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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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越来越乱，望水村里正总算是来了，只是跟着的一伙村民看着不想是来解决问题的，倒像是来挑事儿的，一个个扛着锄头拿着扁担，气势汹汹的，</p>
“快看，来人了，”苗氏吐掉瓜子儿壳，一脸好戏开场的兴奋</p>
林里正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赶紧迎上去，“赵里正你们这是……”</p>
赵里正是位中年男子，才接过里正位置不久，年轻气盛又是新官上任三把火，</p>
“听说你们村儿扣了我们村了的人，”</p>
“这话从何说起，”</p>
赵家媳妇看见靠山来了，冲出人群，“大雷哥，他们扣了海哥和河哥，”</p>
“表叔，救我，”赵河挣开二林的压制，跑过去，</p>
“干什么呢？”扛着锄头的壮小子上前，质问扣着赵海的大黑，</p>
“你们想干什么？”小伙儿壮年们都不乐意了，怼上前。</p>
临水村来的人少，但是拿了工具，倒不见得哪边更胜一筹。</p>
林氏站在院门口听着底下的动静儿越来越大，有些激动，只是黄果树叶儿太茂盛，挡住了视线，隐约看见人越又来人了，</p>
“娘，我下去看看，”</p>
“看什么？什么热闹都想去凑，你好好做下来给老二做双鞋行不行，”</p>
林氏也不敢还嘴，不让她出去，就继续站在院门口继续看，这个时候要是手里有把瓜子儿就好了，倒是突然有些羡慕苗氏</p>
宋氏身边，朵儿教两个妹妹打络子，这当娘的还没闺女省心。</p>
“行了，行了，坐下来好好说成不成，”</p>
林里正的烟袋在石头上敲得嘣嘣响，他还以为赵里正来了能帮忙解决问题，结果不如不来，再这样下去他这里正也别当了。</p>
祠堂院儿里，两位里正和几个能说的上话的人坐着，现在这事儿已经从个人恩怨变成两个村的事儿了。</p>
“大雷哥，是他们村儿的人不讲理，出钱他们又不卖，”</p>
赵里正眼神呵斥着赵家媳妇儿，</p>
“林里正，依你看，这事儿怎么处理，”</p>
“这起因呢，是因为你们村儿的两个小子杀了我们村儿的一条狗……”</p>
赵里正赶紧打断，“这话不对吧！不是还有你们村的小子参与了吗？”</p>
“哦，对，是有这么回事儿，”</p>
李寡妇拉着儿子的手，在眼神打量下站出来，</p>
“快给你王奶奶跪下赔罪，”</p>
王婆子把脸转向一边，她现在看着他，就想到他们蹲在地上扒大黄的皮，</p>
林里正呵斥道，“还没说怎么处罚呢？干什么？”</p>
赵婆子不干了，“处罚，还要处罚什么？让我两个孙子给一条畜牲赔罪？”</p>
赵里正示意赵家媳妇儿拉住赵婆子，“林里正，这就严重了吧！怎么能为了畜牲罚人呢？”</p>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有些人连畜牲都不如”</p>
临水村的乡亲们跟着附和，“就是，”</p>
“狗可比有些人有人性，”</p>
“说什么呢？”两伙人眼见着又要打起来，</p>
“嘣嘣嘣，”林里正的烟杆子眼见着裂了条口子，</p>
“安静，再闹就出去，没看见我临水村的祖宗牌位就在后面吗？也不怕他们晚上来找你，”</p>
乡下人都敬重鬼神，瞬间安静下来，</p>
“他王婶子，你说吧！想怎么处理，”</p>
“道歉，跟大黄道歉，跟我道歉，以后他们俩不许再来我们村儿，路过都不成，”</p>
