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替姑娘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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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铁链子彻底地收到了尽头，白子墨也没有半分醒过来的意思。</p>
我心下一惊，心忽地沉了下去。</p>
想要过去查探一下他的情况之时，却冷不防手腕上的铁链一下被人扯住。</p>
整个儿身躯便失去控制般地往前倒去。</p>
结结实实地倒在了白子墨的身上。</p>
听见他戏谑的声音传来：“姑娘果真是不乖，怨不得圣上要想那么多的法子来留住姑娘。”</p>
但后面却什么也不再说，声音骤然消失。</p>
我微抬起头，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上起来，却突地发现他还是紧阖着双眼。</p>
但抓着我的双手却紧得如同铁箍一般。</p>
我知他还未真切睡下去，不由得喝斥：“放开我！”</p>
语中已有些愤怒的意思。</p>
奈何白子墨不为所动。</p>
他嘴唇轻启：“这是姑娘自己投怀送抱而来，微臣并未强求，何谈的放开与不放开？”</p>
神色正经严肃，除却嘴皮子确实在动，其余竟是分毫未变，连抓着我的力道都不曾有过变化。</p>
我也深知屋子里绝无第三个人出现。</p>
所以才敢确信方才的话是出自他的口中。</p>
不论我怎样地动作，白子墨都像是老僧入定一般，闭着那双眼睛，将我揽在他怀中。</p>
甚至在我数次忍不住骂声出口后，他还是坚定地不肯松手。</p>
却也不见他有任何的愈矩意思。</p>
冥顽不化！</p>
原先还有丝困意，现在这副模样，是无论如何也睡不下去了的。</p>
就睁大了眼睛，紧盯着他，唯恐他下一刻就张开眼来。</p>
一旦有了些微倒下去的趋势，我便立刻咬紧了牙关，看着那盏烛火渐渐地微弱下去，想着很快就要天亮。</p>
天亮以后，白子墨总也不能再继续装睡下去。</p>
就算他一夜不睡，东方日出之时，他也必定要起身。</p>
那时便可放开了我。</p>
我自信自己一定没有睡过去，但却在第二日天色微白时，发觉自己与白子墨已经离开了小木屋。</p>
我们此际正坐在一辆马车上。</p>
许是路况不好，车厢摇摇晃晃的，猛然间一个骤停，吓得人几乎尖声叫出。</p>
我也从原先的坐姿，一下摔倒在了地上。</p>
不变的，只是我依旧还是偎着白子墨，被他两手抱在怀里，替我缓冲了摔倒下去的疼痛。</p>
原先还惺忪着的眼，现在立即变得清明起来。</p>
但闻白子墨冲外面问了一句：“怎么了？”</p>
“爷，是前方路上有人正在施工，小的没注意他扔过来一个大石头，这才惊了爷。”</p>
白子墨将我揽抱着坐到了垫子上去，替我理了理略微凌乱的发，而后才道：“没事儿了，继续向前罢。”</p>
“你要将我带去哪里？”无端端地觉得心里头乱糟糟的。</p>
手上的铁链子已经被他给解开了，但不知他对我做了些什么，浑身都绵软乏力。</p>
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只剩下软绵绵的一层皮肉，使不上劲儿来。</p>
白子墨一手揽抱着我，一手已端起一个药碗来，腥臭味儿冲天，熏得人直努鼻子，将眉头紧蹙起来。</p>
“姑娘现下还在病中，若是不吃药，恐怕就连骂微臣的力气也没有了罢？”他笑着，还不忘搭上一句，“昨夜姑娘骂人的时候，可不是如今这</p>
副病恹恹的模样。”</p>
我咬紧齿关，将脑袋歪向一边去。</p>
身上还是没法儿挣脱他的桎梏，但从心底里抗拒着他的药。</p>
偏见也好，为了自己的安全也罢，我很是坚定地表露了自己的决心。</p>
白子墨也不见恼，只是提醒：“微臣说过了，是绝不愿意对姑娘用强的，姑娘屡屡相逼，那样太损失微臣的信誉。”</p>
禁锢我的那只手向上一攀，轻易就将我的脸颊制住，不能够再活动半分。</p>
