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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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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昌显然还记得就是这群人杀掉了它赖以存身的尸魃,于是周峻的掌影才现,它就尖厉地嘶叫起来,一双大翅猛地一拍,一股热风扑面而来,众人的嘴唇一起裂开了细小的血口,恍然就有种在撒哈拉沙漠里晒了十天的感觉。

    真动起手来,才发现幽昌能位列五凤之一,实在是名不虚传。看起来它只是个致旱的能力,甚至不能如旱魃一般喷出红气来,但却是皮厚血足,周峻的淡金佛掌打上去,它竖起全身羽毛相抗,居然也毫发无伤,照这样子,想将它擒下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之前说不定众人就先脱了水了……

    周峻心里也是着急,但幽昌有翅能飞,一干人等里除了他的淡金佛掌之外,费准的火蛟能腾空,董涵的火齐镜也能照到空中,却都怕起火不敢用。这么拖延下去,幽昌只要能把他耗得灵力全尽,岂不是就能全身而退了?甚至说不定,还能把他们都做成脱水肉干呢。

    “周副会长,我看这样不行!”管一鸣拿了宵练剑就跃跃欲试,却只能在一旁干瞪眼,实在忍不住了,“我看您能不能用佛掌将它压下来,然后我跳上去……”只要能骑到幽昌背上,那就好办了。

    “这太危险!”管一恒眉头一皱,“如果幽昌飞高,你再用宵练剑斩伤,它坠下来你也要受伤!如果反应再慢一些,恐怕要摔成重伤了。”

    “收妖本来就危险,这点险都不肯冒,难道就眼看着幽昌肆虐?”管一鸣心里有些不舒服。论身手,他确实不如这位堂兄,父亲管竹时常都说,论身手,论悟性,家里都数这位堂兄最好,倒是管一鸣这个亲儿子的努力,他好像都没有看在眼里。

    这次假期,本来他只是不想回家,等到在天津听说了旱魃的事,就起了心思要来怀柔捉妖,也让父亲知道一下,他的儿子并不是那么不成器,一辈子只能落在堂兄后面。

    虽然旱魃的事半途出了岔子,又变出一个幽昌来,但难得这次他能拿到宵练剑,当然要好好做出个样子来才行!跳到幽昌背上的方案当然是冒险一点,但只要把握妥当,只斩伤幽昌一边翅膀,就能让其缓慢坠地,根本不会摔成重伤的。

    “我听说在训练营考试的时候,你不也是这么过关的吗?”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就不行了?说到底,还不是觉得他管一鸣不如管一恒!

    管一恒怔了一下。管一鸣说的是他在训练营的一次升级考试。当时他在画壁之内碰上了一只人面鸮,最后就是斩断大树逼着鸮鸟下降,然后翻身骑上了鸟背,斩去其一只翅膀,将其诛灭。

    画壁是天师第一世家张家一位已过世的老前辈布出的幻境,从外头看仅是一堵绘了山水和无数妖兽的长壁,行入其内却如置身真山真水之间,连各种妖兽也栩栩如生。

    不过考试毕竟只是考试,幻境之中的妖兽皆是由人绘制而出,其妖力及习性是自书中所得,与真正的妖兽终是有所不同,单论妖力也远远不及。而且考试的时候,有六位中级天师和四位高级天师监考,如果有学生遇到性命之险,他们可以随时将学生从幻境中召回。

    正是因为知道没有性命之忧,所以管一恒才敢行那样的险着。事后,虽然他的考试成绩很不错,却被监考的东方长庚教训了一番,说他太过冲动,因为有所恃就敢肆意行险,却不肯多费心去想两全其美的办法,如果养成了这样的行事习惯,日后真正出去捉妖的时候是要吃大亏的。

    老实说,当时管一恒还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他的那次考试还被做成了典范回放给训练营的学员们看,主要是讲解他当时的身手如何出色,制造及把握时机如何的妥当。不过,正如东方长庚所说,等到他成了正式天师开始出外勤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缺陷了。不说别的,就说扎龙保护区收伏九婴的事,他就实在冒失了,如果不是寺川兄妹与真田一男相争,他们得了渔翁之利,恐怕九婴之事还难以善了——哦对了,或许,或许叶关辰还在其中插了手……

    管一恒脑海里倏然有什么一闪而过——是那香!当时他攀在九婴背上,九婴正在发狂。九婴身躯太大,即使有宵练剑也像拿着小水果刀去剖西瓜一般有些困难,他想攀到九婴颈上,在七寸处给它来一剑,却没有余力再攀爬。那时,叶关辰忽然掏出了一支线香,就是之前真田一男藏在烟盒里的那种麻醉香,正是这香气麻醉了九婴,他才能乘机将其收入鼎耳之中。

