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六宫虚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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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卷还新,“刺啦——”一声便一分为二。</p>
像是将空气也撕裂开来一样,一时间竟沉寂了下来。</p>
我们两人谁都没有开口。</p>
但荣靖却因使的气力大了些,因而牵动肩上的伤口。</p>
一声轻微的闷哼入耳。</p>
浴后的他只着了一件里衣,我看见他肩上渗出的丝丝血迹,瞳孔微缩。</p>
在青云坊之时,我曾因阿芙蓉药性发作,那时候,我在他肩头咬下了一个极重的伤口。</p>
几乎是足以将那块肉给咬下来的重伤。</p>
方才闻到血腥味儿时,我就已经疑心为此肩膀的伤。</p>
但总不好直接就将他衣襟扯开,去看究竟是不是如我猜测的那般。</p>
所以我又特意问了一句,在青云坊时,是否是他这个荣靖伴在我的身边。</p>
如今真亲眼见到了那里晕开的殷红,也就证实了我的猜测。</p>
“青云坊之时,是你。”肯定的口气。</p>
他手上一松,两张画纸落到地上去。</p>
但闻他的声音如常:“是我又怎样?可你又知道我在你身边多久,你认定的荣靖在你身边又有多久?”</p>
一手搭在了肩上,没有在意我的目光,兀自将肩上的伤口处理干净了之后,这才悠悠转头看向了我。</p>
开口淡淡的:“你如今已经如愿,即将是这大岳唯一的后,至此以后,六宫虚设,后宫无妃。”</p>
眼神似乎闪躲一下,从我脸上移开了。</p>
“这一切,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他说得极尽羞辱,“帝后恩爱图……你辛苦来这里求证,无非就是担心,若在青云坊与你在一起的人是我,或许你如今的圣上,会心生嫌隙。”</p>
却并不正面回应我的问题。</p>
我见到他将碎成两半的画卷再一次地拾起,而后拿在手上,仿佛在想着什么。</p>
蓦地,狠砸在了我的身上。</p>
“你想要知道的,根本不在于谁是荣靖,你只不过,是在乎自己的后位会不会稳罢?”</p>
他这样想?</p>
我不防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有瞬间的失神。</p>
那锋利的纸张缘角擦过脖颈处,刺痛传来,我禁不住吃痛,“嘶”地一声喊出。</p>
却在听到他的话后,所有的疼尽数消散,满脑子都盘旋着他的话。</p>
转而睁大了眼睛瞧他。</p>
“你就是这样认为的?”我声音艰涩地开口,“荣靖,若我只是想要后位,如何会这样曲折?”</p>
若真如此,早在最初时候,我便会接受他,再不去想曾经的许多恩怨。</p>
若是这般,如何又会有这后来的许多事情?</p>
更甚如今连他,我也辨</p>
认不出来。</p>
可他却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只是说:“因为对荣靖真伪的不确定,所以许给你的后位也就充满了不确定,因而你才会害怕。”</p>
“可我偏偏就是不会告诉你,你的猜测究竟是对与不对。”</p>
“我要让你永远活在猜忌之中,哪怕已经如愿,仍旧还是不能安枕无忧。”</p>
何其相似的话语?</p>
几乎就是在他话落的瞬间,这一刻,我无比坚定自己的猜测,他的身份。</p>
“你就是荣靖!”我掷地有声。</p>
却因激动过分,而牵扯到左肩上的伤势,脸色一白。</p>
我仍是坚持道:“你若不是荣靖,何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又怎会想要我陷入如此苦痛之中?”</p>
