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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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拉米随意地蹲在帐棚的对面,当他见龙绍麒走出来,不禁吐掉口中的杂草嚷嚷。“这么快?你该不会昨晚太‘用功’,所以‘不行’啦?”

    “去你的!”龙绍麒踹他。“一会儿见到楚楚,你嘴巴安分点。”

    “唉哟!有了新人忘旧人,麒你的心变得太快了!”德拉米耍宝地翻在地上打滚,模仿施玉铃撒娇的嗲样。“人家不依,人家不依啦!”

    “厚道一点呀你!”龙绍麒语气中的笑意比指责多。

    “放心啦,他们考古队的一早就出发喽,据说是有什么新发现,大概是骨头之类的真不懂这些人,探测到那种东西还兴奋得跟挖到黄金似的,你说他们和葬仪社的有啥差别?不过是一埋一挖嘛!”

    “话不能那么说,没有他们辛苦的贡献,我们怎会知道以前的历史。”龙绍麒笑,对小时候只担心三餐温饱的德拉米而言,你很难要求他能理解。“说到历史,你昨晚的勘察如何?”

    “什么鬼影也没瞧见。”德拉米泄气地搔搔后脑。“我一直看到刚才,也就是十点半,没察觉到任何‘上帝的指引’。”

    “不晓得施文青那儿可有线索?”龙绍麒低语。

    “你怎知我和他兵分两路?”德拉米纳闷。

    “凭我俩的观念相同,对人的品味也一致。”龙绍麒笑。“我不信任他。”

    “哈!说得妙,不枉是我卖命的好朋友。”德拉米一掌击上龙绍麒的肩。“不过接下来要怎么办?你说的路子不对。”

    “会不会是我们的思考方向错误?”龙绍麒推敲。“问题一定出在‘置身夜底中’。”

    “你慢慢想吧,想到再告诉我,换我去补眠。”德拉米呵欠连连地挥着空气。“你能想像我昨晚和谁度过的吗?史密斯也!我们的史‘弱鸡’!要不是他累得半死讲不出话,否则他若和我谈起考古,我铁定会跳下山底里自杀”

    “啊炳!”龙绍麒天外飞来、如获至珍地拍着德拉米的黑脸大笑。“啊炳!”然后他转抱才走出棚的楚楚。“亲爱的,我想我找到寻觅圣杯的关键点了。”

    “喔?真的!”楚楚羞羞答答地不敢抬头,他叫她亲爱的!

    “在哪里?”德拉米精神为之大振,瞌睡虫一扫而尽。

    “这诗出得妙,有时是直译,有时须深思,难就难在何句直译、何句须深思。”龙绍麒兴致盎然地摊开地图。“夜代表黑色,‘夜底’指的是黑山的底部,‘置身夜底中’这句表明的是‘地点’而不是找先前猜测的‘时间’,意即‘到夏依塔尼山谷的中间’!”

    “此山的山谷大大小小也有十来个,殊不知诗里指的是哪一个?”德米拉拿笔将它们一一圈出。

    “‘白河经八指’”楚楚望图思忖,过一会儿她指着其中一个问。“你们看,围成这谷周遭的山特别多,形状一指一指的像不像指头?”她默算着。“嘿!正巧有八个呀!”

    另两人随即也细看并数过。

    “没错,你说的对耶!”德拉米鼓掌叫好。

    “真是太棒啦,这样我们就更接近圣杯了。”龙绍麒不避嫌地亲她一下,楚楚娇羞垂首。

    “大嫂不愧是写小说的,头脑硬是了得。”德拉米笑夸着,一旁的龙绍麒却暗呼惨矣!

