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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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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在的,男人若俊美到喀尔玛这种程度,真可称之为罪恶比邪恶更严重。不管他是高兴、是生气、是好心、是恶意,都能凭着这副性感魔力将所有人迷倒成白痴,任他予取予求。

    别说是要书艳莫名其妙地向他道歉了,就连要她现在就去撞墙,她都没法子抗拒。喔喔,她的呼吸好像有点颤抖,小心。

    “怎、怎么,好几天都不见你人影,一碰面就、就要我跟你道歉?”呃,这个冷淡的傲慢气质演得似乎不太理想。

    “坐。”

    受制于被他牵住的小手,书艳只得温驯地坐在他身旁的石椅。

    很奇怪的,似乎自从在喀尔玛面前裸裎以后,她对他的感觉就有很微妙的改变。她很难再若无其事地向他使泼撒蛮,故意对他的男性魅力无动于衷。她好像慢慢地意识到,她是个女人,而喀尔玛,是个非常阳刚、充满力量的强壮男人。

    啊,他之前一定骑马奔驰过。淡淡的马匹气息、淡淡的汗味、强烈的体温糟糕,她的心脏开始造反了。

    “你刚才”

    “我都住到你家这么多天了,怎么现在才想到要来看我?”这话一冲口而出,她马上被自己吓傻。

    她在讲什么鬼,简直像个寂寞难耐的闺房怨妇!

    “你”“我的意思是说,你既然找我合作,我们就应当经常彼此联络!”她慌乱地急速高嚷。“当然,你平日光是处理朝政就很忙了,回来后不是被长辈们拉去商议家族要事,就是为你哥哥你弟弟们的出路伤脑筋,还得分出时间和朝堂上的狐群狗党厮混,但我们之间的事也很重要啊。再说,我也不是很闲的。我人虽不在家里,所有帐务却全在脑子里,三不五时还得回府亲自检视,以防家人不知节制地玩疯了。所以、所以也就是说”

    “我应该尽量抽空来看你?”

    “对!”就是这句。

    “看你像花蝴蝶似地成天忙着在男人堆里穿梭?”

    这话好怪,他的笑容更怪。“我哪有成天在男人堆里穿梭?”

    他轻哼一笑,垂眼把玩起怀表。“喜欢我大哥昨儿个替你请来的戏班子吗?”

    “不错呀,我这才明白我阿玛为什么老想养个戏班子来玩玩了。不过你大哥挺厉害的,京师梨园里有哪些个好嗓子,他全都如数家珍,而且又会点戏,昨天那场打打杀杀的看得好精采,我就喜欢看这种戏!”不像昆腔那样咿咿啊啊地唱个没完没了,害她每看必睡。

    “我三弟、四弟如何?”

    “呵,那两个赌鬼,真可和我家那票牌精媲美。不过他们比我哥哥们有脑筋多了,我们交换了一些心得后,我才发现他们竟然跟万永当铺熟得不得了,难怪那当铺里一有什么好货,就马上便宜地落入他们手里,只是他们的眼力不够好,买到手的仍旧算不上是极品。我是从小被奶奶炼惯了,才会看穿那些鱼目混珠的东西。”

    “难怪他们奉你为小菩萨。”

    “好说、好说。”只是稍稍聪慧过人而已。“我和你家平辈比较处得来,和你家长辈们就哎。”

    “你不是早把他们也给收服了吗?”

