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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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在前言:这是2008年冬日写的文字,如今再细看,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记念如是。

    腊月二十

    一

    是腊月二十的天,镇上依然有雪花飘落,年关将至。

    这一场的冰雪天气,不知担搁了多少事,但镇上的人做生意的做生意,无聊的人整日坐在火炉前,吃一碗热气腾腾的津市牛肉粉,聊一些镇上琐事,一日便就过去了。

    母亲仍在团里和店里二地忙乎,身上那股热情劲倒是一日比一日浓,还喜滋滋的去印了一大叠名片,美名曰:艺术总监。

    真是看不得她高翘的模样,于是我时常调侃母亲,说她只是混乡里的人罢了,都几十岁的人了,还以为是娇柔的小女子呢。

    母亲听了也不当回事,母女一向是那样折腾惯了。她还是去忙她的爱好,做她的生意。不过是生不逢时,只是可惜了母亲的一身才华。

    只是每晚有些睡不好,和母亲睡一头,她老是要抢被子,我总是被她给挤到边上去了。于是等她起床后,我一个人自在的睡到将近中午。

    虽然母亲时常给了我很大的压力,但她从没要求我做什么重活,不是怕我弄脏了衣服就是舍不得我做事,也便惯使我了。倒是她一桌拿得出手的饭菜,我还真得很欣赏,便把我给养胖了一些。

    二

    这冬日里,多的是亡人之事。

    至我回来的十几天起,母亲的团里接了七八场亡人之事。昨日,母亲的团里又接了一场追悼文艺会演,听闻老人去世的意外。

    前日,老人的儿子给一去世的人扶灵,因下了雪,山路不好走,路上十分湿滑,老人担心儿子的安全,便去扶住儿子,只是一瞬间的事,老人不小心滑了一下,头直倒在山路一旁的井沿上,顿时闭了气。

    镇上的人都说,老人成了儿子的替死鬼,给别人扶灵,最后倒陪了葬。

    突然之间,我信命了。

    爷爷早些天已回到乡下,胸腔积水,是晚期。可能挨不过这个年关口了。现在家里人都在等,看爷爷的照化了,能挨多久是多久吧!

    爷爷命苦的很,小时没了父亲,母亲改嫁,自己寄养在大伯家里。结过二次婚,奶奶是续弦。步中年时,给人算命,一晃,已是八十七岁高龄。

    老家和爷爷辈份差不多的人,都早已不在这人世上。爷爷奶奶倒活得长久,或许是祖宗爷曾积了德。掐指算起来,爷爷已有五代人,去年,爷爷添了外玄孙。

    或许,我们在这世上都会有些磨难,过了这道难关也就会好起来了。

    可我们的人心总不足,贪贪念念,庸庸碌碌,牵牵绊绊,可到头来才发现,原来始终不肯放过自己的,唯有自己。

    人,求的是安稳一生,求多了,命也就不好了。

    三

    写到此时,手冷得像块冰,于是哈一口气,又继续打着键盘。

    似乎文字已渐渐自然起来,稍微少了以前的风格,不是有意改之,而是自然而然写着这些年的所感。

    某一日,看朱军的艺术人生,所请的嘉宾是“80后”作家:步非烟,颜歌。

    看步非烟沉稳的面色,听颜歌安静的言语,方知,要想真正写出好文章,感恩宽广的心唯是最终。

    那么,我也该和母亲一般,坚持喜欢的东西,用心来唯系。

    天天坐在这店里的火炉前,手捧文集或是言情小说来看,让自己安静下来。

    偶尔嘻闹一下,和弟弟表弟他们抢东西吃,在他们面前以大欺小,不时在他们的衣袋里诈些几元钱财,可是他们还是说我是小丫头,真是没大没小的小屁孩。但要我帮忙时,一个个叫美女姐姐,叫的真亲热,好似嘴上抹了二层蜜。

    小孩玩性罢了,但到最后,或许他们也就知道时间是玩不起的。

    蜷在这火炉前,听妇人们嚼一些琐碎之事,又是镇上哪家男人在外头乱来,或是这家女子背着自家的男人做一些不入流之事,就是苦了孩子。

    这世道呵!多的是这般事,听都听腻了。老来相伴,谁是谁的过往,谁又是谁的终结。没人知道。

    但我们的心还是相信那些美好的爱情,相信灵魂之侣,相信这世上终会有一人是属于自己的。

    该是你的终是你的,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

    那些没有结果的纠缠也早该断了,我们,是经不起这时间的折腾。或许,我的那些温婉,安心的性子是等待对的时间,对的人。

    看窗外,白雪一片,过些日子,大地该回春了。

    这些冰雪的天气,我们熬过了便会过去。而我们总得朝前看的,看春回时的燕子,看落日时的远山,人,也便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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