“姑娘可要想清楚了，微臣向来不是一个温柔的人，纵使想要怜惜姑娘，恐怕也会弄伤姑娘的。”</p>
同样的手段，白子墨向来屡试不爽。</p>
现如今我被他这样囚禁着，脱身不能，除却妥协，似乎还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办法来。</p>
不由得苦笑着。</p>
想要伸出手却将药接过来，但白子墨却不放心我。</p>
他笑：“姑娘现下双手无力，只怕拿不稳的，不若就配合微臣，姑娘可愿？”</p>
句句都是同我请求，可却没有让我选择的余地。</p>
白子墨轻轻松开了我，让我靠在了他的肩上，稍稍向后一挪，便将那药凑到了我的唇边。</p>
“姑娘？”他出声将我的思绪拉回。</p>
那药的腥气儿实在太过浓重，比之上一次的还要来得厚重，还未张嘴，就已经忍不住欲呕。</p>
白子墨忙得将药挪开了，颇是可惜地说：“此药的药引极是珍贵，姑娘再不喜微臣，也别这样糟蹋微臣的心意才是。”</p>
话落的瞬间，我已在他的搀扶下干呕起来。</p>
他给我拍了下背，拿出一个香膏盒子来，手指蘸了些许，抹在我的鼻沟上。</p>
“微臣倒是忘了，姑娘嗅觉比之常人要敏感得多。”他失笑，给人一种他当真在懊悔的感觉，“所以微臣给姑娘备下了这一个寒香膏，可以使姑娘嗅觉暂使，也就不会觉得这药太难闻了。”</p>
不由分说地将药给我灌了下去。</p>
我抓着他的衣袖，还是方才的问题：“你要带我到哪里去？目的为何？”</p>
他悉心用手绢给我抹了嘴角的药渍，说道：“原先想尝试一番金屋藏娇的滋味儿，只可惜那往情斋被人发觉得太快了，是以只能委屈姑娘与微臣奔波劳累些时候，前往微臣的另一处居所。”</p>
往情斋，应就是那个在山林深处的小木屋。</p>
白子墨一字一句说来：“不过不需太多时候，姑娘在路上睡上那么几觉，自然而然也就到了。”</p>
“你将我劫来，就不怕荣靖会追杀你吗？”事到如今，我竟只能想到一个荣靖，或可对白子墨有些许的震慑作用。</p>
我还牵扯着轻渎大岳祭坛一事，更甚还有妖女的名头未消，欺瞒朝廷重臣，施计半路逃脱。</p>
纵然荣靖对我无情，只为了这三个罪名，都该是要将我捕捉回去，千刀万剐才是。</p>
岂知白子墨不以为意，说出的话却令人震惊：“微臣在姑娘留下的那方子当中，顺手添了那么几样毒物，只怕为此献身实验之人，性命不保。”</p>
他笑了笑，看我一眼，旋即说道：“姑娘铸下如此大错，圣上要追杀而来，自然不可避免。”</p>
“可有些人，一旦最初的方向错了，无论往后再做出什么努力，都不可能再弥补回来。”</p>
“你什么意思？”我双手紧了紧，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p>
白子墨这才悠悠道来：“姑娘走后，微臣已向圣上请辞，在离开之前，恰好知道，圣上已经命人往赤国的方向去追寻姑娘了。”</p>
而我们前去的方向——</p>
白子</p>
墨将车帘向上一揭，外面凋敝的景象映入眼中。</p>
马车越是前进，景物便越是凄凉，更甚有利刃般的寒风吹刮着人的脸颊。</p>
这是往北的方向去。</p>
白子墨解释着：“姑娘别怕，微臣知道姑娘定然不会习惯北方的气候，也没打算让姑娘委曲于此。”</p>
他蓦地停住了话语。</p>
似乎也觉得一个人说了太多的话，难免无聊许多，引导着我和他搭腔。</p>
“你来此地的目的？”我倒算是配合他。</p>
心中却是在想，白子墨引导着荣靖往赤国的方向追去，无疑就是在误导荣靖我与谢梅之间……</p>
原本荣靖已是对我和谢梅百般芥蒂，如此一来，只怕会更加恨我入骨。</p>
恨上加恨……</p>
他从前就已经恨上了，现如今，不过是多添一道。</p>
我无所谓，但谢梅……</p>
我始终是担心荣靖会铆足了劲儿去对付他。</p>
他在赤国已是步履维艰，还要应付一个身为变数的徐卿文，再多一个无妄之灾的荣靖。</p>
我只怕他过得太难。</p>
但白子墨沉浸于自己引导的话题当中，也就无暇来关心我究竟想些什么。</p>
更因我垂着脑袋，他也看不清我的神色。</p>
他道：“自然是为了替姑娘采药。”</p>
