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小说网 > 王爷的私房美人 > 第一章医术了得的恶霸

第一章医术了得的恶霸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TXT小说网 www.txt8.org,最快更新王爷的私房美人最新章节!

    梁州济县桃花村里,有家济民堂,这医馆和外头的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主持的是位姑娘。

    姑娘姓何名谨容,年方十八,有身非凡的好医术,比起京城里许多老大夫更厉害,村人们可是亲眼目睹过多次,见她把半死的病人从阎王殿里给救回来。

    因此,济民堂开了约三年,慕名而来的病人多了很多,谨容从早忙到晚,经常连饭都没空吃。之后济民堂里,又添上几位师傅及丫头小子,他们帮着采药、炮制新药,贩卖各种药丸、药粉。

    当中销得最好的是一种叫做平胃散的药丸,那可真是好用,腹涨腹痛、小儿拉稀,只要一丸立见效果,连服三日药到病除。这药卖进京里,立即大红大紫,多少富贵人家里都有囤了这个药,以备不时之需。

    贩卖成药替济民堂挣得不少银子,谨容很有生意脑子,银子进门,她没急着盖大宅、买绸缎、打造头面,却置下一块块荒地开垦成良田,雇用村里百姓广植药材。

    自此,蛋生鸡、鸡生蛋,桃花村本是个不到五十户的破落村落,如今有工可做、有银子可赚,便陆续搬进许多新户,他们除了种药材外,还有人开饭馆、客栈,让远来的病患有个舒服的落脚处。

    随着济民堂的名声日盛,慕名而来的皇亲贵戚也想向济民堂求医,想请得谨容上门瞧病,因此每月初,谨容上京城到各药铺子贩卖成药后,便会多逗留上几日,为京城贵人们看病,渐渐地,她的名头在京里传开。

    谨容家里是个积善之家,上头一个哥哥名叫何谨华,爹爹何霖是种田的,性子殷勤实在,娘亲赖氏在家养鸡养鸭照顾孩子,有点儿小性子,却是最疼爱孩子的。

    饼去,两夫妻苦干实干,一家人靠着两亩薄田过日,节食缩衣,但凡家里有余粮就会救济贫困村民,颇得声名。

    何家夫妻打心底明白,孩子唯有读书识字才能成材,因此想尽办法攒银子,好让两个孩子进学堂。

    而兄妹俩也不辜负爹娘期望,从小就聪明伶俐,学什么都上心。

    扮哥谨华十四岁考上童生,接连几年,从秀才、举子考到二甲进士,去年秋天便奉圣旨到卢县任七品县官。

    谨容运气不比哥哥差,八岁那年,她意外救了一位老爷爷,爷爷病重的躺在沟渠里只剩下一口气了,谨容扶他回家奉茶喂饭、擦洗治伤样样亲手来,月余,爷爷的病体痊癒,何家才晓得这爷爷不是普通人,他可是鼎鼎有名的医林圣手鲁棣。

    受人点滴、涌泉相报,鲁棣见谨容资质不差,便收她当徒弟。

    谨容是个做什么事都竭尽全力的孩子,起先学医是因着自己身体不好,懂些医术可以自行调养,不至于让父母亲太担心,但越学越见兴趣,在鲁棣的悉心教导下,居然短短三年,医术堪比宫里太医。

    之后鲁棣领着她四处行医,一方面增广见闻,一面将一身绝学尽传于她。

    三年前,谨容及笄了,已经是个大姑娘,着实不该再跟着师傅抛头露面,故才回到桃花村开设济民堂。

    这对兄妹出人头地了,身为父母的何家夫妇也松口气,只是儿女终身大事迟迟未定,身为长辈的多少担心。然而谨华不急、谨容更不急,她想做的事多得很,若没有好男子可依靠,嫁比不嫁更糟。

    这天,几个年轻小伙子才刚开店,照理说,这么早不会有病患上门,可谁知道堂门才开不久,就有个腿上插着锐箭的中年男子上门。

    他蓄着满脸的大胡子,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烁亮烁亮的,他拿着一把乌金色的大刀,大腿上插着一支箭,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明显有好几处刀伤,全身染满鲜血,一面走还一面滴血。

    他甫进门,大掌便往桌上拍去,震耳欲聋的嗓音响起“大夫呢?”