    “你刚说什么?”果然楚楚容颜色变。

    “我说你的头脑了得啊?”德拉米笨呆地还未嗅到火葯味。

    “是前一句。”楚楚的引爆秒数已近倒数计时。

    “前一句?”德拉米不了解龙绍麒直向他摇手是啥意。“说你不愧是写小说的啊!是麒调查的。”他越描越黑终究明悉自己惹祸了。“嗳那个我有急事,我先走,你们慢慢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开。

    楚楚插腰仰头怒视龙绍麒。“你有没需要解释的?”她不记得曾提过她的职业,而德拉米会晓得,理由只有一个。

    “这我只是想多了解你。”换作从前,龙绍麒不会感到理亏。

    “所以你宁愿采‘调查’的方式,却舍去较尊重我的‘直接问’?”楚楚表达的不光是不满。

    “我承认我的作法有点错,但是”

    “有点错?只是‘有点’?”楚楚像唱女高音地重复。“如何?你常在背地里耻笑我吧?因为我在你面前完全没有秘密和隐私可言我相信你连我交过几个男朋友、和几打男人上过床都查得比我更要清楚!”

    “我从未耻笑过你,而且我知道昨天是你的第一次。”龙绍麒怜惜地说。

    两朵红晕爬上楚楚的粉颊,她强迫自己继续生气。“你八成很惊讶,原以为我写的是爱情,因此一定有很多‘经验’,却没料到我是个生手真抱歉让你失望”泪水浸湿她的眼。

    “我的确是惊讶,也没料到出版那么多爱情丛书的女作家会是如此的纯情,可是我没有失望,相反的,我非常珍视它,我很高兴成为你的第一个男人。”他拨开她垂下的刘海。

    “你当然高兴,并且很得意。”楚楚柳眉倒竖。

    “不要扭曲我的话。”龙绍麒宣告。“你将是我最后的女人,我也会是你最后的男人。”

    “你别太自信!”楚楚赌气悻道。

    “你那话是什么意思?”龙绍麒陡然抓住她的手臂。

    “就是字面的意思!”楚楚逼自个儿不要退缩于他的凛威之下。

    “告诉我,你不会那么做!说!”龙绍麒拎起她到眼前。

    他的怒焰烧灼着她:但她仍装出很有尊严地回瞪他,倔强地撇着嘴。“你抓痛我了!”

    “该死!我以前就警告过你!”他没有松手。“为什么你喜欢激怒我?”

    说完,他狠狠地吻着她,暴戾且似惩罚,楚楚竭力抗拒,怎奈落在他胸前的拳头全无吓阻的作用,反倒是她的手槌得又红又疼。殆他松开她时,她已丧失斗志,似断线的木偶垂坐地上忍着欲夺眶而出的泪。

    “我不是在开玩笑!”龙绍麒怒发冲冠而去。

    楚楚终于哭了出来

    晚饭时,楚楚先到达用餐地点,稍后入位的龙绍麒假佯没看到她,故意坐在施玉铃的身边,气得她肝火冲顶峰、食欲不振。

    本来不抱希望的施玉铃,心中又再度燃起做“龙嫂”之光,立即倾出所有法宝祈能将他手到擒来。

    “绍麒,你帮人家吃豆子好不好?人家最讨厌这种罐头食品。”施玉铃聪明地不提任何与昨天有关的事,抓紧机会卖弄風騒。

    龙绍麒魅力无穷地笑望她仍肿着的面颊。“你的脸还会痛吗?”

    “我说痛你会心疼吗?”施玉铃大胆地舔上他的颊。

    捣住耳朵不敢听他的回答,楚楚不是滋味地吞下泪,尤其看施玉铃用汤匙喂食他的恶心动作,更是一肚子火,她乱搅着盘中的食物,假想它是某人,不时还戳它那么几下。

    后来,龙绍麒和施玉铃提早离席,碍于才回来刚端起碗呼啦猛吃的施文青在场,队员们按住鲍开讨论的意兴,改为窃窃私语讨论此花边新闻。

    楚楚哪吃得下,匆匆丢下碗筷想回棚里疗伤,孰知掀帐入眼的竟是另一场“秀”施玉铃锁着龙绍麒的颈脖,两人坐在床缘热吻。

    正面对门的龙绍麒先注意到楚楚的出现,他撇头撤离他的嘴,下领抵在施玉铃的肩际上看着她,此时他才伸手揽着施玉铃的腰。“你回来啦!”

    施玉铃听到他说话甫发觉有第三者,回过头,一见是面无人色的楚楚,她神气地呸道:“我说何人爱偷窥?原来是楚丫头!”

