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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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心,抱厚厚一本书,游走其中。读到晨曦微红,月隐星稀。心情随故事而波动,怜花凋月残,惜盈盈缠绵,不觉慷慨万千,人世间,有凄凉,也有悲伤,动情处泪光依然。如汩汩小溪流淌。心中事,家乡人,夜寂静,闻犬吠,啁啾静,便坐于其中。拿起笔,思绪飞,文字似山泉涌动;若鸟般飞翔,不曾想就有了希望。

    七月,盛开的鲜花,涓涓的溪流,美丽的景色,浓缩在记忆中永远。

    七月,参加市文联举办的猫铺笔会。那是86年的事。

    二十多岁的我,羞涩写满脸,心中恍惚如小兔奔忙,观都市文坛鸿雁与僻野斑雀共栖乡村,相伴为伍,实属恐惶不安。

    笔会请来赵树理的公子赵二虎,赵老师上穿一件不新的圆领汗衫,下穿长膝短裤,不加修饰的穿着,散发着文人的气息,袅袅升空的烟雾,笼罩着他那智慧的脸望着沉思的脸,心中想,赵树理的长相也如他那般。

    还请来山西文学张小苏,张老师清清爽爽,驾一根拐杖。

    他们端坐河川石上,在浓荫下讲课滔滔。谁都想不到,他俩是连襟,是力群的女婿。

    从市里来了24人,三个女的(我,采青,王小玲),三区二县的文学精英,我能算?我算吗?望着城市中走来的这些城里人,让我没有了往日的自信。

    城市年轻人,笑声朗朗,话语轻轻,学习气氛紧张而又轻松。

    采青与王小玲,两个长的漂亮,穿着时髦,长裙短袖,如此矜持,我偷偷看,悄悄赏。城市人就是和农村人不一样。

    市文联刘俊英老师,热情大方,美丽动人,她提起一条短裙让我换,在炎炎的七月,我穿着长裤,刘老师的裙我哪能穿上,农村的米面把我喂养的粗壮,哪有城市人的矫小而又细嫩。刘老师的情,我今生难忘。难忘那条柔软而鲜艳的短裙,我身材小一点多好。

    从小就自卑和自信交织的我,此时无地自容。

    他们的笑声震动着寂静的山村,游戏中的开心让山里人眼红。

    我悄悄躲避,这里不属于我的天空。县文联李俊田主席便把我叫回圈中。

    记的开阔的河滩上,绿荫荫的大树下,24人围成一圈,说成语,第一个人说的成语未字是第二个人说成语的首字,说不出来,罚唱歌,跳舞,学鸡鸣,什么都行。我颤颤地站在其中,忐忑地看着说来的说不来的文友们是那么开心,等着我上边文友的成语中的未字,同时想说不来该站在圈中出个什么节目,才算完成。还好,我的上边的文友说“战天斗地”我毫不思索就脱口而出“地久天长”这个词语也许在众人眼里不以为然,而它成了我一生难忘的词语。在我颤抖的声音中飞出,带着微微的脸红,如微风一般掠过文友们的心中,我好轻松,任务完成,在文友中的开心中,我并不轻松。

    大戏台就是笔会的食堂,农家火炕就是笔会的宿舍,听老师们说是来体验生活。记得若在陈旧的大饭桌,摆在大戏台之中。文友们劝酒吃饭花样繁多,层出不穷。

    我知道赵老师没醉,可他要装醉,你说,这么多人,不装醉,也不行。

    16天的饭菜中,我至今难忘那盘拔丝山药——长长的丝,黄黄的色,你想吃,还得想点法,我望着心馋,好吃难拔下。

    听课中我认真,汗津津的手心提着那只似轻却重的笔,望着不识庐山真面目的人们,我孤单的心,拽着自己的衣襟。

    其间,去温泉洗澡。我想象在一群人面前脱衣,不可思议,故没有去,白白错失了一次良机。

    采青是我们三个中最美丽最年轻的一个,17岁的花季少女,开朗大方,她穿着件好看的连衣裙,高高的身材,一笑若有似无的酒窝会飘浮如花的脸上,还挂着副眼镜。惹的村妇围着她看。山里长大的我,孤僻的我,用学习来掩饰我的一切。而我的心中那个角落里,滋滋生长着自卑,在扼杀着我的自信,同时也酝酿着一个作家之梦,走出大山,走进城市。而这个信念的东西,早已清晰地雕刻在我的心壁之中,若海似湖,跳下去无悔无怨。

    然而,市笔会与县笔会后的我,心如冷月,从远方袭来的风击倒了我,我茫茫然。一个不善于世故的女孩,想在此谋一路,没门。我安静地游走于学生与书本之中,从此搁笔十年再不做美梦。

    在一间旧旧的低矮平房里,几个文友围着市编辑张旺模老师,张老师和蔼可亲的脸上永远是那么的开心,中间还坐着张廷秀老师,用他那清脆幽默的语言,逗着学员哈哈大笑。

    我坐于墙角,两位张老师语重心长开导我,并说,这里还有没有在市刊上发作品的作者,是发现有文笔之才,你应该自信,最起码发了一篇小说。

    我才从猛长的自卑中降降将自己拉了出来,坐直腰身,望着与老师对话的文友,望着窗外晴空朗朗的明月,笔会给了山村五彩缤纷的点缀,与绚丽的花卉。

    记得烟蒸出的黑墙下的土炕上,两位女友端坐其中,裙子下白晰的长腿并排舒展地陈列在当中,而赵老师与张小苏老师两人坐于当地的高凳之上,而我坐于门口,背靠门面,用湿漉漉的双手抚摸着门框,想,城里人,就是城里人。笑是那么甜,如三月桃花,无论齿间,或眉间,荡漾着的笑穿透屋顶,也掠过我,飞入空中。乡间的夜空,如此湛蓝,掩盖着石头垒起的平房。

    她们如花一样美,如霞一样丽,每次涌起的笑声,抖落在我的心间,让我心陷深潭。

    每一次的回忆,就会笑声涌动,无知的自己,总会在陈年旧事中寻几道风景,添补自己的空虚,打发时光的孤寂。

    搁笔十年后,醒悟,写,为自己,不为别人,心中念念难忘的情与事,不写不快。叹息,时光不在。

    猫铺笔会后,去五台山一游,同车的文友笑语四起,我永远不属于其中。

    以后的几次笔会,历历在目。各位老师的音容笑貌铭记心中。

    笔让我变得美丽,文字让我变得温柔,给我的快乐如碧波中荡开的涟漪,圈似一圈地扩,大似一圈的大,轻轻地,慢慢地,漫过心湖。

    文字如湖,幽静而深沉,我情愿用文字矗立成我的心扉,让自己在其中快乐无比。

    在我的书桌上,飘飞着我的思绪,激荡着我的情怀,将四溢的情感找到一个平台,在悲悲欢欢,恩恩爱爱中徜徉而自在。

    迷醉于文字,用它抒写我的一生,如情人,似爱人,将疲惫的心偎在它怀中,感觉着它的温馨,我的情愫就会泛滥出种种姿态,在它的胸上撒起娇柔。它会给我心中之想,它会送我心中之影,我清楚明白。

    回忆,将陈年旧事装裱在我的人生之中,已点缀在我未知的世界这上。

    往事如烟,隐隐约约,浓如烟柱,淡如轻纱,朝朝暮暮,眷恋着流逝的时光,陶醉了过去,诱惑了未来。是一幅不着色的山水画,是一幅不褪色的水彩画,是一首写不尽的朦胧诗。

    往事如烟,似浓浓的乳色云海。

    往事如烟,若罩着白纱的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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