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如何忘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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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温白都想不到，莫楚楚竟是直到月上柳梢，才悄悄从那日莫冬儿给扒拉出来的狗洞爬回了府。</p>
这一整天几乎都守在狗洞旁边的芍药一听到狗洞处传来了草丛沙沙作响的动静，连忙站了起来，轻轻的扒开了草丛。</p>
“二小姐！”芍药总算是松了口气，“二小姐快进来，您怎么才回来啊！”</p>
“快来拉我一把。”</p>
“哎，是。”</p>
芍药赶紧把自家小姐拉了出来。又小心翼翼的将狗洞恢复原装。</p>
“哎哟！这是什么味！”</p>
“嘘！小姐莫嚷！”芍药赶紧一把捂住了莫楚楚的嘴。</p>
可莫楚楚却瞪大了一双眼，连连指着自己衣裙的下摆。</p>
“二小姐可千万不要叫嚷，这附近可是有下人在值夜呢！”</p>
莫楚楚连忙点了头。</p>
芍药这才松开了手。</p>
莫楚楚一把拉住了芍药，指着自己衣裙被脏污了的一块问：“这是什么东西？”说罢，莫楚楚还凑上前闻了闻，顿时胃里一阵翻涌，差点没吐出来。</p>
“二小姐！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p>
莫楚楚捂着鼻子，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连连指着自己被染了一片黄色脏污的衣裙。</p>
芍药顺着莫楚楚的手指往下看，顿时一惊，“二小姐，这，这莫不是狗屎？”</p>
“呕……”</p>
“二小姐，可不能在这吐啊！”</p>
“呕，赶紧回去。”</p>
“哎，这就回去，二小姐，您可要憋住了，等回去再吐啊！”</p>
莫楚楚强忍着不适：“闭嘴！”</p>
“是。”</p>
芍药跟着莫楚楚一路猫着腰回了小院，莫楚楚刚进了屋，就赶紧扒掉了沾上狗屎的衣裙，“给本小姐打些水来，本小姐要沐浴。”</p>
“可是小姐，都如此晚了，再去打热水来，夫人定是会发现的！”</p>
莫楚楚愣住了，眼角又瞥见了脚边散落的赃衣，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呕！”</p>
“小姐！”</p>
莫楚楚连连指着脚边的赃衣，“快把这东西拿走！”</p>
“是，奴婢这就拿走。”</p>
芍药赶紧手忙脚乱的收拾了地上的衣裙，臭烘烘的味道顿时充斥在芍药的鼻尖。</p>
芍药强忍了忍，赶紧抱着赃衣跑了出去。</p>
屋里的莫楚楚还在干呕个不停，这是哪里来的狗，究竟是吃了些什么？怎的竟如此臭！</p>
“芍药！”</p>
“来了。”芍药在外面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赃衣赶紧又跑回屋里来：“小姐有何吩咐？”</p>
“没有热水，去给我随便找些水来也成，我今儿一定要沐浴更衣！”</p>
“小姐！这都入了秋，怎能不用热水？”</p>
“快去！”</p>
芍药跺了跺脚：“是！”</p>
莫楚楚这才总算是洗上了澡，虽是个冷水澡，只冻得她打哆嗦，可也勉勉强强算得上是洗干净了一身臭气。</p>
只是第二日，莫楚楚便染了风寒，直烧的嗓子冒烟，说不出话来。</p>
张都尉出事第三日，午时三刻问斩。</p>
张都尉此生未娶，无妻无子。皇上开了恩，都尉府中其余人，流放。</p>
张子骛面无表情的拖着长长的镣铐，被几个官差衙役推搡着，踏上了刑场。</p>
烈日当空，四周已经围了不少来看热闹的人，大多数都是午时无事的平头百姓，地位略高一些的贵人们，都坐在这刑场两侧的茶楼之中。</p>
张子骛拖着沉重的镣铐直挺挺的跪下，垂着头，只是那腰间，未曾弯折半分。</p>
