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小说网 > 东坡砚 > 第七章

第七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TXT小说网 www.txt8.org,最快更新东坡砚最新章节!

    “三爷,喝葯了!”

    脚步声伴随着踹门声和大嗓门,出现在慕容真面前,他不禁冷睇一眼,随即又倒回床榻。

    “三爷,葯方煎好,赶紧趁热喝吧。”掠影压根不觉有异,热络地走到床榻边,企图扶他起身。

    慕容真没好气地瞪着他,启口“祖儿姑娘呢?”

    “她不在。”

    “上哪了?”

    “书肆吧。”

    “难不成这三天来都是上书肆?”

    “是啊,应该是。”

    “应该是?”他瞇起双眸,对他的说法相当怀疑。“那家书肆根本就没有生意上门,她天天上那儿做什么?”

    不是他要嫌弃那家书肆,而是就他所见的那几日,生意冷清得紧。

    他记忆中的西门书肆,该是要门庭若市的,难道是因为闹鬼传闻所致?可闹鬼传闻又不是这几年才有,那分明已经谣传了十几年,但他记忆中,书肆的生意不差啊!

    二刚两天我是不知道,毕竟人家当家的没必要同我这个小小下人交代行踪,是不?不过今儿个我到街上抓葯时,经过书肆,发觉里头人山人海,比长安白马寺还要热闹呢!”

    “是吗?”这就对了,可街坊对西门府不是避之唯恐不及吗?怎还会上书肆?

    “八成是出书日吧。”

    “嗯哼。”不无道理。

    “三爷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直追问着祖儿姑娘的下落?”掠影笑得暧昧,一屁股往床榻边坐下。

    慕容真毫不客气,一把将他踹下床。“谁追问来着?不就是随口问问罢了。一

    怎么,他这个贴侍,也管得着他在想什么?

    “可你前天问了、昨儿个问了、今儿个也问了。嘿嘿,你居心叵测哪。”掠影嘿嘿干笑着,不忘先闪到门边,省得三爷一拳飞过来,打得他满地找牙。

    慕容真坐起身子,倚在床柱旁,冷冷地瞪着他。“老子居心叵测也不关你的事!”

    “你承认了?”掠影微愕。

    “谁承认了?承认什么?”慕容真咬牙低咆着。

    “三爷,你的语气这么凶,感觉像是欲盖弥彰。”掠影不知死活的说。

    逗着玩而已,三爷居然真的招了!天,他真怕三爷会恼羞成怒的拿他开刀。就怪自己多嘴,惹祸上身。

    慕容真闻言,闭上眼,深吸口气,怒声咆哮“究竟是谁欲盖弥彰来着?掠影,你最好是把话给说清楚!”

    “三爷,你别恼,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你直追问着祖儿姑娘的下落,会教我以为你对祖儿姑娘有意思嘛!”不过就是随口说说罢了,犯得着非要这么大眼瞪小眼吗?

    “有意思又怎么样,轮得到你置喙?!”

    掠影闻言,不由瞪大眼,挣扎了下才道:“三爷,你真是对祖儿姑娘有意思啊?”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没错嘛!真是白白挨了痛。

    “谁说的?!”他气急败坏地跳下床榻。

    谁对她有意思来着?他不过是觉得她不错,觉得她挺担心他、挺照顾他的,觉得心头挺暖的,所以总是会想见她,一没瞧见她,便觉得心头有点闷,偶尔见到她和青梅竹马的段其秀和在一起,又觉得心头有些发痛罢了,他凭什么认为他对她有意思?!

    “你说的啊!”见他跳下床,掠影赶忙又逃到一旁。“三爷,你脚上有伤,千万别激动!”

    “你也知道我的脚有伤,你就别给我乱动!”

    “可是,三爷,我倒觉得你的脚伤已经好多了。”就快要能跑了,他要是不趁现下闪,更待何时?“咱们倒不如到外头走走,散散心吧。不然一直窝在这儿,窝久也会闷的。”

    慕容真闻言,压下火气,认同的点点头。

    “说的是。”歇了几天,身上的毒早已全退,就连腿上的伤都已好上大半,他何必还待在客房里?

