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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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府后院。

    金小米坐在树上,摇头晃腿,一副百般无聊的样子。

    她回来好几天了,步登天却镇日待在宫中,陪皇上接待西域尹尔国的特使,商议邦交事宜。

    唉!好闷啊,那讨厌的尹尔特使什么时候才滚回西域去嘛!

    她伸伸懒腰,打呵欠,耳边突然传来莺声燕语。

    原来是冯璎等人,正打树下经过。

    “喧喧你从实招来,是不是已经叫三姨去向大姨丈暗示,你想嫁给表哥?”

    “哪哪有”

    “还狡辩?说好先按兵不动的,你却擅自行动,违反咱们的约定!”

    “唉!算了吧,琦琦,别骂她啦!反正表哥最快也得等到明年,才能娶妻。”

    众女啾啾唧唧,渐行渐远。

    哼!这班苍蝇蜜蜂,原来又在垂涎我的小登登了!简直是找死嘛!金小米想整一整她们,然而意识却懒洋洋的,硬是提不起劲来。

    小魔女居然连整人的兴致也缺缺,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怪事啊!

    再不见小登登,我肯定会闷到暴毙!于是她一跃下树,奔回房内。

    半晌之后,通往皇宫的大道上,疾驰着一匹骏马。

    到了宫门前,马上那位倜傥的白衣公子飞身落马,冲上前紧抓守卫双肩,气急败坏狂喊:“快!快去通知总护法大人,他的姨婆出事了!”

    那名守卫被吓得想也不想,便转身飞奔入宫内。

    门外另数名守卫,怔怔看着这白衣公子由一脸紧张焦虑,突然变成析然微笑,得意的吹口哨。

    究竟怎么回事?他们犹在诧异纳闷,步登天已如箭般自门内射出。

    “姨婆!”谢天谢地,她没事。

    “小登登!”金小米笑嘻嘻迎上前,一见到“活命泉源”她整个人顿时龙精虎猛起来。

    “你怎么会来这儿?”他心头开始涌出不详预感。

    “在家闷死了,没人陪我玩,又看不到你!”她嘟嘴抱怨跺一跺脚。

    “皇上正设宴款待尹尔特使,我走不开。”

    “没人要你走开!”她打断,笑地既献媚又狡猾。“你没看我一身王孙公子的高贵装扮吗?我就是来赴宴的!”

    “姨婆,这宫宴隆重严肃,万万胡闹不得!”糟啦!爆宴竟被她看中了,该如何是好?步登天不禁头大。

    “人家又没说要闹!真的,我保证乖乖坐在一旁,绝不皮捣蛋,这样自粕以了吧?!”其实,这倒是真话。她只想看他,对宫宴这种正经场合可是连一点闹的兴趣也没有。

    “姨婆,你还是先回家去。”他当然无法相信她乖得起来,更不可能想到她赴宴只是为了要看他。

    “喂,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她沉下脸,开始使出威胁伎俩:“再罗嗦,我可要硬闯进去,玩一玩那尹尔特使。”

    “好好好,让你赴宴。”步登天只得无奈投降:“你保证乖乖的,绝不恶作剧?”

    “当然!我现在可是堂堂王孙公子,一定要顾及身份嘛!”她绽放胜利的灿烂笑颜。

    ***

    金小米坐在下座,喝闷茶,啖闷菜,食不知味。

    她只喜欢稀奇古怪、惊险刺激的事物,皇宫巍巍华美,宴会的缤纷盛大,对她而言皆闷不可耐,毫无看头。

    唯有一直看着坐在上座的步登天。他端坐于段政扬身旁,两人不时交首倾谈。

    唔,皇上俊朗挺拔,英气慑人,可是比起小登登,终究差了那么一点点金小米闷得慌,只好审美自娱一番:皇后娘娘则是一朵空谷幽兰,飘逸脱俗,简直是下凡的仙子,不染一丝浊世尘气

    段政扬突然注意到远处那位白衣少年。

    只当是某位大臣的公子,于是凑嘴到狄仙耳边轻语:“仙仙,你瞧,那边那白衣公子长得真好看,是不是?”

    “对啊。”好俊俏精巧的轮廓!狄仙由衷赞叹。

    “居然比皇上还俊,简直罪无可恕!皇后娘娘,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将他拉去斩首,以示惩戒呢?”

    狄仙被逗得悄然嫣笑,段政扬痴痴凝视爱妻娇颜

    柔情婵娟的画面尽收眼底,金小米不禁心生钦羡:唉!不晓得什么时候,小登登和我才有可能这样呢?