我没忘记,从前在赤国之时,因我施计脱逃了他的身边,却转头与谢梅离开,荣靖对我放出的一众狠话。</p>
形景就如现在。</p>
若不是荣靖,谁人对我这样仇恨?</p>
若不是荣靖……</p>
眼前之人,如何会不是他?</p>
自知悉荣靖有了真伪之后,我从没有那一刻这样清醒过。</p>
我快步上前去,一举将他尚未整理好的衣襟扯下,露出他肩上的牙齿印。</p>
触目惊心的痕迹。</p>
我全神贯注于他的面庞,不想错过他的任何神情:“若你不是荣靖,为何会为我受伤?又为何,这样坚持?”</p>
恨不得直接看穿他的内心,好知晓他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的什么。</p>
可我终不是神,不能洞悉他的一切想法。</p>
“呵——”原以为在我这样的笃定之下,依他往日作风,一定会承认了。</p>
可万没有想到。</p>
等到的,却只是他带着讥讽的笑意:“为你受伤?在你眼中,荣靖必会为你承受伤害吗?”</p>
“洛娥,我没有想到,你竟是如此寡廉鲜耻,竟连这样的话也说得出。”</p>
“我既然不愿告诉你真相,那么,你又是凭的什么认为,这里的伤处,就是你所造成的?”</p>
他说得对极。</p>
只因我私心里想要认定他就是荣靖,所以才想方设法地去找证据,极力要证明自己的没有猜错。</p>
我怎能够允许自己猜错?</p>
可是我却忘了,很多东西,都是能够伪造的。</p>
例如习惯,例如特征。</p>
这就是为什么,我在面对另一个荣靖之时,总是会不时怀疑自己,会否真的阴差阳错选对了?</p>
他们两人都不肯告知我事实,也都愿见到我陷入这样的挣扎模样。</p>
我又怎样愚蠢,才会觉得,眼前的这一个人,一定会和另一个人不同?</p>
实在是一厢情愿。</p>
我还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到外面曲五的声音传来。</p>
“姑娘,天已经快亮了。”唯恐我听不到,顺势在门上敲了三下。</p>
下一刻,人就已经进来。</p>
也不多看,只是一眼锁住了我,而后说道:“姑娘,我们该走了。”</p>
我深知不能耽搁太久,没多问,转身便打算走。</p>
却听得身后的人的声音:“洛娥,你一定要找出真正的荣靖来,可认出来了之后呢?”</p>
便再无后话。</p>
而我深谙此时再不走,恐会牵连到曲五,便让曲五带着我赶快地离开。</p>
没有回头去看一眼。</p>
所幸一切还算是顺利,一路溜回了未央宫,曲五不能久留,很快回神啸营去。</p>
只是我才刚转身,却见到一个瘦削的身影立在不远处。</p>
如今清晨的雾气甚重,并不能够看得清楚来人的脸面。</p>
幸而她提着一盏灯,只微微向上一抬,照亮了她的容颜。</p>
我愣在原地。</p>
“姑娘回来了?”宋甜儿眉眼弯弯,小跑着走近了我。</p>
而后便搀着我**前走去。</p>
她的行为太过自然,脸上没有丝毫的讶异神色,像是已经知道我必会途径此地。</p>
有意在这里等我。</p>
忆及曲五与我所说的话,我搭在她臂上的手一沉,轻握了一个拳。</p>
而后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p>
宋甜儿不觉有任何的不妥,仿佛没看出我的异样,就那样坦诚回答。</p>
“我没见着姑娘的身影,心里奇怪,四下找了会儿,才知道原来姑娘去找曲五了,便想着姑娘要回来,一定不会从大门进来,就知道应该要在这里等候姑娘了。”</p>
这样地坦白,反而让我觉得很是羞惭。</p>
却又突然想到,她如何知道我去见了曲五?</p>
昨夜匆匆走过的宫人身影……</p>
却原来是她吗?</p>
宋甜儿颔首微笑:“就是我!”</p>
“我去找姑娘时,正巧儿经过那里,只是又见到前方有人,想到姑娘必是有要事要和曲五相商,所以上去将人给拦住了。”</p>
怪道她行踪匆匆。</p>
她没有隐瞒的意思,我若再继续刨根问底,反倒是我多心了。</p>
