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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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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周先生说要无偿教我们识字。”赵德才听见卫朝的话,答道。</p>

    “这不就完了,我们教你们识字,你们学就好了,至于你们想通过学习去做什么那是你们的事情。”卫朝开口说道,眼睛看向贺于,“你方才问为何我们要来教你们读书,那我告诉你们,”卫朝用手指指着周东,说道,“因为他看见许多像你们一般大的孩子,因为没有钱来交学费所以不能认字,心里难受,便起了这个心思。我们做这件事情不是富家子弟的消遣,只是为了让你们认字,懂文,可以去理解外面的世界,不做愚民。”</p>

    “不做愚民又有什么用,家里人只会让人一遍又一遍的做事、干活,若不是考官,这些在他们眼里都是无用的废物.事,还不如多赚个几分钱。”贺于叹气无奈说道,“这不过只是我们这群孩子的一厢情愿罢了。”</p>

    “是不是一厢情愿那都是交给以后来说道的,此刻你心中不后悔便好了,人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尽善尽美。”卫朝说道,有意无意的看向方言清,说道,“别总是想什么有用没用,可不可悲,伤春感秋,艳羡别人,可怜自己的,想的杂了还不如动手先做一件事。”</p>

    方言清听见卫朝的话,也抬眼看向了卫朝,那份眉目间的洒脱倒是挺吸引人。</p>

    “知道了,谢卫先生教诲。”贺于点头答道。</p>

    许多宝转了转眼珠子,看着冯苒苒问道,“冯先生,你身上的裙子真好看,我之前在荣城都没有见过,这是什么啊?”</p>

    “这个啊,这个叫洋裙,是西洋流传过来的,你们以后要是去北平、上海、临安这些地方,就会看见街上的人大多穿的都是这个。”冯苒苒说道,“那儿的男的也不穿长衫,都穿西装。”</p>

    之后又问了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这所谓熟络的提问环节总算是过了,幸好中间有卫朝的那一番话,纠正了越说越偏的话题,孩子们挥手告别后,各自往自己的家里走去。冯苒苒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说道,“这教小孩子可真是累人,我终于明白了我爹的不容易,下回回家我一定给他捶捶背,好好的关心一下他。”</p>

    周东也站起身,把凳子都摆放到一堆,有些自我检讨的说道,“看来是我把这事想简单了,我想着只要他们想认字,把他们喊来,教他们认字就好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问题。”</p>

    “你才知道。”卫朝开口说道,“你以为这事是样宠物吗?还是玩游戏?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更何况是这地界里,人家孙先生的大火都要慢慢的熬,你这点星星火点还想翻天了。”</p>

    话虽难听,但理是那么个理,周东知道卫朝一向说话难听,叹了口气说道,“我确实想的天真了,对不住。”</p>

    “好了,等推翻腐朽的帝制,建立自由和平的新国家,这些就顺理成章了,人人都可认字读书。”冯苒苒说道,拍了拍周东的肩膀安抚道。</p>

    “观念是大山,一时间轻易搬动,这事确实需要慢慢的来。”方言清开口说道,微微一笑,眼睛看着卫朝说道,“不过,做一样总比什么都不做在那儿哀叹好,你说的很对。”</p>

    卫朝听见方言清的话,笑了一下,说道,“姑且算你夸我了。”</p>

    “本来就是夸你。”</p>

    冯苒苒听见卫朝和方言清的对话,面上露出奇怪的神色,眯着眼睛看了看两人,问道,“什么情况?就刚刚出去一会儿的功夫,你们就这么熟络了?”</p>

    “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这就叫熟络了,明明我与你才是更熟络。”方言清说道,把板凳搬到一边,看着冯苒苒还看着自己,转了转脑袋,问道,“怎么了?”</p>

    冯苒苒露出一副很痛惜的表情,“这才出去一会儿,言清你都开始怼人了,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p>

    方言清被冯苒苒说的无奈的笑了笑,“我可没怼你,我就是回答你的问题而已。”</p>

    丁三娘安慰的拍了拍冯苒苒的背,说道,“乖,咱们说不过就不说。”</p>

    “还要去戏台吗吗?”方言清看着天色,转头看向卫朝问道。这会儿天色倒是不暗,多亏了夏日的白昼要长些。</p>

    卫朝掏出衣兜里的怀表,问道,“先吃晚饭吧,饿了吗?”</p>

    方言清正准备开口,就听见冯苒苒在旁边说道,“饿了,饿了,我快饿死了!”</p>

    “那还不请我们去吃饭?”卫朝看着冯苒苒说道。</p>

    “我请?”冯苒苒瞪大了眼睛,问道。</p>

    “上一回就是我请的,这得讲究个礼尚外来吧。”卫朝笑着说道。</p>

    冯苒苒听见卫朝的话,嘟起了嘴,“至于算这么清吗?铁公鸡!”</p>

    “叫我什么?”</p>

    冯苒苒看见卫朝眯起眼睛,连忙改口称呼道,“好哥哥!”</p>

    “要不这顿......”</p>

    方言清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卫朝打断了自己的话,“走吧,今天带你们去蹭饭,陈老板请客。鸳鸯楼包场,走吧。”</p>

