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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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请束
我叫陈天寒,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学生,在周围人看来,我是一个颇为怪异的人,已经是20多岁的人了,却成天蓬着个头发,眼睛老像没睡醒似的肿着,一身衣服也十分邋遢,爱在晚上时不时的突然弹出一首曲子,那当然是用我家那台老钢琴演奏的,这常常弄得我的邻居们怨声载道,但挨过一次又一次骂后,我仍然我行我素,这是我的习惯,别人有什么干涉的自由呢?
除了这些令人鄙视的地方,我作为一个大学毕业了一年的学生,既没找到像样的工作,又没有女朋友,前途可谓一片渺茫,连一向温柔体贴的妈妈也快对我失望了。至于爸爸呢,他早在几年前就离我们而去了,只留下了那台老钢琴给我算作生的纪念,不知怎的,每次我一弹起那台钢琴,就不自觉的回想起了以前和爸爸在一起的一幕幕,弄得我时常掉下眼泪来,但是那琴又像有魔力般让我忍不住天天要它上面演练一番。
我的朋友不多,大学里曾经有几个较要好的朋友,但现在人家事业上正如沐春风,自然不想跟我这样的人接触,免得沾了晦气,话说回来,我也不屑和他们一般见识。我只爱我的音乐,即使我在大学里学的不是这个,我也从不曾放弃音乐,我作曲,我演奏,这是没有任何其他想法的单纯的爱,在音乐的世界里我感受到了人至高的快乐,那种难以用言语形容,却又真切而强烈的感觉时时在我的内心沸腾,让我无法摆脱。我无法理解那些吸毒者对毒品的依赖,但是就音乐而言,我对它的依赖远胜于此。
所以我像一个疯子样,这是一种很客观的说法,整天沉浸于音乐中,我拼命的作曲,拼命的演奏,各种各样写的曲谱在房间里堆积如山,庆幸的是这个老钢琴颇为结实,在我每天疯狂的敲过几万遍之后,仍然完好如初。生活的目的、前途什么的,我根本不了解,所知道的只有日复一日的写乐谱、弹曲子,这样疯狂的生活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直到那一天的来临,彻底将我的生活引向了另一个轨道
那天下午,我仍然像往常一样坐在家中,眼睛死死的盯着刚刚完成的一张曲谱,拿着铅笔和橡皮反复在上面涂抹、修改,甚至要把稿纸都擦破的样子。妈妈这时开门进了屋子,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安静的走到厨房做饭,而是径直朝我的房间走来。
“有什么事吗?”发现她走了过来,我不解的问道。
“哦,这里有一封信,是寄给你的。”她递给我一张漂亮的信封后,便回厨房去了。
信封上面没有写寄信人,也没有邮局的印章,看来并不是从外地寄来的,但是上面却又贴了看起来很名贵的外国邮票,信封也是十分精致,还散发着阵阵香气。真是个傻瓜,不从邮局寄信还要贴上邮票,我心里暗暗笑着。
打开了信封,是一张红色的请束,其内容如下:
亲爱的陈天寒同学
好久不见,近来状况可佳?素闻你喜欢音乐创作,近期将有一台盛大的音乐会将要举行,其绝不同于当今大多数粗糙媚俗的音乐,而是真正高雅莫名,常人难以企及的水准。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认识的人里面还有谁有资格来参加这次盛会。所以现在奉上船票及音乐会入场券各一张,以及现金2万元以备旅途之用,望能如期前来。
你诚挚的好友敬上
请束上面没有署名,所以不知道到底是谁送来的。附在信封里的船票是从t港口到c岛的,开船日期是8月12日,也就是6天之后,而从这里到t港口,坐火车也只要半天,时间是很充足了。再看看那张入场券,上面标示的是“c岛夏季音乐会”这是一个较为著名的古典音乐会,不过用上“高雅莫名”、“常人难以企及”这样的词是不是太过夸张了呢。而且究竟是谁会这么重视我这个不起眼的音乐人,还给了我2万元的旅费,不过既然邀请了我,又有这两万元的路费,何不借此机会去看看呢,也许对自己的音乐灵感也有启发。我就这么拿定了主意,对妈妈讲明了情况,并留给她5000元。后面几天我做了些简单的准备,10日的时候便带着剩下的15000元出发了。
2、不测
在t港口自由自在的玩了两天,精神上感到从未有过的振奋,换了一个地方的感觉果然不同啊,好像重获新生一样。即使在这个新地方,我每天也会至少花上半天时间沉浸在我的音乐世界里,从我认识它那天起,音乐在我人生的地位就从未变过。
12日下午,我带着少量的行李坐上了前往c岛的渡轮,清爽的海风让我心情格外开朗,碧海蓝天的景致,仿佛在以视觉的最大极限组合着优美的音乐旋律!天啊,前方是什么?是绚丽的天堂吗!我突然产生了这样奇怪的感慨。
和我同行的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叫吴利群的大学生,他学的是化学,这次只是到c岛上看看住在那儿的表哥。虽然在兴趣爱好上差异颇大,但不知怎么的,我们在一起却聊得很投缘,很快便决定回来时也相约同行。可是这只是无法预测未来的可怜人类的一种单纯愿望而已。
原本预定第二天中午到达目的地的轮船在晚上却遇到了出人意料的状况。那时是夜里11点多,我和吴利群正躺在船舱中聊着天,只听见船下方“嘭”的一声闷响,船身像砧板上的鲫鱼般哆嗦着,我一不小心滚到了床下。整个船上的人都沸腾起来,人们像发了疯似的到处奔跑,相互用逻辑不清的语言焦急的询问着奇怪的问题,这个时候反而是我这个常常被称为“疯子”的人格外冷静。船身仍不断的在抖动着。
“吴利群,这艘轮船可能出现了问题,随时有沉没的可能,我们现在要快做好逃生的准备。”我对一旁吓得只打哆嗦的大学生说道。
“那,那做什么准备?我们快去找,找救生,艇?”他结结巴巴的问着。
“不行,在这个时候救生艇一定首先被船员和其附近的乘客先用到了,后面去的即使能上也是些身份显赫的人,其它的人只有等死。我们要想其它办法。”正说着,船下面又响起了水流撞击的声音。看来是船下部进水了。我们这是船下层的客舱,要赶快上甲板才行。
我拉着他向外跑去,他这时却死拽住了一只大皮箱子。我也懒得责备他,这时没有时间多啰嗦,赶紧先跑到甲板上去。他拖着皮箱费力的跟在后头。
在甲板上,混乱的人群互相挤撞着,怒吼声、哀泣声交织成一片,这是何等壮观的声乐啊!我看着这些野兽般的人们,不禁暗暗冷笑。果然救生艇的位置已经被占满,有一只已经驶向了远方,一些不知死活的人还围在剩下的救生艇边哭闹着、怒骂着,可是这样就能挤上艇了吗?轮船正不断慢慢下沉,甲板离睡眠越来越近。我拉着吴利群跑到船舷边,看着渐渐接近的黑色巨兽般的海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难道我们只有葬身于这汹涌的波涛之中吗?这时我看了看他手上发的皮箱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他呆滞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答道:“是我的化学仪器。”
“化学仪器?”我用嘲笑的语气说道“那让我来看看是些什么东西。”说着就要夺过他手上的皮箱。他奋力保护着皮箱,我推搡着,可他还是死死抓住不放手,失去耐心的我干脆一拳将他打到一边,夺过了皮箱。
打开了皮箱,里面是一些精致小巧的化学仪器,具体什么名称我也说不上来。但是令人惊喜装着那些仪器的泡沫,那面积很大的结实泡沫让我重新感到了生的希望。我将那些令人憎恶的仪器全部甩出了皮箱,他们破碎的“咔嚓”音效让我颇敢满意。这时海水已经侵入了甲板,而且上升的速度仍在加快,一旁疯狂的人们仍在迷乱的奔走着。我此刻的心情却格外冷静,虽然我知道这泡沫也许只能延迟我的死亡时间。
这时刚刚被我打倒的吴利群朝朝我这边扑过来,我迎着他的面部就是一拳,他向后仰面倒去,鲜血从鼻子里涌了出来。