    “我根本没那意思去收服人家,是他们一直找我去陪他们聊聊,可那感觉像在逼供似的,我不喜欢。”而且他们一直想套出她手边开招财源的秘密,逼得她坐立难安。“奶奶实在过世得太早,还来不及教我处事的手腕和应对伎俩就走了。她那时就很担心,说我在这方面反而不如书音高明。”

    “你要再高明一些,天下男人便全都跪在你跟前了。”

    “我干嘛要人家统统脆在我跟前?”俯首认罪呀。

    “我看你人还没真的嫁进来,就己经开始扮起媳妇的角色,真不简单。”他冷笑。

    “还好啦。”给他这么一夸,害她都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也不是在扮演什么角色,而是真的把、把我自己当成这个家的媳妇来看。”

    书艳羞怯的红脸顿时大愕,突突狂跳的心头震得她脑门发胀。她说出来了,她怎么把暗藏心底的秘密说出来了?连她都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说溜了嘴。已经告诫自己几百次了,这种念头在心里偷偷想就好,千万不可以给人知道,结果

    她远不等于招供她一宜把自己当做他的人来看?她完了,喀尔玛一定会得意洋洋地把她笑死。悄悄抬眼,却见喀尔玛森冷如鹰的视线。

    “已经把你自己看成这个家的媳妇了,嗯?”他勾起不坏好意的嘴角。“你看中的新郎是哪一个?我大哥,我三弟、四弟,还是尚未娶亲的七叔?”

    书艳傻住。新郎的人选?为什么要选?她的新郎不就是喀尔玛吗?

    “或是像大伙最近流传的那样,让各房少爷为你办个比武大赛,得胜者便可抱得美人归?”

    “哪里来的流言?”

    “喔,原来你不知道啊。”他状似恍然大悟。“那你该不会也没听说我玛法要将当家主母的位置交给你来坐的事吧?”

    她整个人一楞。

    “能娶到你的人,就是下一任的王爷。”

    她呆愕良久,才破口大骂“这到底是在搞什么?你们家要由谁当权,关我什么事!而且能够袭爵的只有嫡长子,就是你大哥雅朗阿了,还有什么好争的。”

    “他身有残疾。”

    “那又怎祥?”也不过走路不太方便而巳。

    “他的残疾足以使他失去继承的优势。”

    “所以你玛法就拿我当道具,让那些想夺权的人像争肉骨头似的抢来抢去?”

    “我看你也被抢得满高兴的。”

    “喀尔玛?”奇怪,他怎么对她刚才那么露骨的表白没有反应,反而跟她扯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他会不会是没听清楚,还是她的暗示太含蓄?可是要她宣言爱意太大胆了吧?

    你明明还在喜欢他,干嘛硬摆个臭架子装模作样?书音的话语此刻想来,还真一针见血。

    搬进喀尔玛家以来,这还是她头一道碰见他。这一见,她才顿悟到这段期间她好想念他。这实在有点白痴,可是她愿意与他合作的原因之中,有一项很不道德的秘密:可以借此常常见到喀尔玛。

    喔,她可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看见他而已。当然,若是能顺便聊上两句就更完美了,就像现在这样

    “呃,喀尔玛,我刚刚说”

    “你平常都跑到哪儿鬼混去了?三天两头找不着人。”他懒懒地瞥望精致的表面,看也不看她一眼。

    “我都在这里混啊。除非你家的人有事找我,不然我都是一个人待着。”

    “昨儿个是大哥请你观戏去,前天是跟我三弟、四弟去当铺挑选玩物,三天前呢?四天前、五天前、六天前,又是哪些名目把你绊住?”

    “三天前好像是大福晋找我,啊,不是,那是四天前的事,一二天前我被你叔叔们叫去喝茶聊天,还很无聊地介绍他们的儿子跟我认识。其他的时间我不太记得了,但常常有人上门找我就是了。”

    “你的生活可真多彩多姿啊。”

    “还好啦。”虽然她不喜欢跟人应酬周旋,为了喀尔玛,她很乐意尝试改变。“喀尔玛,你有听懂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吗?就、就是我说我真的把自己当做是你、你家的媳妇来看,其实就是说”

    “希望你在多彩多姿之际,别忘了自己的身分。”

    表盖合上的清脆声响震了她一下。她实在不喜欢那种金属声,太冰冷。

    “你并不是这个家的媳妇。”

    书艳羞怯的小脸寂然凝住。

    “你也永远不会是。就算我们进展到大设喜宴、准备拜堂,你最后仍得及时悔婚,记得吗?”