    “陈老板是...”方言清眨了眨眼睛,“陈家班的班主?我们去蹭她的饭?可以吗?”</p>

    “怎么不可以,跟着我就好了。”</p>

    “走吧,又可以蹭饭了,”冯苒苒开心的走到方言清旁边,又挽起了方言清的肩膀,“对了,言清,我差点就忘了,你的诗文过稿了,等过几日印刷出来,它就连着样刊和稿费给你送回来,到时候我拿了再给你。”</p>

    “你已经给我结过稿费了,你忘了?”方言清笑着说道,“那日你给你塞了50块钱呢。”</p>

    “我给过你稿费了?!”冯苒苒听见方言清的话,才恍然醒悟到,拍着手说,“我给忘了。”</p>

    方言清见冯苒苒想了起来,继续说道,“所以这稿费你就不用再给我了。”</p>

    “嗯,那我到时候把样刊给你,你就不用去东哥的书局里面买了。”冯苒苒点着头说道。</p>

    书局?方言清听着冯苒苒的话,皱起了眉头,对啊,周东是燕京大学的学生,他是书局外面就画着燕京大学的标志,卫朝也是燕京大学的,他们两是同学,刚刚卫朝说早就认识自己了,那周东也应该认识自己才对啊。自己的文刊登在社团杂志上,南京大学和自己的大学是友校,文学社又是友社,所以对于文学社发出的文刊,两个学校的都可以互相借鉴刊登。方言清看着冯苒苒,问道,“苒苒,你现在还在读书吗?”</p>

    “在啊,怎么了?”冯苒苒疑惑的看向方言清,问道。</p>

    “没什么,”方言清微微摇了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我记得你说过你是文学社的,那周东他也是文学社的吗?”</p>

    “他啊,”冯苒苒听见方言清的问题,摇了摇头,说道,“他不是文学社的,他大学入的是一个记者社团,就是到处跑的一个社团,也和文学社挂边,但是不是文学社,他们给文学社提供稿子。”</p>

    “哦。”方言清点点头,这样的话,就说的通了,不是文学社,没有读过文学社的社刊,也没有看见过自己的名字,所以对自己根本没有印象,倒是卫朝,方言清回忆了一下第一次同卫朝见面,他向自己握手,面容间的陌生感,无不透露着疏离。</p>

    “我记得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过,你哥同你讲过我?有这回事吗?”</p>

    “有啊,”冯苒苒继续点头说道,看了看身边的方言清,又看着走在前面的卫朝,眼睛弯弯,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嗯?”</p>

    “有点小好奇。”</p>

    “这样啊,”冯苒苒听见方言清的回答,摇了摇脑袋,“其实他也没多说什么,就说去东哥的书店,碰见一位买书的姑娘....欸,这一段我好像说过了。”</p>

    “所以叫你说点不一样的啊,”方言清继续说道,踩着台阶走在桥上说道,“他只说了这么段吗?”</p>

    “嗯....”冯苒苒想了想,皱着眉头回忆了起来,“嘶,好像还说过,说好巧,没想到又碰到料理,缘分之类的,”冯苒苒回忆了一下话语,然后面容严肃的看向方言清,“你们两不会之前就认识吧。”</p>

    “怎么可能。”</p>

    “那你为什么......”</p>

    “到了,咱们上楼去吧。”卫朝转头回来说道,刚好打断了冯苒苒的追问。</p>

    冯苒苒仰着头看着鸳鸯楼,二楼栏杆处已经坐满了人,鸳鸯楼本来就不大,戏班子的人数也不少,这么算下来,倒是刚刚好了。</p>

    “几位客官,这儿已经包场了,怕是不能吃了,麻烦客官见谅,换个地儿。”门口的小二歉意的说道。</p>

    “你上去说卫三又找,他们就会叫我们上去坐着。”</p>

    “是卫三爷啊。”旁边出来一个明显胖了不知多少倍的大胖子走了出来,一把推开小二,满脸的肥肉堆着笑,说道,“几位里面请,陈班主一早就说好了,说卫三少爷来了直接上去就好,三少爷需要我领路吗?”</p>

    “不用,我认的路。”</p>

    踩着楼梯上了楼,二楼上并不喧闹,还比平日里安静了不少,人人围着自己的桌子,小声说着话,安静的吃着饭菜,见有人上来,皆下意识的看了过来。</p>

    “卫三,这儿!”远处的一个桌子上传来一声吆喝,看着卫朝后面的人,笑了一声,说道,“请你吃个饭,居然带了这么多人,不愧心狠手辣三少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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