海水还在上升,已经淹到了我的膝部,虽然我站的这里并不是船的最高处,但因为有这块大泡沫,所以我并不急于换地方,快是要下水的时候了,我心里想着。这时旁边一个中年人不怀好意的往我这边走来,果然近前的时候他几乎是冲过来的,他是要这块泡沫!我灵巧的闪过了他的攻击,向船舱靠拢去,在靠舱门的地方我发现了一根铁棍,真是幸运啊,我赶紧抄起了铁棍向那中年男人挥去,他正准备向我发动第二波攻击,没想到我的攻击却先他而至,没有防备的他头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血从他的头上流了下来,为了以防万一,我紧接着又给了他一棍,他哀嚎着瘫倒在甲板上,血红的液体染红了周围的海水。这样的打斗又引来了几个人的注意,他们围成一圈,将我紧紧逼在船舱边上。
他们是二个年轻小伙子、一个中年妇女、一个老头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是直接攻过来夺取泡沫还是看形势应变,他们还有些犹豫。而我已经没有考虑的余地,我选中了小男孩和中年妇女那边作为突破口,抱着泡沫奋力冲了过去,他们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而那小孩和女人也无力阻止我的行动,我冲破了他们的包围,立即向海水中跑去,我得救了!这就是我当时的意识,在我越来越远离渐渐下沉的轮船之后,一丝丝孤寂和恐惧的感觉才逐渐在心里萌生
3、获救
微暗的光线透过淡黄色的丝绒窗帘照了进来,我费劲的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这个装潢高雅却陌生的房间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这是在哪里呢?当我正回想着自己落水后的情况时,房间外面响起了有节奏的音乐声响。门也随着那节奏的响起打开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端着一碟美味的饭菜走了进来,奇怪的是音乐的声音仿佛和她的脚步融为一体,节奏出奇的一致。
“早上好,先生,这是您的早餐,请您慢用。”她说了这么一句平常的话,但却让我更加吃惊了,因为这句话几乎是用演唱的方式说出来的,那种抑扬顿挫的声调,那种优美的旋律,对,是中国西南的民族唱法没有错!
我想向她道谢,但也许是因为身体过于虚弱或是在海上漂了太久生了病的原因,我喉咙难以发出声音。
她放下碟子便飘然而去了,同样是伴随着优美的音乐。
这是哪儿啊?我摸了摸有些疼痛的头部,奇怪的地方,不过这里的氛围我却非常喜欢,望着眼前精美的早餐,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优美乐曲,我这么想道。难道我真的已经上了天堂?不过此时身上仍然有着的疼痛感以及遭遇灾难后的那种烦闷情绪都提醒我这里不太可能是天堂。
我试图下床走走,可是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疲乏让我几乎难以从床上坐起身来,于是在享受完美味的早餐后,我又躺在了床上,静静的欣赏着各式各样美妙的曲调。其中一些是欧洲古典的小夜曲,还有一些是进行曲,另外抒情的轻音乐也时时响起,更令我兴奋的是从这众多的音乐中我还听到了中国的古典名曲“二泉映月”那些或悠扬或感伤的曲调让我十分兴奋,真恨不得马上起身谱写新的曲子或者在钢琴边尽兴的弹上一曲。
可是现在只有在床上静静的欣赏着,即便如此对我来说也是种极大的满足。
这一天我就如此平静的度过了,第二天早上,在吃过了同样那位小姐送来的早餐之后,我终于见到了来这以后的第二个人,他看上去是这里一个管事的,是一个穿着整洁西装,风度优雅的中年男人。他向我解释了到这里的经过,原来他们是四天前在海滩上发现我的,当时我已经昏迷不醒,就被他们带到了这所房子里进行救治。一直到昨天我的意识才恢复过来。看来我是顺着海浪被冲到了这里。这里是哪儿呢?是大陆还是海岛?我问他,这时的我已经能勉强的说话了。他介绍说这里是m岛,一个面积较大的海岛。这里离大陆远吗?我又问他。他含糊其辞的敷衍了这个问题。接着又寒暄了几句,他便离开了。我又躺倒床上,边听着音乐,边思考着目前发生的一切,看来只有等待身体恢复后,才能弄清楚这小岛究竟是什么样子以及如何回到大陆了。
顺便说一句,这个和我谈话的中年男人用的是美声的低音,在音调和细节处理上非常完美,只是声音再厚重些效果会更好。
4、变化
来到岛上的一个星期之后,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说话也很自如了。在一个空气清新,阳光温和的早晨,我决定下床走走,开始在m岛上的第一次考察。在之前的这一个星期里我接触的人仍然限于送食物的mary小姐和m岛中心的管理人员clack先生(这是他自称的),和mary小姐基本上没有什么正式谈话,和clack先生也只是简单的交流,所以我对这里还是知之甚少。
这天早上,吃过早餐后,我对mary小姐说要出去走走,她报以了善意的微笑,并祝我在岛上玩的愉快。走出房间后,在这个m岛中心大楼内豪华典雅的装饰简直令我震惊,全套的高档木制地板和图案精美的羊毛地毯、华丽的水晶吊灯、镶金边的各派油画,所有这些物品都让我感到了目眩,我这辈子算是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高档次。但是值得一提的是,即便如此美妙的装潢,充其量也只能引起我的惊异,却不能引起我真正的兴趣,我对财富和奢华一向是抱着一种可有可无的虚空态度,而只有音乐,只有那至高无上的美妙的充满纯净情感的音乐才能让我真正感受到幸福,才能真正像魔笛般吸引着我。
来到了m中心的大厅,这里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个绅士和淑女在轻声交谈着,当然是以音乐的方式。之所以用“绅士”和“淑女”这样近来很少用的词语来称呼他们,是出于一种我自己也难以解释的感觉,看到他们那优雅的举止,华丽的派头让我不自觉的用上了这样的称呼。他们有欧洲人也有亚洲的,语言方面也是不同。本来看到一个中国人样子的想上去和他聊聊,可是一走进,发现他说的是日语,让我有些丧气,不过他的谈话也让我欣赏到了纯正的和歌风味。
我想尽快到中心外面去看看岛上风光,于是没有在大厅逗留多久便朝外面走去,可是出人意料的是走到那敞开的门口时我却像撞到了墙一般弹了回来。同时门口还响起了短暂而有旋律的警报声,这时服务台的小姐马上向我这边走来,对我解释道,要在这个岛上行动必须有到居民身份证,而我的还需要到事务部办理,于是我跟着她来到事务部办理证件。
拿到证件的最后一个步骤是穿过一个放置着奇怪机器的通道,当我走过去的时候,从机器里射出多种颜色的光线,还伴有嘟嘟的响声。刚从那里出来的时候我还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但当我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竟然随着我的脚步移动发出了如同乐器般的声响。每走一步就是一个音符,当我连续走动的时候,便自然连贯成了一首乐曲,这感觉太奇妙了,我兴奋的在楼房里奔跑起来,旋律不断的从我脚下流淌出来,时而激情澎湃的高昂,时而婉转幽怨的缠绵“这是多么美妙的音乐世界啊!”我情不自禁的叫道。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话语此时也变成了歌唱,是什么方式呢?民族、美声、通俗等等,可以尽我的意愿选择。真是太奇妙了!也许这对常人来说只是一个奇怪的经历甚至会因此而产生困扰,但对于我这样一个为音乐痴狂的人来说,这岂不就是我的天堂!我拿着证件飞跑着出了中心大厅,这次没有任何阻碍,我来到此刻阳光普照的m岛上,这美妙的人间天堂!