    她记得啊,她也想开口说这她知道啊。可是,声音不知跑哪去了

    “因此,我必须很不尽人情地提醒你,别忘了你的最终任务。还有,在任务达成之前,你我是相互倾心的一对情侣,听以在你四处卖弄風騒的时候别忘了,我才是你该投怀送抱的对象。”

    喀尔玛在说什么?她现在脑子一团乱,太多惊愕与打击,让她不知该先思考哪一样。

    但,尽管里子复挫杀得一败涂地,面子一定要顾好。

    “谢谢你多此一举的提醒。”她极力端起傲然不屈的神态。“不过我也得很不尽人情地告诉你,我一直都很小心地以你未过门妻子的身分应对周遭人,可是你呢?你的表现有像个倾心于我的新郎吗?没有,你一天到晚都在忙你的事,我待在这儿是死是活你问也不问一声,更别说是探望了。反而让我逢人就问喀尔玛人在哪里、在忙什么、忙到何时、多久才能见到人,问得让我活像个倒追男人的大花痴!”

    “你追在我家其他男人屁股后头跑都不介意了,怎么,追在我后头就嫌丢脸?”

    书艳差点吐血。“我几时追在你家男人屁股后头跑了?”就算是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

    “或者我换一种说法:你跟我家的男人厮混。怎么样,觉得比较顺耳了吗?”他慵懒地扬起笑容。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特地找碴吗?专程来惹我火大?”

    “噢,我可是很辛苦地故意从外地临时抽身返家,才逮着机会见到你远大忙人一面。否则不知在你会见男人的名册上,我还得排到多少页后头去。”

    一只柔软小手愤然拍往他无赖的俊脸,他几乎是在同一瞬间起身狠钳她左臂,将她整个人腾空揪起,切齿低语。

    “你最好赶紧编出个理由。”

    “你满口胡说八道,本来就该受到惩罚!”

    “该罚的不应是说实话的人,而是逾越本分的偷腥小猫。”

    “我不是特地搬来任你羞辱的!”

    “每天跟不同的男人混在一起,你还有什么斤两能让人去羞辱?”

    “我讲几百次了,是你的家人成天我上我!你若对此不满,为什么不去骂你家人,反来怪我?我才是该兴师问罪的人!你只说和你扮演陷入情网、非我不娶非你不嫁的情侣即可,但你并没有说事情会惹出那么多枝节。又是要我搬过来住,又是要我看看这府里其他更好的成亲对象我只是来这里帮你的忙、负责悔婚而己,根本没兴趣找如意郎君,也完全不想嫁出去!”

    “那你为什么要跟其他男人打情骂俏?”

    “聊天也算打情骂俏吗?而且是他们主动邀我去小坐一会儿,不是我自个儿跑去的。”

    “你可以拒绝。”

    “我为什么要顺应你无聊、小心眼的扭曲性格,跟着一起打坏所有人的情面?人家诚心待我,又有礼貌,我为什么要拒绝?你可以骂我八面玲珑、骂我老是喜欢凑热闹,但你无权因此把我说成了騒浪婆娘!”

    “你是来这里扮演我为你安排的角色,就必须照我的吩咐行事。我不准你跟别的男人打交道,你就只有乖乖听命的份。”

    “这并不在我们请好的合作条件之内。”

    “既然在这出戏中我是你的情人,我就有权作主。”

    “才怪!当初合作条件是怎么定的,就怎么做,你无权随便增添或修改!”她愈吼愈慌乱。

    “游戏由我开启,规则当然由我定。”

    “这不公平,你岂不是从一开始就在设圈套骗人!”