    她故意背贴龙绍麒的胸,一手倒勾他的颈,不时亲舔,艳红的唇扬起胜利的笑,配上微肿的半边颊,看来反倒有些滑稽。

    但是楚楚却笑不出,她强忍尖叫地放下门帘跑开。

    施玉铃掩口狷笑,得了便宜还卖乖。“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想和我施玉铃比哼!绍麒你说是吗?”噘起嘴,她又是一吻。

    可是这吻半路被龙绍麒随手拿起的枕头给截住,抱着她腰肢的手亦抽离,他凝沉的脸拧着轻视。“是不能跟你比,你是标准的‘妇人心’!”

    拉开她搭在头上的玉指,他冷冷地回到自己的帐棚,留下错愕的施玉铃,苦思良久才悟出他说的那句话“最毒妇人心”!

    楚楚啜泣痛骂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明明说她是他最后的女人,明明叫她亲爱的,明明说他爱她,明明结果呢?不到二十四小时

    对!她是他最后的女人,所以他去搂“前一个”女人。也许说的还是相同的台词呢!只怪自己痴,以前她那些书全是白写,居然仍参不透男人追女人时的伎俩,活该要吃亏上当让人当猴耍。

    越想她越气,越想她越恨这时回去看到的必然是他在表演他惊人的“技巧”吧?他们应该正在就如昨晚他对她那样思及此,她决定随处逛逛散步,吹吹山风或能使她好过些,竟忘了龙绍麒再三提醒她不要落单的告诫!

    彼端昏暗的密处,那一高一矮的两人又再密商。

    “痛死我了!”

    “小伤而已,不要哭天抢地的,死不了!”矮个心情明显阴雨天,高个不想惹怒他,真的缝上嘴,免得被当成受气包!

    兀鹰在头上飞过两巡。“昨天我依诗词之意去找,别说是圣杯,连只蚂蚁也没瞧见。”矮个说道。

    “我昨儿则监视那非洲老土一整晚,不见矣诏,今天观察姓龙的,我想他该是知道什么,可见他们并不信任你。”高个有些悻悻然。

    “对!你有本事。”矮个不爽。

    “起码他们不曾怀疑我。”高个嗤笑。

    “因此我更容易办事,搞不好这圣杯得靠我才能取得。”高个说着便抖起来。

    “是吗?我很期待。”

    “看着吧!我已经有了个好策略。”高个自信地要矮个附耳过来。“我告诉你”叽叽喳喳一阵后,矮个对高个有点另眼相看。“这招不错嘛!”显然不能不防范高个这家伙,以免他反咬一口。

    “是呀!我就从不伤脑筋管诗是啥意,只要跟着他们,来个以逸待劳。”

    “那可是我之前出的点子。”

    “所以我叫你别急啊,让他们去忙多好。就这样啦!我先回去,你小心点阿”

    斑个单顾着说话,故忽略了四周是否有人,才弯出密商地点恰与楚楚正面碰着,楚楚吓了一跳惊叫出声,而他也被吓一跳,为怕事迹败露,竟毫无踌躇地出手重击楚楚一拳,楚楚来不及躲开,这一拳打中她的右颊,她顿觉眼花撩乱不支倒地,跟着腹上有股刺痛

    朦胧里,她听到有人说“她已被我击昏了,你干么还用刀伤她?”

    “她可能看到你了,难道你要留她活口来指认你吗?我看计划须稍作修改,快走,有人来啦!”

    “好耳熟喔!是谁?我认识他们,我”楚楚试着睁开眼睛,然而眼皮却重似水泥,渐渐地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德拉米歉然地看着踱进帐棚的龙绍麒。“都怪我多嘴!”

    “这事她迟早会知道。”龙绍麒持有异议。

    “没人说她就不会知道,而我却害你们小俩口吵架。”德拉米内疚于心。

    “你以为你谁呀!少往脸上贴金啦!”龙绍麒郁结中勉强逍遥道。

    “夫妻嘛!床头吵床尾和,你犯不着用施玉铃来气她。”德拉米不改声色。

    “讲半天,你是拐弯抹角责备我。”龙绍麒醍醐灌顶。

    “我只是不赞同你用这招,小心狗急跳墙跳到他人的怀里。”德拉米循循善诱,做效尤。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绝不!永不!龙绍麒极不喜欢他的说法。

    “不想它发生就别再这么幼稚。”德拉米直抒己见。

    “幼稚?你说我幼稚?”龙绍麒觉得好笑。

    “没错,麒!只要与楚楚有关的事,你就不再是冷静的龙大少。”德拉米乃旁观者清啊!

