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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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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天了,时殁生还是不见人影,牟易男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他究竟是去找什众人,云追日并没有说明白,可是她猜想,那个人必定跟时殁生有很密切的关联,否则他不会伤势刚痊愈就急着找人;但是那人究竟是谁,是什么身份,她怎么也想不出来。

    这么多天过去,她早没了怒气,只剩下担心,还有不习惯;

    饼去两个多月,他们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如今数日没见到他,感觉像是少了什么。

    “你到底怎为了?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她轻叹一声,对着桥下的鱼儿自言自语起来。

    这座桥在偏厅旁的园子里,下人们都是从这里出入,她守在这里是希望可以早点得到时殁生的消息。

    正想着,却见一名老妇面有异色地往她这边走来,她认得是前院的管家。

    “王大娘,有事吗?”牟易男不怎么有精神地问着。

    王大娘恭敬地福了福身,才道出来意:“牟公子,少庄主请您回房,他和时公子在丽泽园等您。”

    “时殁生回来了?”她心中一喜,露出了笑容,跟着又沉下脸“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见我,还要我去见他?”

    “时公子他”王大娘不知该如何说明,只好说道:“牟公子,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我想时公子实在无法来找您。”

    难道时殁生出事了?她的心一沉,匆匆奔向丽泽园。

    纵使心中猜测过各种状况,牟易男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的房门口堆了十几个空酒坛,有几个已经碎了,地上满是酒液,散发着浓厚的酒味。

    云追日面带忧色地站在台阶旁,而时殁生则低头坐在门口,置身于那堆酒?子之间,手里还拿着一坛酒。

    “怎么回事?”牟易男掩不住脸上的诧异之色,询问云追日。

    云追日摇摇头“下人刚刚发现他在你的房门口,似乎已经回来很久了。旁人跟他说话,他像是没听见一样,完全不理会。”没人料到时殁生竟然无声无息的回来,而且等在牟易男的房外。

    牟易男踢开旁边的酒?子,空出一个位子蹲在时殁生身旁。

    “你没事吧?”她轻轻地推了下他的肩膀。

    听见熟悉的声音,时殁生缓缓地偏过头,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人。

    她赶紧拍拍他的脸“你还认得我吗?”她捧起他的脸,让他能近距离看她。

    “小男”他模糊地呢喃。

    “对,是我!”牟易男高兴地点头。刚刚听云追日那样说,让她好担心!

    “我终于等到你了”时殁生突然一把抱住她,将她紧紧拥进怀里“小男小男”

    一愣之后,牟易男想推开他,可是听他一直叫着她的名字,心肠一软,也就由着他了。

    云追日见状,马上撤走所有的奴仆,自己也悄悄离开。

    “小男”时殁生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做,只是抱着牟易男,一直念着她的名字。

    她突然觉得心中酸酸的,不由自主地将双手环在他腰间,低声喃语:“你到底怎为了?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会好过点”他的样子太过反常,让她没来由的感到心慌。

    “什么事也没有什么事也没有”时殁生轻轻地放开她,摇摇晃晃站起来“你看,我笑得这么开心哈哈哈,我好开心”他刻意让她看清自己的脸,扶着一旁的柱子大笑起来。

    “别笑了。”

    他不理,继续笑着,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台阶上,笑声却不曾停止。

    “别笑了!别笑了!”她嘶声大吼,匆匆扶起他。

    “为什么不笑?我这么开心为什么不笑?我要笑”他笑得更大声了,双眼却毫无神采,像是暗沉的死水,看不到一丝光芒。

    “你笑的比哭还难看,哪有一点开心的样子?别笑了!”

    她不忍再见到他的表情,于是紧紧地拥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低声祈求:“算我求你好不好?不要再笑了!我宁可你大吼大叫,或者放声大哭,也不要你是现在这种样子!”