    “愿者上钩。你在跟我打交道时,早该知道这不是一笔简单的交易。”

    书艳心头一缩。是的,她一开始就感觉出这笔交易很危险,但面对喀尔玛,她就是忍不住想赌一赌她的运气。很遗憾,他完全不是她想像中翩翩多情的贵公子,他翻起脸来,狠如蝎子。

    “好,你想在已经谈好的条件上耍花招,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看不惯我跟你家人很处得来是吗?你不高兴我和他们感情融洽、相谈甚欢是吗?那你可以不要看啊,你可以躲到棉被里偷偷哭泣啊,诅咒我、嫉妒我啊。我天生受人欢迎,交游广阔,长袖善舞,你管得着吗?”

    他抽紧的铁拳几乎揉碎她的臂膀。

    “你可以尽管别扭,尽管孤僻,尽管当你阴阳怪气、阴沉黯淡的神经病,但我没必要跟你一起发神经。我爱跟什么人走得近,爱怎么安排我的日子,我自有主张,不必你鸡婆。”

    “你必须听我命令。”他的低喃几乎了无声息。

    “我向来不听任何人命令,我会自行判断状况,决定该采行的方法,不受人左右,这就是我的本性。你在合作之初早就明白我这性子,也是你自己选择要跟我这样的人作。怎么,现在反倒要扭转我的脾气,变成你想要的型了?”

    “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到底有多少张面具。为什么在我家其他男人面前你是那么温驯娇贵,在我面前却老是暴躁蛮悍?”他温柔得令人丧胆。

    “那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你有问题!”

    “少跟我耍嘴皮子,我不是特地回来听你鬼扯。”

    “那好,我也懒得跟你这猪头白费口舌。你以后别跟我说话,别来惹我,我受够了!”

    “是吗?”喀尔玛抓起她的发,猛然压上沉重的吻,凶狠地蹂躏她娇弱的红唇。她受惊得无法反应,只感到疼痛,细微的抗拒与呻吟却全被他深深吮入厚实的胸膛里。纠结的铁臂将娇小的身子完全卷入暴风核心,紧抓着书艳后发的巨掌开始揉往她纤细的后颈,探索悸动的脉络。可是他粗厚舌尖传来的力道,令她饱受致命威胁。

    渐渐地,他放缓攻势,以惊人的温柔轻轻尝着她的唇舌,以浓郁的阳刚气息平抚她怯怯的战僳。他吓到这可怜的小东西了,但他毫不怜惜,反而冷笑。“你受够了吗?确定够吗?要不要再来一次?”

    他再度重重吞噬她的气息,放浪地尽情深吮、热烈翻搅,令她脑门嗡嗡犬响,濒临晕厥。这完全不同于上回他吻她的感觉。没有逗弄的闲适、游戏般的撩拨,而是纯然肉欲的、宫能的、侵略的、悍霸宣示的。

    他放肆地捆揉着柔软的小身子,巨掌蛮横地按在书艳臀上,将她倏地压往自己粗壮的勃起,刹那间,他差点在她唇中吟吼出声。

    他不断在脑中急急提醒自己;她该死,她活该彼惩罚。但一接触到她,愤怒的意念便逐渐模糊,由狂野的欲焰取代。

    书艳惊骇的抽息震回他些许神智,他才发觉自己竟在疯狂扒扯她的襟扣。他停不下手,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这座水榭亭阁固然幽静隐蔽,终究是随时有人出没之处。侍从们就在林荫后应侍,以及候在远处的友人

