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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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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京城的茫茫人海,该如何在其中找寻一个刻意隐藏身分的人呢?这个问题在何季展回京途中,已经思量过多次。他假设过甜儿的爹真的回到京城,同时也假设他依旧进入饭馆之类的地方当厨子。

    只是京城里大大小小的酒楼、饭馆不下数百家,如果一间一间的询问岂不耗费许多时间?所以他锁定曾担任御厨,而现在还在京城酒楼、饭馆工作的厨师,打算先确定李善仁的出身来历,好获得更多的线索。

    他从友人那里得到一份清单,单子上的全是近十年来担任过御厨,目前还在京城工作的厨师名字还有工作地点,但算算人数还是超过百位。何季展只得带著甜儿逐家造访,一个月来走遍大半个京城,却始终没有任何关于李善仁的消息。他每每告诉甜儿,或许下一家就会打听到消息时,但得到的往往还是“不认识”或“没听过”这样的回答,何季展不禁开始怀疑甜儿的爹是否曾待过御膳房?是否真是御厨出身?

    眼见她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少,何季展内心也跟著低落起来,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想他们应该换个方式重新访查,或许会有新的发现也不一定。

    趁著炎热夏季来临,他想起甜儿自从进京后,便一直沉浸在找人的忙碌当中,根本没有时间四处游历,因此他建议她先暂时休息几天,四处游玩,等到想到更好的寻人方法,再进行也不迟。

    “甜儿,这些日子以来你也累了。不如我们休息几天,我带你们到京城各处游玩,等你恢复精神,我们再继续打探伯父、伯母的下落。”

    甜儿内心虽然始终惦记著爹娘的下落,不过这段时间下来,她也的确累了,而且看得出来何季展非常关心她,为了不让他担心,她同意了他的提议。

    “嗯!”这个月来,小皿和流苑里的众人相处得非常融洽,开口闭口就“福伯爷爷、阿兴哥、年来哥、香菊姊姊”他们也十分喜欢小皿带来的活泼气息,常要何季展与甜儿让小皿留在流苑陪伴他们。

    因此最近这段日子,小皿便没有和何季展、甜儿一同外出,反而整天留在流苑中跟著其他人学习一些特殊技能,所以当他听到何季展要带他们出去游玩时,直嚷著终于有机会见识到京城的繁华热闹了。

    翌日清晨,当何季展备好马车准备出门接甜儿和小皿时,他那二哥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居然一大清早出现在他面前,拦住他,笑嘻嘻地说:“小季,好久不见了啊!”“二哥,你在说什么?我不是每天回来吗?”

    “是啊!可是你人回来了,心却一直都在流苑。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你一起去看看那个让你如此魂牵梦萦的未来弟媳妇,瞧瞧她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不待小弟反应,何仲展一个纵身跳上马车的驾驶坐位,硬是要和他挤在一起。

    何季展无奈之馀只得拉起缰绳,操控马车出发。

    此时的甜儿,正坐在梳妆台前,让香菊为她梳妆打扮。住进流苑的第二天,何季展便要香菊找来裁缝师傅为她跟小血量身订做衣服。没过多久,她房里的衣柜便摆满一件件上等绸锻衣裳,质料之好、样式之漂亮是她前所未见的。

    那天,她还忐忑地对著前来替她整理衣饰的香菊表达不安,她怕何季展因此花费太多。

    香菊听了不由得抿嘴一笑,要她不要担心。

    只是甜儿并不知道,何季展云游四海的师父要他打理的不只有流苑这个居所,另外还有一些庞大的产业,要她如何不担心?

    经过香菊的悉心打扮,甜儿如云的秀发第一次被梳成双髻置于顶上,香菊满意地自铜镜中打量自己的得意之作“好啦!接下来该看看要穿什么衣服?”

    香菊打开房里右侧的巨大衣柜,要她自行挑选喜欢的式样。只见满柜色彩缤纷的衣裙,其中包含了浅绿、粉紫、淡红、月白、柔蓝等绸缎及薄纱制成的上衣,还有青、碧、蓝、绿、杏等颜色较为鲜丽的裙子。有些衣服轻柔朴实、有些浓艳华丽,甜儿一时眼花撩乱,无法选择。最后听从她的建议,选了一套上淡下翠的绿色软缎衫子,宛若碧荷仙子般出现在小皿眼前。

    “哇!”第一次见到甜儿如此打扮的小皿,惊叹地走近她,一双小手不住摸著她翠绿色的裙摆。

    “皿儿,我这样穿好看吗?”