何况,我还有更为要紧的事情要做。</p>
当下也就揭了过去,只让她快些带着我回去。</p>
回去后,将一切东西都给销毁之后,我便急忙赶去了帝王所歇息的飞霜殿。</p>
画卷还新,“刺啦——”一声便一分为二。</p>
像是将空气也撕裂开来一样,一时间竟沉寂了下来。</p>
我们两人谁都没有开口。</p>
但荣靖却因使的气力大了些,因而牵动肩上的伤口。</p>
一声轻微的闷哼入耳。</p>
浴后的他只着了一件里衣,我看见他肩上渗出的丝丝血迹,瞳孔微缩。</p>
在青云坊之时,我曾因阿芙蓉药性发作,那时候,我在他肩头咬下了一个极重的伤口。</p>
几乎是足以将那块肉给咬下来的重伤。</p>
方才闻到血腥味儿时,我就已经疑心为此肩膀的伤。</p>
但总不好直接就将他衣襟扯开,去看究竟是不是如我猜测的那般。</p>
所以我又特意问了一句,在青云坊时,是否是他这个荣靖伴在我的身边。</p>
如今真亲眼见到了那里晕开的殷红,也就证实了我的猜测。</p>
“青云坊之时,是你。”肯定的口气。</p>
他手上一松,两张画纸落到地上去。</p>
但闻他的声音如常:“是我又怎样?可你又知道我在你身边多久,你认定的荣靖在你身边又有多久?”</p>
一手搭在了肩上,没有在意我的目光,兀自将肩上的伤口处理干净了之后,这才悠悠转头看向了我。</p>
开口淡淡的:“你如今已经如愿,即将是这大岳唯一的后,至此以后,六宫虚设,后宫无妃。”</p>
眼神似乎闪躲一下,从我脸上移开了。</p>
“这一切,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他说得极尽羞辱,“帝后恩爱图……你辛苦来这里求证,无非就是担心,若在青云坊与你在一起的人是我,或许你如今的圣上,会心生嫌隙。”</p>
却并不正面回应我的问题。</p>
我见到他将碎成两半的画卷再一次地拾起,而后拿在手上,仿佛在想着什么。</p>
蓦地,狠砸在了我的身上。</p>
“你想要知道的,根本不在于谁是荣靖,你只不过,是在乎自己的后位会不会稳罢?”</p>
他这样想?</p>
我不防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有瞬间的失神。</p>
那锋利的纸张缘角擦过脖颈处,刺痛传来,我禁不住吃痛,“嘶”地一声喊出。</p>
却在听到他的话后,所有的疼尽数消散,满脑子都盘旋着他的话。</p>
转而睁大了眼睛瞧他。</p>
“你就是这样认为的?”我声音艰涩地开口,“荣靖,若我只是想要后位,如何会这样曲折?”</p>
若真如此,早在最初时候,我便会接受他,再不去想曾经的许多恩怨。</p>
若是这般,如何又会有这后来的许多事情?</p>
更甚如今连他,我也辨</p>
认不出来。</p>
可他却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只是说:“因为对荣靖真伪的不确定,所以许给你的后位也就充满了不确定,因而你才会害怕。”</p>
“可我偏偏就是不会告诉你,你的猜测究竟是对与不对。”</p>
“我要让你永远活在猜忌之中,哪怕已经如愿,仍旧还是不能安枕无忧。”</p>
何其相似的话语?</p>
几乎就是在他话落的瞬间,这一刻,我无比坚定自己的猜测,他的身份。</p>
“你就是荣靖!”我掷地有声。</p>
却因激动过分,而牵扯到左肩上的伤势,脸色一白。</p>
我仍是坚持道:“你若不是荣靖,何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又怎会想要我陷入如此苦痛之中?”</p>
我没忘记,从前在赤国之时,因我施计脱逃了他的身边,却转头与谢梅离开,荣靖对我放出的一众狠话。</p>
形景就如现在。</p>
若不是荣靖,谁人对我这样仇恨?</p>
若不是荣靖……</p>
眼前之人,如何会不是他?</p>
自知悉荣靖有了真伪之后,我从没有那一刻这样清醒过。</p>