    一时间,他安静下来了,失神地低语:“哭?我忘记怎么哭了,师父不准我哭,魏森只教我笑要怎么哭?我不会”

    她抬起头,只见他恍恍惚惚地望着远方,继续着错乱的絮语。

    “如果不笑,我应该怎么活着?我只能笑笑才能活着对,笑才能活着,活得很快乐我很快乐我很快乐”

    听他一直说着自己很快乐,她觉得好想哭。

    曾经,她以为嘻皮笑脸的时殁生真的很快乐;如今,她却发觉他活得好苦。如果一个人必须不停告诉自己,他很快乐,那么他根本一点也不快乐在他强装的笑容下,藏着怎样的一段过往?又是什众人或事,让他失常到烂醉如泥,将所有的情绪都爆发出来?

    “他问我,我是为什么活着哈!活着不就是活着,因为怕死,所以我要活着为什么活着?什?”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终于无声无息。

    他睡着了,她的泪却无声的滑落

    就像五年前一样,他再度被迫流浪街头。

    大街比以前热闹了几分,可是依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对世事的陌生让他无法与人应对,他只能窝在墙边,怯懦地看着过往人群,等待他们的施舍,即使是一块啃过的冷馒头,他一样会欣喜的拾起,遥远记忆中曾被殷殷叮嘱的自尊自重,早已在饥寒交迫的日子里被遗忘关于过去,他只清楚记得黄河汹涌的大水毁了他的家,其它的就像是梦,醒来了无痕?。

    很久很久以前,他听旁人说过,他是个黄河孤儿;什么意思并不重要,只是说明了一个事实他是孤儿。然后,师父收留了他。

    如今,师兄杀了师父,他也被师兄赶出那座山林,胡乱的走到了长安城。

    算是报应吧,因为他一直在心中祈祷师父快点死,这样他才能脱离每日不停的折磨,摆脱当剑靶的日子。

    当他知道师兄要杀师父时,他不但没告诉师父,反而暗地里在师父的剑上动了手脚;结果,师父是死了,他也被赶了出来虽然害怕,可是他没有后悔,留在那里,恐怕没多久他也会死。

    突然,一个女孩跌倒在他面前,她手中的糖葫芦甩到他脸上,接着落在地上,沾染了沙土。

    女孩爬起来拍拍衣服,说了声“好脏”然后皱眉踩了踩糖葫芦就跑开了。

    彼不得那核糖葫芦已经被踩烂又沾满沙子,他一把抓起糖葫芦就往怀里藏,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确定旁边没人会跟他抢后,他才如获至宝般地舔着。

    “小弟弟。”

    上头突然传来人声,他赶紧将糖葫芦藏进袖子里,双手抱着身体,抬头戒备地看着那个男人。

    “小弟弟,我看你好像很饿,叔叔请你吃东西,好不好?”

    一听有东西吃,他连忙点头,高兴的跟着那人走了。

    “好黑不要我不要!”

    一阵呓语吵醒了刚刚睡着的牟易男,她马上走到床边坐下,担心地盯着时殁生,只见他额头冷汗亘冒,双眉紧锁,脸色苍白。

    “蝎子不!不!”他双手乱挥,希望能得到一些支持。

    牟易男赶紧握住他的手。

    他是否作了恶梦?梦到了什么?为什么有如此慌乱的神情?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借着隐约闪动的烛光,他看清了屋里的情形,吓得倒退了两步,转身想逃,那个男人却堵在门口。

    “想走?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里!”原来的和蔼不见了,那男人露出阴狠表情,将他推进去。

    “不要!”他大声哭叫,用力踢开脚下的蝎子。

    蝎子,满满一地都是蝎子,它们高举着尾巴上的毒刺,慢慢地逼近他。

    空荡的房间里,找不到躲避的地方,也没有武器可以对付它们,他只能不停地在四周绕圈子,危急中,他想起了袖子里的糖葫芦。

    现在打死一只是一只,所以他摘下竹签上的李子,用力的往地上匀櫎─一颗一只,瞬间,地上死了四只蝎子,而李子也没了,他仅剩的武器只有手中的竹签。

    突然,一只大蝎子攻向他,他心中一急,竹签飞射而出,将它钉在地上,它的尾巴兀自摆动着。

    失去了最后的依恃,他开始绝望。他不想死,但是可有其它选择?

