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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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若虽拒绝伟凡提议要疾风雷颖保护她的事,却争不过萧家掌权人的一道命令。她的大哥萧艾伦亲自下邀光之天使护航,以何种方式达成协议天若并不知情,只知道雷颖会答应也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疾风雷颖冷静机智,个性却我行我素,行事完全不按牌理出牌。要雷颖答应帮忙的事必须她感兴趣,哪怕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只要她允诺了就绝对义不容辞的赴汤蹈火;反之,若她阁下不感兴趣的事,哪怕是天塌了她也相应不理。所以萧伟凡和雷颖私交虽好,却也不敢把握她会答应自己的请求。

    而天若听闻雷颖两年多来带著烈日军团游历各国,未曾回国时,令她倍感惊讶。据伟凡的说法,两年前雷颖和一手培育她的现任国王文森,为了已去世的弗克林国王产生严重的争执,最后文森收回雷颖的军权架空她在朝中的势力,自此雷颖便带著烈日军团浪迹天涯,始终不愿回到白国。照理而言疾风雷颖在白国算是失势了,但是文森却对世人公开放话,谁敢动到光之天使一根汗毛就是与白国为敌,他会让伤害她的人不得好死!这其中的内情让世人揣测不已。

    自从得知这件事后,天若对这个时狂时野的光之天使有著特别的感受,在雷颖看来一副游戏人间的外表下,究竟是怎样的真性?

    市集里,天若漫步逛著,三天前雷颖告别天外云穹,决定先护送夏荷小公主回大和国再履行对萧家的承诺。而今天她好不容易才说动小言,帮她隐瞒兄长,让她独自到市集逛逛,虽是边界的小市集,贩卖的东西也都是些日常用品,却充满了当地浓浓的民俗风味。

    她浏览到饰品摊前,看到一只琉璃镜,镜边为玉石雕框,煞是可爱细致。她买下后揽镜自照,清澈的镜面映出她秀丽的面庞,也照出身后的街景,她把玩的左右移动地照著,人来人往的市景街潮像全收纳在这小小的圆镜中,世界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她有趣地想,正要放下时却从镜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顿时楞住。维克多?

    天若惊骇地回头求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伫立在对街人群中的身影,确实是维克多!

    他是费席安的贴身将领,向来不会离席安太远,既在此处那表示费席安快来了!

    她骇极了,急忙掉头欲走,却猛然撞上一睹壮阔厚实的胸膛,手中的琉璃镜摔落,清脆的碎裂声吸引周遭人潮的注意力。

    “对不起,小姑娘你没受伤吧!我太匆忙了一时没注意,这镜子多少我一定赔偿。”一名壮硕如牛的男子,声若洪钟地赔礼。

    天若闻言脸色更加惨白,龙顿!

    泰坦神国的大将军和皇家御前侍卫统领都在此,更莫言费席安一定就在这附近。她吓得赶紧低下头,拿出手绢半著脸,沈著嗓音想赶紧打发龙顿的注意力。

    “算算了,不必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她想赶紧从龙顿身边走开,手却猛然被拉住。

    “天呀!姑娘你的手流血了,一定是被割到了,不行,请让我帮你上个葯。”龙顿粗犷的脸上满是愧意,这少女因他的鲁莽而受伤,却还毫不怪罪他,这令他过意不去。

    “不、不用了!”天若急著想拉回手,席安要来了,必须赶紧走,再不走的话

    “别客气,是我不对!”龙顿非但不放开,还一面拉著她往维克多的方向走。

    “放开我,真的不必了!”天若吓得大喊,龙顿却豪爽地直说别客气。

    “龙顿,怎么回事?”维克多的声音清楚地传来。

    眼看离维克多越来越近,她心急地将在脸上的手绢放弃,用力推开龙顿转身想跑。

    “哎呀,姑娘你就别这么客气了!”龙顿适时地再拉住这个“害羞”得想跑的小姑娘,朝维克多叫道:“我害这个姑娘的手受伤了,想帮她上点葯。”

    “哦!”维克多犀利的目光扫过那名背对他的少女,看到龙顿手中握著少女被锐物割伤的手,不禁颇感纳闷,这少女的伤口颇深,却丝毫不感到痛似的,拚命想走,像要避开什么。

    天若的心跳几乎要停止,维克多正对著她走来!她全身都抖了起来,维克多精明厉害,可不比迟钝的龙顿,一旦认出她

    “陛哦,不,是主人到了!”龙顿扬声大叫。

    天若整个僵住!

