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邛旧事之人事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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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临邛玻璃制品厂是重庆来的钱盛、钱富亲哥俩承包的，专门生产管制玻璃口服液瓶和注射济瓶，最近厂里资金周转一直非常紧张，拖欠工人工资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最近生产忙，有些工人却以没发工资为由，或请假，或辞职，搞得厂部生产负责人钱富和厂部后勤负责人钱云二人非常烦心，想尽各种办法，才勉强把车间生产维持下去。
这天吃过午饭之后，钱云正在车间办公室里办公，统计当天的生产数据，这时，白班总检何勇从外面径直走进屋里，对钱云说道：“你们找好了人没有？我就是明后两天就要走哟，我都提出来一个月了。”
原来，何勇此次是来说她辞职的事的。而这段时间，车间一时也没有选出一个合适的检验员来接替何勇当总检，钱云和钱富二人商量了几次，拖延了几天，也没有最终确定下来，钱云还心存侥幸何勇能够放弃辞职留下来呢。现在何勇找来了，钱云才又想起这事，只好对何勇说道：“你能不能不走？你这样一个人才走了，对我们这个小厂来说完全是个损失哟。”
何勇说道：“哎呀，车间这么多检验员，个个都是人才，你们随便安排一个就是嘛。”
“随便安排一个？你说起容易哟。上一次苏小琼走的时候，你建议把庄玲提起来，这一次你又要走，我们又去找哪个人来代？”
钱云口中说的苏小琼，原来在厂里是和何勇共事的另一个总检。上一次苏小琼提出辞职，有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与何勇不和。原本苏小琼建议要王永秀来代她，何勇却说王永秀请了长假没来，肯定是要走，才任命的重庆来的老检验员、车间生产技术员李威的老婆庄玲当了总检。
这一次何勇辞职，照说和秦大强、黄梅两口子有关。他两口子商量让黄梅一个人先悄悄跑到离邛崃不远的成都华阳龙灯山同行方老板厂里去当总检，后来还掇说王永秀也去了，对厂里却讳莫如深、遮遮掩掩，厂里还以为王永秀是和她老公去了浙江。之后，封庆华等一批老检验员相继辞职，车间就差检验员检瓶，人手一时感觉很紧张。
想起这些事，钱云于是就问何勇：“你给我说实话，他们有些人跟我说你这次也是到龙灯山去，是不是？”
何勇说：“我本来不想让你们知道，现在反正你们都猜到了，我就实话实说。我是要到方老板那里去，本来老早就要过去的，一个是这里还有很多事情没交接，二个是我老公又有点反对，不然，我真的走都走了。”
“为什么不想在我们这里做了呢？”
“这个就不用多说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清楚，你应该是知道的，我在这里做起累，就算是做烦毬了，想换一个环境，哈哈哈”何勇说这话时，眼中带有一丝苦涩。
钱云沉默了一会儿，只好对何勇说：“那我再问你，你也要说实话，到底哪一个人来接替你最合适？”
“真的我不知道，那是你们的事情，是你和钱老板的事情。不过，我们在一起共事这么久，以我对这个厂里的人的了解，确实，我也不好怎么说。”顿了一顿，她又说：“你们可以去找你们那个表妹王敏噻，她来绝对能行。”
何勇说的王敏，就是钱云钱富的那个表妹，两年前从重庆随他们到了成都邛崃的厂里上班，不过，她现在没在厂里做了，一年前结的婚，就嫁到离邛崃不远的孔明乡，如今刚生了小孩儿，正在家里带孩子呢。
这时，车间有人找何勇，何勇就离开了办公室。她最后说，明天一定要走。
钱云匆匆忙忙做完了统计工作，马上就上二楼办公室，见到钱富正在网上浏览新闻，就对他说道：“兄弟，何勇明天就要走哟。”
钱富并不转身，还是依旧看他的电脑，等了许久才说道：“让她莫不走！”
钱云听钱富这样说，一时默不作声，轻轻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东西，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抽转身来，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那车间总检的事怎样安排呢？”
然而，问也是白问，钱富并不理他。
钱云慢慢向车间走去，若有所思的样子，一抬头，正看见顾孟良在往机器里插玻管。钱云走到顾孟良机台前停下，无意间问了一句：“你老婆吴名淑在家里做什么？”
顾孟良见问，立即答道：“在老家带娃儿呀，娃儿不听话，读书不得行，没得爸妈在家里，更是管不到。”
“哎呀，家里不是有外婆吗？两口子在一起还是要好得多。”
顾孟良一笑，突然问道：“叫她来做什么嘛？”