    书肆正忙着,她绝对偷不了闲来探他,何不由他去探她呢?

    再者,她若是知道他的伤好上大半,相信也会觉得开心的,他何必窝在这里装病,等着她来呢?

    装病?谁?谁在装病?他还是有一点点虚,没有半点装病的成份!

    掠影站在门边,仔细地察言观色,正疑惑着,却突地见他勾笑道:“走,咱们就到书肆走走吧。”

    嗄?他只是说要走走,又没说要到书肆,三爷果真是对祖儿姑娘有意啊!

    ----

    艳阳下,慕容真一身爽朗月牙白丝袍,腰间束了玉带,手上拿着折扇,一头檀木长发绾上,系上玉冠,说有多玉树临风就有多玉树临风。

    “三爷,你的腿不疼了吗?”跟在身旁的掠影直睇着他神清气爽的神色,见他健步如飞的姿态,不禁怀疑他腿上根本没伤。

    “谁说不疼来着?”他冷啐了声。

    疼归疼,可正走在街上,要他一跛一跛地走不成?再者,若是教祖儿姑娘瞧见,岂不是又要教她内疚?

    “哦。”看来三爷伤得可真不轻。

    “走快点,要不依你的速度,走到书肆,天都黑了。”

    “是。”再走过两条街就到了,犯得着非要走那么急?掠影心里直犯嘀咕。

    此时,突地听见有人喊着“欸,这不是慕容三爷吗?”

    慕容真瞇眼打量起迎面走来的大娘,随即漾出爽朗笑意道:“舒大娘上街啊?”

    “是啊,到书肆买笺纸,书肆每月逢十五便出新款笺纸,这是我家小姐临行前,交代我定要前来采买的,若是再迟个几天,只怕没货了。”舒大娘笑得眼都瞇起来。

    “大娘说的是西门书肆?”

    “可不是,放眼南京城最有规模,又能够拿到各种时兴新颖笺纸的,不就是西门书肆?”若不是小姐交代,她可真不想到西门书肆走这一回。

    “可,西门府闹鬼传闻正兴着,你怎么会上书肆?”

    “欸,三爷,你也知道西门府闹鬼?难不成你真在里头瞧见了?”

    “不,我什么都没瞧见。”他斩钉截铁道。

    谣言止于智者,虽说他似乎好像见过,但如今想想,也许他是倦极了、累极了,眼花所致。

    “这样子啊,那就好、那就好。”舒大娘干笑着,又道:“城东西门府闹鬼传闻已经传了几十年了,今儿个我到书肆买笺纸,也是趁着里头人正多,才同大伙挤在一块,赶紧买了快走,省得晦气。”

    慕容真闻言,不禁微蹙起浓眉。“大娘,可曾在西门府里见过鬼?”

    “不曾。”

    “既不曾亲眼见过,又为何言之凿凿?”风吹草偃,总不能听人胡说便信之不疑了吧?

    “可大伙都这么说。”

    “大伙又是谁?”

    舒大娘睇着他,突然将他轻拉到一旁。“三爷,这说来话长,就不知道你晓不晓得十几年前,大老爷惨死在盗贼刀下之事?”

    “知道。”

    “那就得了,闹鬼一事就从那时传来,记得那时候,府里的下人开始騒动了起来,说是有人无故病了,又有人夜里瞧见不干净的东西,吓得得了失心疯,到最后,没有半个下人敢待在西门府,而后就算西门府再聘下人,也总是待不长久,那宅子就像受了诅咒一般,无人敢再踏进半步。”

    “可就算是如此,那也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哪有人传闻这么久的?”若是在京城,三天两头便换了新消息,谁还会记得谁家闹过鬼?

    “那倒是,不过闹鬼传言一直未断,主因是出在近几年离府的奴仆,到外头说着西门府怨气极重,又说堂小姐为人刻薄,也说堂小姐不祥,跟在她身旁老是出事,才害得他们待不下去。到底现下还闹不闹鬼,我不清楚,可这事儿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一时之间想要消弭这种传闻是不可能的,非得再经过个十多年不可。”这还只是她的初步估计而已。

    慕容真拢紧眉头。“你也信吗?”