    “龙顿,照顾一下这位姑娘,我去请示主人。”维克多对这名少女深感疑问,决定等见了费席安再做决定。

    费席安一身深蓝的袍子,身边跟著几名护卫,昂然走来,不怒而威的气势,引发市集的人潮皆不由自主地望着。维克多朝他行礼后,在他耳边报告著事情,他眉头略蹙,不一会儿,一行人往龙顿和天若的方向而来。

    “小姑娘,我主人过来了,他看起来很严肃,但是你不用怕,他人很好。”龙顿毫无所觉地呵呵大笑,天下最好命的就是此等神经、感觉都很粗的人,毫不知道他所拉的人几乎已经算是昏厥过去,能站著是因为三魂七魄都飞了,意识昏茫的一片空白。

    天若像是被判定死刑的囚犯,只能无助地等待行刑,背后威逼而来的人,每踏出一步都像踩断她一条感觉神经。

    “嘿,小姑娘,你是不是伤得很痛,怎么手冷得像冰一样。来,我看看!”总算在粗枝大叶中还挤出点神经,想将眼前的少女扳过来看个究竟。就在此时,突来的声音制止他“阁下,放开你的手,舍妹只是身体欠安!”冷冷的威喝声挥开龙顿的手,将天若拥进怀中。

    望着这千钧一发的救星,她虚脱地倒在来人怀中,如蚊般的声音轻唤:“颖”雷颖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喂!臭小子,本大爷是好心想帮她,你这什么态度!”龙顿不是味道地怒叫。真是良心被狗啃,数年难得一次善行,一做就踢到铁板,而且还是让个蒙著脸,一副娘娘腔的小子给犯到,怎么说他都咽不下这口气。

    “是在下失礼了,舍妹向来体弱怕生,一时心急冒犯了阁下,还请见谅!”雷颖猛然拉下覆在脸上的白纱,泻下灿亮的银发,绿眸睥睨,飘逸的丰采卓然。

    龙顿张大了嘴和眼,整个人呆住!银发、绿眼如光般耀眼这几句传言中的形容词不停地在他脑中激荡。

    “是我的属下鲁莽,还望尊下海涵!”费席安威严的声音传来,随之其后的一行人,皆愕然地望着眼前这位如日中天的名人。

    费席安深沈地打量雷颖,光之天使对上沙漠枭雄,二人傲立而视。天使首先展露炫人的微笑,潇洒地将手中的白纱覆住怀中的天若。

    “枭雄果然危险,西方的环境难容北方来的尊贵,小心英雄气短呀!”雷颖带著调侃的口吻道出他的来历,也明白告诉他,西方不是沙漠,沙漠枭雄远离了沙漠,就算能力再高,也受限于环境难以发挥。

    席安闻言道:“好说,天使亦是不凡,东升之光亮如朝圣,莫因西之落日而教圣光难敛!”他也暗喻雷颖朝阳东升西落,光之天使的光芒和势力皆源自东方,而今身处西方只怕也讨不了好。

    二人字字针锋相对,最后雷颖颇具深意地直视他,笑道:“既然大家同为异乡过客,当有各自拿捏的立场,别因旁生的枝节而延误正事,诸位对舍妹的好意再次谢过,告辞!”雷颖拥著天若在众人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那那个人疾风雷颖!”龙顿回过神来,惊讶难止地问。

    “那么明显的特徵,只差没把名字刻在脸上,还看不出来的话,你这泰坦神国的大将军真该去做守门的。”维克多对他的迟钝向来冷言相讥。

    “可可是她应该是女的吧!怎么长得这么、这么”龙顿确实钝得不知该如何形容。在他心目中男的威武、女的娇柔,非常好分的。顶多有些女孩个性比较强,像男人婆,但都不失女性特质;而雷颖完全跳脱了他脑中的定律,如男似女的飘忽,英气倨傲却又带著若隐若现的邪气,令他愕然得不知该以何种言语表达。

    维克多明白他的惊讶!雷颖像乱世的精灵,完全打破了这世间的法规!既是女孩子举手投足间却比男子更显英气迫人,尤其那份洒脱的气息居然带有浪荡子才有的玩世不恭,而偏偏拥有一张美得过火的绝世朱颜,光灿的发色和翠眸彷佛蒙尘在这俗世的天仙尤物。

    费席安深邃的眸子却望着雷颖的方向,露出复杂的光芒,心中幽幽地感叹。“在你的教导下她也长这么大了”

    这时龙顿想起什么似的大叫。“不对呀!疾风雷颖有妹妹吗?”