    “甜儿姊姊,你简直像仙女一样漂亮。”他由衷地赞美。

    “你看!我就说吧。”闻言,香菊更是满意自己的杰作。

    “小姐,少爷已经在门外等候了”阿兴走进来禀报,看见甜儿这副打扮,同样惊为天人。

    “好了!你们赶快出门吧。”香菊催促著甜儿和小皿出门,内心却不住猜测,少爷见到小姐这番打扮时会有何反应。

    “嗯!我们走吧。”甜儿牵起小皿的手,一起来到流苑大门。

    大门外停著一辆精致小巧的马车,一匹毛色黑亮的骏马昂藏地站在马车前头。年来在马车旁和两名男子愉快交谈!其中一位当然是何季展,另一位则是她不曾见过的。对方的身材较何季展高大,体态也较为健硕,不过五官和何季展极为相似,只是感觉更加粗犷。甜儿猜想,或许是季展哥哥的两位兄长之一吧?

    何季展远远见到甜儿两人出现,便跨步朝他们走来。

    “甜儿、小皿,你们”他一来到甜儿面前,即刻发现她今日的装扮不同于以往,不禁微微一愣,一时忘记要说的话。

    甜儿那略施脂粉的双颊柔润俏丽,唇上点缀的粉红胭脂更是令她显得楚楚动人,一身深浅翠绿的衫子衬得她有如碧波仙子,在荡漾中窈然而立。

    “季展哥哥,你瞧甜儿姊姊这身装扮如何?是不是很漂亮啊?”小皿俏皮的问,能够待在如此漂亮的甜儿身边,他也感到与有荣焉。

    甜儿的内心有些兴奋、有些期待,更有些不安,她想着,要是季展哥哥不喜欢她这身装扮怎么办?

    在何季展尚未回答之前,他们之间突然插进一道壮硕的身影。不用说,当然是今天硬要跟出来的何家二少爷何仲展。

    “我说小季啊,你是打哪找来这么美貌的姑娘?难怪你会把她藏著,一直不肯让我们认识。”何仲展迈著步伐,搭著小弟的肩膀埋怨。

    年来也走了过来加入谈话“二少爷!这位就是甜儿小姐。”

    “喔!原来你就是我们小季常常提到的甜儿,幸会、幸会!在下何仲展,很荣幸有机会跟这么漂亮的姑娘认识。”他眼神闪闪发亮地盯著甜儿打量,像是发现什么珍宝似的。

    甜儿为他的注目羞红了脸,一时间不知所措,低头轻声回道:“你好!”然后紧张地向他颔首微笑。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让小季独占实在太可惜了,不如考虑、考虑我吧!我懂武功,身材又比小季好,一定可以保护你不受人家的欺负。”面对外貌如此出色的甜儿,何仲展立即毛遂自荐。

    一旁的何季展听了,忍不住说道:“二哥!虽然我的武功没有你好,不过对于保护甜儿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不劳你动手。”

    而一直站在甜儿身旁的小皿,面对突然冒出来的男子也感到些许不悦,开口便道:“哼,甜儿姊姊才不会对你这种人有兴趣呢。”

    何仲展这才发现甜儿身旁还站著一个身材瘦弱的小孩,脸上那对晶亮的眸子充满怒气,似乎极为不满他刚刚所说的话,那态度俨然像个保护者一般。他不禁兴味盎然,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咦!这位小鲍子是?”

    不待何季展介绍,小皿便大声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叫小皿,是跟著甜儿姊姊上京来找爹娘的。”

    “喔!原来是小皿公子,幸会、幸会!”何仲展感受到他身上所散发的强烈敌意,好奇著他跟甜儿之间的关系,但同时也向小皿抱拳,企图以大人的礼仪来平缓他内心的怒气,岂料小皿根本不吃他这套。

    “哼!甜儿姊姊已经有季展哥哥照顾了,轮不到你这个陌生人来插手。”

    哇!这是怎么回事?没想到一个小小孩儿说出来的话,攻击性竟然如此强。何仲展碰了大钉子,连忙转头向弟弟求救。

    “小季!”

