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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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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莫名其妙的被那个所谓的重点中学开除了,正庆幸从此将脱离苦海,哪知我与学校尘缘未断——父母非要给我重新找个高中继续堕落。

    我当然不干。父亲怒吼:“不上学了滚,再也不要回来!”并毫不容情的把我推出了大门。在外面冻了一夜,流了一夜的泪,我屈服了。

    于是,我来到了九中。

    2

    九中虽不及我原先所在的那所学校大名鼎鼎,却也因收留了百分七十以上被其它学校开除的学生而闻名遐迩。九中弟子遍布全县的每一个角落,势力让派出所也不敢小视。

    知道要进这么一个地方,我忽然就胆战心惊起来。王朔说过:本来是掏个钱包进了监狱,出来便五毒俱全了。况且,我本就没有掏过钱包。我想喊“天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天;地也,你错堪贤愚枉做地”却喊不出来,因为我不是窦娥,何况,自“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来便没有湛湛青天了。

    算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只要这里不再是“改造书呆子的围城”就已经万幸了。

    由于我的前生是重点中学,判决书也含糊其辞,我被分到了被称为矮子里的将军的一班。我有些庆幸,尽管我知道再厉害的鸡也飞不过雄鹰,但我是个易于满足的人,我在原来那些“将军”中不也是个“矮子”吗?

    既来之,则安之。也许这里会出人意料的适合我。

    3

    就这样,我木然的走进了一个新的教室。教室里人不很多,至少要比原来80多人的班级小得多。另外,还少了一种“知识”的氛围——是少了一大片眼镜。对于我的加入,他们似乎习以为常,只是抬头漠然的望了一眼,又各自干自己的事情。我略一环视教室,随便捡了倒数第三排的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我原想坐到最后当个“隐士”哪知在这里后几排是风水宝地,早被挤得满满,当然轮不到我这个后来者。

    同桌是个额前悬着一撮黄毛的小子,浑身流溢着鬼灵精气。我一坐下,他便扭头来问:“哥们儿,犯啥事了?”听那口气,十足一个痞子。而这声“哥们儿”的称呼,又好象表示我也和他们一样是个痞子。

    “打架。”我脱口而出。我诧异自己竟会把别人妄加的罪名当真。也许是因为我知道,一个敢打架的人轻易不会被人欺负吧。

    “哇噻,我也是打架耶!”黄毛小子夸张的叫着,流溢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激动。我忽然就对他有了一种莫名的反感,对他以后的问话也只用“嗯”这个单音节来敷衍。

    晚自习后,我照例想去操场走走,以散去一天的浊气。九中的操场和我原来那个学校的不同,东边有一大片草地。夜色中,我隐约看见草地上坐着几个黑影。正要走开,一个声音喊我的名字。我听出是黄毛小子,只好过去,他们正在喝酒,几个人都是这个新班的。

    黄毛小子把酒瓶递给我,我推说不会。

    给点儿面子?

    我有胃病。

    黄毛小子又递给我一支烟,我这次不能再所自己有肺炎了,只好接住。黄毛小子似乎知道我不会,又殷勤的给我点着。我几乎受宠若惊,猛地吸了一口,却呛得咳嗽不止,眼泪鼻涕跃跃欲流。幸好有夜色为我遮丑,黄毛小子他们只听到了咳嗽声。黄毛小子怀疑的问:怎么了?