    龙绍麒默默无言,久久才叹然道:“你说的对咦?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德拉米竖起耳朵。“很多呀!你指的是虫声亦是鸟声?”肯亚的夜间,你能听到的自然声音出乎你所能畅想的范围之外。

    “不是那些!好像是楚楚的叫声!”龙绍麒心跳无端遽增。

    “楚楚?不可能啦,你想去道歉就直说嘛!”德拉米促狭,男人哟,道起歉来比女人要别扭得多。

    “我不是开玩笑,我真的听到!”龙绍麒冲到帐外,站在路中左右张望,忐忑猜测该往哪里去。

    “你太敏感了。”德拉米也跟出来。

    话语甫落,远处即传来连续的呼救声,是施文青。“快来人呀!救命呀!”

    两人不敢耽搁,循着声音来源疾奔,但见施文青左手有血地坐在地上,另有一人躺在他脚旁的阴暗处,看不清是谁。

    龙绍麒心中的蹴惧扩大,他不断地安慰自己。“不会是楚楚!不会是她刚刚还在我身边!”

    可是等他近距离一望,不禁双腿发颤天啊!是楚楚!她衣服上染着的一片殷红,让人触目惊心!骇然之余,他慌忙抱起她,十万火急地跑回他的棚里,途中闻风赶至的队员们,皆被他的狂奔模样吓住,不自觉地闪到路边让他先行。

    德拉米看都没看施文青一眼,急起拔腿跟在龙绍麒的后面,肥胖的施教授于是坐在原地嗯嗯唉唉地等着其他人过来搀扶。

    楚楚拢缩眉心地昏迷着,她的伤在一小时前已经处理完毕,而龙绍麒阴霾不语地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麒,放心,她没事啦!”现阶段德拉米不放心的反倒是龙绍麒,他罩上寒霜的俊颜阴森得可怖。

    “是我害了她”他怀幽地打破沉默。

    “不干你的事!”德拉米气得握住他厚硕的肩。

    “是我,都是我!若我不气她,她也不会一个人跑到那儿去!”龙绍麒一直用双手包住她的小手,以忏悔的吻低唤她的名字!

    “不要把责任往身上揽,记得日后对她好才是重点。”德拉米语重心长地说。

    “幸喜咱俩是医生,天公又作美很黑,所以歹徒没刺准,你送她的皮带救了她。”

    “是啊!从皮带整个刺穿和她腹部的伤口看来,可知对方下手之重,心狠手辣的程度分明是想致她于死地!”龙绍麒义愤填膺地紧握拳,凶手如在眼前,此拳必然是击在那人的腹上与楚楚受伤的位置不差分毫,且会被他活活打死!“她右颊上的瘀肿表示伤她的人是惯用左手的人,否则以我们习于右手者,危急中所击中的应是对方的左脸。”

    “对了,施文青当时也在场,他应该瞧到些什么!”德拉米有“印象”那老人家“似乎”也受了伤

    说人人到,施文青探头进来。“楚楚没怎样吧?有没有生命的危险?”

    “爱说笑!有我们在她怎么会有事。”德拉米笑道,奇怪!施文青看起来没有很开怀的样子?“你的伤不碍事吧!”