5、m岛
这简直太疯狂了,我默默的对自己说道,一个小岛竟然被改造成了一件大的乐器,恐怕这也是世界上最大的一件乐器了!踩在岛上的每个地方都会发出高低各异节奏有别的音符,沙滩上会发出清脆的风铃般的声响,而走在林间小道的土地上则是厚重如大提琴般的音调,然后是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柔软草地上那长笛一般的悠扬乐声。这里对于我无限膨胀的音乐渴求有了极大的满足,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如果说世间真有所谓的天堂,那再好也不过如此了。我贪婪的享受着岛上各式各样别致的音符,尽情发挥着我的音乐天赋,在奔跑和仿佛舞步一般的节奏中,一个又一个令人激动的曲子被谱写出来,我肯定这是有生以来最完美的灵感,最绚丽的展示。
当一丝疲倦的感觉随着旋律到来的时候,我静静的坐在了海边,一块人少的幽静海滩,看着眼前潮起潮落的海浪,耳边仍然回荡着不时传来的悠扬乐曲。这里恐怕就是我所想要的地方吧,我的追求其实也不过于此,对于世人所无法理解,难以容忍的事情,在这里却轻易的实现了。我开始暗暗下定决心:永远安身于此吧,与真正的音乐之道为伴,抛弃虚无的所有,实现自己最纯粹的意志
在m岛的第一天是无比灿烂的,一个有如肖邦幻想即兴曲般华丽而美妙的开端。随着日光剥落,冷月到来,m岛渐次沉寂下来,在它夜幕下的空寂中却是孕育着新的激情乐章。
次日清晨,百鸟啼转,水动风吟,和着清新的晨曲,刚刚醒来的我心情格外舒畅。昨夜和clack先生的交谈让我对m岛有了更多的了解,也对自己未来于此的生活增添了信心。原来m岛是p博士依靠rhythm财团而开发出来的新型人工岛,是“music pradise”计划中的一个实验,其含义就是将音乐推向生活,让音乐成为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如同吃饭睡觉一般自然。“以乐养性,以乐化民”恐怕就是这个计划的宗旨了,同时也是该财团主席mutancy的理想。为了检验m岛的实际效果,mutancy从各地请来了数十名真诚爱好音乐的人来体验这种全音乐化的生活,我当然也就是其中之一,而在岛上的任何费用都将由rhythm财团承担,也就是被邀请者享受到的是真正完全的金钱上的自由。
吃过早餐的我和漂亮的mary小姐一起沿着中心大楼外的林荫小道散步交谈,她又给我介绍了些岛上的事情。mary小姐知识的渊博令我吃惊,不论是美洲的经济问题、非洲的民俗民风,或是古代中国的三国时代乃至现代科技的顶尖资讯,和她谈论的天马行空的一些话题她都能说的头头是道。当我谈兴正浓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颇为奇怪的事情,让我原本舒畅的心情多多少少掺杂了一些不快。
6、杂音
在路经岛上的桂花林时,我感到在周围的音乐氛围中参杂了一些不太和谐的杂音,这对于我这个对音乐十分敏感的人来说,一点点的杂音都会令我感到颇为困扰。怎么会有这种低沉而奇怪的声音呢?我仔细听着想要辨别杂音的出处,虽然声响很微弱,我还是听出是从桂花林的地底传来的,从那里到底来的到底是什么声音啊。虽然心里有着这么一个疑问,但是当时却也没有多想,只是在之后,我才从亲身体验中知晓了这个可怕的秘密
一个星期后,我在岛上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这使我感到震惊和不安。那是在岛上一块幽静的沙滩上,我正对着泛着蔚蓝波光的大海静静沉思,突然一阵有些怪异的曲调传了过来,我抬头看了看,一个行为奇怪的年轻人一蹦一跳的走到我面前。他低头望了望我“哈哈,这不是机器人,我敢肯定,哈哈,音乐,该死的音乐,见鬼吧,肖邦,见鬼吧,舒伯特!”他含含糊糊的讲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虽然身体似乎因为某种折磨而削瘦不堪,面部也异样的扭曲着,但当我视线和他接触的一霎那,我还是认出了这个人,被我抢夺了行李箱的吴利群!他竟然还没有死,而且和我一样来到了这个岛上。可是他却似乎没有认出我,只是神情异样的对我呆呆的笑着,然后又说着些疯言疯语的跑开了。难道他已经精神失常了?我心里纳闷着,可是在这样一个充满着美妙氛围的小岛上,他怎么会有如此境遇,我感到十分不解。而且他还说什么“不是机器人”、“该死的音乐”之类的话,这是什么意思呢,或者只是单纯的疯话?现在的我难以解释这些问题,只是庆幸他没有认出我来,不然遇到这样一个仇人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个奇怪的遭遇让我无法再继续刚才的沉思,我有些心烦意乱,周围不断响起的音乐此时似乎显得有些多余,我现在更想要的是安静。多余的音乐?我对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感到了一丝惊讶和不安,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如此的想法,音乐在我的生命里从来都是神圣而不可或缺的啊!
