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TXT小说网 www.txt8.org,最快更新女寨主劫亲最新章节!

    小小书斋里,几净窗明,窗外绿荫遮去了阳光的燠热,桌上一个小小铜炉,轻烟袅袅,随着窗外送入的凉风,漫散着一室令人神清气爽的檀香气息,但小小书桌前的一团嫣红,似与这一室的祥和宁静格格不入。

    "练衣红!"

    一个年近四十、身着儒服长衫,原是儒雅斯文模样的男子,这时却手持藤鞭,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厉声呼喝一脚踩在桌面一脚已跨上窗户的小姑娘。

    "你给我回来坐好!诗经没念完,休得给我出去!"

    正做势往外跳的小姑娘,年约八、九岁,高挑的身材已现玲珑曲线,一头乌溜秀发梳成双髻,胸前垂着双辫,鹅蛋脸上浓眉大眼,直鼻、菱口,眼眸流转间不经意流露出一股豪迈不羁的气息。

    她回头看着夫子。

    "念书要做什么,我又不考状元,坐在那里念之乎者也、蜘蛛狗屎的,无聊极了,还不如去骑马好玩。"

    姚寿忍住气,平心静气地说:"读书是为了要学习做人处世的道理,为了让自己更有气质,更知书达理。"

    "姚老夫子,这里可是强盗窝呀,你听过有哪个强盗要讲究气质和知书达理的呀,真是狗屁不通。"练衣红一脸挑衅地睨着姚寿,小鼻子一皱。"我们虽然是做无本生意起家的,但比满嘴仁义道德却蝎子心肠的假君子惜情懂义多了。"

    姚寿真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又是个女孩儿家,却是满口粗话,不禁怒喝:"你给我下来乖乖念书,否则老师就不客气要打你屁股了。"

    练衣河谠夫子的威胁不为所动,反而嘻嘻一笑,扭扭小蛮腰。

    "夭寿、夭寿,摇了就瘦,有本事就来打啊,不过你得跑得比马快才行。"说完扮个鬼脸,纵身一跃跳出窗外,朝马房方向跑去。

    这戏弄之语简直快把姚寿气疯了,喘了几口大气后,他决定收拾包袱下山回家。他实在拿这山寨的野丫头没辙了。

    清风楼后院的小花厅,黑风寨寨主练寒天和拜弟吕云魁正隔桌对弈。

    这时,一个仆役打扮的小伙子跑了进来。

    "启禀寨主,姚夫子"

    小伙子话未完,姚寿肩背一只包袱大步走了进来。

    "练老爷,姚某才能拙劣,有负您的托付,贵干金实在活泼得令姚某吃不消,姚某儿女尚年幼,还想留口气多活几年,姚某特来向练老爷告辞。"语毕,抱拳揖礼转身大步离去。

    姚寿咬文嚼字的,练寒天不甚明白,转首低问拜弟。

    "贤弟,姚夫子是什么意思?"

    吕云魁低答:"姚夫子说河邬太野了,他气得救不下去,要下山回家了。"

    练寒天心里暗暗一叹,要小伙子去帐房领些银子当谢师礼。

    "这已是半年来的第十二个了,到底要什么样的老师才能让河邬收收野性,静下心来习字念书呢?"练寒天自语着,瞥见亦是一脸苦思的吕云魁,瞬间脑中灵光一闪。"哎呀,我真是糊涂了,放着身边这么好的人才不用。"

    不不会吧!吕云魁看见拜兄那眼神,心底有点儿发毛。

    "大哥的意思是"

    "没错。"寒天伸手一拍拜弟的肩头。"从明天起就由你来当河邬的老师。"

    "可是我"吕云魁不由推辞道:"我自觉才疏学浅,恐怕没办法把河邬教好。"

    "说这是什么话,你还没入山前曾中过秀才,是我们山寨里最有学问的人。再说我又不是要河邬去考状元。只要别让她成,了大字不识的草包就好。"练寒天说。

    既然拜兄都这么说了,吕云魁也不好再推辞。他自己和妻子的命都是练寒天救的,甚至蒙他不弃,两人结拜成异姓兄弟,授予他武艺,所以就算为河邬折了九年阳寿,也算是报了练寒天的大恩。