    维克多用一种完全没救的眼光看他,受不了地冷嘲。“龙顿,人活在世上不是只有长肉,和一身蛮力就好,脑里面的东西也该长点出来,疾风何来手足!她这么做不过是要阻挡我们再继续追查那名少女。”

    这么深的问题,真是为难了龙顿这颗以“简单”二字构成的脑袋,只见他猛敲自己的头,像真要敲点什么东西出来似的。

    懒得理这只没脑的沙漠土牛,维克多朝费席安道:“陛下,这事值得深思,疾风雷颖向来谨慎、小心,且因为外型太明显一直都是易装而扮,而今却一反常态,轻易在众人眼前露出真面目,令人纳闷!”

    费席安沈思颔首,想起方才雷颖的言行隐含挑衅,完全不似她稳健的作风,看来她急欲保护怀中的少女,甚至不惜自暴身分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席安搜寻脑中的记忆,依稀记得那名少女整个人俱缩到雷颖怀中,待他走过来时雷额已拿白纱覆住女孩,究竟是何人物要光之天使这般费心?

    天外云穹里众人正为大受刺激的天若忙成一团。

    小言想帮她包扎伤口,却发现无法将她自雷颖的怀中拉开,芝兰在一旁想安抚她,天若却将雷颖抓得更紧!

    “天若小姐你冷静下来,先处理伤口要紧。”芝兰小心地劝她。

    “是呀,小姐,让小言帮你包扎伤口吧!”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天若却更往雷颖怀中缩去,手指紧抓到泛白。芝兰无奈地抬头看向一直默不出声的雷颖。

    “哇!没搞错吧!”芝兰惊讶大叫。“怎么你的脸色比她更像受到打击!”

    被天若紧抓住领口,几乎是脖子被扼到无法呼吸的雷颖,转动泛青的脸,朝芝兰僵硬地挤出声音。“哪天你被人家扼住脖子一下午就明白了,拜托你们,不会劝就别火上加油否则有人会被活活勒死”

    “那”芝兰望了雷颖一眼,再看看天若,马上当机立断。“颖大人,一切就拜托你了,我和小言帮不上忙,你看着办了!”

    “芝”雷颖闻言可急了,奈何无声可叫。

    “小言,我们先出去吧,帮不上忙还变杀人犯就糟了,而且天若小姐现下精神状况不稳,人多会让她不安!”她拉住小言就往门口走,不理那双哀唤的眼神。

    “可是”小言不放心。

    “放心吧,我家大人非常厉害,绝对有办法。”她打包票保证。

    “芝好”雷颖吐出语意不清的话。

    “看吧!我家大人都说这样真好!”到她口里的解释是这样。

    小言只好担忧地看了一眼,才在芝兰的催促下出去。

    “芝兰好狠”雷颖眼睁睁地看着芝兰临去时,还朝她投以好自为之的一瞥。

    雷颖无奈地轻叹,想先将天若的手拉开,却发现她脸色惨白,嘴唇咬到泛血,整个人还处在极大的震惊中。

    “天若,听我说,你已经安全了,这里是萧家的机要之地,也是你最喜欢的天外云穹,在这儿我设下了结界,还有烈日军团镇守,没有人可以带走你,冷静下来别怕,好吗?”雷颖在她耳边柔言相劝。

    天若还是毫无反应。

    “天若”雷颖轻拍她。

    不一会儿,细细的呜咽声传出,她激动而颤抖地道:“颖颖他来找我了他是为了惩罚我而来的,是我对不起他,就算他杀了我,也是我罪有应得。刚才我好想偷看他一眼,只是看他过得好不好,可是可是我不敢也没这份勇气,天呀!我竟是这么懦弱没用”她在雷颖的怀中泣不成声。