7、厌倦
很难想象,一个月之后的我会有什么样的改变。m岛依旧如初,温暖宜人的气候、蔚蓝开阔的海面、舒适高档的食宿还有那不间断的美妙音乐,即使如此,我的心却发生了很大变化。音乐在我的内心世界逐渐淡漠,甚至开始对它感到厌倦。把音乐与生命等同起来的激情渐渐消退,我的神经在一刻不停的音乐的折磨下变得衰弱不堪,即使是说话也会让我感到恐惧,因为每说出一句话来都会变成那令人厌恶的歌声。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但乐曲仍从四面八方不断涌入我的耳朵,仿佛空气般我被这音乐无时无刻的包裹着,令人窒息,让人疯狂。“我想静一静!”我有些疯狂的吼道,可是只会传来美妙的歌曲回声。这里没人能理解我。也许你会觉得奇怪,那些m中心里高雅的绅士、小姐们都到哪儿去了,其实他们都仍在我的周围,并不断的好不疲倦的用一首首乐曲来折磨我的神经,这些人根本不能体会我的痛楚,因为他们根本就是毫无感情的机器人!机器人,我能够理解当时吴利群所说话的含义了,他比我先疯掉了啊,而我也似乎快支撑不住了啊。吴利群作为一个对音乐不算太喜爱的人,来到岛上不久可能就已经对这种无休止的音乐厌倦了吧,可是厌倦却无法逃避,脑子一刻也无法安静的生活很快就可以把他这样的人逼疯啊。而我因为对音乐深深的喜爱,在当初竟然没有察觉这种潜在的危险,到一个月之后,才陷入无法自拔的痛苦之中。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默默的想着,必需找办法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这个想法我已经对clack说过了多次,他每次都是敷衍了事,似乎没有把我送出去的意愿。我现在很想见一见一个真正的人,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对着这一帮机器废话。
我用呼叫器找来了clack,现在该是跟他最后摊派的时候了。他来的时候仍是如往常般面带笑容,从容镇静,可我已经没有再伪装自己的力气了,我用一种近乎威胁的表情看着他,厉声要求他尽快安排我离开这座岛屿。我那奇怪的高音歌声在房间内响亮的回荡着,他似乎有些察觉我的愤怒,可仍强装镇定的跟我将些绕圈子的话。我已经没有耐心了,如果不尽快离开这里,如果不尽快获得安宁,恐怕我会很快疯掉。我冲上前去抓住他的衣领,以我毕生最粗鲁的方式向他狠狠的骂了几句。我发狂般的冲他笑着,以一种轻蔑的神态“可鄙的机器人,可鄙的音乐!”他终于有了点正常人的反应,收起了持续一个多月的温文尔雅的笑容,以一种异样的表情看着我。这让我不得不佩服起设计这种表情的程序师来,多么贴切的表情啊,同那些过去看着我疯狂喜爱音乐的人们的神情那么的相似。接着他按下了手表上的一个按钮,外面顿时响起了气势恢宏的古典交响曲,他叫人来了吧。我推开他冲出房间,果然好几个中心的工作人员正向这边跑来。我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一个冲在前面的人脸上,可是感到剧烈疼痛的却是我这个凡人,我拼命挣扎着,可还是被涌上来的人给牢牢架住了,看来我是被这群“绅士”给打败了,他们又会如何处置我这个叛逃者呢?精神恍惚的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担心这个问题了。
8、面具
当我渐渐苏醒时,已经身处一个阴冷潮湿的房间里面,暗淡的光线让人几乎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只是旁边的呼吸和时断时续的说话声在提醒着我还有其他人在这儿。令人惊异的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是音乐而只是单纯的话语,这熟悉的声音让我不禁感动起来,我现在才了解到最质朴的话语也能让人如此的动情啊。而有一个人的声音却是让我惊讶的:“见鬼吧,肖邦,见鬼吧,舒伯特!”那是吴利群的声音,他也被抓到了这里?正当我想凑近一些看看这个人时,刺眼的光线从外面射了进来,一个穿着银灰色精致西装的男人带着几个随从样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脸上还带着奇怪的面具。随之而想起的是德沃夏克的新大陆交响曲。还有一阵桂花的香气随着光线飘了进来,这里可能就是桂花园下面了,而我上次听到的奇怪声音可能就是从这里发出的啊,是这些人的叫喊声吧。
“好听的音乐,不是吗?”他用一种低沉而松弛的语调对房间里的人说道。
没有人回答,我周围的人似乎都在自顾自的呓语,也许他们都已经没有了正常的思维能力。于是我向其挪了挪“见鬼去吧,德沃夏克!现在的问题是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把我们关在这儿?”
“哦”他惊异的看了看我“我就是rhythm财团的主席mutancy了,你大概是那个才来不久的陈天寒吧?”
“嗯,就是我。”我没好气的回答道。
“我真为你感到可悲啊,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你就已经抛弃了曾经是毕生信仰的音乐,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热爱音乐呢?”他用鄙夷的口吻说道。
“我没有资格?如果一个人被音乐无休止的包围一个月的时间,他还能坚持着对音乐的热情吗?”
“我就可以啊,我在这里已经呆了一年多了,并且充分的享受着美妙乐曲的滋润。”他的语调充满着愉悦的感觉,可让我听起来却无比憎恶。
“一年多了,你不会厌倦吗?可能你不是人吧,哈哈!”我嘲弄般的说道,没想到他真的给了我肯定的回答。
“严格的说我不能算是你们这样的人类吧。因为我经过了科学的改造,已经是能充分享受音乐乐趣的高级人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对他的这种说法有些吃惊。
“因为我觉得人类的音乐处理能力太有限了,普通人在几天甚至几个小时的音乐熏陶下就会变得厌倦,完全不能真正享受音乐的魅力。所以我就委托p博士进行了相关研究,对我的关于音乐的生理能力进行了改造,现在我可以自如的处理所有的音乐信息,可以在充满音乐的环境中享受到永久,反而有一刻失去音乐我就会觉得难受。”
“所以你就让我们这些人来这岛上陪着你受苦!”我不满的说道。
“受苦?怎么会呢。如果你们都能对音乐有真正的热爱就根本不用受苦了,不过既然你们背叛了音乐,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价值,你们将作为p博士对人耐受能力实验的标本,通过对你们的研究以开发出更优良的改进人类的技术,让人类可以生活在充满音乐的天堂之中!”他用充满激情的声音讲出了这些话语。
“音乐是作为人类艺术的一部分而出现的,它决不会成为人类的统治者!”我愤怒的对着他叫道。就在他想叫随从抓住我时,我身旁的一个黑影冲过去将他撞到墙上,然后又扑向他的随从“快走,趁现在快跑吧!”这是吴利群的声音,他不是疯了吗,怎么还会有如此行动。我来不及多想便趁着一个空挡冲出了地下室。
刺眼的阳光照的我有些睁不开眼镜,我凭着感觉向前奔跑,心里边思忖着如何逃离这座小岛。对了,在m中心的南厅储藏室里我曾经见过一个类似充气艇的东西,那也许是我唯一的机会,想到这里,我便向m中心疯狂的跑去,那令人厌恶的音符又随着脚步在耳边有节奏的响了起来。
9、逃离
在前往m中心的路上从一个年轻女孩那儿抢来了一张岛上居民身份证明,靠这个才能进入m中心啊,我自己的证件大概在被他们抓到地下室时已经拿走了。混入大厅后,我迅速的走到南厅储藏室,果然那里仍放着一个小充气艇,我将它塞到衣服里顺利从中心溜了出来。
当我成功的逃到海边的时候,心情出奇的欢畅,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啊,终于快要离开这个小岛了,我赶紧将小艇充满气,放入波涛翻滚的海水中。正当我想要上船的时候,一个人影从远处跑来,难道是来抓我的人?仔细一看却是吴利群,他也从那儿逃了出来。可是这小艇只能坐下一个人啊。我抓着在海面起伏的小艇,看着他跑了过来。他的神情有些迷茫,看不出是清醒的或仍然是混乱的,他似乎也注意到我手中拉着的小艇只能坐下一人。我们就这样对峙着,一个月前的情形又自然的浮现在我的脑中,难道又要来一次争斗吗?这个小艇无疑只能载着一人逃离,是他还是我呢?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了,让这样的人坐上小艇也难保住活着回到大陆吧,而且即使他回到大陆,一个精神失常的人又如何能独立生存下去呢?我这么想着,把手中的小艇握的更紧,无论从那方面考虑都是让我坐这小艇离开更加合适啊。他仍然用有些呆滞的目光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回应。我将小艇推到了有利的位置,默默的坐上了它,向海的远方划去,当我再回头看他的时候,他仍然站在海边静静的看着我,动作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睛里似乎闪烁着晶莹的东西
10、尾声
回到大陆的我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比以往任何时候过的生活都要正常。关于m岛的事情只是将它作为一个隐秘的故事暗藏在心底,有时不禁拿它出来开开玩笑也只会引来一片疑惑的目光。mutancy和p博士的“music paradise”计划想必也没有完成,因为在普通人的生活中,音乐的艺术价值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而且更具讽刺的是mutancy所推崇的古典音乐的普及率仍要远低于风头正盛的流行音乐。不过关于音乐的事情已经与我没什么关联了,回到家后,便烧掉了以前所有创作的曲谱,把旧钢琴连同其它乐器也都卖掉了。现在的我已经有了份国有企业的安稳工作以及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没有音乐的平凡生活也许才是我心目中真正理想的“paradise”吧。
1、请束
我叫陈天寒,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学生,在周围人看来,我是一个颇为怪异的人,已经是20多岁的人了,却成天蓬着个头发,眼睛老像没睡醒似的肿着,一身衣服也十分邋遢,爱在晚上时不时的突然弹出一首曲子,那当然是用我家那台老钢琴演奏的,这常常弄得我的邻居们怨声载道,但挨过一次又一次骂后,我仍然我行我素,这是我的习惯,别人有什么干涉的自由呢?