    小小书斋里,练衣红用笔沾墨,在一大张纸上练习写字。

    一旁,身着翠绿衣裳、梳着双髻,正帮忙磨墨的小侍女银荷,边磨墨边皱眉,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小姐,你到底在画什么?说山不像山,说石头也不像石头。"

    爹爹给她安排吕二叔来当老师,已教练衣红很不爽快了,因为吕二叔的武功虽不是顶好的,但对付她已绰绰有余,所以银荷的问话自然教她更加不爽快。她抬首怒瞪着她。

    "谁说我是在画东西来着,这是字,我是在写字,你懂不懂!"

    银荷无惧那凶恶的眼神,用无法置信的语气说:"那是字?我以为是长满青苔的石头呢。"末了还咕哝一句。"说是鬼画符还差不多。"

    练衣红听了心里有气却无法发作,谁叫她天生不是读书、写字的料。

    这时,也穿着葱绿衣裳、垂着两条麻花辫的小侍女金莲,端着两杯茶进来,一杯置于夫子的桌上,一杯送至练衣红面前。

    金莲瞥了眼纸上的字,直截了当地说:"小姐,你的字真的很像鬼画符耶。"

    又是支利箭射人她的心口,练衣红被两个小侍女气得小脸通红,使性子地把笔往地上一丢。

    "我不写了,我要去骑马、练刀法!"说完霍地起身欲离开书房。

    "不行"

    一个沉稳的嗓音传来,吕云魁随即出现在书房门口,手中还提着一个小食盒,里头是他夫人的锦囊妙计。

    练衣红看见了他,上前把笔捡起来,又乖乖地坐回书桌前。"吕二叔。"

    吕云魁颔首,走至夫子的书桌前,打开食盒,取出一大两小辈三碟糖渍脆梅。

    三个未满十岁的小丫头,看见那又大又饱满的青脆梅,嘴巴里溢出了口水,空气中似也飘散着又甜又酸的气味,六只小小杏眸盯着那三碟脆梅闪闪发亮。

    "二二叔。"练衣红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那脆梅是要给我们吃的吗?"

    吕云魁颔首微笑。

    练衣红见他颔首,站起就欲上前取用。

    吕云魁却抬手比个"且慢"的手势。"不过你得先抄一首诗,二十个大字交给我才行。"

    还以为是什么条件呢,不过是二十个大字面已!练衣红瞟看金莲和银荷。有她们帮忙,二十张大字有什么困难呢!

    金莲和银荷亦明白小姐的心思。

    吕云魁看了眼三个女娃。"还有金莲和银荷不可以帮你写,谁先动手谁的脆梅就属于另一个人的。"

    金莲和银荷听了,不约而同对小姐投以歉然的眼神。

    练衣红一张小脸垮了下来,双目盯着那一大碟的脆梅。半晌,她深吸口气,决定为了脆梅只好拼了。

    "银荷磨墨,金莲拿纸来,为了宓婶婶的脆梅,我们就给他拼了。"

    "是,小姐。"

    银荷开始加水磨墨,金莲拿了一大叠纸来备用,练衣红拉高袖子,笔沾墨水就欲大展身手鬼画符一番。

    吕云魁瞄了眼那张已写好,却宛如蚯蚓翻滚、蛇类爬行般的字体,又加了句:"要写得像个字才算数。"

    "什么!"练衣红本能地惊呼,但为了那一大盘的脆梅,她还是决定拼了。"好,我写,也不过是二十个大字而已。金莲,翻一首最简单的五言诗给我。"

    金莲依言开始翻书,找了篇笔划较少的诗。

    "写这首(何满子)好了,有好几个字都很简单。"

    练衣红瞄了眼,果真上头有许多一横一竖就解决的字,便点头。"好,就抄这首。"