“怎么道歉，去给狗说对不起？”</p>
赵婆子看不上这王婆子，一副随时要倒的样子，还两个儿媳妇左右扶着，骂起人来，都不带喘气儿的</p>
“美得你，老婆子我一把年纪了，比你这个做祖母的年纪都大，他们俩给我磕三个头也不会折寿，让你们去给大黄磕头，肯定又说我不讲理，那就给三两银子安葬费吧，三个小子一家一两！”</p>
“三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还安葬，安五脏六腑吧！”</p>
王婆子也不跟她争就看着赵里正，</p>
这事儿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不小，但他们确实理亏，赵里正还在想着怎么把这事儿圆过去，</p>
李寡妇不给他这个机会，赶紧摸出身上的半两银子，这是她这两个月做绣活攒下来的，她还要在村里生活，这事儿怎么她都得认，</p>
“婶子，这点儿你先拿着，过两个月我把银子凑齐了再给您，”</p>
拽出缩在人群里的儿子，</p>
“跪下，”</p>
林文武乖乖跪下，所有人都看着他，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p>
按着儿子的脑袋，“磕啊，磕重点儿，”</p>
不情不愿的还是磕了三个头，额头都红了，</p>
“行了，起来吧，”</p>
示意儿媳妇儿接过钱，</p>
赵婆子懵了，这女儿怎么说让儿子跪就跪，</p>
“你们呢？跪还是不跪，”大黑掰着赵海的手腕问他，</p>
赵海犟着头，当没听到，大黑一用力，</p>
“啊——”叫出杀猪声，</p>
“我铺子上还有头猪等着杀呢！没那闲工夫陪你耗，”</p>
“海哥，”</p>
大黑眼神警告想上前的赵家婆媳，敢上前他就继续用力，</p>
“跪，跪，跪，”赵海不得不认怂</p>
“早说嘛，”</p>
往前一推，赵海稳稳当当跪在王婆子面前，</p>
“磕吧！大男子汉能不能别婆婆妈妈的，”</p>
赵海活动着手腕，挺背咬着牙，</p>
王婆子看他这样子，也不敢受她这几个头，谁知道他心里怎么诅咒她呢，</p>
“你们兄弟俩也可以不磕，再拿半两银子给大黄买些骨头就是，”</p>
“你个死老婆子别欺人太甚，”赵家婆媳上前，</p>
赵海捏紧拳头，趁着人不注意，爬起来从缝里钻出去跑了，</p>
“海哥，”赵家媳妇儿又不得不担心儿子</p>
“你呢？”</p>
大黑看向躲在赵婆子后面的赵河，赵婆子护住小孙子，</p>
“给钱，给钱，我们可以走了吧！”</p>
“银子是自己送过来还是我们去取，”王婆子大儿子说，</p>
“还等着给你送，你以为你是谁啊，”</p>
“那行就麻烦各位乡亲陪我走一趟，”</p>
“走就是，多大点儿事”</p>
“走，走，走，”</p>
这件事儿也总算是结束了，</p>
苗氏拍拍手上的渣，瓜子儿也吃完了，戏也看完了。</p>
大黄的尸体还在祠堂侧门呢，王婆子搭着儿媳的手过去，二狗穿着一件薄薄的衣服环抱着自己，蹲在旁边儿，</p>
大黄血淋淋的身体，被衣服裹着躺在那儿</p>
“二狗啊，谁让你裹的啊，”</p>
“大黄冷，”</p>
王婆子婆媳俩听着这话鼻头发酸，都忍不住流下眼泪，都说二狗是傻子，可有时候傻子比有些自以为聪明的人懂事儿。</p>
“二狗快回屋呆着，王奶把大黄带回家了，等会给你送衣服来。”</p>
二狗冻得鼻涕直流，</p>
“好，”</p>
王婆子婆媳把大黄埋在了后院，这样它就可以一直给他们看家了，永远也不离开，家里的孩子还不知道这事儿，到时候怕又得闹。</p>
王婆子收拾起心情，“老大媳妇儿，你去找两件厚点的衣服，给二狗送去，那孩子怪可怜的。”</p>