除了这些令人鄙视的地方,我作为一个大学毕业了一年的学生,既没找到像样的工作,又没有女朋友,前途可谓一片渺茫,连一向温柔体贴的妈妈也快对我失望了。至于爸爸呢,他早在几年前就离我们而去了,只留下了那台老钢琴给我算作生的纪念,不知怎的,每次我一弹起那台钢琴,就不自觉的回想起了以前和爸爸在一起的一幕幕,弄得我时常掉下眼泪来,但是那琴又像有魔力般让我忍不住天天要它上面演练一番。
我的朋友不多,大学里曾经有几个较要好的朋友,但现在人家事业上正如沐春风,自然不想跟我这样的人接触,免得沾了晦气,话说回来,我也不屑和他们一般见识。我只爱我的音乐,即使我在大学里学的不是这个,我也从不曾放弃音乐,我作曲,我演奏,这是没有任何其他想法的单纯的爱,在音乐的世界里我感受到了人至高的快乐,那种难以用言语形容,却又真切而强烈的感觉时时在我的内心沸腾,让我无法摆脱。我无法理解那些吸毒者对毒品的依赖,但是就音乐而言,我对它的依赖远胜于此。
所以我像一个疯子样,这是一种很客观的说法,整天沉浸于音乐中,我拼命的作曲,拼命的演奏,各种各样写的曲谱在房间里堆积如山,庆幸的是这个老钢琴颇为结实,在我每天疯狂的敲过几万遍之后,仍然完好如初。生活的目的、前途什么的,我根本不了解,所知道的只有日复一日的写乐谱、弹曲子,这样疯狂的生活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直到那一天的来临,彻底将我的生活引向了另一个轨道
那天下午,我仍然像往常一样坐在家中,眼睛死死的盯着刚刚完成的一张曲谱,拿着铅笔和橡皮反复在上面涂抹、修改,甚至要把稿纸都擦破的样子。妈妈这时开门进了屋子,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安静的走到厨房做饭,而是径直朝我的房间走来。
“有什么事吗?”发现她走了过来,我不解的问道。
“哦,这里有一封信,是寄给你的。”她递给我一张漂亮的信封后,便回厨房去了。
信封上面没有写寄信人,也没有邮局的印章,看来并不是从外地寄来的,但是上面却又贴了看起来很名贵的外国邮票,信封也是十分精致,还散发着阵阵香气。真是个傻瓜,不从邮局寄信还要贴上邮票,我心里暗暗笑着。
打开了信封,是一张红色的请束,其内容如下:
亲爱的陈天寒同学
好久不见,近来状况可佳?素闻你喜欢音乐创作,近期将有一台盛大的音乐会将要举行,其绝不同于当今大多数粗糙媚俗的音乐,而是真正高雅莫名,常人难以企及的水准。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认识的人里面还有谁有资格来参加这次盛会。所以现在奉上船票及音乐会入场券各一张,以及现金2万元以备旅途之用,望能如期前来。
你诚挚的好友敬上
请束上面没有署名,所以不知道到底是谁送来的。附在信封里的船票是从t港口到c岛的,开船日期是8月12日,也就是6天之后,而从这里到t港口,坐火车也只要半天,时间是很充足了。再看看那张入场券,上面标示的是“c岛夏季音乐会”这是一个较为著名的古典音乐会,不过用上“高雅莫名”、“常人难以企及”这样的词是不是太过夸张了呢。而且究竟是谁会这么重视我这个不起眼的音乐人,还给了我2万元的旅费,不过既然邀请了我,又有这两万元的路费,何不借此机会去看看呢,也许对自己的音乐灵感也有启发。我就这么拿定了主意,对妈妈讲明了情况,并留给她5000元。后面几天我做了些简单的准备,10日的时候便带着剩下的15000元出发了。
2、不测
在t港口自由自在的玩了两天,精神上感到从未有过的振奋,换了一个地方的感觉果然不同啊,好像重获新生一样。即使在这个新地方,我每天也会至少花上半天时间沉浸在我的音乐世界里,从我认识它那天起,音乐在我人生的地位就从未变过。
12日下午,我带着少量的行李坐上了前往c岛的渡轮,清爽的海风让我心情格外开朗,碧海蓝天的景致,仿佛在以视觉的最大极限组合着优美的音乐旋律!天啊,前方是什么?是绚丽的天堂吗!我突然产生了这样奇怪的感慨。
和我同行的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叫吴利群的大学生,他学的是化学,这次只是到c岛上看看住在那儿的表哥。虽然在兴趣爱好上差异颇大,但不知怎么的,我们在一起却聊得很投缘,很快便决定回来时也相约同行。可是这只是无法预测未来的可怜人类的一种单纯愿望而已。
原本预定第二天中午到达目的地的轮船在晚上却遇到了出人意料的状况。那时是夜里11点多,我和吴利群正躺在船舱中聊着天,只听见船下方“嘭”的一声闷响,船身像砧板上的鲫鱼般哆嗦着,我一不小心滚到了床下。整个船上的人都沸腾起来,人们像发了疯似的到处奔跑,相互用逻辑不清的语言焦急的询问着奇怪的问题,这个时候反而是我这个常常被称为“疯子”的人格外冷静。船身仍不断的在抖动着。
“吴利群,这艘轮船可能出现了问题,随时有沉没的可能,我们现在要快做好逃生的准备。”我对一旁吓得只打哆嗦的大学生说道。
“那,那做什么准备?我们快去找,找救生,艇?”他结结巴巴的问着。
“不行,在这个时候救生艇一定首先被船员和其附近的乘客先用到了,后面去的即使能上也是些身份显赫的人,其它的人只有等死。我们要想其它办法。”正说着,船下面又响起了水流撞击的声音。看来是船下部进水了。我们这是船下层的客舱,要赶快上甲板才行。
我拉着他向外跑去,他这时却死拽住了一只大皮箱子。我也懒得责备他,这时没有时间多啰嗦,赶紧先跑到甲板上去。他拖着皮箱费力的跟在后头。
在甲板上,混乱的人群互相挤撞着,怒吼声、哀泣声交织成一片,这是何等壮观的声乐啊!我看着这些野兽般的人们,不禁暗暗冷笑。果然救生艇的位置已经被占满,有一只已经驶向了远方,一些不知死活的人还围在剩下的救生艇边哭闹着、怒骂着,可是这样就能挤上艇了吗?轮船正不断慢慢下沉,甲板离睡眠越来越近。我拉着吴利群跑到船舷边,看着渐渐接近的黑色巨兽般的海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难道我们只有葬身于这汹涌的波涛之中吗?这时我看了看他手上发的皮箱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他呆滞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答道:“是我的化学仪器。”
“化学仪器?”我用嘲笑的语气说道“那让我来看看是些什么东西。”说着就要夺过他手上的皮箱。他奋力保护着皮箱,我推搡着,可他还是死死抓住不放手,失去耐心的我干脆一拳将他打到一边,夺过了皮箱。
打开了皮箱,里面是一些精致小巧的化学仪器,具体什么名称我也说不上来。但是令人惊喜装着那些仪器的泡沫,那面积很大的结实泡沫让我重新感到了生的希望。我将那些令人憎恶的仪器全部甩出了皮箱,他们破碎的“咔嚓”音效让我颇敢满意。这时海水已经侵入了甲板,而且上升的速度仍在加快,一旁疯狂的人们仍在迷乱的奔走着。我此刻的心情却格外冷静,虽然我知道这泡沫也许只能延迟我的死亡时间。
这时刚刚被我打倒的吴利群朝朝我这边扑过来,我迎着他的面部就是一拳,他向后仰面倒去,鲜血从鼻子里涌了出来。
海水还在上升,已经淹到了我的膝部,虽然我站的这里并不是船的最高处,但因为有这块大泡沫,所以我并不急于换地方,快是要下水的时候了,我心里想着。这时旁边一个中年人不怀好意的往我这边走来,果然近前的时候他几乎是冲过来的,他是要这块泡沫!我灵巧的闪过了他的攻击,向船舱靠拢去,在靠舱门的地方我发现了一根铁棍,真是幸运啊,我赶紧抄起了铁棍向那中年男人挥去,他正准备向我发动第二波攻击,没想到我的攻击却先他而至,没有防备的他头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血从他的头上流了下来,为了以防万一,我紧接着又给了他一棍,他哀嚎着瘫倒在甲板上,血红的液体染红了周围的海水。这样的打斗又引来了几个人的注意,他们围成一圈,将我紧紧逼在船舱边上。