    都伤成这般了,力气还这样大?几个伙计你看我、我看你,不晓得该怎么办,只能先把人给扶坐了。

    陈管事听见动静,从后面药间走到医馆前头,看一眼滴了满地鲜血的凶恶伤患,急问:“阿平,王大夫呢?”

    “他一早使人过来回话,说是林二婶子家的小虎又犯病,他先绕过去瞧瞧,再进药堂。”

    阿平嘴角有些发抖,眼睛不时瞟向那名伤者,他不会是土匪头子吧?若是死在这里那可不是普通麻烦,衙门的大人定要上门查问的,可他没胆子把人给赶出去啊。

    “江大夫呢?”陈管事也急了,这人伤势看起来不轻。

    “陈大嫂难产,产婆束手无策,天还没亮,陈家大哥就把江大夫给请过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那可怎么办才好?”陈管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如,我去找容姑娘。”阿平才撂下话,一条腿已经往大门跨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容姑娘和阿汉送药进京,说不准还没回来呢。”

    那药丸药粉可是大宗买卖,医馆里两个月赚的加一加,还不及谨容上一趟京城带回来的,都说京里贵人多,同样的药到了那里,价格都得翻上两、三倍。

    “容姑娘出门前看过天候,说这次会早点回来,她不放心翁爷爷的病。”

    翁爷爷曾经是个驰骋疆场的大将军,皇帝封赏无数,可年纪大了,长年在战场上落下的伤没照顾好,现在跳出来作怪,整得老将军脾气越来越坏。

    年前,翁爷爷致仕,来到了山明水秀的桃花村调养身子,他买了一块地、盖一座宅子,某个机缘下和谨容相识,由她为他调理身子,病况一日比一日见好,可每到下雨天,全身仍酸痛得不得了,偏偏老人家别扭、爱闹脾气,谁都不给治,非得谨容亲自施针下药。

    “那你跑一趟容姑娘家里,看她回来没?”

    “知道。”

    阿平领了命令飞奔而去,陈管事则到后头找来两名巧手丫头帮忙,壮汉腿上的箭伤没人敢碰,但身上那些皮肉伤倒是好处理,她们经常跟在谨容身边照料患者,都是有经验的。

    她们拿来剪子、剪去壮汉的衣服,先用清水洗净伤口,再兑上酒擦拭一遍,那汉子倒也有骨气,咬紧牙关不喊半声痛。

    她们动作俐落地敷药包紮,可是怪了,那人的脸色却越来越黑,如果是血流得太多,应该是变得惨白才是啊,她们心惊胆颤,心里益发没有底气,不知她们是哪里做错了。

    简煜丰往济民堂方向走,眉心微蹙,可不是好笑吗?没事比什么,医术这东西各门各派各有专长,他这是想来砸人家大锅?

    尽管心底这样想,他还是悠悠哉哉地踩进济民堂地界。

    事实上,昨儿个他就来到桃花村,之所以会来,是因为“某人”说他开的药还不如济民堂的平胃散,他打心底不服气,便走上这一趟。

    桃花村依山傍水,环境不错,进到这里就让人打心底感觉舒畅,不自觉舒缓心情,这里的百姓和善,每个人都精神奕奕,还能说上几句养生之道,而空气里则飘散着淡淡的药草香。

    后来他问清楚才明白,这里的村民有八成靠济民堂为生,当然,真正进济民堂当管事、伙计、大夫的占少数,多数百姓是靠种植药材维生。

    田地为济民堂老板所有,也由济民堂出面规划,让每家每户分别种植不同药材,因为没有一窝蜂抢种相同药材,所以年年都能卖上好价钱,村民们的日子过得比以前好太多。

    听到这里,他才对济民堂的老板有几分服气。

    “这位公子,请问”站在门口焦急张望的陈管事见到门口的桃花树下,笔挺地站着一位身穿月牙白海青双色云纹袍的年轻男子,便迎上前招呼,但视线对上简煜丰时,神色略略一顿。

    他的五官严肃,浓墨剑眉横入鬓间,锐利的眼眸震慑人心,坚毅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周身尽是不可忽视的威仪。

