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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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霏霏接起宁甜的电话，知道宁甜想要请自己吃个中饭，顺便聊聊天，她当时只求宁甜快点挂电话让自己再睡会儿，随口就那么应了下来，可等挂了电话人开始清醒，智商逐步往固有的高度回升，她就后悔自己不清醒时犯下的糊涂了。
听宁甜的刚才电话里百无聊赖的口吻，应该还不知道叶深杭的事，那她和宁甜见面，是说出这个事儿还是和其他人一样就不提一句，这么世纪性的大难题压下来她还怎么睡得下去！
而且想起叶深杭现在的情况，江霏霏就完全没有了睡意。前几天看叶深杭给自己回了微信，就打电话过去询问，听着对面人天南地北的胡调侃着，本来想要嗔几句让他珍惜点日子，但想想对面的人珍不珍惜都只剩这寥寥的时间，就陪着嬉笑了。
既然睡不着就起来吧，江霏霏起来前将自己要和宁甜碰面的事告知了叶深杭，叶深杭几近秒回的发来了回复：不要聊我。
江霏霏本来想回过去说，如果她是宁甜，会想要知道事实，但这几行字打在屏幕上，她又有些犹豫自己在宁甜的立场是不是真的会想要知道，一场纠结，最后干脆不回复。
宁甜将吃饭的地点约在离酒店的餐厅，两个人点了两份牛排和几个点心。
浓郁的圣诞气氛里，两个女孩子吃个西餐，聊个天也是挺自在的。
江霏霏终究没有办法全程不提叶深杭的事，吃到最后一道甜点的时候问：“过完圣诞，你去不去h市？”
“你要我陪你逛街？”
“……逛街当然很好啊，”江霏霏浅笑下，“我是听说，叶深杭好像在h市。”
“这个人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是吗？我看你们都过圣诞节的，没联系吗？”
宁甜说：“没有，这两个月都没和他联系……他也没找过我。”
“那你要不要趁今天给他发个消息？”
宁甜板着脸，“霏霏姐，我喜欢他已经喜欢够了，也被无视够了，以后他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他对我，和我哥对你是不一样的。对了，这次跟项目你和二哥见过面了吧？”
“见过几次，我也试探性的说过他长期吃药不是个办法，但岳宁城不喜欢我和他说这个事’。”江霏霏将她和岳宁城的问题一句话交代了，然后说，“甜甜，你和叶深杭，和我和你哥哥不同，但我觉得你也还是和叶深杭见见，把话聊开了好，不管你们之后会不会在一起，都会更好一点，而且，那么多年不多这一面的。”
“你干嘛忽然说的这么严肃？”
“……因为感觉你是我的小妹妹，不想你有遗憾。”
“知道了，圣诞后面再说吧。”
江霏霏无声的点头，然后让服务生过来撤了已经吃光的盘子，再加了两杯饮料。
刚才宁甜问她为什么说的那么严肃的时候，江霏霏真的好想把叶深杭只剩不到三个月的事说出来，但她面对着宁甜的注视的时候，真的没有办法说出口！
岳宁城愿不愿意手术的事已让她心急如焚备受煎熬，而叶深杭是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啊！让宁甜怎么接受！
这件事怎么会拖到现在这样子的？江霏霏头疼的皱紧眉头，又害怕对面的人关心多问，只好拿手抵着额头，装睡眠不足的样子。
“霏霏姐，你没事吧，是太累了吗？”
“没有。”
“那……能不能，你能不能劝劝我哥哥？”
“什……么？”
“我回家那天去看二哥，他刚好和大哥在吵架。大哥给他安排了去墨尔本做……截肢手术，就在圣诞节后，二哥知道之后直接通知red取消。red，就是二哥的主治医生。red在二哥圣诞前的体检报告出来的时候就说过不要再拖了，但没有人能说服二哥，所以，你能不能劝他？”
“问过岳宁城为什么不愿意做吗……甜甜，原因恐怕不止是你当时和我说的他感到害怕。”
之前没有和岳宁城面对面的去试探这件事，江霏霏就不是特别相信岳宁城是因为害怕，现在和岳宁城坐下来过了，她越发觉得事情不是这样，岳宁城哪怕是在被痛苦折磨的发抖必须要吃着止痛药才能熬下去的时候，江霏霏都没有感觉到他身上有一丝丝的动摇，所以可以推想，岳宁城从头到尾都是很冷静的做这个选择。
“那还能有其他什么啊？”宁甜犹豫着说，“霏霏姐，我想二哥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无所畏惧吧。第一次做手术的时候，二哥真的挺有勇气的，那么大的事情，说接受就接受了。但是现在他的经历和以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时候是不同的了，如果进一步做截肢，他境遇肯定比现在要糟糕的多，所以要逃避也是能理解的。但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了，所以，霏霏姐，你帮我们劝劝他吧。”