    看起来,这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但如果细想起来,却有一处极大的破绽,那就是如果麻醉香如此有用,为什么之前真田一男点起香来,却没有能制伏九婴?当时他还跟叶关辰分析过原因,认为是线香里添加了古柯叶,这东西也有兴奋作用,所以九婴吸入香气之后短时间内会更兴奋而不是麻醉。

    可是当时叶关辰点上那线香抛出来,九婴却立刻软下了身体,翻腾挣扎的力道就此减弱,丝毫也没有兴奋的现象。也就是说,叶关辰当时用的,恐怕根本就不是那线香,极有可能是迷兽香!只是叶关辰甫一抛出线香就叫他闭气,所以他根本就没有闻到。

    迷兽香这么好用,叶关辰如果是想自己拘走九婴是完全办得到的,哪里用得着到了西安之后再打九婴的主意?何况就连铜鼎耳与九婴之间的联系,如果叶关辰不说,他在激战之中哪里想得到?所以说在西安放出九婴的人,肯定不是叶关辰!但,到底是谁呢?

    耳边忽然传来董涵一声惊呼:“小管,你小心——”

    管一恒猛地从沉思中惊醒,抬头就见周峻的淡金佛掌已经重重叠叠结成了一个巨大的手印,而费准的火蛟挡住幽昌的去路,逼得幽昌只能硬扛那手印,果然硬生生被压得往下沉了沉,而管一鸣已经爬上了旁边一棵大树,借此机会纵身一跃,就往幽昌后背扑去。只是这附近的树因为幽昌的出现已经干枯,树枝失去了弹性,被他一踩咔嚓一声便折断,管一鸣只抓住了幽昌的尾羽,并没能跳到它的背上去。

    幽昌尖声鸣叫,先是伸出爪子想去抓管一鸣,继而弯过脖子回头去啄,同时顶着佛掌的压力竭力往上冲飞。周峻压制不住,而管一鸣一手揪着几根羽毛,一手握着宵练剑抵挡幽昌乱抓乱啄,一时根本无法翻到幽昌后背上去。

    “小费,放蛟,放蛟!”董涵在旁边大叫。周海连续两次抛出捆妖绳,却都被幽昌用翅膀扇开。

    “一鸣顶住!”管一恒突然想起了铜鼎残片,刚才他们就是来找残片的,只是被幽昌挡住了去路,现在幽昌飞高,倒顾不上攻击他们了,“我去拿那块残片!”如果那块残片跟鼎耳是同一来源,那么残片在手,他就能像收伏九婴一样收伏幽昌。

    不过他才转身跑了两步,就听背后一声凄厉的鸣叫,幽昌双翅带着火,一头向树林中扎去,只听轰地一声,已经干枯的树木立刻燃起了熊熊烈焰。

    “一鸣!”管一恒大惊,顾不上别的,拔腿就往火海里冲了进去。

    这火烧得极快,火星四溅,瞬间几处同时起火,将众人全都困进了火海之中。

    管一恒摸出七枚小五铢,手指一弹,七枚金钱来回旋转碰撞,在他周身护持,将扑面而来的火焰隔开,就一头扎进了火海:“一鸣!”

    小五铢毕竟是金属之物,火可克金,这七枚古钱虽有灵气,但布成的辟火符也不过能抵挡片刻,且挡住了火焰却挡不住热气,扑面而来的火气冲得他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四周火焰烧得毕剥作响,忽然之间,一声凄厉的长鸣在前方响起,接着是树木被撞倒的声音。管一恒立刻冲了过去,却见一棵燃烧的大树迎面倒来,树后是幽昌疯狂扇动翅膀的身影,管一鸣正死死揪着它的尾羽,一剑将它一只脚爪斩了下来。

    幽昌的叫声几乎能刺破人的耳膜,使出全力一甩,管一鸣连同揪住的那几根尾羽都被它甩了下来,重重撞在一棵树上。幽昌一转身,三角形的眼睛里闪出凶光,对着管一鸣就啄了过去。

    古钱破风之声尖锐如箭,七枚五铢钱在空中排成箭头状,实体未到,风箭已经破空而至,直指幽昌的眼睛。幽昌急忙往后一仰头,管一恒趁机从它身下冲过,把管一鸣扯了出来。

    幽昌一只脚爪都被管一鸣砍掉了,怎么肯善罢干休,立刻就要回身去啄。管一恒一脚飞踢,把倒下来的大树斜斜推出去,正好倒在幽昌面前,将幽昌与他们兄弟两个隔开。

    此刻四面火海,烟雾腾腾,一棵树这么一隔,两边就有些看不清楚。幽昌虽然是主旱之妖兽,也算得是火之精,但毕竟其真身做为鸟类,还是怕火的。管一恒只听见幽昌尖声鸣叫,拼命扑扇着双翼在地上打滚,想要扑灭身上的火。