    简煜丰没做任何事情,只是细长的眼睛微微一扫,陈管事的冷汗便从头顶冒到脚底,背后像是有千万只细小的虫子在啃蚀爬行似的,不一会儿工夫,已是汗水淋漓。

    陈管事连忙回神,唯诺问:“这位公子,请问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们这里有位何大夫?”他看一眼医馆,小小的半点不出色,可是打理得整齐光洁,光线充足,教人不觉得局促。

    “有的,何大夫是我们的老板,不过老板前几日送药进京,不知道回来没有,我已着人上家里问问,不知道公子是改日再来,还是”陈管事话未完,正在替伤者敷药的丫头突然大叫一声。

    简煜丰和陈管事齐齐回头,只见那名壮汉已经昏厥过去。

    简煜丰细细辨闻着空气中飘散开的臭味,迈步走到壮汉身边,眼睛在对方身上打量一遍后,对那两个丫头说:“把人给放平。”

    他天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一出口,所有人便不自觉照他的话做。

    丫头力气小,陈管事连忙过来帮手,医馆里地方不大,哪有床可以躺,只好将人在地上放平,生怕弄到那支箭撕扯到伤口,众人动作缓慢、小心翼翼。

    简煜丰看不过眼,不过是一点小事竟搞那么久,再慢点儿人就死透了。

    他将陈管事推开,脚一踢、手一拽,立即把人摆平。

    他动作相当粗鲁,这种搞法,一下子就把伤口搞出两三倍大,一旁的丫头和陈管事看得心悸不已,心底偷偷想着:幸好那人已经晕过去,不然肯定会痛得提刀砍人。

    简煜丰没动用剪子,两手一撕就撕开壮汉的裤子,陈管事见他那模样,似乎是懂得医道的,连忙问:“要不要我去拿剪刀过来?”

    他家容姑娘有个皮套子,里头全是用来替人剖开伤口及缝合的器具。

    可话才说完,简煜丰已经抓起伤者的腿弯起,五指触了触伤处,然后一个施力,将那支箭从另一处完整的皮肤中戳破一个洞,推出来。

    这会儿陈管事他们全看清楚了,箭头是倒勾的,如果硬从穿进去的洞口拔出来,恐怕会扯下一大块肉,他的作法并没有错。

    可这里又不是野地,有器具啊,如果是容姑娘,就会割开伤口,小心翼翼地将箭取出,再将伤口细细缝合,哪会像他这般残暴,好像他救的不是人而是畜牲,不对、不对,就是对待畜牲也不能这么残忍。

    瞧吧,已经痛晕过去的病人又痛醒了。

    那个大胡子看起来虽然凶恶,可同情心人皆有之,两个丫头看不过眼,低声问躺在地上的男人说:“壮士,要不要喝点烈酒,待会儿取箭的时候比较不痛。”

    伤者已经痛到昏天暗地、六神无主了,但听见丫头这话,还是猛点头。

    丫头赶紧往后头跑去,没想到还没跑足三步,伤者再度发出哀号声,凄厉的咆哮声叫得人心惊胆颤。

    原来简煜丰已经顺手折断带勾的箭头,把箭从另一端抽出来。

    陈管事别开头不忍心看,箭虽不是从自己身上拔出来的,可他还是觉得好痛人家是济民堂的病患哪,倘若风声传出去,说他们把病人当成猪狗牛,不理会病患的痛楚,这、这名声金贵,再多的银子也赔不起啊他的心一阵怦怦乱跳,忽听简煜丰问:“你不是要去拿器具?”