“姑娘服用了三次阿芙蓉，若无意外，姑娘此生是再离不开了的，恰逢往北方去，可以收获更为优质的阿芙蓉……”他刻意地停顿了片刻，对我的反应甚是满意，笑说，“先替姑娘将药备好，免得往后需要时，微臣这个笨人措手不及。”</p>
在我不知情时，白子墨曾给我喂过一次阿芙蓉。</p>
也是那一次，才让我初初染上了这一个令人上瘾的药物。</p>
第二次，是在皇陵的棺木当中，他想要逼迫我自己接受阿芙蓉对于我的重要性。</p>
那第三次……</p>
从首次到如今的时光，我也才不过发作两次。</p>
我一直以为，那一次该是我强忍过来的。</p>
那种彻骨的痛与折磨，如今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甚至现在手臂上都还残留着那两次发作时弄下的伤痕。</p>
可怜我醒过来时，还为自己终于离摆脱阿芙蓉又进了一步。</p>
却没料想，竟还是靠着阿芙蓉挺过来的。</p>
嘴里尝到了一丝甜猩的味道，像是铁锈一样，盈满了口腔。</p>
但闻白子墨补充着一切：“圣上也是出于无奈，毕竟姑娘疼得那样厉害，我们作为旁观者，却什么忙也帮不上。”</p>
“其实微臣是恨不得替姑娘承受一切苦痛的，只是姑娘需要晓得，很多时候，微臣都无能为力，圣上也同样是，见不得姑娘那般折磨自己的身体，所以才宁愿让姑娘继续被药物控制着。”</p>
字句清晰，像是某个火山骤然爆发，岩浆流淌过心田，滋滋地浇着。</p>
整颗心都被浇得不堪入目，剥皮销骨似的疼。</p>
借口与理由诸般多，其实也不过就是私心而已。</p>
假意虚情留不住人，所以卑劣地借助药物与其他一切可以威胁的东西。</p>
都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一时的占有欲。</p>
白子墨没再说话，很是识趣儿地缄口默然下来，直到马车停了下来。</p>
他这才将我带下车去，重重呼出了一口气来：“姑娘可想要一见让自己爱不能恨不得之物吗？”</p>
北地到了。</p>
直到那铁链子彻底地收到了尽头，白子墨也没有半分醒过来的意思。</p>
我心下一惊，心忽地沉了下去。</p>
想要过去查探一下他的情况之时，却冷不防手腕上的铁链一下被人扯住。</p>
整个儿身躯便失去控制般地往前倒去。</p>
结结实实地倒在了白子墨的身上。</p>
听见他戏谑的声音传来：“姑娘果真是不乖，怨不得圣上要想那么多的法子来留住姑娘。”</p>
但后面却什么也不再说，声音骤然消失。</p>
我微抬起头，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上起来，却突地发现他还是紧阖着双眼。</p>
但抓着我的双手却紧得如同铁箍一般。</p>
我知他还未真切睡下去，不由得喝斥：“放开我！”</p>
语中已有些愤怒的意思。</p>
奈何白子墨不为所动。</p>
他嘴唇轻启：“这是姑娘自己投怀送抱而来，微臣并未强求，何谈的放开与不放开？”</p>
神色正经严肃，除却嘴皮子确实在动，其余竟是分毫未变，连抓着我的力道都不曾有过变化。</p>
我也深知屋子里绝无第三个人出现。</p>
所以才敢确信方才的话是出自他的口中。</p>
不论我怎样地动作，白子墨都像是老僧入定一般，闭着那双眼睛，将我揽在他怀中。</p>
甚至在我数次忍不住骂声出口后，他还是坚定地不肯松手。</p>
却也不见他有任何的愈矩意思。</p>
冥顽不化！</p>
原先还有丝困意，现在这副模样，是无论如何也睡不下去了的。</p>
就睁大了眼睛，紧盯着他，唯恐他下一刻就张开眼来。</p>
一旦有了些微倒下去的趋势，我便立刻咬紧了牙关，看着那盏烛火渐渐地微弱下去，想着很快就要天亮。</p>
天亮以后，白子墨总也不能再继续装睡下去。</p>
就算他一夜不睡，东方日出之时，他也必定要起身。</p>
那时便可放开了我。</p>
我自信自己一定没有睡过去，但却在第二日天色微白时，发觉自己与白子墨已经离开了小木屋。</p>
我们此际正坐在一辆马车上。</p>
许是路况不好，车厢摇摇晃晃的，猛然间一个骤停，吓得人几乎尖声叫出。</p>
我也从原先的坐姿，一下摔倒在了地上。</p>
不变的，只是我依旧还是偎着白子墨，被他两手抱在怀里，替我缓冲了摔倒下去的疼痛。</p>