    有点儿感冒,我忙说。

    4

    此后的日子,我尽量躲避他们喝酒抽烟的场面,也倒没什么为难。只是既不学习,又不想溶入他们那种“痞子式的生活”未免闲得无聊,甚至孤寂。

    于是,我更加想念我想忘记而又无法忘却的星星。但我清楚的知道,那已是一个逝去了的再也无法触及的梦,不禁黯然伤神。直到有一天翻杂志看到上面的交友小启,我忽然有了种再交一个笔友的冲动,那样也许可以取代我对星星的思念。

    那是一个叫星儿的女孩,听起来比“星星”更亲切美好。给她的信,我花言巧语甜言蜜语写了三大篇,我自信一定会“手到擒来”果然,星儿的回信很快便来了。捧着信的那一刻,我除了激动还是激动,我也许已把她当成星星了。

    然而,看信的是时候我却只剩下失望了。那字写得乱七八糟歪歪扭扭又想学龙飞凤舞,内容更是胡言乱语文理不通还想带点儿文学色彩。水平全不及我的星星的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还不,应该是千分之一。

    我看不下去,正要揉了,被黄毛小子一把夺去。我便说,送给你个笔友。黄毛小子看了两句,看得莫名其妙,笑着说,是小学二年级学生吧?而我从写信的地址知道是和我们一样的高中,闻此不禁哑然。这便是应试教育的水平!

    我是个从不轻易死心的人,失望之余又给一个叫星语的女孩写了封信,内容和给星儿的信只变了个称呼。不久,星语也回信了。字还比较整齐,内容却有些无聊,开头便是几个错别字。我知道不能把所有人都和我的星星放在同一水平线上比较,那不现实。再看下去,心中又更生了一个“俗”字。那是“自我介绍”什么年龄、星座、体重、地址、爱好、偶像之类的东西从上到下排了一大篇,比征婚启事药品说明还详细。黄毛小子在旁边突然说:还缺一项。

    什么?

    处女。

    黄毛小子说完便大笑起来。我想笑,却笑不出来。星语的信我是不会再回了的,我宁愿坐着看云或者发呆。但我忍不住又更加思念我的星星,她是多么“好”而又多么难得啊!正如悟空传里小白龙的话“龙宫里没有这样一个人,万里东海没有这样一个人,茫茫尘世也只有一个这样的人。”可是,就这样的一个人却从我的生命里莫名其妙的消失,并不给我原因也不让我有丝毫挽留的机会。

    罗兰说,情是伤人至深的武功。尽管我尚不清楚我对星星的这份情是友情还是爱情,抑或两者兼有,那一夜,我还是不由自主的第一次喝酒并且酩酊大醉。也许那时的我真的需要一些酒精的麻醉,让自己暂时停止思想。

    黄毛小子闻到了我身上的酒气,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兴师问罪:你不是说你有胃病不能喝酒吗?

    胃病难道就不会好么?白痴!我没好气的说。黄毛小子从不曾见过我用这种只有他们才有的语气说话,当下一愣,既而一想他们平时的说话,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妥,更想此后多了一个酒肉朋友,不禁喜笑颜开。

    5

    第二天,黄毛小子约我和他们一起去玩,我一口答应。一行五人,骑车并排飞奔,过往行人车辆都匆忙给我们让路,我不禁有些得意飘然,以前可都是我给别人让路呵!

    我们到了目的地,把自行车藏在一个桥洞。黄毛小子给我们每人一个预先准备好的大袋子,然后一起沿着一排石砌的护墙爬进了上面的桃圆。桃子又红又大,我们一边吃一边往袋子里装又一边用桃子打仗。我初时还担心我们如此大声的闹会被看园的人发现,但后来也忘情了。

    在我们吃足玩够袋子也装满了要离去的时候,前面远远的走来了一个人。我有些紧张的对黄毛小子说,看园子的人来了。黄毛小子并不应声,反向那人大喊:喂,过来!

    那人向前走了几步,到能看清我们面容的地方,忽然扭头便跑。黄毛小子和其他三个同伴不禁放声大笑。回去的路上黄毛小子告诉我,去年他们来偷桃,那个看园人来喊,被他们一阵“桃弹”打跑。所以就认识他们了。

    听黄毛小子讲他们“英雄”的往事,我忽然就豪情大发,一手从袋子里掏出个桃子“咔嚓”大咬一口,然后用力向旁边的房顶掷去。在“哐——”的一声瓦碎声里,我和他们一起从没有过的放肆地大笑着向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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