他们是二个年轻小伙子、一个中年妇女、一个老头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是直接攻过来夺取泡沫还是看形势应变,他们还有些犹豫。而我已经没有考虑的余地,我选中了小男孩和中年妇女那边作为突破口,抱着泡沫奋力冲了过去,他们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而那小孩和女人也无力阻止我的行动,我冲破了他们的包围,立即向海水中跑去,我得救了!这就是我当时的意识,在我越来越远离渐渐下沉的轮船之后,一丝丝孤寂和恐惧的感觉才逐渐在心里萌生
3、获救
微暗的光线透过淡黄色的丝绒窗帘照了进来,我费劲的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这个装潢高雅却陌生的房间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这是在哪里呢?当我正回想着自己落水后的情况时,房间外面响起了有节奏的音乐声响。门也随着那节奏的响起打开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端着一碟美味的饭菜走了进来,奇怪的是音乐的声音仿佛和她的脚步融为一体,节奏出奇的一致。
“早上好,先生,这是您的早餐,请您慢用。”她说了这么一句平常的话,但却让我更加吃惊了,因为这句话几乎是用演唱的方式说出来的,那种抑扬顿挫的声调,那种优美的旋律,对,是中国西南的民族唱法没有错!
我想向她道谢,但也许是因为身体过于虚弱或是在海上漂了太久生了病的原因,我喉咙难以发出声音。
她放下碟子便飘然而去了,同样是伴随着优美的音乐。
这是哪儿啊?我摸了摸有些疼痛的头部,奇怪的地方,不过这里的氛围我却非常喜欢,望着眼前精美的早餐,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优美乐曲,我这么想道。难道我真的已经上了天堂?不过此时身上仍然有着的疼痛感以及遭遇灾难后的那种烦闷情绪都提醒我这里不太可能是天堂。
我试图下床走走,可是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疲乏让我几乎难以从床上坐起身来,于是在享受完美味的早餐后,我又躺在了床上,静静的欣赏着各式各样美妙的曲调。其中一些是欧洲古典的小夜曲,还有一些是进行曲,另外抒情的轻音乐也时时响起,更令我兴奋的是从这众多的音乐中我还听到了中国的古典名曲“二泉映月”那些或悠扬或感伤的曲调让我十分兴奋,真恨不得马上起身谱写新的曲子或者在钢琴边尽兴的弹上一曲。
可是现在只有在床上静静的欣赏着,即便如此对我来说也是种极大的满足。
这一天我就如此平静的度过了,第二天早上,在吃过了同样那位小姐送来的早餐之后,我终于见到了来这以后的第二个人,他看上去是这里一个管事的,是一个穿着整洁西装,风度优雅的中年男人。他向我解释了到这里的经过,原来他们是四天前在海滩上发现我的,当时我已经昏迷不醒,就被他们带到了这所房子里进行救治。一直到昨天我的意识才恢复过来。看来我是顺着海浪被冲到了这里。这里是哪儿呢?是大陆还是海岛?我问他,这时的我已经能勉强的说话了。他介绍说这里是m岛,一个面积较大的海岛。这里离大陆远吗?我又问他。他含糊其辞的敷衍了这个问题。接着又寒暄了几句,他便离开了。我又躺倒床上,边听着音乐,边思考着目前发生的一切,看来只有等待身体恢复后,才能弄清楚这小岛究竟是什么样子以及如何回到大陆了。
顺便说一句,这个和我谈话的中年男人用的是美声的低音,在音调和细节处理上非常完美,只是声音再厚重些效果会更好。
4、变化
来到岛上的一个星期之后,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说话也很自如了。在一个空气清新,阳光温和的早晨,我决定下床走走,开始在m岛上的第一次考察。在之前的这一个星期里我接触的人仍然限于送食物的mary小姐和m岛中心的管理人员clack先生(这是他自称的),和mary小姐基本上没有什么正式谈话,和clack先生也只是简单的交流,所以我对这里还是知之甚少。
这天早上,吃过早餐后,我对mary小姐说要出去走走,她报以了善意的微笑,并祝我在岛上玩的愉快。走出房间后,在这个m岛中心大楼内豪华典雅的装饰简直令我震惊,全套的高档木制地板和图案精美的羊毛地毯、华丽的水晶吊灯、镶金边的各派油画,所有这些物品都让我感到了目眩,我这辈子算是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高档次。但是值得一提的是,即便如此美妙的装潢,充其量也只能引起我的惊异,却不能引起我真正的兴趣,我对财富和奢华一向是抱着一种可有可无的虚空态度,而只有音乐,只有那至高无上的美妙的充满纯净情感的音乐才能让我真正感受到幸福,才能真正像魔笛般吸引着我。
来到了m中心的大厅,这里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个绅士和淑女在轻声交谈着,当然是以音乐的方式。之所以用“绅士”和“淑女”这样近来很少用的词语来称呼他们,是出于一种我自己也难以解释的感觉,看到他们那优雅的举止,华丽的派头让我不自觉的用上了这样的称呼。他们有欧洲人也有亚洲的,语言方面也是不同。本来看到一个中国人样子的想上去和他聊聊,可是一走进,发现他说的是日语,让我有些丧气,不过他的谈话也让我欣赏到了纯正的和歌风味。
我想尽快到中心外面去看看岛上风光,于是没有在大厅逗留多久便朝外面走去,可是出人意料的是走到那敞开的门口时我却像撞到了墙一般弹了回来。同时门口还响起了短暂而有旋律的警报声,这时服务台的小姐马上向我这边走来,对我解释道,要在这个岛上行动必须有到居民身份证,而我的还需要到事务部办理,于是我跟着她来到事务部办理证件。
拿到证件的最后一个步骤是穿过一个放置着奇怪机器的通道,当我走过去的时候,从机器里射出多种颜色的光线,还伴有嘟嘟的响声。刚从那里出来的时候我还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但当我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竟然随着我的脚步移动发出了如同乐器般的声响。每走一步就是一个音符,当我连续走动的时候,便自然连贯成了一首乐曲,这感觉太奇妙了,我兴奋的在楼房里奔跑起来,旋律不断的从我脚下流淌出来,时而激情澎湃的高昂,时而婉转幽怨的缠绵“这是多么美妙的音乐世界啊!”我情不自禁的叫道。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话语此时也变成了歌唱,是什么方式呢?民族、美声、通俗等等,可以尽我的意愿选择。真是太奇妙了!也许这对常人来说只是一个奇怪的经历甚至会因此而产生困扰,但对于我这样一个为音乐痴狂的人来说,这岂不就是我的天堂!我拿着证件飞跑着出了中心大厅,这次没有任何阻碍,我来到此刻阳光普照的m岛上,这美妙的人间天堂!