    正当他想放弃挣扎时,一道人影闪进屋里,抱起他往外冲。

    奔了一阵,那人放下他,他才看清自己置身在一座厅堂里,四周有许多人,包括那个将他骗进屋里的男人,再看向身后,救他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因为害怕,所以他光顾着发抖,没有注意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后来他被带到另一间房里问话,然后成了铁蝎帮的一员。

    许久之后,他才知道,原先他是那些蝎子的食物,因为东护法见他学过武功而且身手利落,所以让他加入了这个武林第二大的杀手组织。

    他问第一是哪个门派,却没人敢回答他;更久之后,他才知道,那个第一大的杀手组织叫做血手门,是铁蝎帮的死对头。

    但是,那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阳光驱走了黑暗,将光明带入人间。

    当第一丝阳光投射到时殁生脸上时,他清醒了。

    “噢”他感觉头痛欲裂,?手想揉揉额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地握住。

    转头一看,一张俏丽的脸孔映入眼帘,原来是牟易男趴在床边睡着了,但是她的手仍是紧握住他的。

    他心中一阵温暖,微笑着轻抚她的脸庞。

    “小男”唤着专属于他的小名,时殁生的思绪变得清明。

    魏森要他想想自己是为何而活他为何而活?

    原先只是因为害怕未知的死亡,所以宁可背负罪孽活着;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找到了目标,他要?她而活,希望她快乐,希望她幸福,倾他所有,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不!不对,应该说,他要活得更好,他会更珍惜自己,然后才能使她幸福快乐。

    就是这样!他突然之间觉得好轻松,因为他不必再勉强自己笑,光是这样看着她,已经让他自内心发出微笑。

    他不必再想尽办法找乐子,只求能够发笑;也不必再堕落于灯红酒绿的烟花之地,只为填补多余的空虚。

    他终于能够真正的活着!

    留云轩里,一样的繁花似锦,一样的鸟鸣蝶舞,观赏者却是全然不同的心情;当清风拂过,带来了希望的讯息。

    “想通了?”看着神清气爽的时殁生,云追日即使不问也猜得到。

    时殁生微微一笑“想通了,而且想得再清楚不过了。”

    “我知道你会想通的。”云追日也报以微笑。

    很早之前,他已经看出时殁生其实心事重重;虽然他在笑,但是那样的笑却使他像一个雕刻精巧的傀儡,笑容是面具,风流放荡又轻浮的行?则是外衣,用来掩饰内心的空虚。

    当时殁生大醉在牟易男房门口时,他虽然担心,却看到了转机时殁生终于愿意发泄出他的情绪,真正像个人。

    时殁生耸耸肩,?自己和云追日斟满酒“来,我敬你,干杯。”说完,他一饮而尽。

    云追日回敬他,接着又问:“你现在有何打算?”

    时殁生笑而不答,只向云追日劝酒。

    见他无意回答,云追日也不追问,两人逍遥地喝酒赏景。

    “呵”牟易男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

    “你可真会睡,都已经快午时了才起床。睡得舒不舒服?”

    迷迷糊糊中听到时殁生的声音,她登时清醒,然后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可是她昨晚明明就算了,先不管这个。

    她急急地问:“你没事了吗?”昨天他那模样,真是让她吓了一大跳。

    “有事”时殁生扮出一副痛苦的模样,右手抚着腰哀叫“你早上爬上床,硬把我从床上踹下来,疼死我了!”

    “你胡说什么!”牟易男脸上一红,抓了枕头就往他身上砸,心中却想,自己在迷迷糊糊中,真的把他踹下床吗?就算是真的,她也绝不承认,因为太丢脸了!