钱云一听此话，心里暗暗一惊，不知是何用意，难道说顾孟良也知道何勇要走的事？会不会是来套他口风？于是马上答道：“叫她来检瓶噻，现在车间正差检验员，象吴名淑那样的老检验员，应该上来上班找钱噻，又能和你在一起，一举多得。”说完，转身出了车间。
吃了晚饭，钱富的老婆李群找到钱云，说钱富要钱云到办公室去商量一点事情。钱云立即想到是下午说的那件事，就去了。
“何勇要走啊？”钱富开门见山。
“就是。”
“她走就走嘛，我不相信她出去拿得到好高的工资。”
“那哪个人来代她的总检呢？”
“你说呢，云哥？”钱富想了想问。
难得钱富这样以商量的口吻，这还是钱盛走时对他二人如此交待的，叫他们事事都要商商量量的做，这在以前，并不多见。钱云见说，就对钱富讲道：“车间现有的检验员，哪一个都不具备这个能力，王永秀、封庆华等人一走，就只有才来半年的那个柯尊平还可以，做事认真又负责，还是个高中生，能力应该有，如果慢慢培养，肯定得行，只是资历太浅，怕管不住骆小红这些重庆来的老检验员。”
“哪个柯尊平？哦那个。我也觉得她这个人可以，但是邛崃这边的人没得必要再培养了，老大回重庆去办自己的厂，我们要培养自己的总检。”
“那哪一个合适？”
“要不就提骆小红可不可以？”钱富想了想说。
“可倒是可以，只是骆小红这个人性格不好，经常跟人吵架，和很多检验员都合不来，还大肆得很，想不做就不做，不大听招呼，我怕她当总检对厂里的产品质量有影响。还有，大嫂那里又不好？”
“我知道，其他没有什么，就是怕大嫂这个人，她两个水火不容。”
“何勇说王敏可以胜任，就是不知道王敏答不答应。”
“那你去问一问她嘛，你有她家里的电话噻。”
“好的。那明天？”
“暂时就让庄玲一个人辛苦一点，上两个班，叫她自己安排好时间休息，没得法子。”
“好的。”钱云去了。
第二天，何勇一早就来厂办辞职手续，她的辞职申请在一个月前就已经交到办公室，只需要钱富签个字，然后办个交接就可以了。何勇出厂大门时，钱云去送她，看到这个几年前最早招募的当地第一批老员工从此离去，心中未免不是滋味。回到办公室，钱云给王敏家里拨了电话，可是没人接听。
2）
车间这时候重新作了一些人事安排，让检验员都检测两台机的产品，有的还工作十二个小时。庄玲一个人上两个班，早上九点钟至下午四点多钟，抽检完就回寝室小休，然后是晚上七点来上到半夜一点钟再回去睡觉。有时事务多，她就让老公李威帮帮忙。
这样过了才一天，李威可能是感觉事情多了，半下午跑到车间办找到钱云，就说：“云师，庄玲象这样上得到好久？好累哟。”
“等不到多久，等检验员调整过来了，还是要提一个总检出来的。”
“那我们庄玲这段时间的工资该怎样算呢？”
“这个你莫问我，去问问钱富嘛。”
“怕该以两个人的工资考核哟，是不是嘛云师？”
“哎呀，这个未必然富师不知道考虑么？莫说要拿两个人的工资待遇么，也要加一些的噻。先做到起嘛。”
“你们考虑让哪一个检验员起来当总检嘛？”
“还没定。何勇提出来让王敏接，我给王敏家里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找到她，她家里人说到成都去了。如果王敏来不到，柯尊平这个人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其他的人，哪一个有这样认真负责的？只是抽出来一个，就更要差检验员了，才暂时没安排。你和能师在负责车间生产，未必还想不到么？”
“哦。”
李威一走，钱云就在楼梯间碰到大嫂王美，王美问：“何勇没做了呀？我听他们工人说，现在庄玲一个人上两个班，现在还在寝室睡觉，车间这一会儿没有总检。”
钱云顺口答到：“嗯就是呀，安排哪一个来接嘛？”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找老二安排。”
“钱富和我准备找王敏来，王敏可能因为要带小孩儿来不到，现在没得人选，你是老板娘，你还是可以提个建议噻。”
“我才不得管，莫找我。”王美说完，径直走了。
王美在家里收拾了一些脏衣服去洗，正好碰到她表兄顾孟良刚刚下班，顾孟良问她：“王美，你们要重新安排一个总检吧，是哪一个？”
王美见问，就回说：“是听到他们说要重新安排一个总检，不知道他们安排的哪一个。”
顾孟良听说，站了一会儿，欲说还休的样子，然后去了。
又过了两天，恰好王敏将小孩儿引到厂里来玩，并准备在车间技术负责人钱能家里吃午饭，钱能的老婆颜清正在逗小孩子呢，钱云看见了，于是就去跟王敏说了厂里需要提一个总检的事，并说钱富和他都想请王敏来当总检。然而，王敏说她带小孩，肯定来不了。
钱云没办法，到办公室去找钱富，只看到李群一个人在，李群问：“王敏答应没有？”
钱云说：“没有，等会儿你跟钱富兄弟说嘛。”
李群在办公室做财务，看到钱富从外面出差回来，就对他说：“钱云说王敏不能来哟，她要在家里带小孩儿，可能是走不开嘛。”
钱富一屁股坐下来，就说：“去，去把云哥叫来。”
钱云一到办公室，钱富直接就对他说：“云哥，你看，我们就把骆小红提起来当总检，可以不？”
