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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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来的静默。</p>

    水玲珑看好戏般的在一旁看着,眼角眉梢皆是笑,双肩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只差手里捧着一捧瓜子儿,坐在凳上瞧。</p>

    我道:“既然信不过我,那便不信罢。”</p>

    反正待会儿太医也要来,赵婉婉的事情定然瞒不过去。</p>

    荣靖反倒松了口气:“按照王妃的方子,小心下去取药来熬。”</p>

    让我去夺方子的手顿在半空,轻笑一声后,自觉缩了回来。</p>

    太医没来之前,众人都在这里等着,等赵婉婉确信没有问题了之后,才能放下心来。</p>

    这是荣靖要求的。</p>

    赵婉婉有事,全府里的人都得受罪。</p>

    我用药叫赵婉婉睡了过去,免得她醒着痛苦,荣靖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p>

    等到太医到来的时候,赵婉婉已经醒了过来,见到我,她并不意外,但眼眸中的恨意,倒真是数年未变。</p>

    我真想像她一样,仇视着这大岳的所有人,光明正大的怀抱敌意。</p>

    “王妃才刚回来,就要来为妾身这个破身子辛苦,妾身真是万死难辞其咎。”</p>

    荣靖看了我一眼,将挣扎着起身的赵婉婉按压住了:“别动,你身子弱,她也不是第一天给你看病了,何谈的辛苦?”</p>

    太医不识当前的状况,诊了脉后,只说有我的药已经足够,又为赵婉婉施了几针,便道:“王爷还需谨记的是,侧妃如今虽胎象已稳定下来,但仍要少行房事。”</p>

    荣靖面色淡淡,应了声是后,便要叫人把太医给送回去。</p>

    水玲珑眼见着自己的计谋得逞,但荣靖丝毫作为也无,不由得出来问道:“身孕?赵姐姐何时有的身孕?怎么,我们竟然都不知道?太医,敢问赵侧妃的身孕多久了?”</p>

    荣靖墨眸猛地半眯起来,危险的警告着。</p>

    但水玲珑无知无觉:“妾身要恭喜姐姐,这孩子可是王府里的长子,姐姐竟也舍得瞒我们这样久,王爷说,是也不是?”</p>

    在触及荣靖的眼神时,水玲珑的话声骤停。</p>

    她被吓住了。</p>

    太医也是不明所以,听得人问了,还要再去给赵婉婉把脉,却被荣靖给拦住了。</p>

    他喝道:“福公公,送太医回去。”</p>

    这位太医年轻,想来从没有经历过事,看不懂这其中的玄机,临走前,还躬身回答了一句:“赵侧妃已有三个月的身孕。”</p>

    屋子里的气温骤降。</p>

    偏生水玲珑还要不怕死的出声:“三个月?三个月前,王爷不是……”</p>

    荣靖狠狠剜了她一眼,骇得水玲珑忙垂眼退到了我的身后,想推我出去替她辩驳。</p>

    荣靖问我:“方才你替他看诊,为何没有说出?”</p>

    声声质问,凉薄冰冷,真是恨我对他的隐瞒。</p>

    “我只给人治病,并不是你府上的大夫,荣靖……”</p>

    脖颈上一紧,荣靖的手已经扣在了上面,将我欲说出口的话尽数都给逼退了回去。</p>

    “今晚的事,谁若是胆敢说出去一个字——”荣靖的目光透过我,直落在了身后的水玲珑身上去。</p>

    水玲珑慌得点头答道:“是!妾身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p>

    “滚!”荣靖暴喝一声。</p>

    众人连连退了下去。</p>

    屋子里只剩下我与荣靖,还有在榻上沉默不语的赵婉婉。</p>

    三个人,在静默的室内,连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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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荣靖终于松开了我,而后过去询问赵婉婉:“可有惊到?”</p>

    赵婉婉摇了摇头。</p>

    荣靖还是放心不下,自己动起手来,替赵婉婉虚虚搭了个脉。</p>

    良久后,我听他如是道:“洛娥,我要你保住婉婉腹中孩儿。”</p>

    哪怕,这个孩子并不是他的。</p>

    赵婉婉道:“这太为难王妃了,王爷——”</p>

    “若是这个孩子保不住,洛娥,你是知道本王的手段的。”荣靖打断了赵婉婉的话,面色正肃,不见分毫的责怪。</p>

    事到如今,我还有选择的机会吗?</p>

    他将我的路都堵得死死的,身后是万丈深渊,深渊下荆棘遍布,无论是哪一个选择,都将我置身于苦痛当中。</p>

    从赵婉婉的留香阁出来后,我就听说荣靖将水玲珑给关了禁闭,心中微愣了下,只怕连那个年轻太医,也要惨遭毒手。</p>

    他竟为了一个别人的孩子,这样的费心,只因孩子的母亲,乃是赵婉婉。</p>

    我既答应下来,每日里去给赵婉婉看诊,便是家常便饭的事。</p>

    荣靖荒废了好几个月的政事,如今回来,自然忙得脚不沾地。</p>

    我好久不能见到他。</p>

    只是有时前去给赵婉婉看诊时候,会遇到荣靖过来探望赵婉婉,抑或是,小福子从别处搜罗来的新鲜玩意儿,荣靖得了,也要拿来给赵婉婉解闷。</p>

    才不过半月的时间,赵婉婉那屋子里,已经快要堆不下去。</p>

    荣靖对外宣称,这是他的孩子,加上赵婉婉的右相之女身份,前来送礼的达官显贵又是不少,直把那留香阁都给堆满了。</p>

    “我记得,你的那个孩子,你亲手杀了他,洛娥,你还记得吗?”赵婉婉笑看着我,手指敲打着药碗的边沿,发出一声清响。</p>

    “啪——!”</p>

    蓦地,那药被她扫落在地,药汁儿溅到了我的脚下,湿了鞋。</p>

    “你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够下狠手,我又怎么能够放的下心,将我的孩子交给你?”</p>

    她话说得不错。</p>

    这半个多月来,凡是我给她开的药,赵婉婉硬是没有动过一滴。</p>

    可这样的大发脾气,却还是第一次。</p>

    “洛娥!”她大怒,“你还真是骨子里贱,你的那个孩子,因为我而死,可现在你居然还要为了我的孩子而不辞辛劳……”</p>

    她话音未落,我已将桌上备下的第二碗药给她灌了下去。</p>

    映儿出去了,回来正见着这一幅画面,吓得忙过来推开我。</p>

    “王妃,你真是好狠毒的心思,竟这样对待我们主子。”她尖着嗓子控诉。</p>

    却被赵婉婉一个眼神吓住。</p>

    赵婉婉猛烈的咳了几声后,脸上的笑意却是更加的放肆:“洛娥,你是不是害怕,我这个孩子没了,你身后的苗疆便没了?”</p>

    我还未意识到她究竟要做什么时,赵婉婉已经猛地站了起来,推开了映儿,自己朝那桌子撞了过去,然后拉着映儿的手。</p>

    主仆两个心有灵犀。</p>

    映儿当即就大叫大喊:“来人呐!快来人呐!夫人摔了!”</p>

    这一撞,直接将还在宫里头议政的荣靖给吓得跑了回来。</p>

    满头大汗,当真是着急得很。</p>

    赵婉婉躺在床上,早已疼得把嗓子都给喊哑了,却拒绝大夫上前来给她诊治。</p>

    在见到荣靖的那一刻,她指着我,勉力说着:“王妃,你真是,好狠的心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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