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外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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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过后，各个学校都进入了考试季。杨骏这学期学了10门课，除了英语和数学他学得非常认真，其他课他几乎就没听过，有的老师不点名的大课，上课的时候他不是活跃在球场上，就是在宿舍沉睡。</p>
尽管他的心头依然惦记着小佟，但是考试在即，杨骏只好找女生们复印好了笔记，尽最大努力收拾好心情，去进行短促而高强度的复习。</p>
这一天，他在教一楼努力学习的时候，宿舍楼里发生了另一件事。</p>
四楼的电视房内，七八个男生正在看电视，包括张云涛和他的同乡阿雄。</p>
一个单瘦的小个男生不满于电视中的足球赛，嚷嚷道，“什么玩意啊，别看了，别看了，换台！”。</p>
“别介别介，还没踢完呢，这场比赛特关键，我还买了足彩呢。”阿雄伸手拦住了这个男生。</p>
“太没劲了，换换换！”</p>
“不许换，电视又不是你的！”阿雄有些不高兴了。</p>
“老子就是要换，电视也不是你的呀。。。。。。”</p>
双方转眼就扭打在了一起，“你妈逼”、“操你妈”、“打你丫的”的叫喊声不断传出电视房。</p>
突然，张云涛飞起一脚，小个被踢得飞出了电视房，摔在地上。他爬起来，恨恨地指着张云涛和阿雄说，“你们等着！”说罢跑下了楼。</p>
自习了大概两个钟头，杨骏心烦意乱，收拾好东西回了宿舍，准备组织一个牌局。</p>
在408门口，杨骏看到宋斌倚在墙边，拿着一本马哲在看。</p>
“咋在门口呆着？”杨骏不解地问。</p>
“里面谈判呢。”小宋努了努嘴。</p>
宿舍内，小个男生一边来了七八个人，张云涛和他的老乡们也有七八个，大家有的站着，有的坐在了床边。</p>
“今儿这事怎么着啊，是要我们打回来还是你们出点血？”一个大个子男生指着小个，阴着脸歪着头大声说。“他可是被踢出了内伤！”</p>
“哦？你们觉得给多少合适？”张云涛饶有兴趣地看着大个说。</p>
“都是一个楼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好意思多要，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再加请我们哥几个搓一顿赔罪，1000块吧。”</p>
“你他妈怎么不去卖淫卖1000块啊？！”阿雄顿时暴怒了，从床沿上跳起来挥起拳头砸向对面的大个，被旁边几个人给拉住了。</p>
站在一边的几个人也跃跃欲试嚷嚷起来，气氛一触即发。</p>
“砰！”张云涛从暖气片后操出一根铁棍，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你们想怎么打啊！来啊！”</p>
对方顿时愣了，面面相觑，有点被他的气势给镇住了。毕竟在人家的主场，上门发难似乎不太明智。</p>
半天都没有人吱声，屋里气氛颇为尴尬。</p>
终于对方的大个发话了，“哥们，别这么横，在这里搞大了都没什么好果子吃，咱们回头约个地方再跟你们好好玩玩！”</p>
说完，大个带着一众人等离开了408。</p>
“好走不送！”阿雄不屑地冲着他们的背影喊。</p>
杨骏茫然地看着这帮人离开宿舍，觉得没事打什么架啊。</p>
社大的学生来自全国各地，家乡可能远在千里之外，在这座都市，他们不认识什么人，于是各省各市的同乡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这与外来务工人员抱团取暖，互相帮衬并无本质的不同。</p>
杨骏发现，来自祖国最南端的人和来自最北端的朝鲜族人在同乡会中是最团结的群体，经常是一人有难，八方来助。</p>
他们又都喜欢踢球，而踢球时剧烈的身体接触难免引发冲突。</p>