    此时,步登天正望着金小米。虽然很庆幸她的顽皮没发作,却心疼她闷着了,并且疚意大起。

    我后天就得起程,有好长一段时间,又不能陪姨婆了。

    大殿中央的舞姬表演完毕,段政扬命人将高逾十尺的金身佛像抬出来。

    庄严昂矗,金光四射,登时将所有人的视线都慑住了。

    段政扬立起身,先向坐在对面的三名尹尔国的特使致意,然后便娓娓叙述送佛的因由,以及将由步登天护送至尹尔国等等。

    小登登要送佛到西域去?

    炳!又有的玩了!

    金小米霎时精神大振,颓意全消,乐得差点便要跳起来翻筋斗。

    ***

    步登天一行人,浩浩荡荡上路。

    “刀大哥,咱们此行,往返约需多少时间?”

    “恐怕得三月余。”刀振估计着:“昆明尹尔我跑过好几趟,却是单骑一匹千里马,穷道绝径都给它横闯硬冲,只要个把月就够了。这回有个十尺佛像,又得谨慎载运不容豪损,因此必须择大道徐杏邙行,殊为耗时。”

    刀振是步登天旗下四大护法风、火、雷、电之首。昂藏八尺泰山躯,赢眉虎眼虬髯面,浑身上下喷射出威凛霸气,教人望而生畏,绿林中的恶盗奸匪更是闻之丧胆。

    步登天和他惺惺相惜,情谊甚笃,因此私下皆称兄道弟,不分职权之高低。

    跋了一天路,此时,霞光渐褪,夜已掩至。

    众人便在客栈投宿。

    佛像事关重大,轻忽不得,步登天与刀振将它移至室内,然后两人共憩此室,轮番守卫。

    上半夜,刀振先寐;步登天坐于佛像旁,握卷夜读。

    孜孜一阵,却觉心神不宁,意志无法专注书中。

    奇怪,怎会这样呢?他开始臆忖原因:应该没什么事啊,姨婆

    于是,他想起今晨出发前,与家人辞别的情景。由于一去数月,长途跋涉,步太公、裘太君及步腾霄夫妇都极为不舍,殷殷叮嘱个没完没了。

    金小米却一反常态,静静伫立在旁,只是一直瞅着他微笑。

    步登天“请”她好好待在家,别四处乱跑、捣蛋闯祸,她也很乖很柔顺的点头答应。

    因此他便安心上路,并且还很高兴她肯如此听话。难得呵!

    可是,此刻夜深人静,他细细回想,却觉得大为不对劲。

    姨婆没理由会这么乖的,至少,也会嚷着要

    哎呀!

    ***

    第二天正午,步登天的梦魇终于“实现”

    此时艳阳高挂,狠狠烘烤着大地,于是众人便在道旁一小茶站休息。

    步登天与刀振对坐,倾谈武林局势,江湖风云。

    “步弟,你心不在焉的,有什么事吗?”刀振外型粗犷,心思却极细。

    “这个”

    刀振突然微笑,脸上刚硬的线条徐徐放柔:“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你都知道?”步登天愕然。

    纵使他认识姨婆,也不可能猜得到

    “两位大爷,好心施舍施舍吧!”

    清脆嘹亮的嗓音骤窜入耳中,步登天的心猛地一颤。

    慌忙回头

    脏兮兮的小叫化子,笑嘻嘻的走过来。

    天啊!真的跟来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一旦面临“打击”步登天仍难免吃惊呆住。

    金小米大咧咧的坐下,瞅着步登天“这位大爷,就算你小气不肯施舍,也不需要见乞丐像见鬼一样吧?!”然后又向刀振“大胡子大爷,还是你比较好,可否请小乞儿喝杯水消消暑?”

    “这有什么问题?你喝得下整家店,我就请你整家店!”刀振笑说。

    “如果将整家店喝倒,不晓得会不会将它的茅测也“拉倒”呢?”

    两人相视大笑。

    虽然仅有数面之缘,彼此并不熟捻,刀振却极喜爱这俏皮伶俐,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姨婆!你怎么到这儿来?”步登天开始皱眉蹙首。

    “奇怪!这条路又不是你的,只许你走不许我走吗?尹尔国更不是你的,只许你去不许我去吗?”她理直气壮的回应。

    步登天为之语塞。

    “你们两个慢慢解决恩怨吧!”刀振识趣的走开,到另一桌和其他侍卫一齐。

    “姨婆!不是故意不让你跟去,实在是因为此行充满风险,万一遇上抢匪,你在的话会令我分心”

    “你嫌我累赘是不是?”