    雪白的胸脯暴露在肚兜勉强的遮掩之下时,他完全失去理智,忘我地深深埋首、重重吮烙上属于他的印记。这是他的。这份馨香、这份柔软、这份天真,都是他的。

    你好棒啊,为家人做了那么多,牺牲那么大,却毫无怨言,一声也不吭。

    两年前书艳傻愣愣的崇拜告白有如琉璃风铃,一经思绪拂掠,便会扬起清灵乐音,在他脑海反覆荡漾,甜美动听。

    他当时只是怔怔低头瞥视小小的玉人儿这个被长辈指名要许配给他的奶娃娃。

    你先是爽快答应我阿玛的请求,想尽办法、使尽手段,让我和妹妹在秀女初选时被撂牌子,然后又不得不接受我阿玛强人所难的嫁女报恩之举,娶我为妻。对你来说,很委屈哪。

    无所谓委屈不委屈,长辈的请托,本来就没有推辞的余地。更何况,双方家族又是世交,他没得赖。

    是吗?我倒觉得若你真心想赖,你一定有办法赖得掉,只是你不愿忤逆你玛法的心愿,所以搁下了自已的意见。

    其实你没义务为我家的请求如此大卖局章,你却因着咱们两家长辈的情分,无怨无悔地四处奔波张罗。如果能成为你这种男子汉的家人,一定很幸福。

    他只是笑。说正格儿的,被个小丫头正经八百地赞扬实在很荒谬,但他却无法理解地忍不住漾开笑意。

    你有喜欢的人吗?万一你有,而且你打算娶她,我会不会成为你们的阻碍?

    他在那一瞬间掉入巨大的迷思中。喜欢?他从没考虑过这项问题,也从没被人这么问过。

    似乎没人觉得他会需要这种东西,久而久之,他也不自觉地跟着如此认为。

    那你可以喜欢我吗?我已经喜欢你了哟,因为你跟我一样都很顾家、都很有责任感、都很为家人牺牲小我,我们可以成为一对臭味相投的快乐夫妻。

    他差点狂笑出声。这是哪里来的天才丫头?

    我偷偷告诉你一件秘密,其实我常常会在心里忍不住埋怨我家人:我为你们做这么多,你们为什么都不称赞我?就算是给我个肯定的眼神也好。可是都没人注意到我的辛苦、我的付出,好像我的努力对他们来说,根本没什么。我好难过,也好失望,我要怎样才能像你一样无怨无尤地担当大任,毫不计较地为家人付出?

    他无怨无尤吗?他毫不计较吗?甜美的小小声音竟敲进了他不曾理会过的盲点。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曾经因此难过,或因此失望,只知道自己老到无法像这小女孩,可以轻松面对保藏的感受。

    啊,那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努力在内心把这些埋怨压下来,省得你会开始厌恶自己的家人。因为我每次偷偷埋怨他们,事后就会觉得自已真不该这么小心眼,对吧?

    他又是无奈地笑。他不知道,但不会是她说的这种浪漫理由。

    当然是。不然你有什么其他更好的理由?

    没有,不过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她心中幻想的那种英雄。

    但是不要停,再多说一些,他喜欢听她以纯稚心灵编织出的美丽问题,他渴望听这些会轻轻敲入心扉的小小声音。

    她的猝然悔婚却给了他意外的一击。此事本无妨,反正这门亲事对他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他所不能理解的,是自己遭她悔婚后的长期茫然与空洞。

    为何会这么感觉?

    “喀尔玛。”

    若不是祖父符算将母亲的名字由族谱中完全踢出去的事震撼到他,他恐怕在外任官的那两年都会陷在这无法解释的茫然中。

    他顿觉自己无聊得可笑,竟为一个小丫头的胡言乱语搞得心神动荡,迷糊了自己的脑筋。母亲的名字就要被人从这个家中完全抹去,他却浪费时间在想那些有的没的,被小女孩捣乱了他向来沉稳的思绪。

    “喀尔玛。”

    母亲的危机当前,他没空理会空泛的风花雪月,他必须要全力将母亲叶赫那拉的姓氏保留在族谱中。那是他血脉的来源,是母亲遭受祖父厌弃的主因。加上祖父若将爵位传给阴狡的大哥,整个家业会迅速败尽。不行,要挽回大局,他必须出手夺权!

    可是内心深处再也按捺不下日益增强的呼吼,他想再听到那小小的声音,他想听!