    他、他终于要用器具了

    感谢天感谢地,神明肯定听到他的哀求了,陈管事连忙点头说:“对对对,小的马上去拿。”

    陈管事不明白自己怎会那样窝囊,可在对方的气势下,他就是本能的乖乖遵从。

    陈管事跳起身往内屋跑,小丫头动作也不慢,匆匆取来一壶酒,在简煜丰还没进一步动作之前,把酒往伤者嘴里灌,亡羊补牢,现在能醉昏过去也好。

    然而,伤者还没喝够,简煜丰又冷声说道:“你灌错地方了。”

    什么?哪有灌错地方,酒不是要从嘴巴喝进去的吗?难不成还有别的洞?意思是鼻孔?不行吧,会呛到的。

    还没弄懂简煜丰的意思,可他一伸手、尚未出声恐吓,小丫头就不由自主地将酒壶递过去,然后眼睁睁见他拿高酒壶,在伤者吓得半死的目光中朝伤口浇下去!

    啊!两个丫头眉心纠结,掉下同情泪水。

    没人性啊,真真是没人性啊,天底下哪有这样没良心的大夫?

    伤患也想破口大骂,可是来不及了,他两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是啊,换个地方灌一样会晕过去,只是过程惨不忍睹、惨绝人寰、惨无人道呀。

    这时陈管事终于送来刀具,只见简煜丰俐落下刀,翻开伤者的皮肉将附在骨头上的金黄色粉末刮除乾净,再快手快脚地将被割开的肉给缝回去,所有动作顺畅流利、一气呵成。

    他站起身,对丫头们说:“把他的伤口洗洗,用你们方才替他敷的药粉厚厚敷上一层。”

    丫头们瞠目结舌的看他站起来,还是一身洁净,月牙白的衣服并未沾染半丝血迹,这刀法有没有比她们家容姑娘厉害还不好说,但速度绝对快上好几倍,至少,把病人弄晕的时间挺节省的。

    简煜丰走到柜子旁,陈管事已经奉上一盆乾净清水,他慢条斯理地洗净手上的血渍再擦乾。

    他转过身,无预警地撞见一双乾净澄澈的眼睛,只是这双眼睛不同于别人,她清清淡淡扫了他一眼便转开,没有脸红、没有发呆、没有害怕,更没有半点羞赧。

    “容姑娘。”陈管事低唤,他忍不住在心底谢起天地,老板终于来了。

    看见谨容,他两条发颤的双腿勉强挤出力气跑到她身边,原是想告状的,告这个罔顾病患感受的庸医,但简煜丰目光轻轻一扫,他的告状变成“事实陈述”他飞快把方才的事情报给谨容知情。

    谨容闻言,走到病患身侧,弯下腰为他把脉并细细观察伤口,最后才看向那支箭和留在刀锋上的金黄色粉末,她闻了闻刮骨刀上的气味,眉头微紧。

    他的处理并没错,如果不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箭头取出、刮除附在骨头上的毒粉,恐怕这人连命都没了,就算救回一条命,那条腿肯定也废了。

    细观地上的血渍,谨容承认他的手法比自己更精妙,他能够避开血管直达骨头,没让病患流更多血,这点她远远不及。

    只是手法真残酷,他就没想过如果病人熬不过疼痛死去呢?

    谨容下意识回头望向简煜丰,他满脸的孤傲落入她眼中,这男人是不介意别人疼痛的吧。

    她起身交代道:“陈管事,你去找两个人把伤患送到后面,再找人把这里清一清。小银,你帮他把伤口处理好,再找个小厮帮他打理身子、换件乾净衣裳,小芽,我开药,你把药熬好了再让他起来喝。”

    众人领命分头去忙,小芽等在桌边替老板磨墨,她三两下把药单开好,小芽方入手,药单就被简煜丰火速夺走,他飞快将药单看一遍,然后提笔在上头添上两种药。

    小芽看一眼谨容,后者正皱着眉头,考虑要不要在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面前将新添的两味药材删除,他的药的确可以助病患将身上余毒尽快排净,问题是这药力太狠,若病患承受不住是会死人的。

    她犹豫着,像是知道她的顾虑似的,简煜丰开口“他的内功深厚,能够禁得住。”

    他知道患者内功深厚?