    “小伤,不碍事。”施文青悒悒不欢地瞅着楚楚。

    “你来得正好!我们有事要请教你”德拉米释然,适才是他多心,施文青还是关心楚楚的。

    “楚楚遇害时你在场,是吗?”龙绍麒问。

    “唉!那时我睡不着,因此就出来走走想想诗谜的事,想找你讨论,不料却听到叫声,我连忙赶过去,正好见那人拔刀刺楚楚,我立刻放声大叫,他便往我身体冲撞砍来,幸亏我闪得快逃过一劫,仅被轻划一刀。”施文青记忆犹新地描述。

    “对不起,我忙着帮楚楚处理伤口,没能帮你马上止血治疗。”龙绍麒恂恂有礼暂改对施文青的态度。

    “哪儿的话,和我流的这点血比,当然是救楚楚要紧。”施文青了无惧色。

    “说来楚楚的命是你救的,真的很谢谢你。”龙绍麒由衷地感激。

    “唉!谢什么?楚楚跟我亲生女儿差不多,没能早点到那里,害她受伤已让我很难过唉!这叫我如何向楚老交代?”施文青声泪俱下。

    “你有看到凶手吧?”龙绍麒憋着杀人的愠焰,尽量让声音静稳些。

    “这看是看到,但我不知该不该说”施文青唯唯诺诺。“因为不太可能,八成是我看错了”

    “到底是谁?”德拉米见他仍在蘑菇。“拜托!莫非你想袒护那个人?”

    “不不不!我怎会袒护害楚楚的恶人?”施文青顾不得手上的伤猛摇。“只是他明明死了,我亲眼看他跳下崖”

    “你说的是?”龙绍麒烦躁地想立刻知道究竟。

    “方正义。”施文青说完也觉得荒唐,他憨厚地摸着顶上的几根毛。“不过诚如我刚说的,应该不可能啦!”

    “方正义?”龙绍麒和德拉米面面相觑、同声喊出。

    “他居然没死?”龙绍麒愤慨地将拳头捶在地上。

    “这祸害命真大!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会没死?”德拉米怀疑。

    “也许是我看错啦!施文青插言,但没有人听得进去。

    “他绝对是为了圣杯的寻宝图才攻击楚楚的,可见他一直藏匿在暗处观察我们,等下我会在明显的地方把皮革烧掉好让他看到。没有了那片皮革,我量他在动手时最低限度会留个活口。”龙绍麒瞬然作出定案。

    “烧掉?多令人惋惜呀!”施文青嘀咕。

    “我想人命比文献来得重要吧!”龙绍麒对施文青说。“现在就怕他会作困兽之斗伤及无辜,告诉大家要小心提防,避免单独一个人,有任何风吹草动一定要向你通报,我不相信他单枪匹马能对付我们这么多人!”

    “可是如把它烧了,那圣杯”施文青斟字酌句地问。“我研考一天一研夜都还有新发现哩!”

    “你放心,我已有了眉目,现只待楚楚康复,我们便可出发。”龙绍麒较其他人更想早日找到圣杯,唯有如此才能解除楚楚的危机。

    “只有这个办法喽!”施文青意兴阑珊地点头。

    “另一个问题,方正义习惯用哪只手,左或右?”龙绍麒问得很唐突。

    “应是右手吧!怎么啦?”施文青未经大脑怔道。

    “没事!好奇而已!”龙绍麒淡笑,打楚楚的凶手并不是方正义,莫非他有共犯?

    史密斯却在此刻冒出。“让我也参加一份吧!我要为楚教授和楚楚尽点力。”

    啐!那么肉麻的话竟敢当着龙绍麒的面前说,德拉米不由得为史大侠捏好几把冷汗。算他命大,麒目前挂心的是楚楚的伤势,根本不把他的屁当话。

    “你怎么知道这码事?”施文青诧异地反问。

    “我刚才在门外无心听到的,求求你们,在方教授狠心伤了楚楚之后,我说什么都要加入保护楚楚和圣杯的行列。”

    恶德拉米想吐,听他说得好似他多神勇。偷瞥一下龙绍麒,德拉米看得出麒的反应和他半斤八两,正处于高度忍耐中。

    “楚楚受伤的时候,你没有和我们一起待在帐棚里。”龙绍麒一张嘴就是利器一件。

    “对呀!”德拉米捱近史密斯。“麒不说我还没想到,你那时没有不在场的证明,该不会”

    “我去上厕所啊!”史密斯急辩。“我每晚都有夜尿的坏毛病,你们和我住了那么多天,应该晓得才对,再不然,你问施教授,队里很多人也都知道我有此习惯!”