就在此时，刑场上，踏上了一个白衣的姑娘。</p>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扰乱刑场，来人，给我拿下！”</p>
十来个衙役顿时冲了上来。</p>
安似月猛地举起了丞相的腰牌：“我看谁敢动我？”</p>
银色的丞相腰牌，在烈日下耀耀生辉。</p>
“这……”衙役们皆是不敢再动作，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此次监刑的京兆尹大人。</p>
京兆尹大人也是犯了难：“姑娘，您这是……”</p>
“午时还未到，我只是来说几句话。”</p>
“姑娘是何人？”</p>
“安似月。”</p>
垂着头跪着，被满头乱发遮了脸的男人狠狠的震了下身子，随即被身边守着的衙役按住。</p>
男人安分下来，动了动皲裂的嘴唇：“似，安姑娘，我不认得你。”</p>
“认不认得有什么关系？我说几句话就走。”</p>
京兆尹这芝麻大点的小官也是临时被推出来监刑，自知他可得罪不起丞相这等大人，赶忙悄悄挥了挥手派人去询问丞相此事，表面上陪笑道：“姑娘，您这是所为何事？”</p>
安似月没理京兆尹的小动作，紧了紧手里的腰牌。这腰牌，是她偷的。</p>
“只是说几句话，不会影响大人办差。”</p>
“安姑娘请。”</p>
安似月点了点头。</p>
白衣的姑娘悄悄深吸了一口气，面对着下方越聚越多的人群，扬唇浅笑。</p>
白衣飘飘，似若谪仙，却在这一瞬间，笑靥如花。</p>
四周静谧，后方的人群不明所以，紧接着也安静了下来。逐渐的，先前还是人声鼎沸的人群，一片寂静。</p>
“我叫安似月，是安府的嫡次女。是那个只出妾室的小安府。”</p>
“我今日来此，不为别的。这里今日虽是要处决谎报战情的人，可我只是一个女子罢了，不敢给北疆的将士讨什么说法，今日我来，只想仗着此地父老乡亲众多，给我安似月，讨个公道。”</p>
京兆尹的动作极快，消息很快便落入了丞相耳中。</p>
花丞相一摸腰牌，果然腰间空空如也！</p>
花丞相冷哼一声，心下思量了几分，终是跟衙役说道：“老夫前几日便给安似月下了放妾书，倒不曾想这女人竟胆大包天，敢偷了老夫的腰牌给大人带去了不便，还请去告知小安府一声，让小安府管好他们的女儿！”</p>
“是。”</p>
“辛苦你了。”花丞相跟身边的管家招了招手，给这衙役塞了包碎银。</p>
衙役也没推辞：“多谢丞相。”</p>
“去吧。”</p>
这衙役转身又跑去了小安府，再将安似月一事告知。</p>
而此时的安似月，正站在刑场之上，将众人的目光汇集。</p>
“京城里的高门大户你们可曾看清楚过？你们以为小安府的姑娘为何出众？你们以为为何安府的姑娘打一出生就自带异香，你们以为那是什么天赋异禀吗？”</p>
“不是！那是因为他们将自家刚出生的姑娘就养在香坛里！逼着姑娘自小读书学艺学，可我们的主课，是让嬷嬷们来教我们如何讨男人欢心，教我们如何使心计耍手段，如何在自己夫君心里留有一席之地，是如何扳倒正房夫人！”</p>
听闻安似月闹上刑场的小安府之人匆匆赶来，刚站下就听了这话，当即恼羞成怒，怒吼一声：“安似月！你简直不知廉耻！”</p>
“我不知廉耻？是，我是不知廉耻，可你们丧心病狂教导姑娘们学这些的时候，你们知晓什么是廉耻吗？”</p>
安似月微微昂着头，憋回了即将滑落的泪水，接着道：“对，我倒是忘了，小安府的嫡出姑娘们为何厉害？为何一个个都能在后宅里活的风生水起？那是小安府的姑娘贤良吗？那是因为每一个小安府的嫡女出嫁会配个庶女做暗卫！”</p>
人群里顿时沸腾起来，坐于刑场两侧雅间观刑的诸位大人们，也连忙给身边的下人们打了个手势。</p>
谁家没有个女儿？若是已出嫁的女儿府上真有这么个小安府的妾，且还带着暗卫，那他们的女儿可如何坐得稳正室夫人的位置？可如何能有自己的幸福？</p>
更有甚者，已经暗自决定回去就将自己家中已有的出自小安府的妾室赶出去！</p>