钱云一听就明白了，钱富今天的话是不容争辩的，马上就问：“你找过骆小红了？”
“没有。你看可以的话，你就去跟她说说。”
钱云出去正碰到王美，王美就顺便问了一下安排总检的事，钱云怕到时候大嫂心里不高兴，对王美说：“准备提骆小红。她这个人虽然说有缺点，我相信我们有办法把她管理好，她还是比较听我的。”
王美一脸冷冰冰，做无所谓状：“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才不管你们怎样安排。”
骆小红和他老公李洋上的夜班，此时正在睡觉，钱云想等到晚些时候再去找她。
还没等钱云去找到骆小红，钱富赶紧找到他，说：“云哥，算了，不找骆小红了，吴名淑马上从重庆上来，让她来当总检。”
“真的呀？你安排的呀？”
“不是，是顾孟良来找我的，他说他跟老大打了电话的，也许是大嫂的关系。”
“哦。”钱云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果然，当天下午，吴名淑就到了邛崃，随顾孟良去了钱富办公室。第三天，吴名淑就正式以总检的身份值班，钱云过去向她交待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和管理上的方式方法。车间机台操作工龚远志等吴名淑一离开，立即凑过来问：“你们是怎样安排的哟？怎么吴名淑一来就当总检？就算是老检验员么，还是要先做两天检验员噻，那时候她说走就走了，根本不管你们差不差人。现在会不会有检验员不服哟？”
钱云一听，龚远志是话里有话，只好答道：“有什么嘛？适应两天就行了，再说，安排哪个人当总检，又不是你我说了算。”
龚远志笑一笑，打了两声哈哈去了。
钱云敲开大嫂王美的房门，问：“大嫂，吴名淑上来当总检是你跟大哥说的呀？”
王美一脸茫茫然：“我没有呢。我还在奇怪，你们还把她都叫上来了，有点历害嘛。”
钱云就跟王美解释，王美一听，马上拿起手机跟钱盛打电话，打完电话后对钱云说：“钱盛没有说同意，只是说叫顾孟良自己去找钱富，安排吴名淑或者其他哪个当总检由你们两个商量了决定。”说完，两手一摊，钱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威在办公室找到钱云，对钱云说：“吴名淑上来就当总检，车间大多数检验员不服哟，就是有些操作工都有意见。你们怎么能这样子安排呢？”
“不是我们安排的，是顾孟良打电话给老大后，钱富同意的。”
“老大呀？”李威似自言自语“顾孟良好聪明哪。”
“就是。”钱云只有附合着说。
李威又凑上前来问道：“你跟富师是不是准备提骆小红起来嘛？我听到那些人在说。”
“你听到哪个人在说？这些话不能乱讲。我们是考虑了三个人选，第一个是王敏，第二个是柯尊平，这是你知道的，第三个确实是考虑的骆小红，但是这个不绝对噻。只不过顾孟良先行一步，钻了个空子，还有，吴名淑也还是可以，毕竟是老检验员嘛。”
“还是顾孟良聪明。”
“哎呀，有什么嘛！”
“你当然觉得没什么哟，当总检比当检验员不知道好多少！总检毕竟是当官的噻，工资虽然不是很高，但比检验员要高，工作轻松得多，又管得到人，车间产品质量都是总检一句话。”
“我说李威，话不能这样子说。产品质量是做出来的又不是总检检出来的。还有，我先跟你打一声招呼，车间既然有人不大配合吴名淑，你们这些管理生产、技术的，要多帮助一些哟，特别是莫要再下去风言风语的乱说。”
李威答应着转身走了，看着李威远去的背影，钱云一阵发呆。
3）
一大清早，天才蒙蒙亮，钱云在厂内寝室里就听见底下院坝内有人在说车间骆小红没上班，有两台机子的产品没人检等等，马上就下楼去。才到车间办公室，就看见李威跑来，对钱云说：“云师，你去看一下嘛，骆小红和李洋两口子不上班了，要回重庆，我劝都劝不住，能师在那里，还是不得行。”
钱云一听说有他弟弟钱能在，立即打算不去了，默不作声的在办公室里坐下。外面传来骆小红的声音：“她才是表嫂！请假都请不到么？欺负人噻，不毬做了。”然后是骆小红对李洋的漫骂声，和车间操作工龚远志、秦大强等一些工人恶作剧的起哄声，一时乌烟瘴气。
李威对钱云说：“确实有点欺负人，凭什么她一来就可以当总检？别人就不行？”
钱云答非所问：“安不安排骆小红当总检，我和钱富从来没有对骆小红和李洋提起过，他两口子是怎样知道的？”
这一问问中要点，李威不得不答：“是我昨晚上和他们在一起聊天时说漏了嘴。”
钱云早猜出是李威这里出了纰漏，马上对李威正色说道：“你怎么这样不小心？我先不管你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你想没想过出了这种事情应该怎样解决？你难道不知道骆小红这个人的脾气？李洋和骆小红如果不做了，对我们这个厂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考虑过没有？”