    “孙侄不是这个意思。”

    “明明就是!”她大嚷。“我在你心目中,连一尊没有生命的佛像也比不上,那我还活着干嘛?干脆死掉算了!”

    立即使出万试万灵的泪弹撒手锏。

    “姨婆!你你别哭啊!”步登天果然慌了手脚,并且依照惯例的乖乖就范:“好好好,就带你一齐上路,带你去尹尔!”

    嘻!得逞!她满意的关上“龙门水闸”不过未免演出缺乏可信度,因此仍旧一副泪雾凄迷,楚楚怯怯的模样。

    害他只好继续抚慰,到最后竟变成他在求她跟去似的。

    别桌的侍卫们,既因为精彩好戏而频频窃笑,又深深同情步大人的命运渺茫。

    有这种为“老”不尊的长辈,简直是三世造来的孽啊!

    刀振啜了一口冰茶,灼灼的视线一直锁定这里,唇边泛起会意及关切的浅笑。

    步弟什么都好,就是在这回事上混沌愚钝!

    须得找个机会暗哦不,是明示他!

    然后,刀振凝视小米破涕为笑的稚颜,一阵神往,眼中掠过丝丝惨侧沉痛:当年,萃芙偶尔俏皮时,也似这般可爱啊!

    ***

    于是,金小米就这样黏上赴西域的护佛卫队。

    她的滔滔巧辩,银铃娇笑,仍是让沉闷枯燥的旅途生色不少。

    步登天虽然已接受“残酷事实”心中忐忑却犹存:“姨婆,你这样溜出来,爷爷他们知不知道?万一发现你失踪数月,岂不吓坏了。”

    “你又杞人忧天了?!”她白他一眼,振振说道:“我已经知会过他们啦!我说,你一个年轻小子在外头,千里跋涉,居餐不定,乏人照料怎么行呢?必须有个英明贤惠的长辈好好看顾,才不致病倒嘛!所以,我便扛负着这个神圣伟大的使命,过来找你啦!”

    众侍卫闻言,都有从马上摔下来的冲动,刀振则哈哈大笑,觉得这小娃儿简直可爱透了。

    步登天倒没是反应,只要确定她不是偷溜出来而令家人担心就行了。

    “那三名尹尔特使,怎么自己先走了呢?”她又有新的疑问。

    “咱们要载运佛像,行动慢,而且不能抄小路”

    “所以他们就先滚啦?!”金小米鼓腮噘嘴,忿忿不平:“哼!真没义气,也不想想这佛像是给谁的!”

    “姨婆,你别这么说。”

    “我有错吗?最好这三只大笨猪遇上抢匪,被千剁万剐,拆成下锅佐料!”

    “哈哈哈!”刀振忍不住插口:“那咱们得行动快点了,说不定,还能分到一杯羹呢!”

    “哎呀!”金小米突然瞪眼惊呼。“怎么了?”步登天吓得慌忙追问,却见她巧笑着说:“刀护法啊,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你大得像一座山,一人抵得上好几人,做成佐料一定可以吃足整个月,若被盗匪见到,必为天人,决不放过!”

    众人都被她逗笑了。

    “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大餐!你一脸胡子,全身又毛茸茸的,他们要享用你之前,拔毛可拔惨了!”

    众人笑的更厉害。

    姨婆真是满脑子的鬼灵精怪啊。但是,刀大哥和她能相处得如此乐融,倒颇令人意外。步登天微笑心忖:刀大哥平日面对女子,总是非常端肃拘谨的。

    刀振和金小米接触愈深,对她的疼爱赏识便愈多,撮合的念头由是更形炽烈:这么个聪慧可人的俏姑娘,步弟简直是身在福中不自知啊!

    于是,逮着个独处良机,刀振开始进行点化木头的艰辛任务:“步弟,你觉不觉得,金姑娘其实从没当你是她孙侄?”

    “她毕竟年幼稚嫩,所以,总会把我当哥哥般的依赖。”

    “”她也没把你当哥哥!

    “哦?”步登天不禁纳闷:“不然把我当什么呢?咦,刀大哥,你怎么突然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刀振受不了,干脆直截了当,来个当头棒喝:“她喜欢你,你竟然看不出来?呆子!”