    他轻轻松松接住枕头,随手放在一旁,笑咪咪地坐到床边。“小男,别生气嘛,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来,笑一个。”他捏着自己两边的面颊,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笑你个头啦!”她直接一掌拍向他的脸。

    他不闪不避,被打反而笑得更开心,还一副甚是满足的模样。

    “真是的。”她啐了一口,心里却明白他没事了,因为他的笑容没有昨日那种怪异的感觉,变得很自然,让人觉得他是真的在笑了。

    “小男。”

    “干嘛啦!”她掀开棉被跳下床,走到镜台前整理仪容。

    “小男。”

    “到底什么事?”她不耐烦地回头瞪他。

    “没事,我只是想叫你。”他笑咪咪地看着她。

    “你有病呀!”她又瞪了他一眼,然后迅速地转回头,却察觉背后有两道专注的视线直盯着她,教她感到不自在。

    “小男”

    她真的有点生气了,头也不回地吼着:“没事不要一直叫我啦!”

    “可是我有事要问你。”他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将头发扎好,才回头问:“什么事?”

    “我想邀你去游山玩水。”他以期待的眼光望着她。

    “洛阳?”

    “不,是天涯海角。”他别有深意地微笑着。

    看到他的笑容,牟易男心中猛地一跳,觉得时殁生似乎话中有话,却不愿多想,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辞别了云追日,时殁生和牟易男便一人一骑,轻装上路。

    他们漫无目的地晃荡着,遇到值得赏玩的地方就多逗留几日,要不就匆匆纵马而过,完全随兴而行。

    这一日,他们行到伏牛山,见山中风景颇值得一观,于是流连徘徊许久,竟忘了时间,直至黄昏仍未找到住宿之所,不过两人也不着急,仍十分优闲地欣赏落日。

    夕阳余晖替天空染上橙黄,配上远方一抹紫霞,显得绚丽非凡。

    “好美!”牟易男忍不住赞叹。得见美景,就算露宿山中又何妨?

    “确实很美。”时殁生附和。

    她偏头对着他微笑“你也觉得很美吗?”

    他点头,目光却不在天空,而是望着她。

    他所赞叹的,是比夕阳更美丽的笑谑,充满活力的光彩,不像夕阳是即将消失的美丽,只留凄然的余光。

    突然,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传来。

    牟易男沉浸在夕阳中毫无所觉,时殁生却听得一清二楚,而且敏感地察觉到了杀气。

    他在心中估计了一下,一个、两个一共五个人,身手普通;这一带多盗匪,应该只是几个强盗罢了,解决他们不是难事。

    正当他想不惊动牟易男,悄悄地解决他们时,他们却突然窜出来五名横眉竖目的强盗挡在他们前方数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亮晃晃的单刀,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

    一名黝黑大汉往前跨了一步,单刀指向他们大吼:“识相的就快把钱财拿出来!大爷如果满意,说不定可以饶了你们的小命。”事实上,那是不可能的事,他们这次出马早打定主意不留活口,最近官府捉得紧,他们岂能留人去报官?

    “九当家,您瞧。”一名较瘦小的喽指着牟易男,露出了淫邪的笑容“她应该是个女人吧。”

    牟易男闻言大怒,但是未摸清对方底细之前,她不打算贸然出手。

    那个九当家打量她好一会儿,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这几日大当家正想再纳第十房小妾,这个女的就留给大当家好了,要不也可以让兄弟们乐和乐和。”说完,他得意的放声大笑。

    这次牟易男再也忍不住了,拔剑就要冲上去,却被时殁生拉住。

    “别脏了你的手。”他朝她一笑,跨步挡在她面前,表情转?阴冷“想不到我时殁生也会遇上打劫,我原本不想动手,可是你们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只好吃点亏,破例免费送你们上路。”原本他觉得情况很好笑,但是他们却出言辱及牟易男,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群强盗虽被他脸上的阴狠吓了一跳,却不信他是时殁生,硬着头皮放声大笑。

    九当家更是不甘灭了威风,吐了口口水,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是时殁生,那我就是鬼面郎君慕容残了。骗谁呀?”

