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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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只侯鸟,季节更替的时候,从你身边经过,停下。等待温暖,然后飞走。

    1

    七月的时候,南欣提出分手,然后义无反顾地离开了。留给我的只剩下那些与南欣同居生活的回忆。记得南欣说,我是一个很懒惰的男人,根本不懂得怎样去生活,而文字也成为我懒惰的借口。我知道,其实南欣是不愿离开的,毕竟,那个家有太多的痕迹都是南欣无法割舍的。我向房东交齐了一直到年底的租金,然后在南欣离开的第二天也离开了那个城市。房东是一个和蔼的中年男子,当我把租金交给他的时候,他用眼睛疑虑地看着我,我微笑着告诉他我还会回来的。而我在想,或许,南欣会回来的。

    在认识南欣之前,我就习惯了这种四处流浪的生活。其实我并不认为那叫流浪,我只是喜欢生活在不同的地方,也许是一个偏僻小镇,也许是喧闹的城市。我不停地变更着自己的方向,南欣说,我任性的像个孩子。也许我前世会是一只侯鸟,不停地迁徙,却留恋着人间的美景,错过了季节的更替。如果是这样,南欣也是我经过的一道风景吧。

    七月的天气,这个城市却下起了只属于春天的细雨。坐在候机室塑料质地的椅子上,透过玻璃拼凑而成的墙壁,看外面的城市在细雨中喧嚣。突然发觉,街道上陌生的行人淡定自若的模样是那么的可爱。他们都有自己的方向,所以能够留下,我想。南欣此刻在哪里呢,此刻她又在想着什么。

    回忆总是喜欢乘虚而入,当你感觉空白的时候,迅速占据整个思绪。此时此刻,我只剩下一个被回忆占据的躯体,和一个没有表情的微笑。

    2

    南宁。八月中旬。

    小智说也许我可以留下来,帮他们杂志社写点东西。在南宁,我只认识小智。而且,于我小智也只是第一次真正相识。有一段时间,我把自己写好的稿子发给小智的杂志社,小智是杂志社的栏目编辑,于是就渐渐熟络了。到南宁的第一天,在机场给小智打了个电话,他很乐意地帮我安排了行李和住处。小智说,出门在外不容易,如果愿意就留下来。小智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很温暖的微笑。

    南宁是个很温暖的城市。我也渐渐熟悉了太阳下面陌生行人灿烂的笑脸。有的时候小智会约几个朋友去酒吧玩,然后在深夜的时候各自回家。大部分时间,我习惯对着显示屏写东西。我知道,文字是我经济来源。尽管我不能不承认,南欣说的文字是我懒惰的借口。我试着构思一些复杂却又简单的故事情节去打动别人,也在自己的文字里记录下某些回忆。小智说,那些喜欢看故事的人,都是习惯在别人的文字里寻找伤口的。桢妮也应该是一个受过伤的女孩,至少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我想。

    电话的那头,一个叫桢妮的女孩说想见见我。我不禁一愣。

    距离住处不远的一个酒吧,我很容易地看到了这个叫桢妮的女孩。尽管是初次见面,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桢妮尴尬地笑着,她说她喜欢看我的文字。

    桢妮是一个很喜欢说话的女孩。从酒吧出来,我与桢妮互相告别,然后往回走。南宁的夜色很静谧。偶尔能听到附近音像店飘来的女人唱歌的声音,女人慵懒的声线在黑暗的空气种若隐若现。记得分开的时候,桢妮紧张地说,她开始有点喜欢我了。而我从桢妮的身上或多或少看到了一些南欣的影子。

    很意外地收到南欣的电邮。南欣说想我了。

    南欣告诉我,她又回到了那个属于我和她的家,一切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只是我已经不在了。南欣说,回去吧,重新开始生活。我合上眼睛,任凭那些涩涩的液体在眼角坠落。在给南欣的电邮内,写着:我是一只侯鸟,季节更替的时候,从你身边经过,停下。等待温暖,然后飞走。南欣是最了解我的,我想她一定会明白的。当爱已经成为回忆,就注定再也回不到现实。

    3

    小智打电话催稿子的时候说他心情不好,我约他出来玩。小智开着车带我去海边,小智说,他跟女朋友闹别扭了。我笑着说男人女人吵吵架是正常的。小智一直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远处的海面。很长一段时间,小智说,这次可能他们会分手。我看着小智,小智看上去很疲惫,脸上没有熟悉的微笑。我告诉小智要保重,尽量地去挽回。小智很沮丧地说尽管他能够写出很美丽的爱情故事,却终归无法把握住自己的爱情。

    晚上的时候,桢妮经常约我出去泡吧。我喜欢听桢妮讲她的过去。也许是我与桢妮本来就是陌生的,所以我很好奇。桢妮的爱情很复杂,那是关于一个女孩与三个男人的故事,桢妮用一种平静的声音讲述一份心痛的感觉。我忽然想哽咽,也许南欣会恨我一辈子。

    早上小智要我下午去杂志社取资料。在小智办公室的门外听到小智在与一个女人争论着,小智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透过玻璃窗,看到小智的背影,然后看到桢妮。泪水湿漉了桢妮整张脸。小智抓着桢妮的肩膀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我忽然感觉莫名的难受。我低头走出杂志社,我想应该到了带着东西离开的时候了。桢妮没有错,小智更没有错,错的只是我的出来。也许,侯鸟注定就是要一直飞行的。

    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告诉小智。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就像一开始我来到南宁一样,同样也没有告诉小智。小智是好人,他只是试着收留我。而我却破坏了故事的美丽。

    离开南宁的飞机上,我倦缩在柔软的座位上,懒惰的像一只黑猫。机窗外的阳光是如此的亲近,仿佛能够烤化我皮肤。在几千米的高度,我一遍一遍做着同样的梦境,梦境里依旧只有南欣,而我却化作一只黑色的鸟儿站在光突的枝头,看太阳下南欣婆娑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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