春风的方向笑。</p>
抱着热水杯的看门大爷来回走了好几趟，要不是看对方身上穿着二中的校服，估计已经上手撵了。</p>
温烨看着自己车筐里的袋子，突然觉得有些不妙，她要是就这么走过去，会不会……</p>
有点扎眼？</p>
她正咬着包子犹豫。</p>
谢春风已经提着袋子走过来，他把袋子放她车筐里，然后拎走了里面属于他的东西。</p>
全程无交流，半点不拖泥带水。</p>
温烨本想告诉他：校服被她妈给补了，结果对方愣是没给她说话的机会。</p>
算了，穿的时候，对方应该会发现吧。</p>
说起来，她妈到底把衣服补成啥样了？</p>
“阿春！”</p>
候昊一进教室就给自家好兄弟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昨天把车借我，知道我昨晚在服里上升了多少排名吗！”</p>
候昊顶着熬红的黑眼圈，嘎嘎笑，“对了，你昨天不是在校门口拒绝给人补课那小姑娘，怎么样了，是不是被你拒绝的一个劲哭……”</p>
谢春风抬起帽檐看了他一下，候昊瞅着脸惊的倒退几步，然后拍桌一怒而起。</p>
“肖海也太欺负人了吧，不就是不补课，他用得着把你打成这样！”</p>
候昊气坏了，熬了通宵的眼睛跟要吃人一样。</p>
“我去给你讨个说法！”</p>
“不是他。”</p>
不是他？“那是谁？被你拒绝的小姑娘？”</p>
候昊一脸好奇，“这女的学散打的吧，竟然把你揍成这样。”</p>
“也不是她。”</p>
候昊急的抓心挠肝的，“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谁打的。”</p>
“这不重要。”</p>
谢春风拉下了帽檐，“从今天起，我要给人补课了。”</p>
“啥！”</p>
“车你以后随便骑，只要你成绩别落下去。”</p>
候昊精神忐忑的坐下。</p>
是彗星撞地球了吗，还是谢春风被人打傻了，整个初中三年只有自己一个朋友的谢春风，竟然要给人补课了。</p>
他精神恍惚的趴回桌上，然后见着了桌底下的袋子。</p>
“你还给我带饭了啊。”候昊还以为是吃的，扒拉着在那里看，然后拎出来一件……</p>
“酷~”</p>
候昊吹了声口哨，跟他身上差不多的蓝白条，却偏偏在肩膀上绣了两朵燃烧的火焰。</p>
一大一小，内红外橘，边缘还掺了银线，好看不娘气，还带了点动漫国风的味。</p>
“这是贴上去的吗？”</p>
候昊在那用手扣，然后瞪着眼睛看。</p>
“我去，这竟然是绣上去的，阿春你这是在那弄得，我也想弄一个，你觉得骷颅头怎么样，白色的好看还是黑色的好看。”</p>
谢春风看着那衣服上的火焰。</p>
温烨弄得？</p>
不，看小学五年级课本的她不可能有这技能。</p>
所以是……她妈妈。</p>
谢春风翻过来看，衣服里面破开了一块，但是却被火焰缝的严严实实。</p>
不仅是这里，就连开线的里衬也缝上了。</p>
“你妈给你缝过衣裳吗？”</p>
“缝过呀。”</p>
候昊把袖子里的一块黑色蜈蚣疤翻过来给谢春风看，“看，我妈的大作！”</p>
“我妈没给我缝过。”</p>
谢春风说，“感觉怪怪的。”</p>
“是够怪的，你家居然没缝过衣裳。”</p>
谢春风把衣服重新叠好放进袋子，他趴回桌上，过了会又把带子拉到自己视线可以看到的地方。</p>
“是够怪的。”</p>
谢春风笑。</p>
“你这是在干嘛啊。”</p>
………………</p>
温烨提着袋子下意识的去了二楼，等着站在四班前看着一屋陌生人的时候，她才想起换教室这件事。</p>
继续往上，其间遇见了抱怨多爬两层好累的同班同学。</p>
确实好累，昨天搬桌子的腿酸后遗症还没褪去，上台阶的感觉跟爬山一样。</p>
教室里，谢玲正在那涂指甲，五彩斑斓的颜色，看着……很喜庆。</p>
“温温你也过来试试。”</p>
“我回去还得和面，你涂吧。”</p>
温烨坐在座位上开始翻书，虽然看不太懂，但是混个脸熟还是好的。</p>
“温温你是不是也收到那个消息了。”</p>
谢玲神神秘秘，周围的小姑娘全围了过来，“什么消息啊。”</p>
谢玲故作神秘，“咱们班那谁不是跟谁好了吗，现在两人掰了，昨天就想调位把两人分开，结果你猜怎么着，班主任说不调了，过几天直接考试分班。”</p>
“这事我也知道，初三每年都分快慢班，快的先学完全部课程，然后总体复习，慢班几乎……”</p>
那人神情微妙，“基本就被放弃了，班主任甚至会把学生叫到办公室，推荐他们上职高。”</p>
“职高是什么？”</p>
“我也不清楚，好像就是去学一两年，然后直接被分配到电子厂什么的，我一个表姐之前就在职高，现在在上海电子厂，一月四五千可厉害了。”</p>
“这么挣钱啊。”</p>
谢玲一听很是心动。</p>
“以后上高中考大学估计也挣不了这么多，与其考不上还不如上职高哪，最起码多挣几年钱。</p>
我可听说了，厂里管吃管住，还有水果点心，这不太好了吗。”</p>
“我想去哎。”</p>
“我也想去。”</p>
温烨摊开课本听着，十几岁的小姑娘，涉世未深，甚至还没见过大城市的繁华，只觉得一个电子厂就迷花了眼。</p>
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那怕初中没有毕业，也觉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p>
所以辍学打工……</p>
“温温，你要不要也一块，到时候咱还能做个伴。”</p>
“我不想去。”</p>
温烨对着谢玲浇了一头凉水，“四五千如果真的那么多，为什么上海的大学会那么难考，所有的大学生直接去电子厂不就行了吗。”</p>
温烨的声音有点冲，有小姑娘不喜欢声音也尖起来。</p>
“就你那成绩还以为能进快班啊，考的还不如我好。”</p>
“至少我不去职高，你考的比我再好有什么用！”</p>
小姑娘气乎乎的走了，其他人也无趣的散了。</p>
谢玲撑着课本，只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她，“温温你生气了？”</p>
“你要是打算去电子厂，我就生！”</p>
谢玲莫名感动，“你是怕见不到我吗？”</p>
温烨“……”</p>
“那你不怕见不到你父母吗？你万一在外面想她们了，然后工作一辞回来，就你这初中没毕业的水准能做什么，回去种地还是直接嫁人？”</p>
“谢玲，你真愿意这么过一辈子吗，这可是你的一辈子。”</p>
谢玲缩了缩肩膀，“温温你别这么看我，有点吓人。”</p>
温烨知道自己有些急躁了，她只是不想有人走向她的老路。</p>
“我会好好上学的，上最好的高中，考最好的大学，我想过一种不一样的日子。”</p>
“那、那你对这次分班考有信心吗？”</p>
“没。”</p>
温烨泄了气。</p>
就是没信心才这么急躁。</p>
啊啊啊！要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