“嗳，好，”</p>
“你再把终于剩的两个煮红苕给他带去，”</p>
“嗳，”</p>
场面越来越乱，望水村里正总算是来了，只是跟着的一伙村民看着不想是来解决问题的，倒像是来挑事儿的，一个个扛着锄头拿着扁担，气势汹汹的，</p>
“快看，来人了，”苗氏吐掉瓜子儿壳，一脸好戏开场的兴奋</p>
林里正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赶紧迎上去，“赵里正你们这是……”</p>
赵里正是位中年男子，才接过里正位置不久，年轻气盛又是新官上任三把火，</p>
“听说你们村儿扣了我们村了的人，”</p>
“这话从何说起，”</p>
赵家媳妇看见靠山来了，冲出人群，“大雷哥，他们扣了海哥和河哥，”</p>
“表叔，救我，”赵河挣开二林的压制，跑过去，</p>
“干什么呢？”扛着锄头的壮小子上前，质问扣着赵海的大黑，</p>
“你们想干什么？”小伙儿壮年们都不乐意了，怼上前。</p>
临水村来的人少，但是拿了工具，倒不见得哪边更胜一筹。</p>
林氏站在院门口听着底下的动静儿越来越大，有些激动，只是黄果树叶儿太茂盛，挡住了视线，隐约看见人越又来人了，</p>
“娘，我下去看看，”</p>
“看什么？什么热闹都想去凑，你好好做下来给老二做双鞋行不行，”</p>
林氏也不敢还嘴，不让她出去，就继续站在院门口继续看，这个时候要是手里有把瓜子儿就好了，倒是突然有些羡慕苗氏</p>
宋氏身边，朵儿教两个妹妹打络子，这当娘的还没闺女省心。</p>
“行了，行了，坐下来好好说成不成，”</p>
林里正的烟袋在石头上敲得嘣嘣响，他还以为赵里正来了能帮忙解决问题，结果不如不来，再这样下去他这里正也别当了。</p>
祠堂院儿里，两位里正和几个能说的上话的人坐着，现在这事儿已经从个人恩怨变成两个村的事儿了。</p>
“大雷哥，是他们村儿的人不讲理，出钱他们又不卖，”</p>
赵里正眼神呵斥着赵家媳妇儿，</p>
“林里正，依你看，这事儿怎么处理，”</p>
“这起因呢，是因为你们村儿的两个小子杀了我们村儿的一条狗……”</p>
赵里正赶紧打断，“这话不对吧！不是还有你们村的小子参与了吗？”</p>
“哦，对，是有这么回事儿，”</p>
李寡妇拉着儿子的手，在眼神打量下站出来，</p>
“快给你王奶奶跪下赔罪，”</p>
王婆子把脸转向一边，她现在看着他，就想到他们蹲在地上扒大黄的皮，</p>
林里正呵斥道，“还没说怎么处罚呢？干什么？”</p>
赵婆子不干了，“处罚，还要处罚什么？让我两个孙子给一条畜牲赔罪？”</p>
赵里正示意赵家媳妇儿拉住赵婆子，“林里正，这就严重了吧！怎么能为了畜牲罚人呢？”</p>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有些人连畜牲都不如”</p>
临水村的乡亲们跟着附和，“就是，”</p>
“狗可比有些人有人性，”</p>
“说什么呢？”两伙人眼见着又要打起来，</p>
“嘣嘣嘣，”林里正的烟杆子眼见着裂了条口子，</p>
“安静，再闹就出去，没看见我临水村的祖宗牌位就在后面吗？也不怕他们晚上来找你，”</p>
乡下人都敬重鬼神，瞬间安静下来，</p>
“他王婶子，你说吧！想怎么处理，”</p>
“道歉，跟大黄道歉，跟我道歉，以后他们俩不许再来我们村儿，路过都不成，”</p>
“怎么道歉，去给狗说对不起？”</p>
赵婆子看不上这王婆子，一副随时要倒的样子，还两个儿媳妇左右扶着，骂起人来，都不带喘气儿的</p>