李威一时不好作声，钱云就继续说道：“既然能师都不能解决，我也不能。我们来分析，这件事情只能造成三种结果，第一，李洋和骆小红回家。他们两口子一走，车间生产绝对大受影响，这个你我都应该想得到。李洋又是我们钱家幺婶的亲姪儿，钱老大应该怎样去跟幺爸幺婶解释？即使不需要去解释，就这样放走一对老员工，钱老大会怎样想？第二的一种结果，由钱富出面，尽可能的安抚骆小红，让骆小红接受现实留下来，但是你想可不可能？要么是让总检换人，这样，顾孟良两口子又会不会闹？他们又会不会说走？第三，骆小红和吴名淑两个人都不当总检，吴名淑也去当工人，这样，有可能他们两边都不会接受，特别是吴名淑，如果是叫她来做检验员，她肯定不会上来，你说呢？上述三种结果，任何一种，都不好处理，处理不好，钱盛和钱富就要来追究责任，我们几个，谁来承担这个责任？何况，不管是哪一个来承担这个责任，受损害的始终是老板。”
李威一听这话，立即懵了，然后轻声问道：“那云师，你说应该怎样办呢？”
“解玲还须系玲人。我说，既然是你说漏了嘴，你就应该想办法把这件事情搁平。”
“我哪有办法搁得平？”
“你这么聪明，我不相信你没有办法。还有，你搁不平还把这些事情弄出来干什么？现在骆小红在外面，嘴巴大张旗鼓的在吼，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她是把矛头对准了大嫂。我跟你讲，无论大嫂以前跟骆小红有什么过结，有啥子矛盾，大嫂在这件事情上，完全是一个不知情人，她管都没管我们安排哪一个当不当总检！我可以保证，大嫂那里我是经过了证实的。你这样一来，如果大嫂一旦听出骆小红的话有什么端倪，她不火冒三丈！骆小红本身又是一个口无遮拦的人——今恰好大嫂没听到！你只想到你和庄玲跟骆小红两口子关系好，你根本没有想到过会得罪哪些人！你看嘛，出了这件事情，要么就是得罪了大嫂，她是老板娘！要么就是得罪了顾孟良两口子，我真的不知道你当时是怎样想的！”
“我当时哪里想到这么多哟，唉。”李威低头叹息。
钱云想了一想，又才说道：“我教给你一个办法，你可以直接去找骆小红两口子，对她们原原本本地说出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这件事情和大嫂根本没有关系，连富师我和都被蒙了，她就说不出哪样了。还有，她如果坚持到底，你就说她们回去了，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留在这里，继续当好检验员才是本份，你想嘛，她如果真的有实力，哪里还用得着我和钱富两个犹豫再三？直接提起来就是了，就像当初苏小琼走的时候何勇说提庄玲我们就提庄玲一样。‘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那廖化也得具备当先锋的料不是？何况，吴名淑当不当得下来，还是一个未知数，钱老大一直强调有能力就上，骆小红这一次没被提起来，正是因为她有诸多方面的不足，以后经过努力，又不是没有机会，老大回重庆办自己的厂，要的是人才。当然，你不能说这件事情对你有好大个影响，不然，你会很没有面子哟。”
李威听了钱云这一席话，如梦初醒，连声道谢，然后屁颠屁颠的去了。
第二天，李洋照常上班了，骆小红请了两天假，也没有再说什么。吴名淑在钱云的指导下，勉强适应了总检的工作。销售员李小勇收了一笔款子回来，钱富决定下发工人工资，工人们的积极性一下提高了许多，厂里又恢复了以往的生产秩序。
4）
一个月后，一天办公室没人，钱富把钱云叫去，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云哥，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说很久了，一直觉得不好跟你说，就是想多等一段时间。”顿了一顿，他接着说：“我跟你说的这件事情呢，其实是一件小事情，就是上个月发生的骆小红那件事情，你有些地方做得不对。你错在不该在吴名淑已经上来之后，还把我们两个曾经商量准备提骆小红当总检的事情告诉她。你想嘛，骆小红如果不知道我们想提她出来当总检的话，她就不得和吴名淑争这个位置，就不得出后来那些事。也不是我这个当弟弟的要说你，你以后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些，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你要总结经验，不要弄些事情出来不好收场。那件事情后来如果不是李威的话，确实不好办。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以后注意点，阿！”
