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用双脚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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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贯穿左胸的阿席达卡低头望了望自己的伤口,大片狰狞的血迹不断在地上蔓延。

    脸色变得惨白的阿席达卡像是无视了即死的伤势,任由着血液从被洞穿的胸口出潺潺流出。

    周围的人用惊恐的眼神望着阿席达卡,如果说刚刚那如神如鬼的威势让众人心惊的话,那么现在的阿席达卡则是让人胆战心寒了。

    根本没有人类能在胸口被洞穿后仍然能向前行走的,更别说他还扛着一位少女。

    冈沙没有说错,阿席达卡也很清楚。

    此刻的自己是游走于世的妖魔,与常人彻底脱离关系。

    即便是短暂的妖魔化,带给阿席达卡的还有那接近灵异现象的生命力。

    但这一切只是短暂的,待到诅咒赋予阿席达卡的妖气消逝之时,阿席达卡将会殒命。这超乎常理的妖力透支的是他本身的生命力。

    就算阿席达卡没有死于诅咒,那胸前缺失也会夺取他最后的一丝生机,变回正常人的阿席达卡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换句话说,阿席达卡死定了。

    但就算是这样,阿席达卡仍然坚定而又缓慢地向前迈出了步伐。

    支撑阿席达卡这个已死的亡灵存在于世的,是背上的少女。

    黑帽昏迷前说的话没有错,阿席达卡喜欢珊。

    早在第一次见到珊时,阿席达卡就感觉到自己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如今他也不得不直面这情绪。

    若不是喜欢她的话,阿席达卡应该不会去如此拼命地拯救她才对。

    九空熏化作妖魔的执念,阿席达卡开始大略能感受到了。

    【总之先把她送出去吧。】阿席达卡默默地往前走着,仿佛周围人惊悚的目光和自己的衰亡都是不存在的一样。仍然是坚定而又缓慢地迈出步伐。

    置生死于外,无视苦痛,无视诅咒。

    一步一步,像是怕惊醒背上的少女一样,阿席达卡走得很稳很慢。

    “阿席达卡……你……”手握长矛的小时和炼铁厂的女人们惊愕地望着走来的阿席达卡,以及他一路蔓延过来的血迹。

    不紧不慢的阿席达卡朝城门附近等待的亚克路叫了一声,亚克路就无比乖巧地跟在阿席达卡的身后。

    阿席达卡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城门,一路上没有人进行阻拦。人们只是观望着这个行走的死人。

    等到阿席达卡完全走到城门的时候,他发现虽然人们还是手持着武器戒备着他,但是望向他的眼神已经有些不一样了。

    害怕、内疚、敌意和善意等等互相掺杂的眼神,其中一种情绪阿席达卡没有读懂。

    尊敬。

    犹豫了一会,为首的大胡子大叔手持武器走出,用手轻轻挡住阿席达卡。

    “你不可以离开这里。”大胡子大叔看着阿席达卡的眼睛的说道:“没有许可证,任何人都无法通行。”

    阿席达卡扛着珊绕过大胡子大叔的阻拦,向紧闭的城门走去。

    城门前的两个石火矢士兵架起石火矢,心有不忍地朝阿席达卡恳求道:“请回吧。”

    “你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想把你当做敌人,请回吧!”

    阿席达卡在两人面前站定,清晰地说出了那句话:“我既然能用双脚来到这里,我也能用双脚走出去。”

    说着,阿席达卡把右手放在紧闭的城门上,不断用力着试图推动。

    “不可能的!这座厚重的城门只有十个男人合力才能拉动,只凭一个人是不可能的!”石火矢士兵毫不犹豫地否决了阿席达卡的举动,继续向阿席达卡劝道:“现在放弃还能保全性命,放弃吧!”

    阿席达卡咬着牙,胸口流淌的血液在脚下形成了血泊,阿席达卡的脚踩到血泊上稍微一打滑。

    阿席达卡原本就缺少血色的脸现在已经白得像是一张白纸,此刻他的失血量已经到了一个使人致死的程度了,但他不在乎。

    阿席达卡不正常的出血量让大胡子大叔意识到什么,大胡子大叔先是看了看阿席达卡脚下的血泊,再望向用力推动城门的阿席达卡,不由得惊骇地大喊道:“住手!你会死的!”

    阿席达卡没有理会,太阳穴上的青筋微微鼓起,右手再度微微膨胀起来。

    “这……怎么可能!”石火矢士兵刚想说些什么,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声后惊呆了。

    十人之力才能推动的城门,被阿席达卡一只手缓慢推开了。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响声,厚实的城门轻微地动摇了一下,接着被阿席达卡慢慢抬了上去。

    人们望着这震撼的一幕,一时之间忘记了动作。

    泥土被卷起一层,巨大的城门被渺小的阿席达卡不断推动,而且越推越高。

    到最后城门被完全推开,正如阿席达卡所说的,如果他想要凭自己的双脚走出去,那么任何事物也不能阻挡他。

    推开城门的阿席达卡望见的是两匹狂奔而来的洁白山犬,看起来它们错认阿席达卡杀死了珊。

    望着狂暴的山犬,阿席达卡大喊道:“停下!你们的公主没有事!我马上过去!”

    说完,阿席达卡朝背后的亚克路吩咐了一声:“走吧,亚克路。”

    等到一切都结束后,阿席达卡回头向背后的人们真诚地感谢道:“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感激不尽。”

    随着阿席达卡最后话语的结束,沉重的城门倒下了,炼铁堡的人们陷入沉默之中。

    “……追吗?”大胡子大叔问道。

    众人摇了摇头。

    阿席达卡望着已经闭上的城门,摇摇晃晃地走向亚克路,把背上的昏迷少女轻轻推上,接着自己再缓慢地爬上亚克路的背。

    阿席达卡甚至已经可以感觉自己的血液已经停止流动了,胸前的破洞也开始不再流出血液。

    不断感受着生命的流逝,阿席达卡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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