    换言之,他已顾虑到药力问题,之前也并非贸然出手,他是确信对方熬得过才下狠手?

    谨容点头,将药单交给小芽后,目光对上简煜丰。“请问公子怎么称呼?”

    “非得在这儿谈?”

    谨容看一眼满地未清理的血渍,以及已经候在外头等着看病的病患,说道:“请公子移步,到里面说话。”然后走到门前,柔声对好奇张望、窃窃私语的众人道:“待里头清理妥当,马上为各位看病,还请稍待一会儿。”

    她领身走在前头,简煜丰跟在后面,看着她的窈窕身姿,嘴角微翘。

    肤如凝雪、目光清澈,米粒似的酒窝在嘴边忽隐忽现,她绝对是个美丽女子,却不是那种教人一见便目不转睛的绝伦美艳,她让人观之舒坦,而眉目间散发出来的自信也令人不自觉高看几分。

    不过,她的打扮倒是离谱了,这样春光明媚、风和日丽的天气,竟穿着寒冬的夹袄,有这么冷吗?

    之前他试想过济民堂的老板是怎样的人?是满口仁义的老头子?是济弱扶倾的中年男子?抑或是和自己一样碰到好师傅、习得一身医术的年轻男子?

    不管怎么想,都没想过竟然是个姑娘家,她很娇小,站在自己跟前像个没长大的娃儿,这样的女子竟能规划整个村子的生计、炮制出那么多种药?

    简煜丰随着谨容进屋,她顺手端来两杯茶水,不似一般人家奉上的茶叶,而是明目的决明子枸杞茶,果然是济民堂,连待客的茶汤都是用养生药材熬煮。

    “还问公子贵姓大名?”会进济民堂的只有两种人,看病的、抓药的,很显然他两种都不是。

    “简煜丰。”

    谨容点点头,再问:“不知公子到济民堂有何贵干?”

    他摆明一身好医术,而他的穿着更不像是想到这儿坐堂的大夫,那么他上这里来做什么?挑衅还是砸锅?

    自从那几味药丸在京城里闯出名号,便不时有人上门企图求取药帖。

    并非她藏私,这药除了药帖,熬炼过程也极其繁复,她可是试过好几遍才成功的,倘若旁人做出劣货鱼目混珠,将她辛苦打下的名号给破坏掉,届时桃花村上下几百口人的生计怎么办?

    因此她开出条件,想学?没问题,但得在这里熬上个一两年,确定手艺成了,再到外头去赚钱。

    “只是想来瞧瞧。”

    瞧瞧?不就是医馆吗?她望向他,清澈的黑瞳带上几分疑惑。

    “济民堂的药丸是你亲手炮制的?”

    “是。”不过,现在已经有两位师傅能够取代她。

    “为什么单卖药丸,却不在京里建新医馆?难道不担心有不对症的病人吃了,反而延误病情?”

    “那些药就算不能治疗病症,也能强身健体,对肠胃多少有助益,何况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不能时常进京,病人想寻我看病往往要车行数十里,迢迢长路来到桃花村,如果京城有药丸可买,某些轻症病患可以免除奔波劳苦。”

    “好大的口气,说得好似京里都没能人?”简煜丰昂起下巴凝目望她,即使心底有些许欣赏之意。

    简煜丰这号表情往往可以吓走不少宵小夜盗,但很显然地,谨容并没有被吓到。

    她微微一哂,未多言,表情摆明了“本姑娘就是有夸口本钱”

    谨容细细审视着他,实话说,他并不是斯文俊朗的那类男子,五官虽是好的,浓眉高鼻、坚毅薄唇,眼睛深邃得像一汪潭水,可惜线条太刚硬,挑好听话来说是严肃威仪、气势天生,说难听了,就是难亲近。

    如果以他为药,大概可以用来治小儿夜啼。

    谨容冷冷一笑,态度骄傲,她这个人是这样的,人敬她三分,她便还人一尺,但想踩低她,就得先衡量自己的腿够不够长。

    “所以公子大驾光临,是为了来瞧瞧济民堂里有没有能人?”她的口气中带着讽刺。

    他的确是,不过简煜丰笑而不语。

    这位姑娘胆子大得很,竟敢在他面前摆姿态,放眼京城,敢用嘲弄口气跟他说话的着实不多,耸耸肩,他换了个话题。“那药制成丸,你用的不是蜂蜜?”