钱云一听，头都弄晕了，等他搞明白是咋回事，只得苦笑了一下，打了两声哈哈，笑呵呵的出去了。钱富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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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邛玻璃制品厂是重庆来的钱盛、钱富亲哥俩承包的，专门生产管制玻璃口服液瓶和注射济瓶，最近厂里资金周转一直非常紧张，拖欠工人工资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最近生产忙，有些工人却以没发工资为由，或请假，或辞职，搞得厂部生产负责人钱富和厂部后勤负责人钱云二人非常烦心，想尽各种办法，才勉强把车间生产维持下去。
这天吃过午饭之后，钱云正在车间办公室里办公，统计当天的生产数据，这时，白班总检何勇从外面径直走进屋里，对钱云说道：“你们找好了人没有？我就是明后两天就要走哟，我都提出来一个月了。”
原来，何勇此次是来说她辞职的事的。而这段时间，车间一时也没有选出一个合适的检验员来接替何勇当总检，钱云和钱富二人商量了几次，拖延了几天，也没有最终确定下来，钱云还心存侥幸何勇能够放弃辞职留下来呢。现在何勇找来了，钱云才又想起这事，只好对何勇说道：“你能不能不走？你这样一个人才走了，对我们这个小厂来说完全是个损失哟。”
何勇说道：“哎呀，车间这么多检验员，个个都是人才，你们随便安排一个就是嘛。”
“随便安排一个？你说起容易哟。上一次苏小琼走的时候，你建议把庄玲提起来，这一次你又要走，我们又去找哪个人来代？”
钱云口中说的苏小琼，原来在厂里是和何勇共事的另一个总检。上一次苏小琼提出辞职，有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与何勇不和。原本苏小琼建议要王永秀来代她，何勇却说王永秀请了长假没来，肯定是要走，才任命的重庆来的老检验员、车间生产技术员李威的老婆庄玲当了总检。
这一次何勇辞职，照说和秦大强、黄梅两口子有关。他两口子商量让黄梅一个人先悄悄跑到离邛崃不远的成都华阳龙灯山同行方老板厂里去当总检，后来还掇说王永秀也去了，对厂里却讳莫如深、遮遮掩掩，厂里还以为王永秀是和她老公去了浙江。之后，封庆华等一批老检验员相继辞职，车间就差检验员检瓶，人手一时感觉很紧张。
想起这些事，钱云于是就问何勇：“你给我说实话，他们有些人跟我说你这次也是到龙灯山去，是不是？”
何勇说：“我本来不想让你们知道，现在反正你们都猜到了，我就实话实说。我是要到方老板那里去，本来老早就要过去的，一个是这里还有很多事情没交接，二个是我老公又有点反对，不然，我真的走都走了。”
“为什么不想在我们这里做了呢？”
“这个就不用多说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清楚，你应该是知道的，我在这里做起累，就算是做烦毬了，想换一个环境，哈哈哈”何勇说这话时，眼中带有一丝苦涩。
钱云沉默了一会儿，只好对何勇说：“那我再问你，你也要说实话，到底哪一个人来接替你最合适？”
“真的我不知道，那是你们的事情，是你和钱老板的事情。不过，我们在一起共事这么久，以我对这个厂里的人的了解，确实，我也不好怎么说。”顿了一顿，她又说：“你们可以去找你们那个表妹王敏噻，她来绝对能行。”
何勇说的王敏，就是钱云钱富的那个表妹，两年前从重庆随他们到了成都邛崃的厂里上班，不过，她现在没在厂里做了，一年前结的婚，就嫁到离邛崃不远的孔明乡，如今刚生了小孩儿，正在家里带孩子呢。
这时，车间有人找何勇，何勇就离开了办公室。她最后说，明天一定要走。
钱云匆匆忙忙做完了统计工作，马上就上二楼办公室，见到钱富正在网上浏览新闻，就对他说道：“兄弟，何勇明天就要走哟。”
钱富并不转身，还是依旧看他的电脑，等了许久才说道：“让她莫不走！”
钱云听钱富这样说，一时默不作声，轻轻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东西，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抽转身来，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那车间总检的事怎样安排呢？”
然而，问也是白问，钱富并不理他。
钱云慢慢向车间走去，若有所思的样子，一抬头，正看见顾孟良在往机器里插玻管。钱云走到顾孟良机台前停下，无意间问了一句：“你老婆吴名淑在家里做什么？”
顾孟良见问，立即答道：“在老家带娃儿呀，娃儿不听话，读书不得行，没得爸妈在家里，更是管不到。”
“哎呀，家里不是有外婆吗？两口子在一起还是要好得多。”
顾孟良一笑，突然问道：“叫她来做什么嘛？”
钱云一听此话，心里暗暗一惊，不知是何用意，难道说顾孟良也知道何勇要走的事？会不会是来套他口风？于是马上答道：“叫她来检瓶噻，现在车间正差检验员，象吴名淑那样的老检验员，应该上来上班找钱噻，又能和你在一起，一举多得。”说完，转身出了车间。