5、m岛
这简直太疯狂了,我默默的对自己说道,一个小岛竟然被改造成了一件大的乐器,恐怕这也是世界上最大的一件乐器了!踩在岛上的每个地方都会发出高低各异节奏有别的音符,沙滩上会发出清脆的风铃般的声响,而走在林间小道的土地上则是厚重如大提琴般的音调,然后是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柔软草地上那长笛一般的悠扬乐声。这里对于我无限膨胀的音乐渴求有了极大的满足,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如果说世间真有所谓的天堂,那再好也不过如此了。我贪婪的享受着岛上各式各样别致的音符,尽情发挥着我的音乐天赋,在奔跑和仿佛舞步一般的节奏中,一个又一个令人激动的曲子被谱写出来,我肯定这是有生以来最完美的灵感,最绚丽的展示。
当一丝疲倦的感觉随着旋律到来的时候,我静静的坐在了海边,一块人少的幽静海滩,看着眼前潮起潮落的海浪,耳边仍然回荡着不时传来的悠扬乐曲。这里恐怕就是我所想要的地方吧,我的追求其实也不过于此,对于世人所无法理解,难以容忍的事情,在这里却轻易的实现了。我开始暗暗下定决心:永远安身于此吧,与真正的音乐之道为伴,抛弃虚无的所有,实现自己最纯粹的意志
在m岛的第一天是无比灿烂的,一个有如肖邦幻想即兴曲般华丽而美妙的开端。随着日光剥落,冷月到来,m岛渐次沉寂下来,在它夜幕下的空寂中却是孕育着新的激情乐章。
次日清晨,百鸟啼转,水动风吟,和着清新的晨曲,刚刚醒来的我心情格外舒畅。昨夜和clack先生的交谈让我对m岛有了更多的了解,也对自己未来于此的生活增添了信心。原来m岛是p博士依靠rhythm财团而开发出来的新型人工岛,是“music pradise”计划中的一个实验,其含义就是将音乐推向生活,让音乐成为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如同吃饭睡觉一般自然。“以乐养性,以乐化民”恐怕就是这个计划的宗旨了,同时也是该财团主席mutancy的理想。为了检验m岛的实际效果,mutancy从各地请来了数十名真诚爱好音乐的人来体验这种全音乐化的生活,我当然也就是其中之一,而在岛上的任何费用都将由rhythm财团承担,也就是被邀请者享受到的是真正完全的金钱上的自由。
吃过早餐的我和漂亮的mary小姐一起沿着中心大楼外的林荫小道散步交谈,她又给我介绍了些岛上的事情。mary小姐知识的渊博令我吃惊,不论是美洲的经济问题、非洲的民俗民风,或是古代中国的三国时代乃至现代科技的顶尖资讯,和她谈论的天马行空的一些话题她都能说的头头是道。当我谈兴正浓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颇为奇怪的事情,让我原本舒畅的心情多多少少掺杂了一些不快。
6、杂音
在路经岛上的桂花林时,我感到在周围的音乐氛围中参杂了一些不太和谐的杂音,这对于我这个对音乐十分敏感的人来说,一点点的杂音都会令我感到颇为困扰。怎么会有这种低沉而奇怪的声音呢?我仔细听着想要辨别杂音的出处,虽然声响很微弱,我还是听出是从桂花林的地底传来的,从那里到底来的到底是什么声音啊。虽然心里有着这么一个疑问,但是当时却也没有多想,只是在之后,我才从亲身体验中知晓了这个可怕的秘密
一个星期后,我在岛上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这使我感到震惊和不安。那是在岛上一块幽静的沙滩上,我正对着泛着蔚蓝波光的大海静静沉思,突然一阵有些怪异的曲调传了过来,我抬头看了看,一个行为奇怪的年轻人一蹦一跳的走到我面前。他低头望了望我“哈哈,这不是机器人,我敢肯定,哈哈,音乐,该死的音乐,见鬼吧,肖邦,见鬼吧,舒伯特!”他含含糊糊的讲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虽然身体似乎因为某种折磨而削瘦不堪,面部也异样的扭曲着,但当我视线和他接触的一霎那,我还是认出了这个人,被我抢夺了行李箱的吴利群!他竟然还没有死,而且和我一样来到了这个岛上。可是他却似乎没有认出我,只是神情异样的对我呆呆的笑着,然后又说着些疯言疯语的跑开了。难道他已经精神失常了?我心里纳闷着,可是在这样一个充满着美妙氛围的小岛上,他怎么会有如此境遇,我感到十分不解。而且他还说什么“不是机器人”、“该死的音乐”之类的话,这是什么意思呢,或者只是单纯的疯话?现在的我难以解释这些问题,只是庆幸他没有认出我来,不然遇到这样一个仇人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个奇怪的遭遇让我无法再继续刚才的沉思,我有些心烦意乱,周围不断响起的音乐此时似乎显得有些多余,我现在更想要的是安静。多余的音乐?我对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感到了一丝惊讶和不安,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如此的想法,音乐在我的生命里从来都是神圣而不可或缺的啊!