    “你知道吗,我爱他真的好爱他当初我是不该离开他,可是他这么恨萧家人,一定不会原谅我的隐瞒,我担待不起那双对我充满感情的眼转为恨,我只能离开,而今天呀!我该怎么办!是我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天若悲伤不已地责怪自己。

    “天若,你听我说”看着那双哀伤难过的紫眸,雷颖托起她的下巴,坚定而柔和地道。“你没有错,没有人可以说你错,遇到挫折,在感情漩涡中挣扎的是你!你的痛苦、你的心境,谁能体会?任何的结果又岂是你一己之力所该承担?当时你只是做了一件你觉得必须这么做的事。现在,听我的话,放松自己休息一下好吗?”

    “真的我没错没错”这番话让她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

    雷颖微笑地点头,小心地扶她上床休息,正欲起身的时候,天若突然抓住她的衣角惊慌地坐起。“你要去哪儿?”

    “别怕,我只是到那边的桌子拿葯帮你包扎手,看看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呢!”雷颖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再扶她躺好。

    “你会在我身边,你不会离开的是不是?”她拉著雷颖的手,眼神充满企盼,像个受惊过度的孩子,急欲渴求大人的照拂和保护。

    雷颖温柔一笑,轻声哄著:“放心吧,我会往你身边的,长辈该告诉过你,天使会保护乖巧的孩子不受恶魔的侵扰,今夜起天使亲自守护你,安心地睡吧!”

    天若紧绷的神色有些松懈,却还是不放心地望了望身边的人,看到雷颖坐在床沿开始包扎她的伤口,她才真正安心地闭上眼。

    “谢谢你颖”她低声道,而后沈沈入睡。

    卡亚郊区的一处华宅“陛下,驻守在西方侦察的人来了!”维克多身后跟著一名精瘦的男子。

    费席安站在窗前背对他们,手中拿著一杯晶莹的红色饮料,望着窗外的夜色并未转身。

    “魏林,你将这阵子萧家的情况报告给陛下听吧!”维克多对他点头示意。

    魏林恭敬地朝费席安行了君臣之礼后,便直接地说:“陛下,我们已经确定天若小姐隐居在萧家的机要之地天外云穹,平时由两位高深的魔法使镇守,萧家四兄弟为了怕行踪泄漏,都很小心地探望,这几天据探子的回报,四天前天若小姐曾在杯中遇到匪徒,结”

    “匪徒!”他突然转过身打断魏林,忧虑而忿怒地低咒。“该死的!萧家在干什么?怎么会让她遇到这种事!”

    “陛下请宽心,小姐没受到任何伤害!”魏林继续说:“倒是今天下午有个很漂亮的银发少年抱著天若小姐回天外云穹,小姐的样子看来好像大受刺激,神色很惊慌!”

    “银发少年!”席安瞳孔颤动。

    “而且今天的天外云穹进驻了十多个身著白衣、腰上别著太阳标帜的人!”

    “白衣、红曰!那是”维克多惊讶地看向席安。

    “雷颖的烈日军团!”他阴沈地接道。

    费席安突然捏碎酒杯,鲜红的液体迸洒在他手上。“那市集上的少女”

    维克多摇头苦笑,好个疾风雷颖,在他们眼前正大光明地将人带走,还当面挑衅地撂话。传言中的光之天使的确难惹。

    “就在我眼前,再一次的逃离我身边!”席安想起那娇小的身躯惧怕地躲到雷颖怀中,他切齿地用尽每一分力气,来制止那炽烈搅动的恨意。“萧天若,逃避是你唯一会的事吗?你还想躲我多久?怀儿”这心碎的名字,令他紧握拳头,随著淌下的涔涔鲜红,已让人分不清是醉人的酒液,或是翻腾的热血。

    “雷颖你想和我作对吗?”他咬紧下唇,压下那憎恨的怒意,除了深邃的瞳孔里像焚出火光外,他几乎是毫无表情,无言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在心中自问:“她是你一手栽培的人,我该对付她吗?”