吃了晚饭，钱富的老婆李群找到钱云，说钱富要钱云到办公室去商量一点事情。钱云立即想到是下午说的那件事，就去了。
“何勇要走啊？”钱富开门见山。
“就是。”
“她走就走嘛，我不相信她出去拿得到好高的工资。”
“那哪个人来代她的总检呢？”
“你说呢，云哥？”钱富想了想问。
难得钱富这样以商量的口吻，这还是钱盛走时对他二人如此交待的，叫他们事事都要商商量量的做，这在以前，并不多见。钱云见说，就对钱富讲道：“车间现有的检验员，哪一个都不具备这个能力，王永秀、封庆华等人一走，就只有才来半年的那个柯尊平还可以，做事认真又负责，还是个高中生，能力应该有，如果慢慢培养，肯定得行，只是资历太浅，怕管不住骆小红这些重庆来的老检验员。”
“哪个柯尊平？哦那个。我也觉得她这个人可以，但是邛崃这边的人没得必要再培养了，老大回重庆去办自己的厂，我们要培养自己的总检。”
“那哪一个合适？”
“要不就提骆小红可不可以？”钱富想了想说。
“可倒是可以，只是骆小红这个人性格不好，经常跟人吵架，和很多检验员都合不来，还大肆得很，想不做就不做，不大听招呼，我怕她当总检对厂里的产品质量有影响。还有，大嫂那里又不好？”
“我知道，其他没有什么，就是怕大嫂这个人，她两个水火不容。”
“何勇说王敏可以胜任，就是不知道王敏答不答应。”
“那你去问一问她嘛，你有她家里的电话噻。”
“好的。那明天？”
“暂时就让庄玲一个人辛苦一点，上两个班，叫她自己安排好时间休息，没得法子。”
“好的。”钱云去了。
第二天，何勇一早就来厂办辞职手续，她的辞职申请在一个月前就已经交到办公室，只需要钱富签个字，然后办个交接就可以了。何勇出厂大门时，钱云去送她，看到这个几年前最早招募的当地第一批老员工从此离去，心中未免不是滋味。回到办公室，钱云给王敏家里拨了电话，可是没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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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间这时候重新作了一些人事安排，让检验员都检测两台机的产品，有的还工作十二个小时。庄玲一个人上两个班，早上九点钟至下午四点多钟，抽检完就回寝室小休，然后是晚上七点来上到半夜一点钟再回去睡觉。有时事务多，她就让老公李威帮帮忙。
这样过了才一天，李威可能是感觉事情多了，半下午跑到车间办找到钱云，就说：“云师，庄玲象这样上得到好久？好累哟。”
“等不到多久，等检验员调整过来了，还是要提一个总检出来的。”
“那我们庄玲这段时间的工资该怎样算呢？”
“这个你莫问我，去问问钱富嘛。”
“怕该以两个人的工资考核哟，是不是嘛云师？”
“哎呀，这个未必然富师不知道考虑么？莫说要拿两个人的工资待遇么，也要加一些的噻。先做到起嘛。”
“你们考虑让哪一个检验员起来当总检嘛？”
“还没定。何勇提出来让王敏接，我给王敏家里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找到她，她家里人说到成都去了。如果王敏来不到，柯尊平这个人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其他的人，哪一个有这样认真负责的？只是抽出来一个，就更要差检验员了，才暂时没安排。你和能师在负责车间生产，未必还想不到么？”
“哦。”
李威一走，钱云就在楼梯间碰到大嫂王美，王美问：“何勇没做了呀？我听他们工人说，现在庄玲一个人上两个班，现在还在寝室睡觉，车间这一会儿没有总检。”
钱云顺口答到：“嗯就是呀，安排哪一个来接嘛？”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找老二安排。”
“钱富和我准备找王敏来，王敏可能因为要带小孩儿来不到，现在没得人选，你是老板娘，你还是可以提个建议噻。”
“我才不得管，莫找我。”王美说完，径直走了。
王美在家里收拾了一些脏衣服去洗，正好碰到她表兄顾孟良刚刚下班，顾孟良问她：“王美，你们要重新安排一个总检吧，是哪一个？”
王美见问，就回说：“是听到他们说要重新安排一个总检，不知道他们安排的哪一个。”
顾孟良听说，站了一会儿，欲说还休的样子，然后去了。
又过了两天，恰好王敏将小孩儿引到厂里来玩，并准备在车间技术负责人钱能家里吃午饭，钱能的老婆颜清正在逗小孩子呢，钱云看见了，于是就去跟王敏说了厂里需要提一个总检的事，并说钱富和他都想请王敏来当总检。然而，王敏说她带小孩，肯定来不了。
钱云没办法，到办公室去找钱富，只看到李群一个人在，李群问：“王敏答应没有？”
钱云说：“没有，等会儿你跟钱富兄弟说嘛。”
李群在办公室做财务，看到钱富从外面出差回来，就对他说：“钱云说王敏不能来哟，她要在家里带小孩儿，可能是走不开嘛。”
钱富一屁股坐下来，就说：“去，去把云哥叫来。”