    可第一个"故"字就教她写坏了十张纸,好不容易左边的"古"字写得像样了,右边"文"字的一撤却开始抖了起来。

    练衣红只觉得这根小小的笔,比之她老爹的虎头大金刀还重,教她拿都拿不稳。

    "小姐,你别抖呀,再抖字都要写坏了,好不容易古字才写得像样点的呀。"金莲在旁替主子干焦急。

    "混蛋,我当然也知道不能写坏呀,只是我的手要抖,我拿它有什么办法。"练衣红也是急得额头直冒汗。

    银荷拿扇子帮她煽风。

    "小姐用点劲,用力就不会抖了。"

    练衣红依言运足练了三、四年的内功用力一撇,只听得"喀喳"一声,笔顿时断成了两截,前半截朝吕云魁飞去,后半截握在她手里。

    吕云魁反应迅速抄来食盒盖子挡开那半截笔,轻叹口气说:"衣红,写字不是要用力,你心里愈烦躁就愈写不好。闭上双眼调匀呼吸,将笔拿稳,一笔一划慢慢来。"

    练衣红换支笔依言而做,果然手不再抖了,写坏的次数也就少了许多。

    吕云魁见她已慢慢抓到窍门,虽然字还是丑得不能看,但已可以看出是个字了。

    费时两个时辰,练衣红终于把一首五言诗抄写完成。她把二十张的大字,恭恭敬敬地呈至吕云魁的面前,但一双小小杏眸却盯着那碟脆梅。

    吕云魁虽不满意但她已很努力,便笑着说;"脆梅你们可以拿去吃了,明天还要继续努力。"

    练衣红听说可以动手了,忙把那两小碟脆梅分给金莲和银荷,伸手取颗脆梅塞进嘴里,含糊地问:"明天还有脆梅可吃吗?"

    吕云魁颔首微笑。

    练衣红见状猛点头。

    "好,我明天也会努力的。"

    于是,自这天起,吕云魁每天都以脆梅利诱练衣红习字念书,直到她差不多该腻了,妻子秦宓娘就改以另一种点心当奖赏。

    桃花谢、李花开,日头高悬晴空、知了嘈嘈,秋风起、绿叶黄,秋霜降、瑞雪飘。

    黑风寨后山,此时正值隆冬之时,枝头一片光秃,地上一片银白。

    在两棵相偎相依的树下,有两座一新一旧的土坟,坟前伫立着一个火红的身影,高挑的身形、窃窕的身段,刺骨寒风吹得衣摆飒飒作响。女子身着单薄夏衣,却见双颊润红如桃瓣,双唇如点朱,毫不畏寒。

    练衣红注视着那座新坟,自语般说:"没用的臭老爹,区区风寒就能让鼎鼎大名的土匪头子一命呜呼,说起来是很丢脸的事呢。"

    她稍停顿一下又继续说:"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寂寞,我有金莲、银荷、二叔、宓婶婶,还有大家陪着我,倒是娘已经寂寞很久了,你去陪陪她也是好的。明年春天我就满十六岁了,黑风寨就要由我当家了,我一定会把土匪头当得很好的,你放心吧。我现在演练一遍咱们家最是自傲,也令江湖闻风丧胆的'雷旋刀法'给你和娘瞧瞧,我保证绝不会辱没咱们黑风寨的威名。"

    练衣红凝神静气,运功贯注于金刀上,起手第一式"雷霆万钧",金刀化成了一条金蛇向前疾奔而去,似要吞噬猎物般疾快,风中还隐隐有着闷闷的雷声。

    第二式"雷厉风行",金刀一个横劈,不但附近的秃枝悉数斩断,劲风更将地上的积雪卷起,如同一条白龙般向前狂奔而去,穿透强劲的寒风,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此时,距她身后十余丈远的大松树后出现一个身影,正是吕云魁。

    吕云魁望着在拜兄夫妇坟前演练刀法的练衣红。两年前拜兄踏遍名山大泽,为爱女寻得了一颗武林人物梦寐以求,能增长三十年功力的"朱果",使得练衣红小小年纪即拥有武林高手苦修三、四十年的内功。原以为未满十六岁的她,无法承受这骤然丧父的打击,看来她是个坚强的小姑娘。