    “没错。”

    “所以是用什么?”

    “这是本医馆的秘密,若公子真感兴趣,欢迎到济民堂应聘制药师傅,以公子的资质,约莫学个三五年便能窥知其中秘诀。”

    “你以为本公子有时间耗?”

    “习医本是条漫漫长路,医术、医心并非一蹴可几,我想公子应该很清楚。”

    “是吗?我三年就出师,倒不觉得习医有何困难。”

    三年?他的话引出她的崇拜与赞叹。

    这样短的时间内就能习得一身好医术,她连想像都觉得困难,她自认是个勤勉上进的学生,跟在师傅身边习医七年也不过小成。而他不过短短三年?

    “既然公子如此聪慧,那么带几颗药丸回去琢磨琢磨,定能窥得其秘,今日公子帮济民堂这么大的忙,待会儿公子回去前,谨容定让陈管事将每种药丸都为公子带上一些。”

    她又讽刺他?好得很,有人就是天生不知死活。简煜丰微微咬牙。

    话说完,谨容起身准备离开去吩咐陈管事,她微微抿唇,把笑意含在嘴边。

    一见她动,简煜丰直觉伸手握住她的左手。

    这一握,心陡然惊悸,他抬头直直望向谨容。

    她蹙眉,直觉将他的手甩开,但简煜丰不允,一把将她扯回原位,下一刻,她的手被拉到桌面上。

    他要做什么啊!谨容心急,飞快从怀间取出金针,她可不是个可以任人拿捏的主儿,狗咬她,她虽不至于反咬,但也得让狗学会教训。

    倏地,她执起金针就要往他手腕穴道戳去,可简煜丰动作比她更快,食指飞快掠过她上臂,她的穴道一阵发麻,之后便再也动弹不得。

    她被点穴了!谨容真想破口大骂,今儿个自己是犯了哪路神仙?

    “敢问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简煜丰不回答,抓起她的手细细把脉。

    谨容当然明白他在做什么,方才他碰到自己的手,定是被她冰寒的手给惊吓住,才有此番举动。

    她的体质极其阴寒,所以夏日她做冬季打扮,到冬天,再多的皮裘火炉环身也经常让她冻得牙齿打颤。

    经过这些年的调理,她已然恢复不少,至少能出门、能跑能跳,不像小时候一到冬天,她就得在床上病上好几个月。

    谨容能理解简煜丰的行为,但不代表谅解,再怎么说她都是云英未嫁的女子,他这般作法未免不把人看在眼里。

    “简公子,你的医术太霸道,难道你从不问病人的感受吗?”她口气不豫。

    虽是这么说,可她也明白自己是白问。

    若他在乎病人感受,那么面对方才外头的伤患,他会先扎个几针,让对方在取箭剔骨时不至于痛得昏厥;如果他在乎病人感受,他会像她,宁愿多花上十数日工夫慢慢清除病人身上余毒,而非用虎狼之药,只求三日见效。

    他这人只在乎自己的医术是否登峰造极,根本不在乎他人看法。

    简煜丰果然没回应她,只是细细为她把脉,那表情像是发现什么奇珍异宝似的。

    怎么,想医好她,证明自己的医术高强?谨容恨得磨牙,她就不信连师傅都无法根治的病,他有法子可医。

    好半晌后他才松手,却没为她解穴,他两手环胸像在筹划什么似的在她脸上几番打量,那眼光像是黄鼠狼对上鸡,大野狼碰上小搬羊,令她头皮发麻,有即将被吃乾抹净的恐惧。

    “你,没有长寿的身子骨。”

    所以呢?她该早早找条绳子把自己给吊死,以免浪费过多的粮食?开玩笑,谁能预估自己活多久?还有人说她熬不过十岁呢,她还不是一路活到如今,即将再凑出一个十年。谨容毫不畏怯,眼睛直视对方。

    简煜丰自顾自往下说:“所以一个早该为人妇的女子,这般拚命翻腾,又开济民堂又炮制药丸又买地植药,是想要留下你的医术,还是想留下更多的银子?”