江霏霏想了想说：“我真不觉得他是因为你说的原因才坚持不接受的，岳宁城早就已经决定接受手术，但实际上两年时间了他都没有做。所以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他坚持不接受手术最大的原因，可能和……他忽然要和我分开的原因有关系。只是我还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关系。”
深航安排的酒店住宿到圣诞的后一天结束，其他同事们接受公司的安排在这一天回国，而江霏霏因为直接调休了年假，在大家羡慕的目光里留在了纽约，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在纽约停留的时间比她预想的要短得多。
江霏霏送别同事，才折身往大堂回转就看到了岳海城，而且岳海城好像还在看着她。
江霏霏都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把自己看到眼睛里，所以客气的点头微笑下就要顾自走，但步子才一动就发现岳海城看着她并且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江霏霏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目光和步伐能够这样的坚毅，让她有种自己像是要被捕捉的猎物的错觉。
她犹豫了下往前走几步，待到两人距离到能说话的位置，主动打了声招呼，“海城先生好。”
“江小姐好，麻烦你跟我过来。”说是麻烦，但岳海城的口吻像是下命令一样，说完也没管江霏霏跟没跟上，直接就往大堂沙发那走。
江霏霏拔腿跟上，等她到沙发旁的时候岳海城用手里的文件夹指指自己旁边的空，说：“坐这。”
江霏霏顺从坐下，但目光禁不住在哪个文件夹上打了个转儿。
岳海城察觉到江霏霏的眼神，但没有打算将话题直接放到文件夹上，他将文件夹搁到茶几上，同时微微挪开一些，让两个人的距离更适合交谈，才开口：“江小姐应该可以猜得到，我是为了什么事来找你。”
“是……和岳宁城有关的吧。”江霏霏的感觉里，岳海城应该是不知道她和岳宁城之间的关系的，但刚才岳海城看着她的眼神很怪异，说不上来有什么意味，但会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另一个人，多半和纯工作是没有关系的。
“对，和我弟弟有关。”岳海城说，“我到昨晚才知道，原来你就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而且，十年前他在中国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也是你。”
江霏霏微微挺直背脊，点头，“是啊。”
“你不用戒备，我这么说无非是想你知道，你能够让小城尽快接受手术。”
“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你对以前的事都没了记忆，对吗？”
“恩。”
“那你知道小城为什么会做这个手术吗？”
“因为……”江霏霏脑子里感觉自己是清楚，但就是事情到了嘴边没有办法说出来，因为这件事和过去交织在一起，她每次回忆都会出问题，完全已经养成了什么事都回避去回忆的习惯。
“因为你们一起的那场车祸，那次的车祸你失去记忆，小城受了重伤，后来截肢了。”
“应该是这样的。”
“那你知道那场车祸是怎么回事吗？”
“意……意外事故。”
“人为，人为事故。”岳海城看着江霏霏的眼睛，敲了敲桌上的文件夹，“当地的警察测量了山道上留下的车轮痕迹，得出的结论是，驾驶者在车冲出山道的时候完全没有踩刹车，所以这是一个人为的事故。”
“那……”
“那天坐在驾驶座的人，江小姐，是你。”
所以是她人为的造成了那场车祸吗？
江霏霏就觉得脑子里“嗡”了一下，眼前一黑，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又要倒下了，但实际上没有倒下，只是晃了晃就坐住了，看着岳海城，想问怎么可能却说不出话来。
岳海城早料到了江霏霏会有的反应，森然的翻开茶几上的文件夹，然后点点上面签字。
江霏霏扑上去将那个文件夹捧在手里看，看到最后，定定的瞪着那个墨迹已然陈旧的签名，然后软软的跪坐在冰凉的瓷砖上。
那张纸是当年那起事故的事故责任书，责任书签名签的是江平津的名字。
当年江霏霏事故后一直昏迷，且未满18周岁，是需要监护人签字的。
江霏霏认的出那的的确确是出自父亲江平津的手，也认清了这件事的真相。真相不仅仅只是是她亲手伤害了岳宁城，也是她的父母一直都在尽力的瞒住她，她伤害了岳宁城这件事。