    他狂乱地吮噬口中的柔弱唇舌,几欲将书艳完全吞入他的灵魂。他以灼烈的双唇确定她颈际的跳动,检验她攀升的体温,深深吸取她深邃乳沟中的温软香气。她是存在的,就在他双臂中、在他胸怀中、在他唇齿中。

    在这里,没有族谱更动的危机,没有夺权当家的压力,他可以听她甜美的疑惑,沉醉在地为他编织的英雄幻影

    “喀尔玛。”

    一只友善的手还来不及拍上他背后,他瞬间猛烈反击,几乎同时回身一拳砸去。

    “是我。”月贝勒安然举起双掌,缩紧下颚苦笑。“我只是想提醒你,咱们不能离席太久,该赶回去了。”

    喀尔玛不知是因为愤怒,抑或是烈火难耐,急遽的重喘一时无法平复。回眼望向被他紧紧护在怀里的小身子,他再也压不下懊恼的呻吟。

    他在搞什么?

    臂弯里的小艳娃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红嫩丰莹的双唇显示着曾遭他多汪浪的蹂蹭。她一脸吓呆的神情,敞着被他肆虐过的前襟,让他目击自己在那对酥胸上烙下多重的吻印。

    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为何突然这样待她。

    “关于书艳铬格和你家人交往过甚的问题”月贝勒不自在地清清喉咙。“可以等咱们正事完结了再处理吗?”

    “当然。”他低咒之后气的大吼“来人,送书艳回房休息,她人不舒服!”

    上了马车远去之后,月贝勒才轻声窃笑。“我看不舒服的人是你。”

    喀尔玛瞟了一眼自己在袍底下大剌剌的硬挺欲望,也懒得掩饰,随他观赏去。

    “还以为你中途离席是为了什么要紧的事,原来是特地回来捉奸。”月贝勒轻叹。

    “你皮痒了是吗?”

    “只是有点为书艳格格感到冤枉。”他耸耸肩。

    “她成天尽忙着跟我家的人厮混,还有什么好冤枉的!”

    “她跟你家人处得来又有什么好火大的?”

    “她该处得来的对象不应是他们!”

    “唔,如果对象是你,就没关系了。”

    月贝勒百无聊赖地理理衣袖,对喀尔玛的鬼眼视而不见。

    “真搞不懂你,干嘛跟那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如此小题大作,一点也不像你平日行径。”

    的确是,平常就算有人私下姘上了他的侍妾,他也是睁一只跟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反正他也不曾为哪个女人守身如玉过,没必要苛求别人乖得对他三贞九烈。但书艳例外,她绝对不可以。

    “因为她是我计画中重要的一颗祺。”

    “喔。”月贝勒懒懒地瞥望窗外风景。

    别说是月贝勒,就连喀尔玛自己都不太能被这个理由说服。

    “她必须和我家人保持距离,才不至于毁了我的夺权大计。像她那样成天四处串门子,难保不会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受到影响,临时改变立场。”

    “嗯。”“我主要打击的对象是玛法、是这整个家,万一书艳和大伙建立起感情,开始不忍心,岂不坏了我的事?”

    “啊。”

    “所以”喀尔玛沉寂一会,突然恼火地一拳击上马车内壁怒吼。根本不是因为这些狗屁理由,他却也找不出答案到底是为什么!

    “你啊”月贝勒悠哉地垂眼弹掉袍上毛屑。“真该先搞清状况了再处罚人,否则像书艳格格那样,被你整死了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替她说话了?”他犀冷的视线倏地扫杀讨去。

    “从和你的侍妾促膝谈心的那一刻起。”

    “你又乘机跑去騒扰我的女人了?”

    “聊聊而已。”他举手发誓。“是她们告诉我你之所以三番两次都找不到书艳的真正内幕。”

    “什么内幕?”