祸乱嫡妻，那岂不是违背纲常。</p>
“小安府自知在这京城里地位低微，虽是送女儿给人家做妾，但也给每一个待嫁的嫡女都做好了打算。可是，我安似月也有自己爱的人啊！”安似月状似癫狂：“我也有爱的人！我爱的人叫张子骛，是守卫边关的英雄！”</p>
跪着的男人低着头，让人看不清面容：”安姑娘，你，许是认错了人。”</p>
安似月站于刑场之上，也不再讲什么大家闺秀的礼节，平生第一次拿袖子抹了把脸：“张子骛，你别不认，我安似月没有食言。我还记得你出征那年，那时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你跟我说，若是我想你了，就拾一片叶尖指向北的树叶，收在匣子里，这样等你回来，你就知道我有多想你了。”</p>
一行清泪顺着安似月的脸庞滑下，姑娘却又扬了扬声音：“可天不遂人愿，我嫁了人，从那以后，我就爱往南巷里逛，南巷里，第三间，大槐树底下，每当我记起你，我就把匣子里的树叶埋到树下，记起一次，我埋一片。我想着，若是，若是……”</p>
安似月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p>
男人手上的镣铐微响，可到底还是没能抬起来，没能给安似月擦去姑娘脸上的泪。</p>
安似月也不在乎张子骛的态度，稍微平复了下情绪，在张子骛面前跪下来，哽咽着道：“若是我全都埋光了，我就会忘记你。我知你一直未娶，我就想着，若我忘了你便罢了，若我忘不掉你，我就得意洋洋的看你将我忘记，娶妻生子，而我却能永远都记得我们的回忆。”</p>
“你……”八尺的男儿身着囚衣，直挺挺的跪在刑场之上，低着头，哽着嗓子，再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p>
安似月跪在张都尉面前，捧着他的脸让二人额头相抵，伸手轻轻地给他擦了擦眼泪：“张子骛，我这身子还是干净的。你还记得吗，城上楼高重倚望，愿身能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p>
“似…似月。”</p>
张子骛低声喃喃，声音微不可见。</p>
“时辰已到，斩！”</p>
就连温白都想不到，莫楚楚竟是直到月上柳梢，才悄悄从那日莫冬儿给扒拉出来的狗洞爬回了府。</p>
这一整天几乎都守在狗洞旁边的芍药一听到狗洞处传来了草丛沙沙作响的动静，连忙站了起来，轻轻的扒开了草丛。</p>
“二小姐！”芍药总算是松了口气，“二小姐快进来，您怎么才回来啊！”</p>
“快来拉我一把。”</p>
“哎，是。”</p>
芍药赶紧把自家小姐拉了出来。又小心翼翼的将狗洞恢复原装。</p>
“哎哟！这是什么味！”</p>
“嘘！小姐莫嚷！”芍药赶紧一把捂住了莫楚楚的嘴。</p>
可莫楚楚却瞪大了一双眼，连连指着自己衣裙的下摆。</p>
“二小姐可千万不要叫嚷，这附近可是有下人在值夜呢！”</p>
莫楚楚连忙点了头。</p>
芍药这才松开了手。</p>
莫楚楚一把拉住了芍药，指着自己衣裙被脏污了的一块问：“这是什么东西？”说罢，莫楚楚还凑上前闻了闻，顿时胃里一阵翻涌，差点没吐出来。</p>
“二小姐！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p>
莫楚楚捂着鼻子，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连连指着自己被染了一片黄色脏污的衣裙。</p>
芍药顺着莫楚楚的手指往下看，顿时一惊，“二小姐，这，这莫不是狗屎？”</p>
“呕……”</p>
“二小姐，可不能在这吐啊！”</p>
“呕，赶紧回去。”</p>
“哎，这就回去，二小姐，您可要憋住了，等回去再吐啊！”</p>
莫楚楚强忍着不适：“闭嘴！”</p>
“是。”</p>
芍药跟着莫楚楚一路猫着腰回了小院，莫楚楚刚进了屋，就赶紧扒掉了沾上狗屎的衣裙，“给本小姐打些水来，本小姐要沐浴。”</p>