    何季展暗暗觉得好笑,一向自诩交游广阔、人缘良好的二哥,这次居然栽在一个小孩子的手上。嘿,谁叫二哥平时老爱开他玩笑,所以他决定暂时不帮忙,看一向伶牙俐嘴的小皿如何与二哥过招。

    “是啊!二少爷,你这陌生人就别插手了,三少爷可是比你好太多了呢。”年来有感于他最近出现在流苑的次数实在太少,尤其这半年来几乎对他们几个不闻不问,特地出言挖苦。

    “你这年来”何仲展苦笑说道,毕竟是他理亏在先,这座流苑他的确好久没来。

    “皿儿,别这样。”现场只有甜儿站在他那边,因为她相信何季展的兄长绝对不会是坏人。

    “甜儿姊姊!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皿儿绝不允许别人这么欺负你。”“欺负?我?”何仲展没想到自己故意说的那番话,意外惹来众人对他的愤慨,看来下次开玩笑前得再小心一点。

    何季展看着二哥那副吃瘪模样,先在内心多笑了会儿,才开口舒缓眼前紧绷的场面。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想我们也该出发了。小皿,你就原谅我二哥吧,他刚说的都是玩笑话,不要跟他计较。”言下之意就是指何仲展的行为相当幼稚,要只有八岁的小皿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喂!小季,你怎么这么说?”何仲展可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灰头土脸。

    小皿知道这场较量他明显占了上风,方才紧迫盯人的态度随即一变,露出他天真无邪的招牌笑容,甜甜说道:“嘻!既然季展哥哥都这么说了,那么我就小人不计大人过,放过仲展哥哥一马好了。”

    何仲展这才恍然大悟,看来这小家伙先前的愤怒态度,十之八九是假装出来的,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实力不能小觑呀。

    “哈哈!小皿老弟,看来还是你高招,仲展哥哥认输了。”

    他忍不住纵声大笑,走上前去紧紧抱了小皿一把。

    小皿也感到相当开心,对于眼前这位豪气万丈的哥哥也有了超乎寻常的好感。

    看见两人友好的表现,甜儿松了口气。何季展对她点头一笑,接著伸手扶她坐上马车,一行人朝碧荷湖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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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八月,碧荷湖上游客如织。穿梭来往的各色画舫,将满湖盛开的荷花衬托得更是热闹。

    何季展包了艘小船,让甜儿和小皿尽兴游玩。随著南风吹拂,湖面上处处飘著夹杂了丝竹吹奏的喧哗声,莺声燕语,热闹非凡。

    虽然碧荷湖的水面总是“荷满为患”但在船只长期穿梭之下,满湖荷花竟也被船开辟出一条条错综复杂的渠道。船只在船夫撑篙下,沿著渠道蜿蜒行进,不时还与其他船只错身而过。

    甜儿与何季展两人并肩坐在船尾,将眼前一片湖光景色尽收眼底。

    “季展哥哥,这里真的好美!在我们以前住的城里,根本看不到这么漂亮的荷花。”

    醉心夏荷迷人丰姿,满眼的粉红翠绿,让她暂忘一切烦人的心思。

    “嗯,”何季展如此应道,但注意力却只集中在甜儿身上。

    微风,在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甜儿翠绿的衣袖飘扬在空中,脸庞在阳光的照映下,闪耀著金黄色光泽。她像是湘绣中的“洛神”那般清丽绝俗,水灵灵的双眸,不时透露出此刻兴奋的心情。

    何季展醉心于她的迷人姿态,忍不住开口吟道:“彷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波。”

    抑扬顿挫的语调,甜儿听了好生好奇,不由开口问道:“季展哥哥,你在念什么呢?”

    “哦!这是三国时代一位文采出众的才子曹植作的一首赋。内容是说:某一日,他在洛水边休息,恍惚中遇见一位美丽的绝世佳人伫立水边。他惊讶她那种无与伦比的脱俗气质,认为她一定是洛水女神,因此写下这首洛神赋,作为与她相遇的纪念。我念的那几句意思是——那位美丽的女子彷佛是天上遮蔽月亮那抹朦胧的薄云,飘然的样子像风中来回流动的细雪。远远望去,皎洁无瑕的如同太阳刚升起时的朝霞,逼近而视,耀眼的姿态又像是绿色水波中那朵出水芙蓉。”

    随著他的解释,甜儿不禁悠然神往“那位洛水女神一定很美吧!”