    “该说信还是不信我知道堂小姐的为人不差,不过对待下人可能严苛了些,但这也不算什么,毕竟当家的要是不使点权,是无法服众的。至于闹鬼一事,也许真的有,也许是后来被辞退的下人胡诌的,是真是假没人清楚,但传闻不散,还是会惹人非议的。”舒大娘叹了口气,看看天色不早了,于是打算赶办正事去。“三爷,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大娘请留步,我还想请教你一件事。”他忽地想到另一桩事。

    “别说请教,三爷想问什么便问什么,我知无不言。”

    “那好,请问大娘知不知道十几年前,墨宝阁曾经遭窃?”

    “遭窃?”舒大娘认真地思忖着,半晌才道:“我打二十年前便待在墨宝阁,从没听过遭窃之事。”

    “真的没有?”

    “嗯。”她确定地点点头。

    “那,听说十几年前曾经有人上门提亲,还拿了一样珍宝为聘,这事你知不知道?”

    “没听说过,若真有人早在十几年前定下我家小姐的亲事,我家小姐还需要搬出机关盒招亲吗?”她不禁苦笑。

    “机关盒?”他微愕。

    “是呀,是个充满机关的盒子,可我家姑爷可了不起了,一层层地抽丝剥茧,最后总算打开了机关盒。”

    “里头装着如意墨?”他忙不迭追问。

    “不是,里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嗄?”什么意思?

    “里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纸条,而二爷瞧了之后放声大笑,反倒是我家小姐亲手制了一锭如意墨搁进去。”想到那时的事,她不由笑瞇了眼。“那时,姑爷说,他找到宝了。”

    他无语瞪着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有些混乱了,真的乱了。

    “三爷怎会突然问起这些事?”

    他教她搞得混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只好随口问:“大娘可知道那机关盒是谁的?”

    “很久以前曾经听我家老爷说过,是他一位友人所赠。”

    包乱了,是他身上的毒未解清,所以他的精神才会如此不济,没法子将大娘说的话给联结起来吗?

    “三爷问这个做什么?我家姑爷说那机关盒肯定是亲家老爷亲手制的,不过若是要再问得详细一些,可得要找我家姑爷问个分明了。”

    “我明白了,不耽误大娘办事了。”他打了个揖,直觉得南京城的艳阳毒辣,洒在他的身上,教他的脑袋都不清楚了。

    舒大娘欠了欠身随即离开,然他却依然僵在原地。

    “三爷,咱们还去不去书肆?”一旁的掠影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日头很毒的,站在底下他混身发刺,再不走,会昏的。

    “去,当然要去!”他没好气地啐道。

    废话,他不就是为了见她而来吗?

    至于舒大娘方才说的那些话,待他回去之后再好生回想,现下,他只想要见她,安稳自个儿的心。

    ----

    正逢十五,书肆会出每月的新款笺纸,而每逢二十,便是每月固定的各式新版书出产。

    所以,西门书肆最忙的时段,通常就在当月的十五到二十左右。

    一家书肆只靠这五、六天的经营,便能够维持一个月的生计,甚至还能够存下不少银两,着实不是一般书肆办得到的事,不过这五、六天,通常都忙得人仰马翻。

    “珠儿,帮我再到后头搬些粉色软笺纸。”西门祖在铺子里指挥坐镇,却无奈人手不足。

    “知道了。”珠儿不管额上布满细碎汗珠,只要小姐一声令下,她立即执行。

    “大哥,你别只会杵在那里,去帮珠儿!”见自家兄长站在一旁晃啊晃的,一把无名火就直往她的心头烧。

    “哦。”西门光有气无力地应了声,随即跟着珠儿身后走。

    “真是的,瞧见里头挤得人满为患,就不会自动自发地帮帮忙吗?”西门祖碎碎念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歇。

    彷若是整座南京城里的人全都涌进了书肆里头,人来人去、人来人去,里头的人多得快要挤破书肆,什么气味都有,汗臭味、熏香味、困脂味,搭着外头的暑气,教她几乎昏厥,而她的手光是收取银两便收得有些手软,连眼都快要花了。

    “祖儿。”一道男声轻唤出声。

    西门祖闻声,眼也不抬地道:“你可真闲。”

    “不是我闲,是瞧你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打算过来帮帮你。”段其秀压根不以为意的径自笑道。

    “不用了,省得到时候你爹又要发火。依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她找回银两,随即又收着银两,面对眼前数位客倌逃之唯恐不及的嘴脸,她不禁皮笑肉不笑地摇摇头。

    啧,若真是怕的话,又何苦上门来?