    幽昌一对大翅扇动起来,虽然不能如大风一般掀起羊角之风,但也是声势惊人。风助火势,幽昌自己倒是能把身上的火滚灭,管一恒兄弟两个可就惨了。七枚五铢钱被火烧得金亮,眼看就要融化,管一恒捞过宵练剑,在身边连画了两个辟火符,才算把热气隔绝开去。但这样四面火海,如果冲不出去,宵练剑也挡不住。

    管一鸣刚才撞在树上,右腿狠狠扭了一下,现在疼得几乎要站不起来。管一恒把他背起来,正打量四周想找个火势略弱的地方,就觉得头顶天空忽然阴暗了下来。本来四面烈火,照得人睁不开眼,这时却像是飘起了蒙蒙细雨一般,四面的火头都低了下来,空气中多了水汽,顿时不再是酷烈逼人。

    “这是——”管一鸣惊讶地抬头四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天上……”

    管一恒正背着他,也难抬头往上看,但四周火势的变化他却敏锐地觉察到了:“有什么?你仔细看看!”

    “好像一团云雾——”管一鸣刚说到这里,忽听幽昌一声尖鸣,他连忙回头一看,只见背后火势猛地腾起,之后又回落了下去。就这一腾一落之间,幽昌竟消失了,“幽昌!”

    幽昌消失,火势顿时又落几分,管一恒背着管一鸣,捡火头最小的方向往外跑了几步,就见前面无数水凝成的手掌纷纷拍来,将火苗尽数拍灭,开出一条道路。他急忙顺着这方向又冲出一段路,便见周峻站在一条小溪之旁,双手结印,溪中之水便如有一双手掬着一般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化为无数透明手掌,对着最近的火墙拍去,已经在周围开出了一片无火的空地来。

    周峻被熏得一脸黑灰,身后周海比他还狼狈,小腿还被烧伤,正浸在溪水里散热。

    周峻见冲出来的是他们两人,急问:“你们出来了?费准和董涵呢?有没有看见?”

    “他们还没出来?”管一恒回头看去,只见背后的火海突然又腾起了丈许,烧得毕剥有声。黑烟腾腾,遮蔽天空,尽管管一恒素来眼力过人,也看不清天空中到底有没有什么云雾了。

    “我已经给护林队打了电话,马上就会有人来救火——”周峻脸色铁青,这一片次生林烧成这样,麻烦大了,“就是董涵和费准,到现在还没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困进去了。”他有心去救,但根本不知道两人在哪里,这样贸然冲进去,恐怕也只有把自己搭上。

    管一恒吸口气,提起宵练剑在溪水中一点,迅速绕着自己画了个符阵,身周便有点点水光如同一条流动的光带般绕住:“我进去找找。”

    他话音未落,火海之中隐隐传来几声沉闷的轰鸣,像是什么巨物对撞一般,冲天的火舌都翻卷起来,仿佛海上的巨浪,时高时低,似乎火海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绞动翻滚一般,但隔得这样远,却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此时护林队和消防员已经冲上来了,一群人自山火边缘开始,一边救火一边砍隔离带。周峻用水凝成的掌印护住自己周身,跟管一恒一起扎进了火海。

    不过他们才跑了几步,火海之中的轰鸣声就忽然消失了,火舌虽然还在肆虐,却不像先前一般宛如有生命似的向天直冲,比较像是正常的山火了。

    管一恒宵练剑一圈,将侧面探过来的火舌拍飞回去,抬头往天空看了看。烟雾腾腾之中他也看不清什么,隐约觉得似乎有一团云雾远去,却又不敢确定。

    正在此时,前方火墙突然被冲破,费准拖着董涵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火蛟身形拉长,化作一个火环圈着他们两人,一路张开大口,将沿路的山火尽数吞了进去。只是它本身便是火性之物,虽然保住了主人不被山火吞噬,却也被它身上所携的魂火烤得炽热难耐。费准还好,董涵灰头土脸,身上几处烧伤,还吸入了些烟气,熏得半昏不醒。

    山火足足救了十八个小时,到第二天中午才算熄灭。周峻和管一恒帮着以法力移水灭火,也都累得几乎脱力,眼看最后一处明火也被扑灭,护林队开始到处检查有无暗火存留,周峻便觉得两腿都在打颤了。管一恒到底比他年轻,体力好些,还能支撑着想往树林里走:“残片……”

    周峻这才想起还有一块残片的事,连忙勉力跟了上去。王二狗运气好,幽昌出现之时被周峻推到后头,并未陷进火海之中,这时候也不敢走,生怕幽昌还会跑出来报复他,一见管一恒要去找残片,赶紧上来带路。

    树林被烧得不成个样子,周峻看着变成焦黑一片的次生林,只觉得头大如斗。管一恒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问:“幽昌身上是怎么着火的?”