瞒住？
江霏霏晃了晃神，那岳宁城从两年前开始到现在，在瞒着她的，是不是也是这件事？
江霏霏接起宁甜的电话，知道宁甜想要请自己吃个中饭，顺便聊聊天，她当时只求宁甜快点挂电话让自己再睡会儿，随口就那么应了下来，可等挂了电话人开始清醒，智商逐步往固有的高度回升，她就后悔自己不清醒时犯下的糊涂了。
听宁甜的刚才电话里百无聊赖的口吻，应该还不知道叶深杭的事，那她和宁甜见面，是说出这个事儿还是和其他人一样就不提一句，这么世纪性的大难题压下来她还怎么睡得下去！
而且想起叶深杭现在的情况，江霏霏就完全没有了睡意。前几天看叶深杭给自己回了微信，就打电话过去询问，听着对面人天南地北的胡调侃着，本来想要嗔几句让他珍惜点日子，但想想对面的人珍不珍惜都只剩这寥寥的时间，就陪着嬉笑了。
既然睡不着就起来吧，江霏霏起来前将自己要和宁甜碰面的事告知了叶深杭，叶深杭几近秒回的发来了回复：不要聊我。
江霏霏本来想回过去说，如果她是宁甜，会想要知道事实，但这几行字打在屏幕上，她又有些犹豫自己在宁甜的立场是不是真的会想要知道，一场纠结，最后干脆不回复。
宁甜将吃饭的地点约在离酒店的餐厅，两个人点了两份牛排和几个点心。
浓郁的圣诞气氛里，两个女孩子吃个西餐，聊个天也是挺自在的。
江霏霏终究没有办法全程不提叶深杭的事，吃到最后一道甜点的时候问：“过完圣诞，你去不去h市？”
“你要我陪你逛街？”
“……逛街当然很好啊，”江霏霏浅笑下，“我是听说，叶深杭好像在h市。”
“这个人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是吗？我看你们都过圣诞节的，没联系吗？”
宁甜说：“没有，这两个月都没和他联系……他也没找过我。”
“那你要不要趁今天给他发个消息？”
宁甜板着脸，“霏霏姐，我喜欢他已经喜欢够了，也被无视够了，以后他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他对我，和我哥对你是不一样的。对了，这次跟项目你和二哥见过面了吧？”
“见过几次，我也试探性的说过他长期吃药不是个办法，但岳宁城不喜欢我和他说这个事’。”江霏霏将她和岳宁城的问题一句话交代了，然后说，“甜甜，你和叶深杭，和我和你哥哥不同，但我觉得你也还是和叶深杭见见，把话聊开了好，不管你们之后会不会在一起，都会更好一点，而且，那么多年不多这一面的。”
“你干嘛忽然说的这么严肃？”
“……因为感觉你是我的小妹妹，不想你有遗憾。”
“知道了，圣诞后面再说吧。”
江霏霏无声的点头，然后让服务生过来撤了已经吃光的盘子，再加了两杯饮料。
刚才宁甜问她为什么说的那么严肃的时候，江霏霏真的好想把叶深杭只剩不到三个月的事说出来，但她面对着宁甜的注视的时候，真的没有办法说出口！
岳宁城愿不愿意手术的事已让她心急如焚备受煎熬，而叶深杭是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啊！让宁甜怎么接受！
这件事怎么会拖到现在这样子的？江霏霏头疼的皱紧眉头，又害怕对面的人关心多问，只好拿手抵着额头，装睡眠不足的样子。
“霏霏姐，你没事吧，是太累了吗？”
“没有。”
“那……能不能，你能不能劝劝我哥哥？”
“什……么？”
“我回家那天去看二哥，他刚好和大哥在吵架。大哥给他安排了去墨尔本做……截肢手术，就在圣诞节后，二哥知道之后直接通知red取消。red，就是二哥的主治医生。red在二哥圣诞前的体检报告出来的时候就说过不要再拖了，但没有人能说服二哥，所以，你能不能劝他？”
“问过岳宁城为什么不愿意做吗……甜甜，原因恐怕不止是你当时和我说的他感到害怕。”
之前没有和岳宁城面对面的去试探这件事，江霏霏就不是特别相信岳宁城是因为害怕，现在和岳宁城坐下来过了，她越发觉得事情不是这样，岳宁城哪怕是在被痛苦折磨的发抖必须要吃着止痛药才能熬下去的时候，江霏霏都没有感觉到他身上有一丝丝的动摇，所以可以推想，岳宁城从头到尾都是很冷静的做这个选择。
“那还能有其他什么啊？”宁甜犹豫着说，“霏霏姐，我想二哥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无所畏惧吧。第一次做手术的时候，二哥真的挺有勇气的，那么大的事情，说接受就接受了。但是现在他的经历和以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时候是不同的了，如果进一步做截肢，他境遇肯定比现在要糟糕的多，所以要逃避也是能理解的。但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了，所以，霏霏姐，你帮我们劝劝他吧。”