    这南京城里的人可真是令人不解啊!

    “放心,今儿个人多,我爹不会在意的。”

    “是啊,人多阳气盛嘛。”她冷道。

    “怎么这么说话?”他哀怨地扁了扁嘴。“我可是很真心要帮你的,你也知道我向来不信那些鬼神之说的。”

    “是是是,我知道,但你还是请回吧,我可不想再瞧见你爹那嫌恶的眼光。”尽管早知道事实是如此,但她心里还是会觉得很受伤的。

    “你赶我,怎么就没瞧你赶住在你家里的那位慕容三爷?”

    西门祖闻言,收取银两的手微僵,须臾,随即恢复正常。“他不同,他和我算是亲家关系。”

    “不至于吧。”他又不是头一天识得她,岂会不懂她的性子?“慕容二爷迎娶了念弦,那又怎么着?你同念弦压根不亲,岂会因为这一层关系而要慕容三爷过府住宿?”

    “要不然你以为呢?”她挑起眉,感觉一屋子的暑气快要将她给逼疯了。

    “肯定是你对他有着非份之想。”他几乎肯定的道。

    西门祖闻言,忽地侧眼瞪去。“谁对他有非份之想来着?”她好歹是个姑娘家,他在人满为患的书肆里头说这种话,是想要坏她清白不成?

    心头惊颤,震动之大恍若要颤出喉头,教她不禁往胸口抚去,企图安抚有些脱缰的思绪。

    她对他没有非份之想,只是总会回想着他那一日义无反顾地救她,他的动作教她意外,他的温柔教她受宠若惊,更教她不由打住想利用他的企图,真心想要交攀他这位朋友。

    说什么非份之想,她哪里配得上人家?

    人家可是淮阳来的大富之家,而她不过是个命犯刑克的女子,硬要配他,只会害了他,她不敢痴心妄想。

    忖着,却忽地发觉身上被投注数十道热烈的目光,她抬眼惊见眼前有数十双眼直瞪着她不放,目光如炬似刀,彷佛要看穿她,要切进她的心坎里,扒开她的肉体,瞧见她的想望。

    虽说全南京城的人皆当她不存在,唯有在出书日才会硬着头皮上书肆,但她岂会不知道城里的人有多喜欢拿她的事作文章?

    如今段其秀不会挑地捡时,竟在此时此地说出这种话,瞧瞧,他身旁身后的人,莫不竖起了耳朵,就等着她的回答。

    他是猪啊,说话不会看状况吗?呆子!

    “你怎么羞红了脸?”段其秀直瞪着她的脸。

    “谁、谁羞红了脸?我是热!这天候热得我混身发烫、脸都红了,一听到你说的话,我气得脸更红了,你到底懂不懂?!”她哪里羞红脸来着?天候这么热,是人都会觉得发烫发热的。

    “哦。”原来如此。“可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我说的非份之想,是指你对他居心不良,企图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要不,依你的性子,怎可能无端端地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好?”

    “我”水眸偷觑着一旁等着听闲话的人,她不禁咬了咬牙。“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真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是啊。”她不是老说着,只要有钱财在身,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西门祖闻言,没好气地道:“是,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怎么着,不成吗?我爱怎么利用他就怎么利用他,谁管得着?”

    横竖她在城里的名声已经糟透了,再糟一点又如何?不要误会她对三爷有什么下流想法就好。

    “是没人管得着,但也不需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大声嚷嚷吧!”

    门外传来粗哑戏谑嗓音,西门祖忽地朝外探去,不由瞪大水眸--“三爷!”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东坡砚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TXT小说网只为原作者绿光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绿光并收藏东坡砚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