“美得你，老婆子我一把年纪了，比你这个做祖母的年纪都大，他们俩给我磕三个头也不会折寿，让你们去给大黄磕头，肯定又说我不讲理，那就给三两银子安葬费吧，三个小子一家一两！”</p>
“三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还安葬，安五脏六腑吧！”</p>
王婆子也不跟她争就看着赵里正，</p>
这事儿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不小，但他们确实理亏，赵里正还在想着怎么把这事儿圆过去，</p>
李寡妇不给他这个机会，赶紧摸出身上的半两银子，这是她这两个月做绣活攒下来的，她还要在村里生活，这事儿怎么她都得认，</p>
“婶子，这点儿你先拿着，过两个月我把银子凑齐了再给您，”</p>
拽出缩在人群里的儿子，</p>
“跪下，”</p>
林文武乖乖跪下，所有人都看着他，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p>
按着儿子的脑袋，“磕啊，磕重点儿，”</p>
不情不愿的还是磕了三个头，额头都红了，</p>
“行了，起来吧，”</p>
示意儿媳妇儿接过钱，</p>
赵婆子懵了，这女儿怎么说让儿子跪就跪，</p>
“你们呢？跪还是不跪，”大黑掰着赵海的手腕问他，</p>
赵海犟着头，当没听到，大黑一用力，</p>
“啊——”叫出杀猪声，</p>
“我铺子上还有头猪等着杀呢！没那闲工夫陪你耗，”</p>
“海哥，”</p>
大黑眼神警告想上前的赵家婆媳，敢上前他就继续用力，</p>
“跪，跪，跪，”赵海不得不认怂</p>
“早说嘛，”</p>
往前一推，赵海稳稳当当跪在王婆子面前，</p>
“磕吧！大男子汉能不能别婆婆妈妈的，”</p>
赵海活动着手腕，挺背咬着牙，</p>
王婆子看他这样子，也不敢受她这几个头，谁知道他心里怎么诅咒她呢，</p>
“你们兄弟俩也可以不磕，再拿半两银子给大黄买些骨头就是，”</p>
“你个死老婆子别欺人太甚，”赵家婆媳上前，</p>
赵海捏紧拳头，趁着人不注意，爬起来从缝里钻出去跑了，</p>
“海哥，”赵家媳妇儿又不得不担心儿子</p>
“你呢？”</p>
大黑看向躲在赵婆子后面的赵河，赵婆子护住小孙子，</p>
“给钱，给钱，我们可以走了吧！”</p>
“银子是自己送过来还是我们去取，”王婆子大儿子说，</p>
“还等着给你送，你以为你是谁啊，”</p>
“那行就麻烦各位乡亲陪我走一趟，”</p>
“走就是，多大点儿事”</p>
“走，走，走，”</p>
这件事儿也总算是结束了，</p>
苗氏拍拍手上的渣，瓜子儿也吃完了，戏也看完了。</p>
大黄的尸体还在祠堂侧门呢，王婆子搭着儿媳的手过去，二狗穿着一件薄薄的衣服环抱着自己，蹲在旁边儿，</p>
大黄血淋淋的身体，被衣服裹着躺在那儿</p>
“二狗啊，谁让你裹的啊，”</p>
“大黄冷，”</p>
王婆子婆媳俩听着这话鼻头发酸，都忍不住流下眼泪，都说二狗是傻子，可有时候傻子比有些自以为聪明的人懂事儿。</p>
“二狗快回屋呆着，王奶把大黄带回家了，等会给你送衣服来。”</p>
二狗冻得鼻涕直流，</p>
“好，”</p>
王婆子婆媳把大黄埋在了后院，这样它就可以一直给他们看家了，永远也不离开，家里的孩子还不知道这事儿，到时候怕又得闹。</p>
王婆子收拾起心情，“老大媳妇儿，你去找两件厚点的衣服，给二狗送去，那孩子怪可怜的。”</p>
“嗳，好，”</p>
“你再把终于剩的两个煮红苕给他带去，”</p>
“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