“可是小姐，都如此晚了，再去打热水来，夫人定是会发现的！”</p>
莫楚楚愣住了，眼角又瞥见了脚边散落的赃衣，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呕！”</p>
“小姐！”</p>
莫楚楚连连指着脚边的赃衣，“快把这东西拿走！”</p>
“是，奴婢这就拿走。”</p>
芍药赶紧手忙脚乱的收拾了地上的衣裙，臭烘烘的味道顿时充斥在芍药的鼻尖。</p>
芍药强忍了忍，赶紧抱着赃衣跑了出去。</p>
屋里的莫楚楚还在干呕个不停，这是哪里来的狗，究竟是吃了些什么？怎的竟如此臭！</p>
“芍药！”</p>
“来了。”芍药在外面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赃衣赶紧又跑回屋里来：“小姐有何吩咐？”</p>
“没有热水，去给我随便找些水来也成，我今儿一定要沐浴更衣！”</p>
“小姐！这都入了秋，怎能不用热水？”</p>
“快去！”</p>
芍药跺了跺脚：“是！”</p>
莫楚楚这才总算是洗上了澡，虽是个冷水澡，只冻得她打哆嗦，可也勉勉强强算得上是洗干净了一身臭气。</p>
只是第二日，莫楚楚便染了风寒，直烧的嗓子冒烟，说不出话来。</p>
张都尉出事第三日，午时三刻问斩。</p>
张都尉此生未娶，无妻无子。皇上开了恩，都尉府中其余人，流放。</p>
张子骛面无表情的拖着长长的镣铐，被几个官差衙役推搡着，踏上了刑场。</p>
烈日当空，四周已经围了不少来看热闹的人，大多数都是午时无事的平头百姓，地位略高一些的贵人们，都坐在这刑场两侧的茶楼之中。</p>
张子骛拖着沉重的镣铐直挺挺的跪下，垂着头，只是那腰间，未曾弯折半分。</p>
就在此时，刑场上，踏上了一个白衣的姑娘。</p>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扰乱刑场，来人，给我拿下！”</p>
十来个衙役顿时冲了上来。</p>
安似月猛地举起了丞相的腰牌：“我看谁敢动我？”</p>
银色的丞相腰牌，在烈日下耀耀生辉。</p>
“这……”衙役们皆是不敢再动作，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此次监刑的京兆尹大人。</p>
京兆尹大人也是犯了难：“姑娘，您这是……”</p>
“午时还未到，我只是来说几句话。”</p>
“姑娘是何人？”</p>
“安似月。”</p>
垂着头跪着，被满头乱发遮了脸的男人狠狠的震了下身子，随即被身边守着的衙役按住。</p>
男人安分下来，动了动皲裂的嘴唇：“似，安姑娘，我不认得你。”</p>
“认不认得有什么关系？我说几句话就走。”</p>
京兆尹这芝麻大点的小官也是临时被推出来监刑，自知他可得罪不起丞相这等大人，赶忙悄悄挥了挥手派人去询问丞相此事，表面上陪笑道：“姑娘，您这是所为何事？”</p>
安似月没理京兆尹的小动作，紧了紧手里的腰牌。这腰牌，是她偷的。</p>
“只是说几句话，不会影响大人办差。”</p>
“安姑娘请。”</p>
安似月点了点头。</p>
白衣的姑娘悄悄深吸了一口气，面对着下方越聚越多的人群，扬唇浅笑。</p>
白衣飘飘，似若谪仙，却在这一瞬间，笑靥如花。</p>
四周静谧，后方的人群不明所以，紧接着也安静了下来。逐渐的，先前还是人声鼎沸的人群，一片寂静。</p>
“我叫安似月，是安府的嫡次女。是那个只出妾室的小安府。”</p>
“我今日来此，不为别的。这里今日虽是要处决谎报战情的人，可我只是一个女子罢了，不敢给北疆的将士讨什么说法，今日我来，只想仗着此地父老乡亲众多，给我安似月，讨个公道。”</p>
京兆尹的动作极快，消息很快便落入了丞相耳中。</p>
花丞相一摸腰牌，果然腰间空空如也！</p>
花丞相冷哼一声，心下思量了几分，终是跟衙役说道：“老夫前几日便给安似月下了放妾书，倒不曾想这女人竟胆大包天，敢偷了老夫的腰牌给大人带去了不便，还请去告知小安府一声，让小安府管好他们的女儿！”</p>