    何季展看着沉浸在想像中的她,唇边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是啊!在我的眼前,也有一位洛水女神。”

    甜儿听见他的赞美,脸儿不禁红了起来,腼腆说道:“季展哥哥,你别取笑我了。”但心中却涌起一股充实的感觉。能够再和季展哥哥坐在一起谈天说话,可是她期盼已久的心愿,如今,总算实现了。

    何季展没有再多言,仅是微笑的看着她。忽然,他们身边传出一阵翅膀拍动的声响。原来是一只全身簇白的鹭鸶,自荷花丛中翩然飞起,加入天上同伴的行列。

    “季展哥哥,你瞧!”甜儿拉著他的衣袖,惊喜地叫著。

    当何季展转头看向天际时,甜儿偷偷别过头看向那张专注的脸,然后再趁他没有发觉前,迅速移回视线。天啊!谁知道她表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其实内心已经澎湃异常。

    她真想永远停留在他温柔的视线里。喔!不,不要永远,这样未免太过贪心,只要一天、一时、一刻、一秒,就够了。

    其实何季展何尝不这么想,他用尽全力,想把甜儿那道绿色的倩影,深深刻划在脑海中,无论经过一年、十年、一百年,也绝对不会遗忘。

    不知不觉,他们的眼神交会了,这次却谁也没有移开。这夏日的碧荷湖,将成为他们永恒的,只属于彼此的回忆。“哈哈!”一阵风起,吹来船头小皿愉悦的笑声。他们的思绪冷不防地被拉回现实,才惊觉彼此已然相视好一段时间。两人极有默契地相识一笑,同时向船头望去。

    “哈哈!又一片。我已经摘了六片。”只见坐在船头的小皿正以他的小脚摘下沿途经过的片片荷叶,高兴地大声数数。

    坐在他身边的何仲展也除下鞋袜,像个小孩似地跟他竞赛,看谁能以脚摘取较多的荷叶,两人溅起的水花,在阳光的反射下形成一片光幕。甜儿默默看着这幅画面,内心充满幸福的感觉。

    一阵风儿轻柔吹过,将她身上独特的香味传到何季展鼻前,他微微一嗅,甜儿的味道瞬间充满鼻腔,忍不住一阵心神激荡。

    “甜儿,我”正当他欲开口说话时,船身突然一阵剧烈摇晃。不知何时,他们的小船旁竟出现另一艘体型较大的游船,却因为彼此距离太近而擦撞碰上。

    “呀!”突来的意外让甜儿失声惊叫,差点失去平衡落入水中。

    何季展见状赶紧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静待摇晃平息。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稳住身子,不过那一艘游船上却已先传来一阵咒骂声“妈的!会不会开船啊?”

    只见对方船上五、六名汉子站在船边,比手画脚朝他们咆哮“怎么搞的!是谁那么大胆破坏大爷的游兴?”

    由于碰撞的缘故,对方船只中间的桌面倾斜,只见一片杯盘狼藉。

    何季展船上的船夫一看,才知道不得了!眼前这几个汉子,是最近碧荷湖上声名狼籍的地痞流氓。他们时常藉著酒意骚扰游湖的女客,据说里面还有人会武功。招惹到他们,肯定完了!船夫赶紧向他们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不过那几名汉子似乎不愿大事化小,硬是将两艘船碰撞的过错推到何季展他们身上。

    船夫被他们强硬的态度吓得脸色发白,还来不及解释什么,一名精瘦的汉子又开口骂了“弄翻我们的酒菜还不赔钱?!”

    那副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模样,把船夫惊得又是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妈的,是不是欠揍!叫你赔就赔,哪来那么多话?”

    如果讲道理的,那还叫流氓吗?船夫无可奈何下,只得转头向何季展求救。

    何季展镇定地朝他点头,要他不用担心,接著朝对方众人行一个揖礼,朗声说道:“各位爷儿,就当刚才是一场意外吧!斌船的损失,在下如数赔偿便是。”

    对方船上众人,眯著眼上下打量著何季展,考虑是否该要这么简单就了事。突然,他们看到他身旁站著的甜儿,不禁眼睛一亮,色心大发。

    其中一名约三十馀岁的汉子,率先贼笑地说:“嘿嘿!我看赔偿就不必了,不如就请你身旁那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过来,陪我们兄弟喝喝酒便罢。”

    “是啊、是啊!钱不打紧,让那位美人过来陪我们喝酒倒是可以。”又有一名汉子咧著一口黄牙说著。他那双铜钤般的大眼盯著甜儿猛瞧,口水几乎快流下来。

    “哈哈哈!”他身旁众人闻言,更是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

    甜儿被他们猥琐的眼神看得相当不舒服,厌恶地别过头去。

    何季展也皱起双眉,一个侧身便将她挡在身后,避掉那些意图不良的视线。

    小皿面对眼前那群恶形恶状的地痞流氓,忍不住开口唾骂“真-心!”