我快步上前去,一举将他尚未整理好的衣襟扯下,露出他肩上的牙齿印。</p>
触目惊心的痕迹。</p>
我全神贯注于他的面庞,不想错过他的任何神情:“若你不是荣靖,为何会为我受伤?又为何,这样坚持?”</p>
恨不得直接看穿他的内心,好知晓他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的什么。</p>
可我终不是神,不能洞悉他的一切想法。</p>
“呵——”原以为在我这样的笃定之下,依他往日作风,一定会承认了。</p>
可万没有想到。</p>
等到的,却只是他带着讥讽的笑意:“为你受伤?在你眼中,荣靖必会为你承受伤害吗?”</p>
“洛娥,我没有想到,你竟是如此寡廉鲜耻,竟连这样的话也说得出。”</p>
“我既然不愿告诉你真相,那么,你又是凭的什么认为,这里的伤处,就是你所造成的?”</p>
他说得对极。</p>
只因我私心里想要认定他就是荣靖,所以才想方设法地去找证据,极力要证明自己的没有猜错。</p>
我怎能够允许自己猜错?</p>
可是我却忘了,很多东西,都是能够伪造的。</p>
例如习惯,例如特征。</p>
这就是为什么,我在面对另一个荣靖之时,总是会不时怀疑自己,会否真的阴差阳错选对了?</p>
他们两人都不肯告知我事实,也都愿见到我陷入这样的挣扎模样。</p>
我又怎样愚蠢,才会觉得,眼前的这一个人,一定会和另一个人不同?</p>
实在是一厢情愿。</p>
我还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到外面曲五的声音传来。</p>
“姑娘,天已经快亮了。”唯恐我听不到,顺势在门上敲了三下。</p>
下一刻,人就已经进来。</p>
也不多看,只是一眼锁住了我,而后说道:“姑娘,我们该走了。”</p>
我深知不能耽搁太久,没多问,转身便打算走。</p>
却听得身后的人的声音:“洛娥,你一定要找出真正的荣靖来,可认出来了之后呢?”</p>
便再无后话。</p>
而我深谙此时再不走,恐会牵连到曲五,便让曲五带着我赶快地离开。</p>
没有回头去看一眼。</p>
所幸一切还算是顺利,一路溜回了未央宫,曲五不能久留,很快回神啸营去。</p>
只是我才刚转身,却见到一个瘦削的身影立在不远处。</p>
如今清晨的雾气甚重,并不能够看得清楚来人的脸面。</p>
幸而她提着一盏灯,只微微向上一抬,照亮了她的容颜。</p>
我愣在原地。</p>
“姑娘回来了?”宋甜儿眉眼弯弯,小跑着走近了我。</p>
而后便搀着我**前走去。</p>
她的行为太过自然,脸上没有丝毫的讶异神色,像是已经知道我必会途径此地。</p>
有意在这里等我。</p>
忆及曲五与我所说的话,我搭在她臂上的手一沉,轻握了一个拳。</p>
而后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p>
宋甜儿不觉有任何的不妥,仿佛没看出我的异样,就那样坦诚回答。</p>
“我没见着姑娘的身影,心里奇怪,四下找了会儿,才知道原来姑娘去找曲五了,便想着姑娘要回来,一定不会从大门进来,就知道应该要在这里等候姑娘了。”</p>
这样地坦白,反而让我觉得很是羞惭。</p>
却又突然想到,她如何知道我去见了曲五?</p>
昨夜匆匆走过的宫人身影……</p>
却原来是她吗?</p>
宋甜儿颔首微笑:“就是我!”</p>
“我去找姑娘时,正巧儿经过那里,只是又见到前方有人,想到姑娘必是有要事要和曲五相商,所以上去将人给拦住了。”</p>
怪道她行踪匆匆。</p>
她没有隐瞒的意思,我若再继续刨根问底,反倒是我多心了。</p>
何况,我还有更为要紧的事情要做。</p>
当下也就揭了过去,只让她快些带着我回去。</p>
回去后,将一切东西都给销毁之后,我便急忙赶去了帝王所歇息的飞霜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