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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籽儿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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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冬时节,笔者进西溪河走亲戚,在八角庙对面的野山上见到了几株籽儿木树,恰如久别重逢的老友,猛的一下子就把我的心全温暖了。陪笔者同行的几个小侄孙看见笔者摘籽儿木果实吃,惊奇得不得了,他们说:“爷爷,这个树上有剌,锥人,果实吃不得。”笔者告诉他们,过去这可是人们的救命粮啊。即使现在不差吃的,但它可是真正的绿色食品啊。

    籽儿木,又叫红籽、红枣、酸枣。属常绿灌木,生长在河边。上个世纪80年代前,西溪河流域的沿河二岸及河床遍地都生长着密密麻麻的籽儿木。

    春天,籽儿木的花像漫无边际的白云布满西溪河两岸,到了冬天,一树树火红的圆圆的密扎扎的果实在凉风中招摇,整个西溪河像一个绵延不断的红色画廊,在萧条的冬季格外显眼,听老辈人说,很古很古时候的一个丙申丁酉年,西溪河流域发生大饥荒,穷人借贷无门,树木草根都吃光了,死人如麻,饿殍载道。活着的人只好吃死人的肉或相互残杀吃活人的肉。观音菩萨知道后,命观音童子下凡沿着西溪河撒了一些种子,一夜之间西溪河河床上及沿河二岸遍地都长出一人多高、浑身长满了锐剌、椭圆形绿叶、树杆、树枝上全结满了红红的、圆圆的果实的植物,富人有粮食吃,又怕锐剌伤人,不敢去摘,而饥饿的人群去摘果实却没有剌伤的感觉。人们都叫这种树为“观音粮”后来人们根据它红红的果实的样子把“观音粮”改称为“籽儿木树”称籽儿木树上的果实为红籽、红枣、酸枣。人们摘下树上又香、又甜、又酸的籽儿木果实,既可生吃,又可磨成浆糊做窝头吃或打糊糊吃,红枣、酸枣救了穷人的命,从此籽儿木树受到穷人的爱戴。

    籽儿木给了笔者这代人太多的回忆,小时候每逢冬季,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饿得走不动路了,我们只要一看见它,走路的疲乏就减轻了,本来像蔫了的茄子一下子马上就有了精神,大家争先恐后地去采摘,常常被刺到也不肯罢手。当时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啊,好像天底下没有比它更好吃的东西了。直到现在还经常在梦里梦见吃籽儿木的情景。上个世纪60年代,搞大集体,农业生产歉收,人们就把籽儿木果实采摘来食用,有的人家采摘成百上千斤的籽儿木果实来解决饥荒。那时,巫溪县食品公司的糖果厂,生产的月饼,除了用少量的面粉做外皮,里面的馅全是用萝卜糖和籽儿木磨成粉做成的。就是这样的月饼,在供销社购买时还得凭人际关系开后门才能买到。

    改革开放以后,西溪河流域拦河筑坝,兴建了长藤结瓜似的数不清的水电站,西溪河流域河床及沿河二岸的籽儿木树全被库水淹没。现在只有半中山地带偶尔有少量的籽儿木树。当然,现时社会,人们过着不愁吃不愁穿,鸡鱼面蛋是家常便饭的日子,籽儿木果实自然被遗忘了,年轻一代人还认为它是根本不能吃的东西。难怪侄孙们对我的话有点半信半疑呢。

    侄孙们看到我津津有味地吃着籽儿木果实的样子,都惊奇地喊叫:“看爷爷吃籽儿木哟——看爷爷吃籽儿木哟”一边喊叫,一边乐得欢蹦乱跳起来。这空旷的原野正是他们的天地。在这里他们可尽情奔跑,没有车流也没有红绿灯,可随意打闹跳跃,摔倒了就自己爬起来,一点也不撒娇,他们象猴子一样欢闹,也没人嫌他们烦和吵。在这块像世外桃园的天地里,他们也学着摘几颗籽儿木果实丢进嘴里,有的说:“好酸。”有的说:“好涩。”有的说:“有点儿甜。”侄孙们谨慎地学着笔者,一边摘,一边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也不用担心吃相。折下一枝沉甸甸的籽儿木,在草地上坐着吃、躺下吃、吃完了再打几个滚,尖起嗓子吼上几声,笑上一阵,笔者也不害臊,扯起破锣嗓,跟着侄孙们一齐吼,跟侄孙们一道玩耍,笔者好像返老还童了,觉得自己依然青春;还盘着腿边吃籽儿木果实,边喝侄孙们递到手上的雪碧,不用在意平时刻意维护的形象。在这里,可以放下一切烦心的事,一切恼人的情,要做的就是敞开心扉,尽情的享受野生绿色食品——籽儿木果实,尽情享受微风、享受洒脱、享受这份宁静和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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