    练衣红一招一式演练家传的刀法,金刀所扬起的积雪和飘下的雪花,沾在她嫣红的粉脸上,化为颗颗水珠,混合着眼角溢出的泪水,颗颗滴落于雪白大地上。

    春阳暖暖的三月,一队从孝丰往杭州方向,由十余辆马车组成的旅队,正从莫干山的山脚下经过。

    为首一辆铺设的十分舒适的双辔大马车,车上坐着一对男女。男子是个年近花甲,发须皆花白的男子,女子虽是绮年玉貌,但神态上却尽是世故与妖饶。

    女子紧倚着男子,嗲声嗲气地说:"老爷,还要多久才能到杭州,人家燕娘等不及要赏玩西湖的美景了。"

    身着寿团锦袍的胡谨,搂着他最爱的小妾,又是亲吻又是心疼地说:"就快到了,走过这条山径,就到杭州了,到时候我就陪你好好的赏玩-番。"

    燕娘搂着他的大肚腩,嗲声说:"我就知道老爷最疼我了。"

    "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当然疼了。"胡谨拥着爱妾。

    这调情的话语传至第二辆马车上,三个年约二十五、六,紧邻而坐的女子耳中,不由个个面露怒色。

    右边的女子说:"真是厚脸皮,一天到晚就只会缠着老爷长、老爷短的。"

    左边的女子也说:"就是说嘛,一路上只要听人说哪里好玩,就吵着要老爷带她去,她知不知道因为这样而耽误了不少行程。"

    中间的女子双目射出怨毒的目光,冷冷地说:"去西湖玩有什么不好,我还希望快点到呢。"

    右边女子闻言,睨着她问:"你不是最讨厌她吗?这会儿怎么反倒赞同她了。"

    左边女子也看着她问:"你是不是气得失常了?"

    中间女子左右扫视一眼,冷笑说:"久闻江南女子多貌美,个个似葱白儿细嫩,体态娇柔似柳儿迎风招展,秋波微转就能勾掉男人的魂儿。那只小騒狐除了会发騒外,有哪点比得上人家?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老爷的本性,她很快就会尝到什么叫冷落的滋味了。"

    "没错。"

    左右两个女子唇边不约而同浮上一抹阴狠的冷笑。

    坐在第三辆马车上的是一个四十出头,容貌秀丽、风韵犹存,气质高雅的妇人,身畔倚着一个年约五岁,睡得正香甜的小男孩。

    中年美妇是胡谨的正室何氏。她和胡谨结发二十余年,两人一直膝下无子,这也给了性好渔色的胡谨大肆纳妾的借口,只可惜虽纳妾无数,却依然膝下犹虚。也许是她默默行善礼佛积得的福报,五年前意外有了身孕,并一举得男,胡谨老来得子,欣喜万分,何氏至此就再也毋须担心地位被撼夺。

    "老爷,燕娘听说杭州的'宋嫂鱼汤'非常美味,'油炸桧,又酥又有嚼劲,燕娘好想品尝呢。"

    "好、好,我一定带你去好好吃一顿。"胡谨说。

    这时,前方传采一阵急骤的马蹄声,瞬息间山径便驰来十数匹的骏马,马上之人个个劲装打扮,为首的是个身着红衣的少女,如同一朵焰火。

    驾车的马车夫拉紧缰绳,胡谨见状忙说:"让给他们先过好了。"

    马车夫一脸的惊慌,却仍十分镇定。

    "让了也没用,镇定一点就能保命。"

    胡谨不懂此话何意,正待问清楚之际,十数骑人马已在马车前停下。

    为首的红衣少女用那尚带着稚嫩的嗓音说:"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命财。"

    胡谨闻官,顿时明白是碰上了拦路打劫的土匪了,这时后面亦传来马蹄声,探头往后看,只见后路也被十余骑人马给截堵了。

    练衣红高坐她黑色神驹之上,娇喝道:'马车上的人给我下来。'