原先还惺忪着的眼，现在立即变得清明起来。</p>
但闻白子墨冲外面问了一句：“怎么了？”</p>
“爷，是前方路上有人正在施工，小的没注意他扔过来一个大石头，这才惊了爷。”</p>
白子墨将我揽抱着坐到了垫子上去，替我理了理略微凌乱的发，而后才道：“没事儿了，继续向前罢。”</p>
“你要将我带去哪里？”无端端地觉得心里头乱糟糟的。</p>
手上的铁链子已经被他给解开了，但不知他对我做了些什么，浑身都绵软乏力。</p>
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只剩下软绵绵的一层皮肉，使不上劲儿来。</p>
白子墨一手揽抱着我，一手已端起一个药碗来，腥臭味儿冲天，熏得人直努鼻子，将眉头紧蹙起来。</p>
“姑娘现下还在病中，若是不吃药，恐怕就连骂微臣的力气也没有了罢？”他笑着，还不忘搭上一句，“昨夜姑娘骂人的时候，可不是如今这</p>
副病恹恹的模样。”</p>
我咬紧齿关，将脑袋歪向一边去。</p>
身上还是没法儿挣脱他的桎梏，但从心底里抗拒着他的药。</p>
偏见也好，为了自己的安全也罢，我很是坚定地表露了自己的决心。</p>
白子墨也不见恼，只是提醒：“微臣说过了，是绝不愿意对姑娘用强的，姑娘屡屡相逼，那样太损失微臣的信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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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要想清楚了，微臣向来不是一个温柔的人，纵使想要怜惜姑娘，恐怕也会弄伤姑娘的。”</p>
同样的手段，白子墨向来屡试不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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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苦笑着。</p>
想要伸出手却将药接过来，但白子墨却不放心我。</p>
他笑：“姑娘现下双手无力，只怕拿不稳的，不若就配合微臣，姑娘可愿？”</p>
句句都是同我请求，可却没有让我选择的余地。</p>
白子墨轻轻松开了我，让我靠在了他的肩上，稍稍向后一挪，便将那药凑到了我的唇边。</p>
“姑娘？”他出声将我的思绪拉回。</p>
那药的腥气儿实在太过浓重，比之上一次的还要来得厚重，还未张嘴，就已经忍不住欲呕。</p>
白子墨忙得将药挪开了，颇是可惜地说：“此药的药引极是珍贵，姑娘再不喜微臣，也别这样糟蹋微臣的心意才是。”</p>
话落的瞬间，我已在他的搀扶下干呕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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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倒是忘了，姑娘嗅觉比之常人要敏感得多。”他失笑，给人一种他当真在懊悔的感觉，“所以微臣给姑娘备下了这一个寒香膏，可以使姑娘嗅觉暂使，也就不会觉得这药太难闻了。”</p>
不由分说地将药给我灌了下去。</p>
我抓着他的衣袖，还是方才的问题：“你要带我到哪里去？目的为何？”</p>
他悉心用手绢给我抹了嘴角的药渍，说道：“原先想尝试一番金屋藏娇的滋味儿，只可惜那往情斋被人发觉得太快了，是以只能委屈姑娘与微臣奔波劳累些时候，前往微臣的另一处居所。”</p>
往情斋，应就是那个在山林深处的小木屋。</p>
白子墨一字一句说来：“不过不需太多时候，姑娘在路上睡上那么几觉，自然而然也就到了。”</p>
“你将我劫来，就不怕荣靖会追杀你吗？”事到如今，我竟只能想到一个荣靖，或可对白子墨有些许的震慑作用。</p>
我还牵扯着轻渎大岳祭坛一事，更甚还有妖女的名头未消，欺瞒朝廷重臣，施计半路逃脱。</p>