7、厌倦
很难想象,一个月之后的我会有什么样的改变。m岛依旧如初,温暖宜人的气候、蔚蓝开阔的海面、舒适高档的食宿还有那不间断的美妙音乐,即使如此,我的心却发生了很大变化。音乐在我的内心世界逐渐淡漠,甚至开始对它感到厌倦。把音乐与生命等同起来的激情渐渐消退,我的神经在一刻不停的音乐的折磨下变得衰弱不堪,即使是说话也会让我感到恐惧,因为每说出一句话来都会变成那令人厌恶的歌声。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但乐曲仍从四面八方不断涌入我的耳朵,仿佛空气般我被这音乐无时无刻的包裹着,令人窒息,让人疯狂。“我想静一静!”我有些疯狂的吼道,可是只会传来美妙的歌曲回声。这里没人能理解我。也许你会觉得奇怪,那些m中心里高雅的绅士、小姐们都到哪儿去了,其实他们都仍在我的周围,并不断的好不疲倦的用一首首乐曲来折磨我的神经,这些人根本不能体会我的痛楚,因为他们根本就是毫无感情的机器人!机器人,我能够理解当时吴利群所说话的含义了,他比我先疯掉了啊,而我也似乎快支撑不住了啊。吴利群作为一个对音乐不算太喜爱的人,来到岛上不久可能就已经对这种无休止的音乐厌倦了吧,可是厌倦却无法逃避,脑子一刻也无法安静的生活很快就可以把他这样的人逼疯啊。而我因为对音乐深深的喜爱,在当初竟然没有察觉这种潜在的危险,到一个月之后,才陷入无法自拔的痛苦之中。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默默的想着,必需找办法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这个想法我已经对clack说过了多次,他每次都是敷衍了事,似乎没有把我送出去的意愿。我现在很想见一见一个真正的人,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对着这一帮机器废话。
我用呼叫器找来了clack,现在该是跟他最后摊派的时候了。他来的时候仍是如往常般面带笑容,从容镇静,可我已经没有再伪装自己的力气了,我用一种近乎威胁的表情看着他,厉声要求他尽快安排我离开这座岛屿。我那奇怪的高音歌声在房间内响亮的回荡着,他似乎有些察觉我的愤怒,可仍强装镇定的跟我将些绕圈子的话。我已经没有耐心了,如果不尽快离开这里,如果不尽快获得安宁,恐怕我会很快疯掉。我冲上前去抓住他的衣领,以我毕生最粗鲁的方式向他狠狠的骂了几句。我发狂般的冲他笑着,以一种轻蔑的神态“可鄙的机器人,可鄙的音乐!”他终于有了点正常人的反应,收起了持续一个多月的温文尔雅的笑容,以一种异样的表情看着我。这让我不得不佩服起设计这种表情的程序师来,多么贴切的表情啊,同那些过去看着我疯狂喜爱音乐的人们的神情那么的相似。接着他按下了手表上的一个按钮,外面顿时响起了气势恢宏的古典交响曲,他叫人来了吧。我推开他冲出房间,果然好几个中心的工作人员正向这边跑来。我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一个冲在前面的人脸上,可是感到剧烈疼痛的却是我这个凡人,我拼命挣扎着,可还是被涌上来的人给牢牢架住了,看来我是被这群“绅士”给打败了,他们又会如何处置我这个叛逃者呢?精神恍惚的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担心这个问题了。
8、面具
当我渐渐苏醒时,已经身处一个阴冷潮湿的房间里面,暗淡的光线让人几乎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只是旁边的呼吸和时断时续的说话声在提醒着我还有其他人在这儿。令人惊异的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是音乐而只是单纯的话语,这熟悉的声音让我不禁感动起来,我现在才了解到最质朴的话语也能让人如此的动情啊。而有一个人的声音却是让我惊讶的:“见鬼吧,肖邦,见鬼吧,舒伯特!”那是吴利群的声音,他也被抓到了这里?正当我想凑近一些看看这个人时,刺眼的光线从外面射了进来,一个穿着银灰色精致西装的男人带着几个随从样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脸上还带着奇怪的面具。随之而想起的是德沃夏克的新大陆交响曲。还有一阵桂花的香气随着光线飘了进来,这里可能就是桂花园下面了,而我上次听到的奇怪声音可能就是从这里发出的啊,是这些人的叫喊声吧。
“好听的音乐,不是吗?”他用一种低沉而松弛的语调对房间里的人说道。
没有人回答,我周围的人似乎都在自顾自的呓语,也许他们都已经没有了正常的思维能力。于是我向其挪了挪“见鬼去吧,德沃夏克!现在的问题是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把我们关在这儿?”
“哦”他惊异的看了看我“我就是rhythm财团的主席mutancy了,你大概是那个才来不久的陈天寒吧?”
“嗯,就是我。”我没好气的回答道。
“我真为你感到可悲啊,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你就已经抛弃了曾经是毕生信仰的音乐,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热爱音乐呢?”他用鄙夷的口吻说道。
“我没有资格?如果一个人被音乐无休止的包围一个月的时间,他还能坚持着对音乐的热情吗?”
“我就可以啊,我在这里已经呆了一年多了,并且充分的享受着美妙乐曲的滋润。”他的语调充满着愉悦的感觉,可让我听起来却无比憎恶。
“一年多了,你不会厌倦吗?可能你不是人吧,哈哈!”我嘲弄般的说道,没想到他真的给了我肯定的回答。
“严格的说我不能算是你们这样的人类吧。因为我经过了科学的改造,已经是能充分享受音乐乐趣的高级人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对他的这种说法有些吃惊。
“因为我觉得人类的音乐处理能力太有限了,普通人在几天甚至几个小时的音乐熏陶下就会变得厌倦,完全不能真正享受音乐的魅力。所以我就委托p博士进行了相关研究,对我的关于音乐的生理能力进行了改造,现在我可以自如的处理所有的音乐信息,可以在充满音乐的环境中享受到永久,反而有一刻失去音乐我就会觉得难受。”
“所以你就让我们这些人来这岛上陪着你受苦!”我不满的说道。
“受苦?怎么会呢。如果你们都能对音乐有真正的热爱就根本不用受苦了,不过既然你们背叛了音乐,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价值,你们将作为p博士对人耐受能力实验的标本,通过对你们的研究以开发出更优良的改进人类的技术,让人类可以生活在充满音乐的天堂之中!”他用充满激情的声音讲出了这些话语。
“音乐是作为人类艺术的一部分而出现的,它决不会成为人类的统治者!”我愤怒的对着他叫道。就在他想叫随从抓住我时,我身旁的一个黑影冲过去将他撞到墙上,然后又扑向他的随从“快走,趁现在快跑吧!”这是吴利群的声音,他不是疯了吗,怎么还会有如此行动。我来不及多想便趁着一个空挡冲出了地下室。
刺眼的阳光照的我有些睁不开眼镜,我凭着感觉向前奔跑,心里边思忖着如何逃离这座小岛。对了,在m中心的南厅储藏室里我曾经见过一个类似充气艇的东西,那也许是我唯一的机会,想到这里,我便向m中心疯狂的跑去,那令人厌恶的音符又随着脚步在耳边有节奏的响了起来。
9、逃离
在前往m中心的路上从一个年轻女孩那儿抢来了一张岛上居民身份证明,靠这个才能进入m中心啊,我自己的证件大概在被他们抓到地下室时已经拿走了。混入大厅后,我迅速的走到南厅储藏室,果然那里仍放着一个小充气艇,我将它塞到衣服里顺利从中心溜了出来。
当我成功的逃到海边的时候,心情出奇的欢畅,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啊,终于快要离开这个小岛了,我赶紧将小艇充满气,放入波涛翻滚的海水中。正当我想要上船的时候,一个人影从远处跑来,难道是来抓我的人?仔细一看却是吴利群,他也从那儿逃了出来。可是这小艇只能坐下一个人啊。我抓着在海面起伏的小艇,看着他跑了过来。他的神情有些迷茫,看不出是清醒的或仍然是混乱的,他似乎也注意到我手中拉着的小艇只能坐下一人。我们就这样对峙着,一个月前的情形又自然的浮现在我的脑中,难道又要来一次争斗吗?这个小艇无疑只能载着一人逃离,是他还是我呢?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了,让这样的人坐上小艇也难保住活着回到大陆吧,而且即使他回到大陆,一个精神失常的人又如何能独立生存下去呢?我这么想着,把手中的小艇握的更紧,无论从那方面考虑都是让我坐这小艇离开更加合适啊。他仍然用有些呆滞的目光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回应。我将小艇推到了有利的位置,默默的坐上了它,向海的远方划去,当我再回头看他的时候,他仍然站在海边静静的看着我,动作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睛里似乎闪烁着晶莹的东西
10、尾声
回到大陆的我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比以往任何时候过的生活都要正常。关于m岛的事情只是将它作为一个隐秘的故事暗藏在心底,有时不禁拿它出来开开玩笑也只会引来一片疑惑的目光。mutancy和p博士的“music paradise”计划想必也没有完成,因为在普通人的生活中,音乐的艺术价值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而且更具讽刺的是mutancy所推崇的古典音乐的普及率仍要远低于风头正盛的流行音乐。不过关于音乐的事情已经与我没什么关联了,回到家后,便烧掉了以前所有创作的曲谱,把旧钢琴连同其它乐器也都卖掉了。现在的我已经有了份国有企业的安稳工作以及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没有音乐的平凡生活也许才是我心目中真正理想的“paradise”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