    倏地,谨容心底打起冷颤,他只消短短几眼便能看穿她?

    她压下心惊,刻意仰起下巴,冷声道:“倒不知公子这般热心,特来一趟桃花村打探我的根底,是存着什么目的?”

    他没回答,她亦不说话,两人就这样眼对眼、鼻对鼻,像在比赛气势似的互望对方。

    一刻钟、两刻钟到最后是谨容撑不住了,才轻哼一声,说道:“不劳公子忧心,不论我想留下什么都与公子无关。”

    “我可以帮你,不管你想留下什么。”他的口气严峻,想吓人似的,但谨容天生大胆,没那么好吓。

    “抱歉,我不需要任何人相帮。”

    “倘若本公子插手,我保证在你闭上眼睛之前,济民堂会开上百家,而以你为名的医书将广传天下,至于你的药丸,那更不必说。”

    谨容失笑,原来他猜错了,他们终究是陌生人,他懂她并不多。

    在她心里,济民堂不需要开太多家,药丸不必卖太多,只要能够让桃花村的村民衣食无忧,父母亲与哥哥一世够用即可。

    至于医书,她从没想过让自己的名字广传天下,她只想把师傅交给她的以及自己所悟的医术编写成书,让济民堂的大夫日后碰到疑难杂症时得以参考。

    她的心很小,只想要她的朋友亲人过得好,根本没想要流芳百世、名垂千史。他高估了她的野心。

    “我不相信天上会掉下黄金白银,只相信天底下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得到越多就必须付出越多,与其诱惑,不如说实话,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同我进京,跟我去救一个人。”

    她不排斥救人,但排斥他高高在上的态度,何况她并不天真,如果只是单纯救人,他不需要开出这般优渥的条件。

    “第一,简公子的医术不比小女子差,相信你出手,那位病患定能药到病除。第二,我要的没有公子想像的那样多,如果上天注定我早夭,我只想在闭上眼睛那刻,有亲人朋友在身旁听我叨絮几句。所以多谢公子抬举,恕谨容无法应承。”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简煜丰那张脸本就令人害怕,而瞬间变化出的阴森表情更是让谨容心口一窒。

    偏偏她是个不服软的,吃菜专爱挑硬梗子啃,即便心惊,还是要硬起声势堵他几句。

    “公子又说错,我一生没吃过酒,如果想活得更久,更是连沾都不能沾,所以不管敬酒或罚酒都请公子自便。”

    很好、好得很,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有能耐的女人,能够把他气到想一把掐死人。简煜丰倏地起身,弯腰向她凑近,近到她可以感觉他的气息喷在自己脸上。

    “相信我,你拒绝我,绝对缓筢悔一生。”

    “所以我是不是该庆幸,无法长寿的小女子并没有太长的一生可以后悔?”他的表情越来越凛冽,她逼自己冷静应对,虽然心底已经开始后悔。

    他的回应是两声冷笑,像拿着钢刀在铁片上磨过似的,然后甩袖转身离开。

    直到他甩开帘子走出门后,谨容才想起来,该死,他没给她解穴!

    她得维持这个状态多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还是十二个时辰?

    懊死,他是从哪个帮派里冒出来的呀?用这等手段对付一个弱女子,岂不是拿尚方宝剑杀鸡、拿龙头铡砍鸭头?他不嫌浪费,她都替他心疼。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王爷的私房美人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TXT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千寻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千寻并收藏王爷的私房美人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