    “哦?”德拉米退后一步,史密斯的确半夜都会出去。

    “这我可以证实。”施文青担保地说,然后经过深谋远虑后他首肯。“也好!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是吗?德拉米付之一笑,史密斯看来软骨婆妈,没碍手碍脚就不错喽,笨瓜才会痴想他的能耐!“我没意见。”到时发生啥事概与他德拉米无关。

    “可以吗,龙先生?”史密斯几乎要跪下来。

    打狗得先看主人,施文青话已撂在前头,龙绍麒如何不满亦不能明讲,只好耸耸肩。“随便,团结就是力量吧!”

    史密斯松口气,视线飘娣心事重重的施文青,又飘至龙绍麒悱恻的背部和漾着似是而非笑意的德拉米,最后停在楚楚额上的汗珠。

    楚楚知道有人步履蹒跚地接近她,手中那把开山刀锋利的刀面,在斜阳下散射出眩目的铮光,但比不上来者眼底所映着的邪恶让她毛发悚然!

    她想逃跑,却骨软筋酥不能动弹。想高声呼救,却怎么也叫不出来。传入耳膜的冷笑使她遍身是冷汗,好不容易挤上喉舌的音波,吐出口外却变成冷颤。

    为什么会这样?对方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没有人来救她?她向来倚靠的龙绍麒呢?他为什么不在她的身边?他为什么抱着施玉铃在对面笑?暗!不对!是所有的人都围绕着她而笑,刀尖往她心脏直直刺下

    “不要啊!”楚楚手脚在空中乱舞。

    有人抓住她的四肢不让她抵御,她骇极地哭喊着。“放开我!我怕!我怕!麒救我呀!麒”

    抓住她的那双手改为环着她拥她入怀,她感到脸上有湿湿的液体,萦怀镌心的男低音半明半暗地响起,似辽远迢迢,又似近在眉睫。“楚楚,别怕!我就在这。没人敢再伤害你,没有人!”

    是吗?楚楚大力地喘息着,费力地撑开眼帘,隐隐的影子由五、六个渐进重叠,末尾凝结成够她朝思暮想的龙绍麒。“麒?”她试探地轻唤出声。

    “是我!是我!”龙绍麒将她柔细的手藏在他相合的两掌中,收至他的脸颈间厮磨。“你刚只是作噩梦,不用怕!”

    “真是你?”她眼窝是热的,困难地举手一摸,是泪!原来适才脸上的液体是自己的泪!可是他的眼中也有泪。

    “你哭了?”泰山崩于前仍稳重如常的龙绍麒竟然哭了!是为了她吗?哪一个是梦,现在或是一分钟前的?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能好好保护你,还常常故意气你,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向你保证!”龙绍麒愧疚地发誓。“我绝不再离开你半步,不再害你流泪!我爱你呀!”他吻去她的串串珍珠。

    “麒!我也爱你”楚楚感动地反抱住他。如果眼前是梦,就干脆让她永远别醒。“是我不好,我太孩子气,总不能体谅你的苦心,是我活该,你”龙绍麒吻住她失血的唇,直到它们有了红泽为止。“别再说傻话,你知道你昏睡的这七天我有多难熬”

    “七天?”楚楚没想到她睡了这么久。

    “没错,本以为你只是普通的刀伤,昏倒是因头部受击所造成,孰料第二天清晨你发起高烧,皮肤转泛青紫,伤口也严重发炎,我才查觉刺你的刀上抹有剧毒!幸亏我是这方面的专家,不然”龙绍麒惊悚尚存,这是她第二次差点从他手中失掉,他无法再承担第三次!

    他搂紧她,想把她嵌入体内,楚楚一声轻呼令他顿然松手。“抱歉弄痛你了,伤口有没怎样?我看看”

    “没有!我很好!”楚楚捧住他慌张失措的脸要他看着自己。“真的!”

    确定她没事,龙绍麒换口气。“那就好。”

    “瞧你,胡须又长得见不着下巴和嘴了!”楚楚爱怜地抚着那胡须,此刻的落拓模样像极他俩初会的时候!

    “见不着无妨,亲得到你就好!”他欣喜若狂地,行动代替。

    门外的德拉米悄悄地掩上帐帘,蹬着欢愉的步子迎向徐徐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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