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站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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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总是外出，每天天还没亮，父亲就不见人影了，晚上要到很晚，父亲才回来。父亲回来的时候，总是披着一身的灰尘，踩着黑夜踏进门槛的，每到这个时候，母亲就会端上一杯白开水，放在桌子上，等着父亲喝。

    白天的时候，父亲在家的日子很少，除了有些天下雨或者节日什么的。父亲在我眼中的印象，一直都很模糊，有时候我要想很久，才能想出父亲的样子来，我眼中的父亲，只有他在黑夜里的影子。

    父亲外出的时候，母亲就在家忙里忙外，一天到晚，我很少看见母亲有空闲的。母亲一个人扛起一个家，养活我们四姐妹，虽然我们经常挨饿，但日子总算勉强过得去，在农村，每一个家庭都是这样过的。

    我记住有很多个晚上，天空已经很黑了，我的母亲，站在门外，焦急地守侯着什么。有很多个夜晚，父亲还没有回来，母亲就在门外来回走着，有时候等得久了，就会回家唠叨几句我们听不明白的话，我看见了母亲的那份焦急。

    母亲一直重复着做这件事，因为父亲总是很晚才回来，有的时候，父亲到半夜了，还不见人影，母亲更加焦急了，在那样的黑夜里，我看见母亲的脸渐渐黑暗下去，似乎比黑夜更黑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想不明白这件事，那个时候的我，头脑里还没有什么想法，我只知道我有一个家，一个经常外出的父亲，一个母亲和我们几个姐妹。

    当我渐渐长大的时候，我才明白，母亲是在守侯着一个人，母亲用她那深情的目光，守侯着很晚才归来的父亲。只要父亲出去，就能经常看见母亲这个眼神。平时里，我是很少观察母亲的，我觉得对母亲真的太熟悉了，但当我发现母亲的这一秘密时，我才知道，我对自己的母亲了解得太少了。母亲的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一份深情。

    我不能细细体会母亲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在那么多年的黑夜里，我的母亲，在为谁等待，这是我在很多年以后才读懂的。我想，母亲就像一本书，在等待着我来慢慢品读。

    一个人，可以为另一个人守侯一辈子，我的母亲，在那么多个夜晚里，把那么多的焦虑，洒在了父亲身上，一直为他守侯下去。我看到了我的母亲，在那样的夜里，站在门口里，慢慢清晰起来。

    我长大以后，也经常外出。在我外出的日子里，我知道，有一个人，会站在门外，为我守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