钱云一到办公室，钱富直接就对他说：“云哥，你看，我们就把骆小红提起来当总检，可以不？”
钱云一听就明白了，钱富今天的话是不容争辩的，马上就问：“你找过骆小红了？”
“没有。你看可以的话，你就去跟她说说。”
钱云出去正碰到王美，王美就顺便问了一下安排总检的事，钱云怕到时候大嫂心里不高兴，对王美说：“准备提骆小红。她这个人虽然说有缺点，我相信我们有办法把她管理好，她还是比较听我的。”
王美一脸冷冰冰，做无所谓状：“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才不管你们怎样安排。”
骆小红和他老公李洋上的夜班，此时正在睡觉，钱云想等到晚些时候再去找她。
还没等钱云去找到骆小红，钱富赶紧找到他，说：“云哥，算了，不找骆小红了，吴名淑马上从重庆上来，让她来当总检。”
“真的呀？你安排的呀？”
“不是，是顾孟良来找我的，他说他跟老大打了电话的，也许是大嫂的关系。”
“哦。”钱云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果然，当天下午，吴名淑就到了邛崃，随顾孟良去了钱富办公室。第三天，吴名淑就正式以总检的身份值班，钱云过去向她交待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和管理上的方式方法。车间机台操作工龚远志等吴名淑一离开，立即凑过来问：“你们是怎样安排的哟？怎么吴名淑一来就当总检？就算是老检验员么，还是要先做两天检验员噻，那时候她说走就走了，根本不管你们差不差人。现在会不会有检验员不服哟？”
钱云一听，龚远志是话里有话，只好答道：“有什么嘛？适应两天就行了，再说，安排哪个人当总检，又不是你我说了算。”
龚远志笑一笑，打了两声哈哈去了。
钱云敲开大嫂王美的房门，问：“大嫂，吴名淑上来当总检是你跟大哥说的呀？”
王美一脸茫茫然：“我没有呢。我还在奇怪，你们还把她都叫上来了，有点历害嘛。”
钱云就跟王美解释，王美一听，马上拿起手机跟钱盛打电话，打完电话后对钱云说：“钱盛没有说同意，只是说叫顾孟良自己去找钱富，安排吴名淑或者其他哪个当总检由你们两个商量了决定。”说完，两手一摊，钱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威在办公室找到钱云，对钱云说：“吴名淑上来就当总检，车间大多数检验员不服哟，就是有些操作工都有意见。你们怎么能这样子安排呢？”
“不是我们安排的，是顾孟良打电话给老大后，钱富同意的。”
“老大呀？”李威似自言自语“顾孟良好聪明哪。”
“就是。”钱云只有附合着说。
李威又凑上前来问道：“你跟富师是不是准备提骆小红起来嘛？我听到那些人在说。”
“你听到哪个人在说？这些话不能乱讲。我们是考虑了三个人选，第一个是王敏，第二个是柯尊平，这是你知道的，第三个确实是考虑的骆小红，但是这个不绝对噻。只不过顾孟良先行一步，钻了个空子，还有，吴名淑也还是可以，毕竟是老检验员嘛。”
“还是顾孟良聪明。”
“哎呀，有什么嘛！”
“你当然觉得没什么哟，当总检比当检验员不知道好多少！总检毕竟是当官的噻，工资虽然不是很高，但比检验员要高，工作轻松得多，又管得到人，车间产品质量都是总检一句话。”
“我说李威，话不能这样子说。产品质量是做出来的又不是总检检出来的。还有，我先跟你打一声招呼，车间既然有人不大配合吴名淑，你们这些管理生产、技术的，要多帮助一些哟，特别是莫要再下去风言风语的乱说。”
李威答应着转身走了，看着李威远去的背影，钱云一阵发呆。
3）
一大清早，天才蒙蒙亮，钱云在厂内寝室里就听见底下院坝内有人在说车间骆小红没上班，有两台机子的产品没人检等等，马上就下楼去。才到车间办公室，就看见李威跑来，对钱云说：“云师，你去看一下嘛，骆小红和李洋两口子不上班了，要回重庆，我劝都劝不住，能师在那里，还是不得行。”
钱云一听说有他弟弟钱能在，立即打算不去了，默不作声的在办公室里坐下。外面传来骆小红的声音：“她才是表嫂！请假都请不到么？欺负人噻，不毬做了。”然后是骆小红对李洋的漫骂声，和车间操作工龚远志、秦大强等一些工人恶作剧的起哄声，一时乌烟瘴气。
李威对钱云说：“确实有点欺负人，凭什么她一来就可以当总检？别人就不行？”
钱云答非所问：“安不安排骆小红当总检，我和钱富从来没有对骆小红和李洋提起过，他两口子是怎样知道的？”
这一问问中要点，李威不得不答：“是我昨晚上和他们在一起聊天时说漏了嘴。”
钱云早猜出是李威这里出了纰漏，马上对李威正色说道：“你怎么这样不小心？我先不管你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你想没想过出了这种事情应该怎样解决？你难道不知道骆小红这个人的脾气？李洋和骆小红如果不做了，对我们这个厂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考虑过没有？”