    胡谨只觉得黑马上的红衣小丫头声音挺响的,态度也嚣张。

    马车夫闻官,不加思索便全都下车来。

    胡谨见状,也只好搂着几乎摊软的爱妾步下马车,双目直盯着少女身后那英挺威猛,年约二十四、五,像是土匪头子的英俊男子。

    练衣红跳下马背,其他人也纷纷下马,把兵器抄在手上。

    练衣红上前上下打量着胡谨,开口道:'你就是那个专卖监生的礼部尚书胡谨是吧,我们黑风寨最近有点穷,你那些卖官的钱就拿来接济、接济我们吧。'

    胡谨惊骇莫名,为什么连土匪也知道他做卖官勾当?

    '不,小姑娘误会了,本人绝没做过这等事,姑娘不要轻信他人'

    练衣红一挥手。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狗屁废话!要命把钱统统留下,要钱就把命给我,不过命没了,钱还是我的。说!你选哪一个?'

    胡谨当真欲哭无泪啊,好不容易攒了几百万两告老还乡,准备享享后福,哪知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练衣红见他不吭声,便吆喝道:'兄弟们,动手了,衣服不要拿,但藏在包袱里的珠宝首饰要统统给我搜出来。'

    黑风寨的一票人马听到命令,便开始上前动手搜东西。

    第二辆马车的三名女子,见状就欲去护卫她们的珠宝,中间的女子更是向那英挺男子求情道:'寨主大爷,求你们行行好,不要拿走我们的首饰。'说完上前几步,无预警地把胡谨身边的燕娘推了出去。'这个女人就送给寨主好了,她可是闻名京师的花魁名妓呢。'

    燕娘作梦也没想到会被人给出卖,急得想返回胡谨的身边,但双脚却不听使唤。

    胡谨没想到小妾们为争宠,竟在这节骨眼上落阱下石,但为求保命,也只能默许了。

    吴宗叡见他们全看着自己,心知他们定然误认他是土匪头于。

    '说什么屁话!'练衣红突然怨声斥骂。'本寨主要这个女人做什么,手不能提、肩不脑聘,还得养着她一张嘴。'话落转首问道;'你们有谁想要吗?'

    '黑风寨众儿郎们全摇头,有个今天第一次加入打劫行列的少年,甚至调佩着说:'如果再年轻个十岁,我就愿意跑一趟把她带到杭州卖几个钱,可瞧她那人老珠黄的模样,搞不好倒贴人家还不想要呢。'

    这刻薄话惹得黑风寨众儿郎一阵讪笑。

    燕娘被当众羞辱气愤难当,却也只能暗暗咬牙。

    胡谨却是惊骇不已,原来这红衣少女才是土匪头子。

    突然,练衣红发现燕娘和那三名女子身上都挂了不少珍珠、玛瑙,便说:'把你们颈上挂的,发上簪着的、腕上、指上戴的,统统给我拔下来。'

    '什什么!'四名女子不由齐声惊呼。'这怎么可以!'

    '叫什么叫,本寨主说一不二。'练衣红抽出斜背在身后的大金刀,用刀尖指着她们。'不拔下来就剁指、断手、砍颈,拔不拔?'

    到底是命比较重要,四女只得依言一一拔下身上的首饰。

    练衣红转眸正好瞄见胡谨指上亦戴着数枚硕大的指环,遂把刀尖指向他。'你也一样。'

    '是、是。'胡谨把指环全拔了下来,递给一名拿着小布袋上前而来的少年。

    练衣红此时才看见站在稍远处,抱着一个小男孩的中年美妇,高声问:'你是胡谨的大老婆吗?'

    何氏点头。她只担心孩子的安危。

    练衣红见何氏衣着朴素,更没有珠宝、黄金挂满身,忍不住转首问胡谨。

    '你平常是不是涸器待你的大老婆,不然她怎么一副寒酸样?'

    '这个我'胡谨只是支吾着答不出来,好半晌才呐呐地说:'因为她没有特别的要求,所以我就没有买给她了。'

    练衣红听了替何氏大感不平,踏前一步,气呼呼地用刀身敲他头顶。

    '她没说你就不会主动买给她啊?她可是最早陪在你身边的人耶,没功劳也有苦劳,你说是不是?'