    “喜欢?唔,应该算是吧。虽然我常说错话惹她生气,不过,姨婆对我想必还不至于到讨厌的地步。”步登天非常认真的作答。

    “老天!”刀振拍额长叹,顿时发现和某方面少根筋的人说话,是一定要把话说得不能再白:“金姑娘喜欢你,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爱!男、女、之、爱!懂不懂?她一片真心,只想嫁给你,懂不懂?”

    步登天双眼大睁,瞪着刀振,明显惊吓住了。

    “我知道这件事你一时无法接受,不过”

    “刀大哥!”步登天豁然打断,正色厉声:“我敬你如兄长,你却开起这种玩笑来了,姨婆和我之间清清白白,绝无违逆伦常之畸情!”

    “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即使相恋亦非罪过”

    “大哥若再提此事只字片语,咱俩兄弟情谊便一刀两断!”重重掷下这句话后,步登天当即拂袖而去。

    刀振没想到他态度如此坚决,碰了一鼻子灰,惟有大叹:金姑娘啊金姑娘,我已尽力而为,却还是拿生死脑筋的道德圣人没辙!

    唉!这笔情债该怎么了?

    ***

    刀振的一番言语,在步登天的心湖掀起惊涛骇浪。

    他以超强的自制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复以绝对的理性分析这项“误解”的由来,终于得出结论。

    我是未婚年轻男子,姨婆亦接诠蔻妙龄,辈分的差距欠缺说服力,不明就里的人当然会想到一边去。

    于是,他决定采取两项补救措施,以挽回两人的“清白”第一,和金小米保持距离,切忌出现哥哥呵护妹妹的亲昵动作;第二,送佛任务完成,回到昆明后,便和家中长辈建议,替她择一户好人家出阁。

    因此接下来的日子,步登天非常认真的进行第一项措施。金小米何等聪颖敏锐,马上察觉出他态度上的转变。

    百问不得其解之下,只好暗地里询问刀振。

    刀振愧疚交煎,立即招供出自己的撮合触礁,弄巧成拙,并深深致歉:“金姑娘,真的很对不起,没想到竟回变成这样”

    “没关系。”她眼中满是幽暗,却仍努力维持从容镇定:“刀护法,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而且,这件事根本不能怪你,小登登从来就只当我是长辈,或妹妹。”

    说到最后,语音已带哽咽。

    刀振大为心疼,更加自责:“金姑娘,你别难过!步弟他丝毫不懂情爱,也许再过些时日,他会明白自己对你的情意。”

    “那是绝不可能的事!”她宣泄似的低吼,泪花在眸里莹莹闪烁:“反正,是我自作多情,自甘作践,自取其辱!”

    跑开去了。

    刀振望着那织盈而又凄楚的背影,胸中侧意汹涌,却一筹莫展,只能恨恨叱骂:步弟!你这个该死的大木头!

    ***

    时间汩汩流逝

    步登天坚守“距离原则”毫不松懈;金小米一贯般调皮活泼,但拿强颜欢笑底下隐含的无奈与凄苦,却令刀振心疼不已。不过,表面上,气氛尚无异样。

    转眼,一行人已来到云南边境。

    这一路上,其实也并非完全太平无事。三不五时,都有山贼盗匪当他们是运镖队伍,拦道行劫。不过,总被几名身怀绝技的侍卫长三两下轰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步登天与刀振睥睨马上,相觑莞尔,根本无需出手。

    “小登登!你又说此行充满风险,怎么到现在还一点都感受不到?全是一些小笨蛋在表演笑话!”金小米忍不住失望怨叹。

    唉!害人家还一直期待会有惊险刺激的好戏。

    “姨婆,前面出现的是脓包,不代表以后不会碰上真正强手。咱们无论如何,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步登天义正词严地晓以大义。

    “小娃娃,你简直是惟恐天下不乱嘛!”刀振笑说。

    “人说皇御四大护法之首的风护法刀振能够以一敌百,歼匪易如吃饭,我偏要亲眼看过才相信”金小米话语未完,大道两旁的山石后突然闪出十数条人影。

    “不会吧?!这么准?”她目瞪口呆,喃喃念道。

    “百发百中的乌鸦嘴!”刀振摇头笑叱。

    步登天神情肃穆,谨慎而小声地对刀振说:“刀大哥,好像是‘癖血狂跤’!”

    刀振一怔,立即收起满脸笑意,紧盯着为首那人。

    赤裸的上身,铁肌昂纠,胸前是一只狰狞诡异的蛟龙刺青图;扁头夹额,细长眼中暴射出凛凛凶光。

    居然是他!众侍卫心惊胆战,紧按剑柄,知道这回遇上极端可怕的魔头,一场血战势所难免!