    时殁生不怒反笑“你们是自找的。”

    他一扬手,数点银光飞向他们只听得叮叮当当几声清脆的声响,时殁生发出的暗器全被另一种暗器拦截,掉落在地上。

    他讶异的盯着前方,怔然无语。

    牟易男见他那副模样,怕他会疏忽防备,马上挡在他面前,提剑警戒。

    几名强盗逃过一劫,心中直呼好险,左顾右盼地寻找是谁出手救了他们。

    一声轻叹随着晚风飘送,拂过每个人的耳畔,教时殁生心下一凉。

    叹息之后,一道黑色人影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背对着那些强盗,所以只有时殁生和牟易男看见了他的脸。

    望着那银亮的半边鬼面具,牟易男不由得倒抽一口气,在黑衣人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她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

    “师兄”时殁生艰困地吐出这几个字。

    万万没料到会有再面对慕容残的时候!自从三年前在杀手榜举行的杀手大会上认出慕容残后,他就极力痹篇他,甚至因此不再出席大会,没想到还是遇见了牟易男一听,登时讶异不已。四年前,慕容残初出江湖便独力屠杀了黑风寨上下三百一十条人命,剑法之利落、手段之狠毒教人惊讶胆寒。经此一战,慕容残名震江湖,更在三个月后被冠上“鬼面郎君”的外号,和血剑飘香、时殁生并列三大杀手没想到他竟然是时殁生的师兄!

    “他们是我的。”慕容残冷冷地望着时殁生,没有半分重见故人的热络。事实上,若非时殁生对他的猎物出手,他根本不屑和时殁生废话。

    “请”多年累积的惧意难以完全消除,时殁生彷佛变回了当年那个男孩,对师兄的决定不敢有任何意见。

    慕容残轻哼一声,缓缓地转身“鬼鬼面郎君!”九当家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失声惊叫。

    其它人也吓得手脚发软,不停哆嗉,他们想逃,偏偏双腿不听使唤,硬生生地钉在原地。

    一阵风吹过,拂动慕容残掩住右脸的长发,诡异的绿光一闪即逝。

    他拿下左脸的面具,露出半张俊美而邪气的脸孔,薄薄的红唇勾起一抹令人心寒的微笑。

    见到他的脸,他们顿时腿一软,纷纷坐倒在地上。

    传说,当慕容残解下面具的时候,猎物就必死无疑,而且会死得非常凄惨思及他残酷的手段,他们更是止不住地战栗着。

    “求求您饶饶”原本威风凛凛的九当家已吓得湿了裤子,牙齿打颤碰撞,发出喀喀的声响,连一句话也说不完全。

    慕容残幽幽地轻叹一声,彷佛从渺远地狱传来的鬼魅之音“你说,你是鬼面郎君,那我就成全你吧。”墨黑的长剑缓缓出鞘牟易男瞪大了眼,想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双眼却突然被捂住。

    “别看。”时殁生在她耳边低语,旋身挡在她面前,然后才收手“不要看,不要听,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撇开过往的记忆,他鼓舞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他猜的没错,等一下他和慕容残或许会有一番争斗,他必须证明自己己经走出了当年的阴影!为了自己,也为了小男牟易男抬头想问为什么,却看到时殁生认真的眼神,不由自主地依从他的话,伸指堵住耳朵,隔绝外界的声音。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隐隐约约的听到哀号声;几次想放手偷听,却被时殁生制止了。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放手,只听到时殁生和慕容残在说话。

    “师兄,你别想对她出手!”时殁生的声音有些激动。

    “你敢反抗我?”冷淡的声音来自慕容残,却多了一丝讶异。

    “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时殁生的声音也变得冷漠“以前我只是你的剑靶,如今你虽然可以胜我,却无法全身而退,这点你很清楚。”

    “生又何欢,死又何惧。我想杀的人没有杀不了的。”慕容残冷笑。

    “如果你死了,慕容秀的坟墓何人祭拜?你忍心让她成为无人供奉的孤魂野鬼?”

    时殁生似乎捉到了慕容残的弱点,一时间周遭只剩下沉默。

    过了一些时候,牟易男才听到时殁生唤她。

    “小男,没事了,我们走吧。”他一手搭在她肩上,身体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见到那些盗匪的惨状。

    她明白他是?她好,所以虽然好奇,仍是头也不回地和他一起离去。

    皎洁的月光下,天?被,地?床,山林成了他们的居室。

    “我有几个疑问想问你,可以吗?”因为这些疑惑牵涉到时殁生的过去,牟易男想知道,却又担心引发他的愁思。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对于她,他可以毫无隐瞒。

    “鬼面郎君为什么要杀我?”