纵然荣靖对我无情，只为了这三个罪名，都该是要将我捕捉回去，千刀万剐才是。</p>
岂知白子墨不以为意，说出的话却令人震惊：“微臣在姑娘留下的那方子当中，顺手添了那么几样毒物，只怕为此献身实验之人，性命不保。”</p>
他笑了笑，看我一眼，旋即说道：“姑娘铸下如此大错，圣上要追杀而来，自然不可避免。”</p>
“可有些人，一旦最初的方向错了，无论往后再做出什么努力，都不可能再弥补回来。”</p>
“你什么意思？”我双手紧了紧，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p>
白子墨这才悠悠道来：“姑娘走后，微臣已向圣上请辞，在离开之前，恰好知道，圣上已经命人往赤国的方向去追寻姑娘了。”</p>
而我们前去的方向——</p>
白子</p>
墨将车帘向上一揭，外面凋敝的景象映入眼中。</p>
马车越是前进，景物便越是凄凉，更甚有利刃般的寒风吹刮着人的脸颊。</p>
这是往北的方向去。</p>
白子墨解释着：“姑娘别怕，微臣知道姑娘定然不会习惯北方的气候，也没打算让姑娘委曲于此。”</p>
他蓦地停住了话语。</p>
似乎也觉得一个人说了太多的话，难免无聊许多，引导着我和他搭腔。</p>
“你来此地的目的？”我倒算是配合他。</p>
心中却是在想，白子墨引导着荣靖往赤国的方向追去，无疑就是在误导荣靖我与谢梅之间……</p>
原本荣靖已是对我和谢梅百般芥蒂，如此一来，只怕会更加恨我入骨。</p>
恨上加恨……</p>
他从前就已经恨上了，现如今，不过是多添一道。</p>
我无所谓，但谢梅……</p>
我始终是担心荣靖会铆足了劲儿去对付他。</p>
他在赤国已是步履维艰，还要应付一个身为变数的徐卿文，再多一个无妄之灾的荣靖。</p>
我只怕他过得太难。</p>
但白子墨沉浸于自己引导的话题当中，也就无暇来关心我究竟想些什么。</p>
更因我垂着脑袋，他也看不清我的神色。</p>
他道：“自然是为了替姑娘采药。”</p>
“姑娘服用了三次阿芙蓉，若无意外，姑娘此生是再离不开了的，恰逢往北方去，可以收获更为优质的阿芙蓉……”他刻意地停顿了片刻，对我的反应甚是满意，笑说，“先替姑娘将药备好，免得往后需要时，微臣这个笨人措手不及。”</p>
在我不知情时，白子墨曾给我喂过一次阿芙蓉。</p>
也是那一次，才让我初初染上了这一个令人上瘾的药物。</p>
第二次，是在皇陵的棺木当中，他想要逼迫我自己接受阿芙蓉对于我的重要性。</p>
那第三次……</p>
从首次到如今的时光，我也才不过发作两次。</p>
我一直以为，那一次该是我强忍过来的。</p>
那种彻骨的痛与折磨，如今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甚至现在手臂上都还残留着那两次发作时弄下的伤痕。</p>
可怜我醒过来时，还为自己终于离摆脱阿芙蓉又进了一步。</p>
却没料想，竟还是靠着阿芙蓉挺过来的。</p>
嘴里尝到了一丝甜猩的味道，像是铁锈一样，盈满了口腔。</p>
但闻白子墨补充着一切：“圣上也是出于无奈，毕竟姑娘疼得那样厉害，我们作为旁观者，却什么忙也帮不上。”</p>
“其实微臣是恨不得替姑娘承受一切苦痛的，只是姑娘需要晓得，很多时候，微臣都无能为力，圣上也同样是，见不得姑娘那般折磨自己的身体，所以才宁愿让姑娘继续被药物控制着。”</p>
字句清晰，像是某个火山骤然爆发，岩浆流淌过心田，滋滋地浇着。</p>
整颗心都被浇得不堪入目，剥皮销骨似的疼。</p>
借口与理由诸般多，其实也不过就是私心而已。</p>
假意虚情留不住人，所以卑劣地借助药物与其他一切可以威胁的东西。</p>
都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一时的占有欲。</p>
白子墨没再说话，很是识趣儿地缄口默然下来，直到马车停了下来。</p>
他这才将我带下车去，重重呼出了一口气来：“姑娘可想要一见让自己爱不能恨不得之物吗？”</p>
北地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