“是。”</p>
“辛苦你了。”花丞相跟身边的管家招了招手，给这衙役塞了包碎银。</p>
衙役也没推辞：“多谢丞相。”</p>
“去吧。”</p>
这衙役转身又跑去了小安府，再将安似月一事告知。</p>
而此时的安似月，正站在刑场之上，将众人的目光汇集。</p>
“京城里的高门大户你们可曾看清楚过？你们以为小安府的姑娘为何出众？你们以为为何安府的姑娘打一出生就自带异香，你们以为那是什么天赋异禀吗？”</p>
“不是！那是因为他们将自家刚出生的姑娘就养在香坛里！逼着姑娘自小读书学艺学，可我们的主课，是让嬷嬷们来教我们如何讨男人欢心，教我们如何使心计耍手段，如何在自己夫君心里留有一席之地，是如何扳倒正房夫人！”</p>
听闻安似月闹上刑场的小安府之人匆匆赶来，刚站下就听了这话，当即恼羞成怒，怒吼一声：“安似月！你简直不知廉耻！”</p>
“我不知廉耻？是，我是不知廉耻，可你们丧心病狂教导姑娘们学这些的时候，你们知晓什么是廉耻吗？”</p>
安似月微微昂着头，憋回了即将滑落的泪水，接着道：“对，我倒是忘了，小安府的嫡出姑娘们为何厉害？为何一个个都能在后宅里活的风生水起？那是小安府的姑娘贤良吗？那是因为每一个小安府的嫡女出嫁会配个庶女做暗卫！”</p>
人群里顿时沸腾起来，坐于刑场两侧雅间观刑的诸位大人们，也连忙给身边的下人们打了个手势。</p>
谁家没有个女儿？若是已出嫁的女儿府上真有这么个小安府的妾，且还带着暗卫，那他们的女儿可如何坐得稳正室夫人的位置？可如何能有自己的幸福？</p>
更有甚者，已经暗自决定回去就将自己家中已有的出自小安府的妾室赶出去！</p>
祸乱嫡妻，那岂不是违背纲常。</p>
“小安府自知在这京城里地位低微，虽是送女儿给人家做妾，但也给每一个待嫁的嫡女都做好了打算。可是，我安似月也有自己爱的人啊！”安似月状似癫狂：“我也有爱的人！我爱的人叫张子骛，是守卫边关的英雄！”</p>
跪着的男人低着头，让人看不清面容：”安姑娘，你，许是认错了人。”</p>
安似月站于刑场之上，也不再讲什么大家闺秀的礼节，平生第一次拿袖子抹了把脸：“张子骛，你别不认，我安似月没有食言。我还记得你出征那年，那时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你跟我说，若是我想你了，就拾一片叶尖指向北的树叶，收在匣子里，这样等你回来，你就知道我有多想你了。”</p>
一行清泪顺着安似月的脸庞滑下，姑娘却又扬了扬声音：“可天不遂人愿，我嫁了人，从那以后，我就爱往南巷里逛，南巷里，第三间，大槐树底下，每当我记起你，我就把匣子里的树叶埋到树下，记起一次，我埋一片。我想着，若是，若是……”</p>
安似月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p>
男人手上的镣铐微响，可到底还是没能抬起来，没能给安似月擦去姑娘脸上的泪。</p>
安似月也不在乎张子骛的态度，稍微平复了下情绪，在张子骛面前跪下来，哽咽着道：“若是我全都埋光了，我就会忘记你。我知你一直未娶，我就想着，若我忘了你便罢了，若我忘不掉你，我就得意洋洋的看你将我忘记，娶妻生子，而我却能永远都记得我们的回忆。”</p>
“你……”八尺的男儿身着囚衣，直挺挺的跪在刑场之上，低着头，哽着嗓子，再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p>
安似月跪在张都尉面前，捧着他的脸让二人额头相抵，伸手轻轻地给他擦了擦眼泪：“张子骛，我这身子还是干净的。你还记得吗，城上楼高重倚望，愿身能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p>
“似…似月。”</p>
张子骛低声喃喃，声音微不可见。</p>
“时辰已到，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