李威一时不好作声，钱云就继续说道：“既然能师都不能解决，我也不能。我们来分析，这件事情只能造成三种结果，第一，李洋和骆小红回家。他们两口子一走，车间生产绝对大受影响，这个你我都应该想得到。李洋又是我们钱家幺婶的亲姪儿，钱老大应该怎样去跟幺爸幺婶解释？即使不需要去解释，就这样放走一对老员工，钱老大会怎样想？第二的一种结果，由钱富出面，尽可能的安抚骆小红，让骆小红接受现实留下来，但是你想可不可能？要么是让总检换人，这样，顾孟良两口子又会不会闹？他们又会不会说走？第三，骆小红和吴名淑两个人都不当总检，吴名淑也去当工人，这样，有可能他们两边都不会接受，特别是吴名淑，如果是叫她来做检验员，她肯定不会上来，你说呢？上述三种结果，任何一种，都不好处理，处理不好，钱盛和钱富就要来追究责任，我们几个，谁来承担这个责任？何况，不管是哪一个来承担这个责任，受损害的始终是老板。”
李威一听这话，立即懵了，然后轻声问道：“那云师，你说应该怎样办呢？”
“解玲还须系玲人。我说，既然是你说漏了嘴，你就应该想办法把这件事情搁平。”
“我哪有办法搁得平？”
“你这么聪明，我不相信你没有办法。还有，你搁不平还把这些事情弄出来干什么？现在骆小红在外面，嘴巴大张旗鼓的在吼，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她是把矛头对准了大嫂。我跟你讲，无论大嫂以前跟骆小红有什么过结，有啥子矛盾，大嫂在这件事情上，完全是一个不知情人，她管都没管我们安排哪一个当不当总检！我可以保证，大嫂那里我是经过了证实的。你这样一来，如果大嫂一旦听出骆小红的话有什么端倪，她不火冒三丈！骆小红本身又是一个口无遮拦的人——今恰好大嫂没听到！你只想到你和庄玲跟骆小红两口子关系好，你根本没有想到过会得罪哪些人！你看嘛，出了这件事情，要么就是得罪了大嫂，她是老板娘！要么就是得罪了顾孟良两口子，我真的不知道你当时是怎样想的！”
“我当时哪里想到这么多哟，唉。”李威低头叹息。
钱云想了一想，又才说道：“我教给你一个办法，你可以直接去找骆小红两口子，对她们原原本本地说出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这件事情和大嫂根本没有关系，连富师我和都被蒙了，她就说不出哪样了。还有，她如果坚持到底，你就说她们回去了，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留在这里，继续当好检验员才是本份，你想嘛，她如果真的有实力，哪里还用得着我和钱富两个犹豫再三？直接提起来就是了，就像当初苏小琼走的时候何勇说提庄玲我们就提庄玲一样。‘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那廖化也得具备当先锋的料不是？何况，吴名淑当不当得下来，还是一个未知数，钱老大一直强调有能力就上，骆小红这一次没被提起来，正是因为她有诸多方面的不足，以后经过努力，又不是没有机会，老大回重庆办自己的厂，要的是人才。当然，你不能说这件事情对你有好大个影响，不然，你会很没有面子哟。”
李威听了钱云这一席话，如梦初醒，连声道谢，然后屁颠屁颠的去了。
第二天，李洋照常上班了，骆小红请了两天假，也没有再说什么。吴名淑在钱云的指导下，勉强适应了总检的工作。销售员李小勇收了一笔款子回来，钱富决定下发工人工资，工人们的积极性一下提高了许多，厂里又恢复了以往的生产秩序。
4）
一个月后，一天办公室没人，钱富把钱云叫去，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云哥，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说很久了，一直觉得不好跟你说，就是想多等一段时间。”顿了一顿，他接着说：“我跟你说的这件事情呢，其实是一件小事情，就是上个月发生的骆小红那件事情，你有些地方做得不对。你错在不该在吴名淑已经上来之后，还把我们两个曾经商量准备提骆小红当总检的事情告诉她。你想嘛，骆小红如果不知道我们想提她出来当总检的话，她就不得和吴名淑争这个位置，就不得出后来那些事。也不是我这个当弟弟的要说你，你以后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些，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你要总结经验，不要弄些事情出来不好收场。那件事情后来如果不是李威的话，确实不好办。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以后注意点，阿！”
钱云一听，头都弄晕了，等他搞明白是咋回事，只得苦笑了一下，打了两声哈哈，笑呵呵的出去了。钱富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