    金小米看了“癖血狂跤”一样,便垂下头不敢再看,鸡皮疙瘩大起。

    好恐怖、好恶心的怪物啊!吓死人了!

    她虽对于武林中事兴趣缺缺,甚少理会,可是对这“癖血狂跤”的来头,却非常熟悉。因为他的故事当年曾轰动武林,震惊天下,令人闻“蛟”色变。

    他本是中原七大派之一的昆仑派的大弟子,天赋异禀、武艺奇高,理所当然是继承人。唯师父鉴于其心术不正,反立二弟子为掌门人。此举令他怒极丧性,弑师、杀尽同门、火烧昆仑山,一夜之间干下连串人神共愤的暴行。其余六大派立即出尽斑手围捕这禽兽,逼得他逃离中原,躲到西域去。

    此后,他开始集结亡命暴徒,组成匪党,专劫商旅镖队,而且下手狠毒,从不留活口。由于神出鬼没,狡诈敏捷,因此正教人士多番欲剿杀这大魔头,皆不果。

    “‘癖血狂跤’!”刀振虎虎暴喝,声凛如雷:“你在西域慌脊处逞凶也罢了,竟还敢入我云南境内肆虐?今日要你毙命于此,亲祭你满手血腥!”

    “哈!”他冷笑,狂妄而轻蔑的,一双咄咄阴恶的目光始终紧锁住步登天:“天下第一护法?老子倒要瞧瞧专靠拍皇帝马屁升官成名的臭小子,有何能耐!上!”

    一声令下,他身后十数名大汉立即出击。

    身手超绝的那几位,缠上刀振;次之,则功向侍卫长,再次之的,当然就和侍卫厮斗。

    “分配”有条不紊,足见是有备而来。

    “癖血狂跤”拔身而起,凌空飞降到步登天身前,同时射出如雨毒锥。显然,已决定无所不用其极求胜。

    步登天掌风一起,将暗器击飞回去,心知这魔头此番不只是觊觎金佛,并且还立意打败他,以证明“天下第一护法”无非浪得虚名而已。

    金小米闪到一旁,看着大道上腥风血雨,兵戎声、嘶吼声、惨叫声融合成一片震天价响。

    她总算感受到“风险”啦!

    看了一阵,惧意渐消,手脚竟开始发痒:人人在忙,我却在一边观赏,好像有点可耻哦!小登登总当人家是累赘,这可是个大好机会,以证明我金小米乃歼敌大功臣也!

    于是,她毅然加入战圈,雄心万丈想将“平生绝学”发扬光大。她顶多狐假虎威而已尚不至于不自量力,因此非常识趣的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侍卫对垒普通盗匪那一组。

    步登天功力明显高出“癖血狂跤”许多,问题只在于要生擒?还是立取其命?他不喜杀人,几番思量,终觉得将这魔头活捉押解过于危险,随时得防其逃脱逞凶;而且这种丧心病狂、恶贯满盈的暴徒,本就死有余辜。

    步登天决定开杀戒,突然,瞥见金小米积极参战。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速战速决,御赐的“正屠宝剑”闪电般往前一挺“癖血狂跤”胸口中个正着。

    “啊”困兽似的惨嚎发出。步登天已抽剑回身,赶去制止姨婆继续“胡作非为”

    而另一边,刀振轻松歼敌,很快的便解决掉自己“那一份”而去协助侍卫长们。他一双重炮巨拳所到之处,无不令对手脑浆涂地,瞬间毙命。

    比起一般脚色,金小米毕竟是武林名门之后,当然殊为优胜,三两下便轻易攫获一名“战俘”

    她洋洋得意,皮性大发,将那盗匪整个高举在半空,玩起转圈圈的游戏。

    “姨婆!”步登天担心她安危,火速冲过来。

    金小米听见他声音在身后响起,成就感愈发狂溢,觉得这回自己可是名正言顺的大功臣,瞧他还敢不敢轻视她是累赘?

    立即将“战利品”重重往前一掷,以进一步炫示她金大小姐的威不可挡。

    那名奄奄一息的盗匪,不偏不倚飞向装着金身佛像的巨大木箱。

    “姨婆!”步登天心胆惧碎“柔丝索”如箭般挥出,缠住金小米腰身。

    猛力一拉,她往后凌空飞起,那盗匪却已落在木箱上,木箱的暗格内飕飕射出数十枝小铁矢。

    “啊!”金小米惨叫一声,立时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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