    天外云穹里,清亮的歌声撩动白云依依的舒卷,绿醉了湖水波光。

    风轻轻地吹,带来了喃喃低语。

    从云端洒下了晶莹光点,拂亮了你可爱的睡容。

    轻轻柔柔地不沾世俗尘埃,一切都将是温柔的寂静。

    雷颖徜徉地躺在碧绿如茵的草地上,翘著一双悠闲的赤足摇晃,和煦的微风送来清清的草香,天若坐在旁边拿著刚摘下的花串成花圈,午后的时光带著一份怡人的静谧。

    “很轻柔的歌,怎么不再唱下去了?”天若正听得入迷雷颖却停了。

    “我只记得这些!”

    “这首歌有点像摇篮曲,应该有后半段的,何不问问教你唱的人?”天若觉得有点可惜。

    “没人教我唱呀,自我有记忆以来就会了!”

    她奇怪地看着雷颖。“没人教就会?你发色特别、样子特别,连记忆都特别呀!”

    “嘿,别把我说得像怪物,我的头发本来也是黑色的,长大以后才慢慢变成银色。”

    “乌丝成银发!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天生异类吧!”雷颖不在乎地耸耸肩,继续晃动双脚。

    “这应该是遗传吧!你的双亲”天若一顿,想起伟凡说过雷颖是个孤儿。“颖你曾想过你的”她望着雷颖,却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原本闭著眼享受这悠然气氛的雷颖,张开翠绿的眸子望了她一眼,悠然一笑道:“放心吧,问我的身世不会令我难受,我只知道我是战乱中的遗孤,其他我就不清楚了!”

    “你没追查过自己的身世吗?”

    这个问题反倒让雷颖怪异地看她。“别开玩笑了,十多年前有多少战乱呀!从何查起?”

    天若讶异地问:“你一点都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或者追查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谁?”

    “追查造成这一切的人!”雷颖嗤声一笑,好像她讲了什么好玩的事。“干么!报仇呀!天若你是不是听了太多游唱诗人讲的英雄故事,有这么不实的幻想。”

    “不实的幻想?”

    雷颖翻身跃起,顺势盘腿而生,轻柔的嗓音依然懒洋洋地,幽翠的明眸却带著几许嘲世。“战争本就是一个无奈的悲剧,生离死别、家破人亡,不过是战争的附属品,可笑的是人们一直让这个悲剧生生不息,这又何尝不是人类选择的灭亡方式之一:讽刺的是我生于这个悲剧,长大后却继续执行这个悲剧。”

    天若讶异在她光辉的外表下,竟是这般偏激的论调,这样的特质倒是和席安很像。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真实,却又蛊惑人心的可爱。更何况在战场上只有敌人没有仇人!”她自嘲地一笑。“所以追查身世?找仇人?我宁愿看向未来会更实际些。”

    “可是你难道从不好奇自己的来历,或者蛛丝马迹也好,多明白自己一些总是”她有点不知如何表明一般人都应该会这么做的事。

    “我没时间想这些事!”雷颖掠过耳边的银发,再次自在地躺到草地上。“从我有记忆以来,军事、武技、战略对奕、朝政礼仪,就够我忙的了。”

    “女孩子怎么会接受这样的教育?”她深感诧异。

    雷颖淡然一笑,望着湛蓝的晴空,悠悠地道:“有太多的因素,事实上我的成长环境是不容我为太多事感伤的,从小到大我的人生有太多的战场,带兵打仗反而是最容易的事,至少知道敌人是谁。而在皇宫里、朝政上都是明争暗斗,对你好的往往是别有用心,周遭的心腹更有可能是出卖你的人,所以如果我动不动就陷在感情的挫折中只怕早已倒下了!”

    “颖”天若感叹地道。“你很坚强、又好厉害,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你,也没有你办不到的,而我连面对事情的勇气都没有,只会逃避,我真该惭愧!”

    “天若,别这么说,我们的成长环境不一样,你不明白在那样的环境下,坚强是唯一的选择,唯有让自己更强才能保护身边的人,这种感觉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有机会明了,更何况”她口吻一冷,眯著眼像陷入回忆中,双眸闪过深沈的寒光。“一个人再强,也无法强过造就她这一切的人,毕竟徒弟又怎么打得赢师父!”

    “我是不是勾起了你不想回忆的往事?”天若察觉到她异样的神色。

    雷颖轻笑地摇摇头道:“总之,别想太多,一个人只要惜福地活著,很多事又何必太强求自己要如何。我掌握白国军权多年,领兵十万,可是只有烈日军团才是真正属于我的,这十三个人和芝兰从我十岁起就陆续跟在我身边,他们和我一样全是战火下的孤儿,现在我只要他们每一个人都安全地留在我身边那就够了。所以,天若,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让你能够快乐地跟家人在一起!”