    “臭小表!你说什么?”对方有一人耳尖,听到他不屑的言辞,破口大骂。

    “我说,你们真、是、-、心!”他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朝对方喊了去。

    对方没想到会被一个八岁小孩当众辱骂,有几个人气得站上船沿,企图跨脚跳船过来。

    一场恶斗眼见在所难免,附近船只上的人听见这阵骚动,纷纷转头看来。有些甚至还朝这里划近,看准就是要来凑热闹的。

    “糟了!他们过来了。”船夫吓得直发抖,抛下手里竹篙逃向船尾。

    何季展气定神闲地等著,而何仲展则是好整以暇地将小皿推向甜儿,活动了下筋骨。

    “可恶!”

    “臭小子!”那群汉子七嘴八舌地叫嚣著,其中两人一马当先冲了过来。

    只见何仲展双拳一挥,在那两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前,将之甩飞出船外,哗啦一声,宛若野狗落水,周遭围观的船只,立刻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以及叫好声。

    “好啊!”“了不起!”

    “打得太好了!”从他们如此热烈的反应看来,当中应该有不少人曾受过这帮恶人的骚扰。

    剩馀的四个人,见到冲第一的两人轻易就被打飞,脚下不禁一顿。可又想起旁边有那么多人在围观,只好硬著头皮一鼓作气跳过去,企图用人海战术围攻。

    何仲展又一个飞腿扫去,再两人跌落湖面,四周掀起一股更加强烈的喝采。剩馀的两人似乎都有点武功底子,他们在同伴落水的刹那,双手成掌先后朝何仲展攻来。

    “呦!不错嘛,还有人懂得打蚊子。”何仲展嘲讽说道,旋即轻描淡写地接下一招。

    前面那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居然如此轻易被接下。于是招式一换,化掌为拳,上下两路朝他再次攻去。

    何仲展一个旋身,瞬间来到他的身后,然后举起一根手指往他背心轻轻一推,对方就像断线的纸鸢一般,往船外飘然飞去。

    另一人趁著何仲展对付伙伴之时,自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招式一使,朝他背后偷袭刺去。

    “哼!卑鄙。”

    一旁何季展见到,衣袖一扬,射出一道气劲,将对方匕首击落,接著又旋身一踢,那位地痞便沿著抛物线的轨迹,重重栽进湖里。

    何仲展拍拍双手,歪头朝小弟说:“小季!你真多管闲事。”他非但不感激弟弟的帮忙,反倒数落他的搅局。

    何季展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他知道对武功高强的二哥而言,那些人简直像小鸡般不堪一击,帮忙是剥夺了他的乐趣。只不过他担心会让甜儿看见什么血腥场面,所以抢先将那人击落,因为敢在泠剑金童面前掏出武器,那人就要有见血的准备。

    “好了!没事了。”在当何仲展如此宣布时,他们的船又突然左右剧烈摇晃起来。

    “呀!”围观众人见到这等情形,全都忍不住惊叫出声。

    原来是那群落水的地痞流氓不甘心受辱,竟联手将船包围起来,不停用力摇晃,企图让船翻覆。

    眼见船上众人即将摔进水中,情况危急之下,何季展猛然起身窜到空中,游龙似地飞到那群人头上,一人一脚给他们重重踹进水里,而后又迅速地回到船上。

    “唔!”观众又是一阵惊呼。“哇!”落水的地痞流氓们终于知道这船的人是招惹不起的,只得仓皇地游上岸边,狼狈逃去。

    “仲展哥哥、季展哥哥,你们真的好厉害喔!”此时小皿的脸上充满对他们俩的崇拜,兴奋说著。

    “嘿!这不算什么,你仲展哥哥我还有更厉害的没表现呢!”他一脸神气的说著。

    “要是有一天小皿也可以像你们这样就好了。”

    看着他羡慕神情,何仲展忍不住说:“那有什么难的,有空我教你。”

    “真的?!”

    “大丈夫二口既出,驷马难追。”

    “那我们来打勾勾。”

    “恭喜二哥,收到这么聪明伶俐的徒弟。”何季展以为二哥要收小皿为徒。

    岂料何仲展却回道:“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要收他为徒的?”

    “咦!不是吗?”虽然不懂“教武功”与“收他为徒”有何不同,不过听见他的语气,小皿总觉得有些失望。

    “你忘了,即使我想,也要师父同意才行啊。”

    “也是!”何季展差点忘记他们的武功是不能外传的。

    “那我不就不能跟仲展哥哥学武功了吗?”小皿焦急地问。

    “也不是这样,因为除了我们门派的武功外,二哥也懂得不少各门各派的武功。”

    “真的吗?!那就这么决定。”听他这么说,笑容重新回到小皿脸上。

    眼见时间已至正午,何季展便吩咐船夫将船划向岸边,一行人准备上岸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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