    周峻脸色更黑,半晌才说:“小费的火蛟喷了口火——”想到费准是董涵带的实习生,又补了一句,“他也是看着幽昌要甩飞小管,着急了……”之前火蛟只挡着幽昌的去路而不攻击,就是怕喷火引起火灾,谁知道到最后也还是没能避免。

    管一恒却微微皱起了眉:“火蛟只喷了一口火,就引起这么大的山火?”

    周峻不耐烦地道:“本来幽昌就是致旱之物,草木干枯至此,自然一点就着。”这件事真要追究起来,他是职务最高的人,有什么错也都得是他兜着,难不成还能推到费准身上去?

    王二狗见两人之间颇有些不睦,缩了缩脖子,小声说:“管警官,就,就在前头了……”

    溪流在前面拐了个弯,形成一个清浅的小水潭,用来洗刷东西倒是非常合适。如果不是树林都烧掉,这里树木茂密,还真不好找呢。

    一场山火烧过,溪流之中的水面上也落了一层灰烬,但水潭总共还没有一个游泳池大,管一恒在水里趟了几步就从这头走到那头了:“在哪里?”

    “在——”王二狗也呆了,“我眼看着胡混扔到水里了,就在那块最大的石头旁边啊!”怎么就,不见了呢?他生怕管一恒找得不仔细,索性自己跳下水去,几乎把水潭里的石头全摸了一遍,最后傻了眼:“难道是——这几天被人捡走了?”

    “这地方难道有人常来?”管一恒眉头一皱,吓得王二狗又缩了缩脖子:“应该,应该是没人来……”

    如果时常有人来往,胡混又怎么会偷了东西躲到这里来洗刷?一想到胡混,王二狗便觉得后背上唰唰往下淌冷汗,说话都是哭腔了:“管警官,会不会那东西,那东西还去找我啊?”

    “不会。”周峻却忽然说话了,他盯着管一恒,对王二狗不耐烦地一摆手,“你先下山去,不会有事!”

    王二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直到他走得没了影子,周峻才缓缓地说:“这东西,是不是被叶关辰弄走了?”

    “副会长说什么?”管一恒心里一震,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唇。

    周峻脸色阴沉:“刚才火海震荡,我不是瞎子!”火势那样暴烈明显的起伏,绝对不正常,“何况之前忽然天降雾气——听说那养妖族手里,还有一条腾蛇?”

    管一恒额头微微沁出一层汗,却无话可说。周峻冷笑一声:“火海震荡,是九婴吧?”九婴也是水火之怪,自然可在火中战斗。

    一想到丢失的九婴和狰,周峻真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厉声说:“他怎么知道我们来了怀柔?”

    管一恒心里也是翻涌不定,忽然听见周峻这句话,顿时抬起目光:“周副会长这是什么意思?”

    周峻抬手点着他:“他没这个本事跟踪而不被我发觉,怎么就来得这么巧?”

    “周副会长是想说我给他通风报信了?”管一恒也有些恼怒,“我怎么知道会在怀柔出现旱魃!就算我给他通风报信,他也要赶得过来才行!”从他们下火车到幽昌出现,总共才不到一天的时间,叶关辰得插上翅膀飞过来才行。

    周峻气得胸膛起伏:“恐怕他一直跟着你吧?你来帝都,他也来帝都,你到怀柔,他也到怀柔——管一恒,这话你不用跟我解释,等着回总会解释吧!”

    管一恒正要反驳他,忽然心里一动,如果叶关辰真的来了怀柔,那是不是——他真的是一路跟着他过来的?为什么?

    谁也不会料到怀柔会突然出现幽昌,除非叶关辰能未卜先知。那么,他一路也来了帝都,是——为了来找陆云吗?或者是,因为担心……

    管一恒抑制住自己不再往下想,转而思索起幽昌的失踪来。当时他记得,在雾气出现之后,幽昌一声长鸣就消失了,如果真是叶关辰来了,倒是极有可能。但——有一点不对劲儿,既然他当时已经收走了幽昌,为什么后面火海之中还会有激烈的战斗?九婴是在跟谁斗?难道是幽昌又脱困了?

    可是以叶关辰的能力,在画符一事上能给他那样精妙的指点,又怎么会连一只幽昌都收伏不住?难道说,当时还有另一只妖兽?又难道说,螳螂捕蝉,却还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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