江霏霏想了想说：“我真不觉得他是因为你说的原因才坚持不接受的，岳宁城早就已经决定接受手术，但实际上两年时间了他都没有做。所以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他坚持不接受手术最大的原因，可能和……他忽然要和我分开的原因有关系。只是我还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关系。”
深航安排的酒店住宿到圣诞的后一天结束，其他同事们接受公司的安排在这一天回国，而江霏霏因为直接调休了年假，在大家羡慕的目光里留在了纽约，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在纽约停留的时间比她预想的要短得多。
江霏霏送别同事，才折身往大堂回转就看到了岳海城，而且岳海城好像还在看着她。
江霏霏都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把自己看到眼睛里，所以客气的点头微笑下就要顾自走，但步子才一动就发现岳海城看着她并且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江霏霏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目光和步伐能够这样的坚毅，让她有种自己像是要被捕捉的猎物的错觉。
她犹豫了下往前走几步，待到两人距离到能说话的位置，主动打了声招呼，“海城先生好。”
“江小姐好，麻烦你跟我过来。”说是麻烦，但岳海城的口吻像是下命令一样，说完也没管江霏霏跟没跟上，直接就往大堂沙发那走。
江霏霏拔腿跟上，等她到沙发旁的时候岳海城用手里的文件夹指指自己旁边的空，说：“坐这。”
江霏霏顺从坐下，但目光禁不住在哪个文件夹上打了个转儿。
岳海城察觉到江霏霏的眼神，但没有打算将话题直接放到文件夹上，他将文件夹搁到茶几上，同时微微挪开一些，让两个人的距离更适合交谈，才开口：“江小姐应该可以猜得到，我是为了什么事来找你。”
“是……和岳宁城有关的吧。”江霏霏的感觉里，岳海城应该是不知道她和岳宁城之间的关系的，但刚才岳海城看着她的眼神很怪异，说不上来有什么意味，但会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另一个人，多半和纯工作是没有关系的。
“对，和我弟弟有关。”岳海城说，“我到昨晚才知道，原来你就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而且，十年前他在中国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也是你。”
江霏霏微微挺直背脊，点头，“是啊。”
“你不用戒备，我这么说无非是想你知道，你能够让小城尽快接受手术。”
“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你对以前的事都没了记忆，对吗？”
“恩。”
“那你知道小城为什么会做这个手术吗？”
“因为……”江霏霏脑子里感觉自己是清楚，但就是事情到了嘴边没有办法说出来，因为这件事和过去交织在一起，她每次回忆都会出问题，完全已经养成了什么事都回避去回忆的习惯。
“因为你们一起的那场车祸，那次的车祸你失去记忆，小城受了重伤，后来截肢了。”
“应该是这样的。”
“那你知道那场车祸是怎么回事吗？”
“意……意外事故。”
“人为，人为事故。”岳海城看着江霏霏的眼睛，敲了敲桌上的文件夹，“当地的警察测量了山道上留下的车轮痕迹，得出的结论是，驾驶者在车冲出山道的时候完全没有踩刹车，所以这是一个人为的事故。”
“那……”
“那天坐在驾驶座的人，江小姐，是你。”
所以是她人为的造成了那场车祸吗？
江霏霏就觉得脑子里“嗡”了一下，眼前一黑，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又要倒下了，但实际上没有倒下，只是晃了晃就坐住了，看着岳海城，想问怎么可能却说不出话来。
岳海城早料到了江霏霏会有的反应，森然的翻开茶几上的文件夹，然后点点上面签字。
江霏霏扑上去将那个文件夹捧在手里看，看到最后，定定的瞪着那个墨迹已然陈旧的签名，然后软软的跪坐在冰凉的瓷砖上。
那张纸是当年那起事故的事故责任书，责任书签名签的是江平津的名字。
当年江霏霏事故后一直昏迷，且未满18周岁，是需要监护人签字的。
江霏霏认的出那的的确确是出自父亲江平津的手，也认清了这件事的真相。真相不仅仅只是是她亲手伤害了岳宁城，也是她的父母一直都在尽力的瞒住她，她伤害了岳宁城这件事。
瞒住？
江霏霏晃了晃神，那岳宁城从两年前开始到现在，在瞒着她的，是不是也是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