    她的话让天若感动。“颖,你为何这么帮我呢?我知道你平时是不接受这种请求的,我一直很奇怪究竟大哥用了何种方式和你达成协议?”

    雷颖对这个问题像呛到似的,连咳几声。“咳、咳你太多心了,怎么会觉得我不接受这种委托呢?我最爱帮助人了,平时我的主旨就是除强扶弱,仗义助人。别太感激我,同为女性立场,帮你全为一个义字,我这人就是见不得女孩子苦。”

    天若果然感动得升起崇拜的眼光道:“我就知道光之天使就如我想像中一样,聪慧又富有正义感,二哥还说什么你生著一张会骗人的脸,真是乱说话!”

    “是呀、是呀!萧伟凡那瘟生、猪八戒”她笑嘻嘻地附和,口头是说得意气风发,心里的另一张黑脸却呕毙地想:我总不能告诉你,品酒我赢你二哥,拚酒量却输你大哥吧!真倒楣,和萧家老大连拚几摊,没一摊赢,而且还差点醉得把芝兰和烈日军团都很阿莎力地要送给萧家,这种事要是被属下们知道,尤其芝兰不把她这主人狠狠地剥下三层皮才怪!萧艾伦这老狐狸哪天她不扳回一城就不叫疾风雷颖!

    此时天若愉快地将手中的花环戴在雷颖头上,美丽的花环将她耀人的风采衬出一股清艳,耳边的碧灵也倍显明亮,天若有趣地道:“好特别的耳环,像有生命似的,经常闪烁著蓝色光芒。”

    “这是碧灵!”雷颖拨著蓝色的耳饰。“它的原石是自然界的精华所凝结而成的,再经由高深的魔法炼化,能汇集天地间的能量,转化为我所用。”

    “能解下来让我看看吗?”好罕见的宝石,天若好奇地盯著她耳上的碧灵。

    雷颖的笑意逸去,清亮的目光变得深沈而复杂。“我也希望解下来可惜,这是一道锁在我身上的封印!除了他,谁也解不开!”

    黯然而森冷的神情,带著一种孤独的排拒,这样的雷颖令人陌生,天若不禁担忧地望着躺在草地上的她。

    看到那双俯视她的清澈紫眸,雷颖皱著眉,遥远的记忆似乎又被唤起。

    “怎么了?”天若见她头痛似的捺著额头。

    “好像曾有一双紫眸就像你现在这样看着我,”她迷惘地呢喃,缥缈的记忆在脑中盘旋。“紫罗兰般的眸子很温柔地对我唱著歌,可是很奇怪我似乎从一个水面看天空而且那双紫眸又彷佛变成绿色很忧伤”她皱著眉,困难地捕捉那些朦胧片段

    不论发生任何事母后都会以生命保护你

    我的女儿,你要勇敢呀,别哭,母后一定会回来

    哀伤的双眸、心碎的声音,一声声地呼唤著“绿”一个熟悉的名字下意识地从雷颖口中唤出。

    “颖大人!”突来的叫声,令她猛然惊醒,看到芝兰朝著她走来。

    “拜托,芝兰,别每次都用这种半路杀出来的出场方式,本大人体虚禁不起吓!”雷颖从草地上俐落跃起,顺便将天若拉起,受不了地看着芝兰。

    “你体虚!我早气弱了!”芝兰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想呀,要不是贝卡急著将这些报告拿给你,我还乐得清闲呢!”

    “那贝卡呢?”她接过芝兰手中的报告。

    “去调派其他人职务了!”

    雷颖看着手中的报告,了然于心地笑道:“看来费席安已经知道一切。”

    “席安知道了?知道我在天外云穹?知道那市集上的女孩是我?那他是不是要来了!”天若陡然煞白,颤抖地环住自己。

    “天若,别怕,我不会议费席安找到你的。”雷颖握紧她的手,坚定地道。“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那双自信的绿眸像涌出一股力量,安抚了天若不安的心。雷颖满意地微笑道:“现在,不知天若小姐是否愿意赏光,随在下移居到海边的别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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