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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近天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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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于我并不陌生,河亦然。此次去岳西,是参加一次业务工作会议,才有了我亲近天仙河的机会。

    岳西和大山相伴,与革命相缘,与贫瘠为伍。“山有多高,水有多深”有山必有水。天仙河的水源自千山万壑,这是她鲜活的源泉,奔放不息的动力。

    天仙河距岳西县城约60公里,我们清晨七点半出发,晕车的我当天少有的清醒,没有一点头晕感觉,无雨、无雾。满眼的群山叠翠,潺潺流水,清晰的虫吟,以及青草、树叶、稻谷和墙上贴的牛屎巴等各种混合的清新气息,还隐约可见那稀少的古老的土草屋(开始以为这是古村居模型,看到缕缕炊烟枭枭升起,才知这是大别山人的住处)。

    车行驶在弯弯山路上,远离城市喧嚣,没有平直道路的拥挤,在这里有的是幽静,然而就在寂静中有声响传来,声响越来越大。在高处看到一条白色飘带在移动,洁白如玉;近看河面时宽时窄,水流时缓时急,河水澄澈如水晶。到了天仙河,岳西县同事为我们安排好了竹筏,数只乌黑竹筏有序排列,像乌龙在等待自己的客人。竹筏船头翘起,尾部平坦,游人从尾上船方便许多,又少有尾巴高翘之嫌,给人以纯朴谦慎的感觉。

    刚踏上竹筏猛一摇晃,来了一个大趄趔,水漫竹筏鞋已湿,气从心中出,索性把鞋袜脱下,光脚上船,导游小姐也在提醒游客,脱下鞋袜可免浸湿,同时沐浴天仙水的灵气。我怕筏晃落水,小心地在小篷下找个椅子坐下,竹伐船工已是光脚直立,湿透的黄色球鞋早已被他们搁置一边。

    长篙在河滩上轻轻一点,竹筏便滑到河中心,透过清澈水波,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水浅处筏底不时搁到石滩,深处则墨绿色一片,深不可测。此时此景,先前不快随之烟消云散。筏在飘荡,清澈的水底除了鹅卵石,就是金沙,却不见鱼,那怕一条也好,其时我信了“水清则无鱼”这句古训。不知何时二胡声起,两位导游小姐用黄梅戏曲段唱清清的天仙河,虽不及专业演员,却有着纯朴的山野韵味,歌声在河上飘荡,在山中回响,两边的青山高耸入云,山清水秀已不能形容这儿风景,山水中有仙人入住,有威震四方的刘邓大军足迹,有十男九从军的岳西人,还有那许许多多动人的故事。

    水流时缓时急,我把脚埋在水中,享受她的温润。平缓时如情人吻额,温柔滑嫩;湍急时如按摩体穴,酸麻畅爽。坐久的我站起来,拿起竹篙撑船,每每未抵水底篙已漂,而船工撑船篙篙见底,遇水深时则左摆右划,动作是那么自然娴熟,我凉意阵阵,可他们是汗已湿背。我认真地看起筏上的两位船工,一高一矮,船头上的矮船尾的高,他俩都很瘦,皮肤一样的黝黑,与乌黑竹筏相一色,是那样和谐得体。他俩抽着一样的劣质香烟,撑船配合也是那么协调,转弯湍急处,只见船头那位船工左抵右挡,船后的则加速减速,配合前行,在仅有筏宽的河面上,竹筏在急流中上下颠簸,筏却不碰两边岩石。

    天仙河中有一七仙女居住巨石,万事争个先,筏未停稳我就来个急跳,一脚未稳掉入水中,让我沐浴了仙河水,落水后顾不上衣湿身凉,爬上巨石看仙女生活的地方。巨石上厨卫器具一应俱全,有床、桌、椅、面盆、浴缸,还有那惟妙惟肖的便器,看来仙人来到人间也得解决凡人的问题。

    回筏后冷意袭来,我怨起这个寒凉的秋和清清的水。

    漂流途中,遇一小男孩手挽竹篮,当竹筏快接近他时迅速游来,扶着竹筏随之漂移,小男孩游到我身边,要我买一瓶装黑鱼。这时,我看清了小男孩,约莫十一、二岁,仅穿一条黄色短裤,全身瘦黑,根根胁骨凸起,一双渴望的大眼睛透出祈盼,篮中装满了瓶,瓶中黑色四脚小鱼在游动。我拿了一瓶,以为他会乱中要价,不想他只收两元钱,同事也买了几瓶。为了感谢我们,他跳入水中给我们游泳助兴,还有那水中扎猛,清澈水中一个清澈的躯体在移动,更为称奇的是他能睁着眼睛看水路,是水太清还是他太熟悉这里水路,很长一段路程他也没有碰到底石和岸石,阵阵凉风吹来,我凉意更浓,想起喊他上筏。小男孩十分感激地上了竹筏,同事说城里孩子如此消受,十有八、九会患感冒。问小男孩一天能挣多少钱,答说一天几元、十几元不定,也不是每天都有,一个假期能挣上三、五百元就很好了,他与哥哥的学费全靠假期水中挣。这时一位同事要小男孩再次下水,下一次买一瓶,小男孩眼光充满感激,再次下水,水中男孩是那样的明亮瘦弱。就这样,小男孩时上时下,为了多卖一瓶小黑鱼。

    快到漂流终点时,我看到了小鱼,很瘦很小,是缘于河水太清,还是水流太急,天仙河水终年流动,一时不得停歇,她虽养育这方土这方人,但大多数是赶路,即使枯夏旱灾,冰冻封面,她也是在冰底流,永远向前“不舍昼夜”“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是世界命脉所系。为的是长江不枯结,为了大海更宽阔。也正因为此,河水才如此清澈,才有这样的奔流,小鱼才这样瘦少,也否定了我坚信的“水清则无鱼”的信念,它们为生存,为自由艰辛地活着。

    三个小时的漂流,竹筏到了终点,其时出现了炽热的太阳,照在身上火辣辣的,人们赶紧离筏上岸,我坐在船篷下看着船工在收拾用具,问船工:“哪里人”“本地人”他们还说一天仅能走一趟路程,漂下要三个小时,逆流回去则拉牵,急流转弯处要下水,即使冬春寒冰刺骨。

    下筏,看到一株四人才能合围的千年槐荫树,它遮住烈日庇护着我,树底有一个很大的窟窿,大片的树皮一碰即落,苍虬曲折,可它仍枝粗叶壮,游人坐在树底下享受自然风的清凉。

    下午离开前,我再一次站在老槐荫树下看天仙河,河水依然流动,依然清澈,岸边的青草上有了所谓文明人的痕迹,我悄悄与她道别,我怕我是一名入侵者,带来太多的烦扰,给她留下苦痛的痕迹。

    如果真是这样,请你原谅我,我不是有意的,亲近你是因为我真的太爱你,爱你自然纯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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