在接下来的群架中，他们总是能充分发扬团结奋战的精神占据上风。只是颇为遗憾的是，杨骏没有见过这两个群体磕上一架。</p>
杨骏和他的同学们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开始了大学第一个期末考试，不时有因为作弊被抓被记过处分张榜公布的学生，这可是拿不到学位的啊！杨骏很有些替他们惋惜。</p>
通过一个多星期的突击复习，除了英语和数学，杨骏的其他8门课从基本一无所知拼到了能够及格的程度。走出最后一门课的考场的时候，他对这样的结果已经心满意足了。</p>
文科就是好混，他为北航的江文军死磕物理、机械等晦涩的课程感到悲哀。</p>
考试结束后，同学们先后离开了学校，坐上了归乡的火车。杨骏比张云涛晚一天走，因此送他和他的同乡们出了校门。长得像南方人的杨骏走在他们中间，似乎也是他们的同乡。</p>
张云涛在东门外招手打车，一辆出租车缓缓驶过，并没有停下，司机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对着他们扔下一句“南蛮！”，然后加速开走了。</p>
张云涛冲着车屁股大喊，“去你妈的！”回头又拦下了另一辆车，与几个同乡上了车，冲杨骏挥了挥手，走了。</p>
然而，杨骏却感受到了那个司机深深的恶意。</p>
那个时候的杨骏，还没有钱能坐得起出租车，没接触过北京的士司机的热情和直爽。</p>
他只是感觉到，在北京这个大都市，尽管绝大部分当地人包括社大的同学，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和包容，但仍有一些本地人并不欢迎他们这些外来者，尤其是底层的居民。</p>
杨骏不明白，他们是全国为数不多的名牌大学的学子，是祖国将来的希望，怎么有的首都人民会不欢迎呢？</p>
抑或，是他们抢走了当地人的什么东西？比如上社大的名额？可是当地人考社大可比H省要少一百多分呐！</p>
杨骏如果生在首都，高考一门课交白卷都可以上社大，他们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呢？</p>
杨骏想不明白，也没有兴趣去深究，但是他隐约意识到，这些外乡人为什么会抱成一团。</p>
元旦过后，各个学校都进入了考试季。杨骏这学期学了10门课，除了英语和数学他学得非常认真，其他课他几乎就没听过，有的老师不点名的大课，上课的时候他不是活跃在球场上，就是在宿舍沉睡。</p>
尽管他的心头依然惦记着小佟，但是考试在即，杨骏只好找女生们复印好了笔记，尽最大努力收拾好心情，去进行短促而高强度的复习。</p>
这一天，他在教一楼努力学习的时候，宿舍楼里发生了另一件事。</p>
四楼的电视房内，七八个男生正在看电视，包括张云涛和他的同乡阿雄。</p>
一个单瘦的小个男生不满于电视中的足球赛，嚷嚷道，“什么玩意啊，别看了，别看了，换台！”。</p>
“别介别介，还没踢完呢，这场比赛特关键，我还买了足彩呢。”阿雄伸手拦住了这个男生。</p>
“太没劲了，换换换！”</p>
“不许换，电视又不是你的！”阿雄有些不高兴了。</p>
“老子就是要换，电视也不是你的呀。。。。。。”</p>
双方转眼就扭打在了一起，“你妈逼”、“操你妈”、“打你丫的”的叫喊声不断传出电视房。</p>
突然，张云涛飞起一脚，小个被踢得飞出了电视房，摔在地上。他爬起来，恨恨地指着张云涛和阿雄说，“你们等着！”说罢跑下了楼。</p>
自习了大概两个钟头，杨骏心烦意乱，收拾好东西回了宿舍，准备组织一个牌局。</p>
在408门口，杨骏看到宋斌倚在墙边，拿着一本马哲在看。</p>
“咋在门口呆着？”杨骏不解地问。</p>
“里面谈判呢。”小宋努了努嘴。</p>
宿舍内，小个男生一边来了七八个人，张云涛和他的老乡们也有七八个，大家有的站着，有的坐在了床边。</p>
“今儿这事怎么着啊，是要我们打回来还是你们出点血？”一个大个子男生指着小个，阴着脸歪着头大声说。“他可是被踢出了内伤！”</p>
“哦？你们觉得给多少合适？”张云涛饶有兴趣地看着大个说。</p>