    “你家人故意把书艳调离你身边,让你们碰不到面。”

    敝不得!喀尔玛霍然明白。他就奇怪怎么每次想找书艳时,她都会刚巧被人早一步找出去。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为什么这么想见她?”

    “她是我重要的棋子。”

    “喔,对,我这个猪脑袋居然忘了。”月贝勒无聊地拍了下额头。

    喀尔玛瘫靠椅背,无奈地苦笑,看得连月贝勒都不禁感叹,这个男人实在太有魅力,一颦一笑都能慑人魂魄,可他却有着致命的缺点,太懒。

    一流的形貌、一流的才气、一流的家世、一流的本领,足以让他飞黄腾达、叱陀风云,却全败在一个懒字上?恋萌险孀暧16恋没 16恋迷诤酢16恋糜涤校踔晾恋枚酶星椤姹闼x米约旱娜松渭胰税诓甲约骸皇敲挥幸靶模侨狈Ω删1?br>

    大概是从小傍他家人糟蹋惯了,就学会了糟蹋自己。反正再顺服、再听话地为家人效力,也得不到任何正面回应,仿佛那是他应做的,因为这是报应,他得负责替父母赎罪。时日一久,他就渐渐失劲。要他帮忙他就帮,想用话损他就尽量损,他己麻痹到无所感觉、无所回应。

    书艳的存在却乱了他的规矩。

    “难得着你对人这么主动积极。”活像垂涎已久的饿狼见着鲜美猎物。

    喀尔玛无聊轻叹。“连我都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只是想要书艳罢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必一副死相。

    “我不是想要她,而是想要事情按计画进行。除此之外,我对她没有任何感觉。”

    “既然对她没感觉,你管她跟你家男人有多亲近。”

    说得没错,他的确不必在意,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在在意,他只是找不出自己心烦意乱的原因。明明一切都很稳当地按着计划走,那他何必特地赶回来向书艳发脾气?

    他有些厌烦地揉揉鼻梁。“毓琪的事办得怎样了?”

    “那位离家出走的大少爷啊”月贝勒懒懒地倾头斟酌。“找是找到了,不过大伙决定暂时先将他扣押在朱雀府邸,待查明实情,再交还给书艳格格。”

    “干嘛了?”

    “怎么说呢我是把毓琪找回来了,可是找回的似乎只是那副躯壳,里头的东西,显然不对。”

    “听起来还真有意思啊。”

    “我知道你很受不了怪力乱神的说法,但是喀尔玛,信件事肯定和最近连续数起失踪而后复返的案件有重大关联。也就是说,书艳格格的推测是对的,她表哥毓琪的单纯出走,己经演变为某种危险局面。”

    “毓琪那小子究竟出了什么事?”

    “只有熟人才会发觉的异状,我们这些外人是无从判断起的。”

    “可别让我把人送还给书艳后,又被她追缉地问我到底把她的琪哥怎么了。”

    “恐怕情况真会那样。”月贝勒苦笑。

    喀尔玛这才沉下脸色。

    “我虽然不认识毓琪这个人,但由书艳一家人的单纯性格来看,加上我四处探访的结果,大概也拿捏得出几分,现在的毓琪根本不像那个小小男爵府会养出的货色。”

    “离家出走的体验让他成长了吧。”

    “那他的成长未免太可怕。我之所以会觉得他不对劲,是因为他成长为一个我们太过熟悉的狠角色。”

    喀尔玛警戒的双眸已然猜到答案。

    “是的,就是他,毓琪起先一直迷恋的对象敬谨亲王府的元卿贝勒。你若去看毓琪,眼中所见的会是他的躯壳,你若和他交谈,你会发现你所面对的其实是元卿贝勒。”

    喀尔玛一向讲求实际,眼见为凭,但当他亲眼见识到毓琪匪夷所思的异状后,不禁愕然。

    月贝勒说得没错,毓琪的确只剩下一副空壳,里头装的是另一个人的灵魂。

    他要怎么把这样的毓琪交还给书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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