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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叶子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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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来了,在人流、车流、浑浊的气流穿息不停的马路边,老梧桐树伸出一根稚嫩的“手臂”在和煦的春风里探了探温度。虽然偶有寒流甚至是飞雪,可是任谁也阻止不了的春的脚步越走越近。老梧桐树的内心充溢着孕育新生命的欲望,树是老树,可春天会添新枝,发嫩芽,这不,第一片叶子已急急的挣脱树皮的包裹,探出尖尖的脑袋,在春天的早晨听着人们的对她的议论:叶子、叶子

    于是那片新长出的叶子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叶子”多简单可是又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老梧桐树的根在地底获取的营养通过枝干运送给叶子,叶子一点也不客气,她拼命的允吸着,因为她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必定有着特殊的使命。她必须强大、强大,必须蓄足承担起明日重托的能量。虽然她只是一片叶子,可谁也阻止不了她有理想。

    当清晨的太阳穿透云层,吐出第一缕阳光的时候,叶子有点睁不开眼。阳光和着空气里的二氧化碳在她的身体里好象起了化学反应,有一种叫‘氧气’的东西从身体当中往外跑。她觉得难受,感到无法驾驭自己的生命。就这样折腾了一个白天,夜来了,她呼吸着白天从身体里释放出去的氧气,深深的、深深的,啊!她感觉自己是多么的需要那气体,好象少吸一口都会令她窒息,慢慢的、慢慢的叶子沉睡了去

    叶子已经适应了白天“光合作用”的工作,偶尔的阴天,她还可以放放假,想想其它的事情,她觉得生命就要浪费在这周而复始的白天与黑夜的交替中,简单而又枯燥的工作,实在没有令她感到兴奋的事情。一天中午的小憩,叶子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被人制成了书签,叶柄的下断系了根火一样颜色的红线,整个身体被处理的即干净又干燥,最后她躺在一本书里,那书的名字叫志摩的诗,她的全身包裹着清新的墨香,诗歌的字里行间透着诗人的喜怒哀乐,看着、看着,她陶醉在其中难以自拔一阵风过也不知是一声鸟鸣,叶子惊醒了,耳边回荡着志摩的偶然:”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呀异,更无需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叶子不再想做一片简单的叶子,她想,自己应该还有更多的用处尚未开发,至少应该离开眼前这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空间,或者可以像鸟儿一样飞到天上,去看看。于是,她开始厌倦树不离不弃的桎梏,厌倦萦绕耳际的鸟鸣虫吟,厌倦了她所熟悉的一切,唉!那“厌倦”真的是罄竹难书啊!殊不知那想法是致命的,她开始不思茶饭,抗拒树的给养、风的拂爱、雨的浇灌,慢慢枯萎,生命的迹象在她的身上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终于,一个雨前的傍晚,狂风四起、乌云翻滚,她想:机会来了,我必须抓住。尽管多日的自虐已让自己面目全非、伤痕累累,可是在准备像鸟儿一样振翅高飞的叶子来说,这点牺牲真的算不了什么,一阵风过,叶子耗尽全身力气,挣脱了树对自己的最后一丝眷恋。她乘着狂风,向着高空飞去,飘忽不定的气流托着她俯瞰大地,所有曾经梦寐以求的一切尽收眼底可是还没有等她看到尽兴,身体终于还是摇晃着下沉,直至坠落大地。瞬间的快感使得叶子越发的不甘心,她在下一阵风起的时候,继续奔跑、一跃而起,继而不知疲倦的在半空中飞舞起来,她“希望”哦不!是“奢望”奢望再次腾空的梦想随着雨点儿的落下犹如美丽的肥皂泡一样瞬间破灭了,她的身体无奈却又紧紧的贴在地面上,任人踩、任车碾、任浑浊的污水流过。这时的她才感到自己只是一片叶子,或许也只能是一片叶子,而现在却只是一片散失生命、毫无用处的枯叶。用牺牲生命的代价换取的道理令她欲哭无泪,此刻,她想,她最后,也许是唯一的出路只在“叶落归根”这句古老的预言里。

    风雨过后的清晨,空气显得格外清新,伴随着环卫工人脚步声到来的是竹制扫把清扫地面的声音,叶子经历的这场浩劫使她不再那么的锋芒毕露、棱角分明而是学会了沉默与等待、坚强与忍耐,在扫把迎向她扬起的那一刻,她硬撑着配合那扫把起身、落下,最终以停留在树根下的结局结束了生命的旅程。完美又不完美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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