“都是一个楼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好意思多要，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再加请我们哥几个搓一顿赔罪，1000块吧。”</p>
“你他妈怎么不去卖淫卖1000块啊？！”阿雄顿时暴怒了，从床沿上跳起来挥起拳头砸向对面的大个，被旁边几个人给拉住了。</p>
站在一边的几个人也跃跃欲试嚷嚷起来，气氛一触即发。</p>
“砰！”张云涛从暖气片后操出一根铁棍，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你们想怎么打啊！来啊！”</p>
对方顿时愣了，面面相觑，有点被他的气势给镇住了。毕竟在人家的主场，上门发难似乎不太明智。</p>
半天都没有人吱声，屋里气氛颇为尴尬。</p>
终于对方的大个发话了，“哥们，别这么横，在这里搞大了都没什么好果子吃，咱们回头约个地方再跟你们好好玩玩！”</p>
说完，大个带着一众人等离开了408。</p>
“好走不送！”阿雄不屑地冲着他们的背影喊。</p>
杨骏茫然地看着这帮人离开宿舍，觉得没事打什么架啊。</p>
社大的学生来自全国各地，家乡可能远在千里之外，在这座都市，他们不认识什么人，于是各省各市的同乡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这与外来务工人员抱团取暖，互相帮衬并无本质的不同。</p>
杨骏发现，来自祖国最南端的人和来自最北端的朝鲜族人在同乡会中是最团结的群体，经常是一人有难，八方来助。</p>
他们又都喜欢踢球，而踢球时剧烈的身体接触难免引发冲突。</p>
在接下来的群架中，他们总是能充分发扬团结奋战的精神占据上风。只是颇为遗憾的是，杨骏没有见过这两个群体磕上一架。</p>
杨骏和他的同学们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开始了大学第一个期末考试，不时有因为作弊被抓被记过处分张榜公布的学生，这可是拿不到学位的啊！杨骏很有些替他们惋惜。</p>
通过一个多星期的突击复习，除了英语和数学，杨骏的其他8门课从基本一无所知拼到了能够及格的程度。走出最后一门课的考场的时候，他对这样的结果已经心满意足了。</p>
文科就是好混，他为北航的江文军死磕物理、机械等晦涩的课程感到悲哀。</p>
考试结束后，同学们先后离开了学校，坐上了归乡的火车。杨骏比张云涛晚一天走，因此送他和他的同乡们出了校门。长得像南方人的杨骏走在他们中间，似乎也是他们的同乡。</p>
张云涛在东门外招手打车，一辆出租车缓缓驶过，并没有停下，司机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对着他们扔下一句“南蛮！”，然后加速开走了。</p>
张云涛冲着车屁股大喊，“去你妈的！”回头又拦下了另一辆车，与几个同乡上了车，冲杨骏挥了挥手，走了。</p>
然而，杨骏却感受到了那个司机深深的恶意。</p>
那个时候的杨骏，还没有钱能坐得起出租车，没接触过北京的士司机的热情和直爽。</p>
他只是感觉到，在北京这个大都市，尽管绝大部分当地人包括社大的同学，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和包容，但仍有一些本地人并不欢迎他们这些外来者，尤其是底层的居民。</p>
杨骏不明白，他们是全国为数不多的名牌大学的学子，是祖国将来的希望，怎么有的首都人民会不欢迎呢？</p>
抑或，是他们抢走了当地人的什么东西？比如上社大的名额？可是当地人考社大可比H省要少一百多分呐！</p>
杨骏如果生在首都，高考一门课交白卷都可以上社大，他们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呢？</p>
杨骏想不明白，也没有兴趣去深究，但是他隐约意识到，这些外乡人为什么会抱成一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