    胡谨没想到在官场和脂粉堆里风光得意了大半辈子,临老却被这小丫头教训,但为?厦坏梦ㄎㄅ蹬档鼗赜Α?br>

    '是、是,的确是我的不对,我将来一定会记得也买一份给她的。'

    '哼!这还差不多。'练衣红冷哼一声,对正在收取首饰的少年说:'大老婆的东西就不用收了,那些小老婆的一个也不留。'

    '是。'少年应声领命,待见四个女人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掏出一把亮晃晃的匕首。'不想断手、剁指就动作快一点。'

    她们只好噙着泪水,加快拔除的动作。

    何氏抱着爱子,表情虽是不变,但心里却暗感爽快,转眸与丈夫对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胜利的光芒。

    胡谨看了妻子一眼,心里暗暗透了口气,幸好那块价值不菲的传家玉块就由何氏收藏着,否则这下恐怕也不保了。

    约莫半个时辰,黑风寨的儿郎们已把值钱的东西搜刮一空,负责监场的青龙堂堂主吴宗赦,过来禀告。

    '禀寨主,已全部搜刮完毕。'

    '很好。'练衣红转首问为首的马车夫。'他们付你车钱了没?'

    马车夫摇头。'还没。'

    '那好,后面那几辆马车我要了,你就送他们到地头吧。'练衣红回头对吴宗敏说:'给钱。'

    吴宗叡上前递上一小包银子。

    马车夫本能地打开袋子探看。他只是受雇的伙计,要是老板追究起来,他可赔不起马匹和车辆。待见袋内大约有六、七十两的白银,他才放心点点头。

    '你们把东西押回去。'

    练衣红下过命令后,走至路边一颗大如半间屋子的巨石前,举刀挥出一式'青天霹雳',霎时间只见金刀似化成无数的金蛇朝巨石狂奔而去,轰隆巨响过后,巨石被劈成了无数的小石。

    这一手看得胡谨等人面无人色,几乎吓破胆。

    练衣红看着他嘿嘿笑了声。

    '我叫练衣红,是黑风寨的寨主,想找我报仇尽管放马过来,我在黑风寨等你。'话落将大金刀归鞘,纵身上马,一扯缰绳,领着下属循原路离开。

    良久,胡谨等人才回过神,胡谨的四个小妾开始呜咽地哭了起来。

    胡谨一皱眉,向马车夫询问:'那少女真是黑风寨的寨主吗?'

    马车夫心里也疑惑。早就听说莫干山上有个土匪窝叫'黑风寨',寨主练寒天有个响亮的名号'金刀罗汉',刚才那少女自报姓练,使用的也是大金刀,说不定就是练寒天的女儿。思毕,便点头胡诌一通。

    '没错,那姑娘就是黑风寨的寨主,别瞧她年纪轻轻,'金刀女魔头'的威名可是人人尽知呢。'

    胡谨没想到初到江南就碰上这等厉害人物,转首看了眼哭哭啼啼的小妾们,转身朝何氏走去低问:'夫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何氏看了四女一眼,在夫君耳边低语数句,只见胡谨的神情由忧转喜,更是舒臂将夫人和爱子拥近身边。

    '夫人,还是你设想周到。'说完便拥着她朝第一辆马车走去。

    四女见状,不由止泪收声,看来局势可能大逆转了,燕娘更忍不住上前哀唤:'老爷。'

    胡谨却一改之前爱怜有加的态度,怒斥一声;'坐到后面去!我们该上路了,再多废话就统统把你们丢在这里。'

    四女闻言,只好无限委屈地乖乖坐到后面的马车上。

    何氏睨了四人一眼,唇边掠过得意的笑。为了以防万一,从京城出发前,她把私存的十余万两换成银票,缝进爱子外衣的夹层里,没想到现在却成了她反败为胜的利器。

    马车夫待他们全上车后,又继续赶马上路。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女寨主劫亲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TXT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冷玥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冷玥并收藏女寨主劫亲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