    时殁生淡淡一笑“只要他高兴,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他总不能告诉小男,慕容残是察觉他看她的眼光不同,嫉妒他找到了心之所系,所以才动了杀机慕容残向来憎恶别人的幸福。

    牟易男点点头,接受了这个答案。

    “还有,就是关于你的过去”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经历过什么事?”

    望着天上的明月,时殁生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过去,得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那一年,他大概八岁吧,连着下了一个月的雨,黄河河水暴涨,冲破了堤防,淹没田园,毁了他的家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只记得他的父母为了救他而淹死,他的大哥救起他,自己却被汹涌的河水冲走,再也没有消息于是,他成了孤儿,跟着一群和他有着同样遭遇的孤儿流落四方,最后到了长安。

    饥寒交迫下,他们成群结党,四处乞讨,讨不到就偷,偷不到就抢,只要能活下去,他们也不在乎那些行?是对或是错。

    领头的少年总是找理由欺负他,原因他已经忘了,却清楚地记得少年的脸孔,因为他曾以为自己误杀了他直到三年前偶然在街上遇到一个卖包子的小贩,熟悉的脸孔虽然充满沧桑,轮廓却未曾改变,赫然便是那个少年。

    当初他以为自己杀了少年,害怕得跑出长安城,躲进一座山林,因而遇到了师父。

    一开始,他只是单纯作为慕容残练剑的活靶,后来慕容残的武功突飞猛进,为了更有挑战性,他才被师父纳入门下,但是仍然脱离不了当剑靶的命运,加上师父有时会突然发狂,对他拳打脚踢,日子可以说是非常的难过;但至少他有一个固定的居所,不必再流落街头。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他以为他的一生就是这样了,直到有一天,师父又发狂了,而且闯入慕容残的禁地,甚至差一点在昏乱中杀了慕容残的妹妹;虽然最后她只受到惊吓,可是慕容残却对师父萌生了杀意。

    如果说慕容残还会在乎什众人,那就只有他的妹妹了对照今日景况,即使慕容秀已经死了六年,在慕容残的心目中,她坟前的一杯土也远胜天下人的性命,所以慕容残杀了师父,他并不意外,甚至感到庆幸;只是,他没料到自己会被赶出那座山林。

    再进长安城,他的人生完全改变,就此走上一条不归路

    当第一道晨曦从天边透射出来,时殁生终于说完了他的故事。

    虽然有些部分他轻描淡写的带过,但是光凭想象,牟易男也可以猜到他必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能成功地退出铁蝎帮。

    沉默了一会儿,她轻声问:“你真的甘心这样下去?”

    “当然不。可是,想回头需要机会,并不是说退隐就能退隐,除非像我师兄一样蒙上面具,根本没人知道他是谁。见过我的人不算少,我如何痹篇众人的耳目退隐?”江湖不值得留恋,可是他尚未等到机会。

    她又沉默了,因为时殁生说得有理。

    “除非我能改头换面,否则机会不大。但是”他的眼眸染上坚决“我一定会找到机会,一定会的!”他直视着她,说出自己的决心“为了自己,为了你我一定会找到机会!”怕吓着她,所以他轻声将“你”字带过。

    牟易男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呃你刚刚说什么?”

    虽然希望是自己听错,但是她心中又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像是期待?!不!不可能的!她是男人,怎会期待他不可能!

    “没什么。”他微微一笑,抬头欣赏日出。

    见他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牟易男摇摇头,暗笑自己胡思乱想。她跟着抬头凝望灿烂晨曦穿透云彩,但是心绪不免有些紊乱,脸上的神情也泄漏了她的想法。

    时殁生偷偷地望了她一眼,虽然她不可能马上开窍,更不可能轻易接受他,可是他有耐心,他可以等,等她开窍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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